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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浮烟山下多了一座新坟，无碑，只插一柄短剑，剑穗是梨花白。顾无咎背一只空篓，沿山路远去，袖中铁牌轻叩剑鞘，叮当作响，似在催促：前方水寨，烟雨正浓，新的故事，还需酿酒的人。

我甚至回到湖边，在雨中站了一整夜，把可能遗漏的脚印全部冲刷干净。我告诉自己，这只是我的错觉，一个刑警的直觉并不能成为证据。但陆沉似乎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以各种理由约我见面，询问顾南的生前细节。他的问题看似随意，却总是围绕着顾南死亡当晚的时间线。我谨慎地回答，用专业知识武装自己，但内心的焦虑却与日俱增。

顾无咎提剑出门，雨里红灯尽灭，只余山风呼啸。她回望酒肆，招牌“枕星河”在风中轻晃，像一坛未启的月光。

那年夏天，蝉鸣声嘶力竭地穿透教室敞开的窗户，与老旧吊扇吱呀作响的转动声混在一起，构成了高三开学背景音里最焦躁的部分。沈知意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将她的试卷晒得有些发烫，她用手背抹去额角的细汗，心思却完全不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公式上。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前方那个清瘦的背影——林序。

“九月二十一日，雨，凌晨三点零七分，我杀了顾南。”我合上日记本，把它和钢笔一起放进抽屉，上了锁。窗外雨声淅沥，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打。我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兴奋。

高二那年，图书馆翻新，临时阅览室设在体育馆看台底下，灯光昏暗，混着橡胶跑道与旧书页的味道。我抱着一摞选修课资料，在最后一排找到空位，抬头看见对面坐着林笙——年级里出了名的“冷面学霸”，听说他连微信都只用电脑登录。我坐下时，他正把一张便签夹进书里，指尖一抖，便签飘到我脚边。我弯腰拾起，上面是一串潦草的英文：Run toward the cha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