我看明白了，这是个狠活儿。按你这套\"暴躁教练\"的打法，
\"小雪啊，你弟弟下个月结婚，女方要20万彩礼，
你爸妈这边实在拿不出来了......\"我妈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又是这个开场白。三年前弟弟买车时是\"拿不出来\"，
两年前弟弟交首付时还是\"拿不出来\"。现在轮到结婚了。会议室里，
备注：恭喜新婚。发送。收起手机，我抬起头继续做会议记录。手很稳，
心跳却快得像要炸开。五分钟后，家族群里炸了。1我今年35岁，
某互联网公司的运营主管，月薪税后1.8万。老公李阳，同行，月薪税后2万。女儿糖糖，
6岁，上小学一年级。房子：2017年买的，总价260万，首付80万，贷款180万，
月供1.1万，还有23年。首付里的80万，我爸妈\"借\"给我30万。
这些年我陆陆续续还了40万——按他们的话说，是我\"孝敬\"他们的钱。但账本上，
那笔账依然没清。我弟弟，陈阳,25岁,某公司销售,月薪税后8000。没错，
就这收入，要结婚了。那个0.2元的转账发出去后，我盯着会议室的投影屏幕，
弟弟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亲戚们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但我还是发了。因为我受够了。
会议结束，我回到工位。手机上99+的未读消息，全是家族群的。我没打开。
最后是弟弟自己：\"姐，你是不是转错了？\"我深吸一口气，接起来。\"没转错。
\"弟弟的声音变得尖锐，\"我结婚你就给2毛钱？你是不是故意的？\"\"对，故意的。
\"**在椅背上，看着办公室窗外的高楼，\"你觉得我该给多少？\"\"20万啊！
妈跟你说了吧？小美家要20万彩礼，我爸妈拿不出来，你是姐姐，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弟弟啊！\"\"所以呢？\"我反问，\"我是你姐姐，
所以我就该给你20万？\"\"姐，你现在条件好，我条件差，你帮帮我怎么了？
\"\"我条件好？\"我笑了，
\"我月薪1.8万,月供1.1万,女儿一个月培训班就要5000。
你知道我存款有多少吗？7万。你要我把这7万给你，再问我老公要13万，
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那......那你总不能只给2毛钱吧？姐，
你让我怎么跟小美交代？\"\"我让你怎么交代？\"我的声音冷下来，\"那你告诉我，
\"你交首付的时候，问我借的15万，说两年还清，现在两年过了，还了吗？\"还是没声音。
\"23万，陈阳。加上这次的20万，你欠我43万。你月薪8000，你算算，
你要还多少年？\"\"姐......\"\"别叫我姐。\"我打断他，\"你要结婚，恭喜你。
我给李阳发了条消息：\"晚上想吃什么？\"他回：\"随便。你还好吗？
毕竟在他们眼里,李阳才是真正管钱的那个。到家的时候，
糖糖已经写完作业,正在看动画片。李阳在厨房做饭。\"爸爸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我蹲下来抱住女儿。\"番茄炒蛋！\"糖糖搂住我的脖子，\"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因为想你了啊。\"吃饭的时候,李阳什么都没问。只是给我夹了两次菜，说：\"多吃点。
\"李阳点了根烟,\"我没接。\"\"嗯。\"\"你给陈阳转了2毛钱？\"\"嗯。
\"李阳笑了：\"干得漂亮。\"我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太绝情了？\"\"绝情？
\"李阳弹了弹烟灰，\"小雪，你记不记得我们结婚那年，
你爸妈说给30万,结果拿出来的是一张30万的借条？\"我记得。那天我哭了一整夜。
\"你记不记得糖糖出生的时候，你妈在医院陪了你一天，然后跟我要了2000块护理费？
\"我记得。李阳当时脸都绿了,但还是给了。\"你记不记得去年过年，
你给你妈买了5000块的羽绒服，她转身就送给了你弟媳妇？\"我记得。
那件衣服我看了一个月才下单的。\"小雪，\"李阳看着我，\"你对他们够好了。真的够好了。
\"我没说话。\"这个家，咱们俩每个月到手3.8万。房贷1.1万，
女儿开销5000,生活费8000,你每个月给你爸妈3000,剩下的存款不到1万。
\"李阳掐灭烟头，\"我们存了8年,才存了7万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什么？
\"\"意味着如果公司裁员,我们连三个月都撑不过去。\"我闭上眼睛。\"20万，小雪。
那是我们不吃不喝两年的积蓄。你凭什么给他？\"\"因为我是姐姐。\"我听见自己说。
\"姐姐就该被吸血吗？\"李阳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你欠他们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响了。是我妈。我看了眼李阳，他点点头。我接起来。
\"小雪啊......\"我妈的声音有点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呢？\"来了。
2\"妈,我怎么对他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给他转2毛钱，你是在侮辱他吗？
\"我妈的声音拔高了,\"你是他亲姐姐啊！\"\"所以呢？\"\"所以你就该帮他！
他要结婚了,缺钱，你不帮谁帮？\"我深吸一口气：\"妈，我问你，我结婚的时候，
这些年我还了40万,你记得吗？
\"\"那......那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我打断她，
\"还是说,在你眼里,女儿的婚礼就该自己掏钱,儿子的婚礼就该全家人出钱？
\"\"小雪,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妈！\"\"您是我妈,所以我才忍了35年。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您记不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每个月生活费500,我弟初中就1000？
