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客栈的方路就在一楼看见了正饮酒乐逍遥的林晚,酒桌上四五壶酒七倒八斜地躺着,身上酒气熏天,满脸通红,神志不清地说着醉话。
方路慢步走到他跟前,醉醺醺的林晚察觉到身前高大的阴影,心头恼怒,借着酒劲眼都不抬地骂道:“那个小贼,敢挡本大爷的路?”
砰!
刚猛的脚劲将林晚踢出数米。
“酒醒了吗?”
冰冷的话语传入林晚耳中,他整个人就仿佛迈入寒冬一般,酒劲瞬间消退大半。
待抬头看清方路的身影,噗通一声,两膝跪地道:“大爷饶命”
这不要脸的劲着实恶心到了方路,他看也不看直接上楼休息。
跪在地上的林晚看见方路并未追究,瞬间起身,脸色如常,浑然不顾四周酒客鄙夷的目光,对于这群江湖人而言,男儿膝下有黄金,像林晚这般不要脸的人纵使大唐也少之甚少。
“切~,小爷的命还掌握在那煞星的手里,这叫明哲保身,你们懂个屁”,林晚重新拿起酒壶,心里不屑的骂道。
客栈二楼,方路关上房门,将机关盒放置于身旁,抽出唐刀借用血气蕴养。
此时方路回想起刚才崔喜的话语,他隐约感到异常。
“这冬猎恐怕不简单,崔喜虽然说他欲征战沙场,封爵赐金,虽然话语之中并无漏洞,可是却为何对我如此防备?”
方路一贯将人往坏处想,今日他在崔府之中,方路就察觉到在崔喜的身旁至少有着三名以上的一流武者藏于暗中保护,虽然这群人将气血隐藏的很好,但是两世为人的方路魂魄比起常人对于气血,魂力等气息愈加敏感。
“还有崔母,今日行为举止端庄大气,与我交谈也是和风细雨,可谓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但却有一个疏漏,作为大唐世家之一,哪怕是妾,言谈举止也不会如此的和煦,其中缺少了一股世家大族的高傲,如此刻意的表现,想来应是崔喜与其母商讨所得。”
“一位世家公子联合其母,今日在给我表现了一番礼贤下士,看来这冬猎确实非同一般。”
如今他初来乍到,对于长安内的消息知之甚少,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只能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崔喜说方路生性谨慎,实则还是低估了方路的防人之心,在方路的眼里他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崔喜也未料到,他的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然被人识破。
方路养刀结束,欲回刀入鞘,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这冬猎既然是皇帝邀请朝中重臣,那么作为皇帝的家眷,三皇子李元必然也要前去,这何尝是不个接近李元,打探镇魂铃的绝佳机会。”
自林晚口中得知,三皇子平日内深居长安府邸,其内有数百禁军把守,天罗地网下纵使飞燕也无法进入,故镇魂铃唯有智取,无法力夺。
如今结合这冬猎之事,方路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拿起机关盒下楼,正在饮酒吹嘘的林晚,一看见方路顿时脸色刷白,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
方路根本没有看他,径直走出来客栈,按照尉青给他的地址,前往长安西坊,那里坐落着属于兵家的宗门‘兵院’。
长安城内分为东西南北四坊,兵院位于西坊最西,人烟罕至。
兵院占地不知凡几,映入眼帘的是数米长宽的青铜大门,随着方路掏出尉青的信物递给看守大门的老人,咔咔的机关声响起,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在弟子的带领下,穿过宽阔的天坛式广场,三两结伴的青年少女时不时打量着方路嬉笑私语,似乎这兵院许久没有见过新人。
“执法长老,这是兵技巧家剑道一脉的方路师弟,持有尉青师叔的信物前来拜见”
“兵技巧家剑道一脉啊?竟然是尉青推荐的?”