\"\"那是因为......\"\"因为我是女孩,能省就省？\"我没让她说完,\"您记不记得，
我考上985,您说家里供不起,让我去读专科？
们那时候确实困难......\"\"困难到第二年就给我弟买了台5000块的笔记本电脑？
\"我的眼泪掉下来,\"您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知道。我是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我弟是儿子,是您的养老保障。所以我该付出,他该索取。
\"\"小雪......\"我妈的声音变得哽咽，
\"妈也不容易......\"\"我知道您不容易。\"我擦掉眼泪，\"但我也不容易。
我每个月给您3000养老钱,我女儿的兴趣班都不敢多报一个。
我不是不孝顺,妈,我是真的没钱了。\"\"那20万......\"\"20万我不会给。
一分都不会给。\"我的声音很坚决，\"您要是真为我弟好,就让他自己想办法。
他2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弟弟他哪有办法？他就指望你了！\"\"指望我？
\"我笑了，\"那我指望谁？我老公？我女儿？还是您二老？
\"\"小雪,你......\"\"妈,您听我说完。\"我打断她，
\"这些年,我弟弟问我借了23万。买车8万,买房首付15万。
说好要还的,一分钱都没还过。现在又要20万。妈,我哪来这么多钱？
\"\"他会还的......\"\"会还？\"我的声音拔高了，\"妈,您信吗？反正我不信。
\"\"那......那我和你爸怎么办？\"\"妈,您和我爸有退休金,一个月7000。
手机扔在沙发上,我整个人瘫软下来。李阳递给我一杯水：\"喝点。
\"我接过来,手抖得水都洒出来了。\"你做得对。\"李阳坐在我旁边，
\"这个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我看着他，\"他们是我爸妈。
\"\"我知道。\"李阳握住我的手，\"但你也是糖糖的妈,是我的老婆。你得为这个家想想。
\"**在他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李阳,我是不是很自私？\"\"不,你不自私。
\"他搂紧我，\"你只是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那晚我失眠了。
脑子里不停闪回小时候的画面。我记得小学三年级，班里流行电子词典。
我想要一个,98块钱。我妈说家里没钱。
一个月后,我弟买了一台小霸王学习机,298块。我记得初中时,我想学钢琴。
我妈说女孩子学这个没用,不如把钱省下来。一年后,我弟开始学跆拳道,一年8000。
我记得高考那年,我考了638分,省内985随便挑。
我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不如早点工作赚钱。我最后去了本地的一所二本。
我弟高考那年,考了468分,刚过本科线。
我爸妈砸锅卖铁,花了15万送他去了一所民办本科。我不恨他们。真的不恨。
我只是......很累。第二天早上,我照常送糖糖上学，然后去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家族群里的消息已经999+了。我点开看了一眼,全是亲戚们的声音。
,你弟弟结婚,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八大姨:\"就是啊,好歹是亲弟弟,20万也不给？
\"小姨:\"听说你给他转了2毛钱？这也太伤人了吧？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远房亲戚,也在那里指指点点。我关掉手机,开始工作。
中午的时候,前台打内线:\"陈经理,前台有人找您。\"我皱眉：\"谁？\"\"说是您父母。
\"我心一沉。走到前台,看见我爸妈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我妈眼睛红红的,我爸阴沉着脸。
\"爸,妈。\"我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来看看你这个狠心的女儿。\"我爸开口了，
声音很大,前台的小姑娘都吓了一跳。\"爸,这里是公司,您小声点。\"我压低声音。
\"公司怎么了？\"我爸站起来，\"公司的人就不该知道你有多狠心？
\"周围已经有同事在看了。我深吸一口气：\"爸,妈,我们出去说。\"\"不出去！
\"我妈也站起来,声音哽咽，\"小雪,你说,你为什么不帮你弟弟？
\"\"妈,我昨晚都说了......\"\"你说什么？\"我妈打断我，\"说你没钱？
你没钱你怎么住这么大的房子？你没钱你怎么给你女儿报那么多兴趣班？
\"\"妈,那是我和我老公的钱......\"\"你老公的钱就不是钱了？\"我爸冷笑，
\"你嫁出去了,心就野了,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感觉脸在发烫。
周围的同事都在看我们。\"爸,妈,求你们了,我们出去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们不出去！\"我妈坐回沙发上，\"你今天不答应帮你弟弟,我们就不走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我的领导王总从电梯里走出来。
\"小陈,怎么回事？\"他皱着眉走过来。\"王总......\"我脑子一片空白。
\"你是她领导？
,这个女儿,她弟弟要结婚,她一分钱都不给,还转2毛钱羞辱人,你说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总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我爸妈。\"这是家事,我不太好评价。\"他的声音很客气，
\"但这里是公司,你们要谈请到外面谈。\"\"我们就不走！
\"我妈一**坐在地上,\"今天她不答应,我们就死在这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羞耻、愤怒、委屈,各种情绪混在一起。
....\"我的声音在发抖,\"您别这样,求您了......\"就在这时,保安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这里是办公区域,请你们离开。\"\"我们不走！
\"我爸挡在我妈前面,\"我们要等我女儿答应！\"\"陈经理。
\"王总看着我,\"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但这里是公司,请尽快处理。\"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站在那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3最后，是物业的人和保安一起，
把我爸妈\"请\"出了大楼。我跟在后面，
....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翅膀硬了就不认爹妈了......\"出了大楼，
我爸转身指着我：\"你今天必须答应！不然我们就天天来！\"\"爸，您够了！
\"我终于爆发了，\"您想让我在公司里抬不起头吗？您想让我丢工作吗？
\"\"那你就答应帮你弟弟！\"\"我不会答应的！\"我的声音在发抖，\"永远都不会！\"说完，
我转身往回走。\"陈小雪！\"我爸在身后喊，\"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回家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听见没有？以后别回家了！我们没你这个女儿！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回到工位，我的手还在抖。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我打开电脑，
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是根本静不下心来。邮件看了三遍，一个字都没记住。
数据表格打开了，光标在空白格子里闪啊闪，我不知道该填什么。手机一直在响。家族群里，
亲戚们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小雪，你爸妈去你公司了？
\"\"听说你让保安把你爸妈赶出来了？\"\"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唉，
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有我弟弟的未婚妻，
在群里发了条语音：\"我们也不是非要20万，你们家要是真困难，10万也行。
但是2毛钱这个事，真的太伤人了。阳阳的姐姐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弟弟呢？\"语音发完，
下面一堆人点赞。\"小美说得对。\"\"就是，哪有这样当姐姐的。\"\"陈阳真可怜，
摊上这么个姐姐。\"我看着这些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后，
我点了\"退出群聊\"。屏幕上弹出确认提示：确定要退出\"陈家大家庭\"吗？我点了确定。
\"她说什么？\"\"说你不孝顺，让我劝劝你。还说如果你不答应，他们就天天去你公司闹。
\"李阳的声音很冷静，\"我跟她说，这个家的钱，我也管不了你。\"\"她怎么说？
\"\"她骂我，说我把你教坏了。\"李阳笑了一声，\"然后我把她拉黑了。
\"**在地铁的车门上，眼泪又掉下来了。\"李阳，我是不是做错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坚定，\"你没有错。\"\"可是......\"\"小雪，听我说。\"李阳打断我，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永远学不会感恩。你付出再多，他们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是我爸妈......\"\"我知道。但这不代表你就该无底线地付出。
\"李阳停顿了一下，\"小雪，你记住，这个家，我和糖糖才是你的底线。其他人，
包括你爸妈，都不是。\"我哭出声来。地铁上的人都在看我，但我不在乎了。\"李阳，
我好累。\"\"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到家的时候，
糖糖正在客厅里搭积木。看见我，她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我蹲下来，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妈妈？\"糖糖摸摸我的脸，\"你不开心吗？\"\"没有。\"我笑着说，
\"妈妈看到你就开心了。\"吃饭的时候，糖糖突然问：\"妈妈，我们家是不是很穷啊？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今天幼儿园老师让我们画\'我的家\'，
我画了我们的房子。然后豆豆说，你们家房子好小啊，我们家有200平呢。
\"我和李阳对视了一眼。\"糖糖，\"我认真地看着她，\"我们家不穷。我们有房子住，
有饭吃，有学上。这就已经很好了。\"\"可是豆豆说她们家有两辆车，
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那是豆豆家。\"李阳摸摸她的头，
\"每个家庭都不一样。我们家可能没有豆豆家那么大，但是我们家有很多爱，对不对？
\"糖糖想了想，点点头：\"对！我们家有爱！\"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20万。如果我真的给了我弟弟这20万，
那糖糖的兴趣班怎么办？她的未来怎么办？我凭什么要牺牲我女儿的未来，
去成全我弟弟的婚礼？晚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我弟弟。我看了一眼李阳，他点点头。
我接起来。\"姐。\"我弟弟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们能见个面吗？就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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