一位白发老者坐于堂内案牍之后,手持木简,气质有如积年老儒,浩然正气伴身,丝毫没有一般兵家中人的煞气,老者细细打量方路,似乎许久没有看过兵技巧剑道一脉的传人。
方路拱手道:“兵技巧家剑道一脉方路,见过执法长老。”
“好”执法长老笑道:“看你天庭饱满,头角狰狞,显然气血已入化劲,待机缘一到便可迈入一流境界,没想到你们剑道一脉居然还能出现你这样的麒麟子,真是好福气。”
“汝多大?”执法长老问道。
“回长老,在下年不过二十”
“不错,不错,如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实力的俊杰在我这兵院内也是少数,以汝之天赋可为兵技巧家剑道之首席”
言罢,一道银光自执法长老的袖口内而出,落入方路掌心。
“此乃你剑道一脉的首席令牌,如今你剑道一脉已然凋零,虽传承依旧,却人丁寥寥,纵观这十年内你们这一脉被兵院召回的几人,为你实力最强,你当仁不让坐着首席之位,只望你能将你这一脉发扬光大,明年立春时节的龙珠大会望你能夺得一个好名次,毕竟你们这一脉···”
执法长老忽然闭口不言,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久久无法忘怀。
方路见此也知趣地离开,由弟子带领下前往兵技巧家剑道一脉的大院。
在路上,方路借机与这名弟子攀谈起来,虽然这弟子只是兵院内地位最为低等的外门弟子,并不入兵家传承,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此人混迹兵院多年并且能在执法长老面前说得上话,方路也没把他当做真正的外门子弟。
将一锭银子塞进此人的口袋之中,方路淡淡道:“师弟,师兄初到,还不知刚才执法长老所言是何事?”
“这十两银子就当是师兄请你的。”
方路如今贵为首席,喊此人一声师弟再正常不过,那弟子一见手中的银锭,喜笑颜开道:“方师兄客气了,这兵家分为四大主脉,这您也是知道的,其中四大主脉下也分十数道支脉,像您所在的剑道一脉就是兵技巧家的一处支脉”
“可是四大主脉之中,自上古时期开始,兵技巧家因以修炼血气为主,每每厮杀皆是贴身近战,虽实力强横却也死伤惨重,甚至就连传承也四散各地,而您所在的剑道一脉之中的其余人皆是像您一样祖上获得过散落传承的人汇聚而成,他们因为传承缺失故而实力较弱,大都是些二流初期或者中期的武者,甚至还有二流以下的,故而您这一脉年轻一辈如今以你的实力最强。”
“那长老所言的龙珠大会是何意?”
外门弟子闻言一笑道:“这龙珠大会可是兵院内数一数二的盛典,在每年的二月初龙抬头之际,兵院各个支脉皆汇聚于演武场,各脉选拔数人参与比试,赢者便可夺得龙珠成为大会之上的龙王。”
“龙珠?”
“哈哈,方师兄可别乱想,当然不是真正的龙珠,真龙可是传说中的神兽它的龙珠当然不会在这里出现,大会上的龙珠乃是院长所赐之物,传言得此物者二流武者三年内必可成就一流,乃是玄级宝物。”
“玄级宝物”方路心神一动,深入江湖他已然知晓诸多常识,这玄机宝物指的是对天材地宝的划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共分八级,黄级可助三流,玄级可帮二流。
若依传闻所言,此龙珠数年内可使人突破屏障,此等天材地宝纵使玄级内也是顶尖。
“方师兄到了,此地便是剑道一脉的驻院,师弟告辞”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着片刻便来到了目的地,方路闻言一看,数千平米的大院内布置整齐,用具完好,通体皆是用乌木打造,呈黑红色,大气十足,确实非凡。
“多谢师弟”
“师兄客气了”
谢别此人,方路转身进入了大院内,一众同门皆围在方路,待看见其手中的银白令牌,其中数人的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方路眼观六路,区区近二十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于各自的善意以及敌意方路了然于心。
他虽然不知首席有何尊贵,但是从这群人的脸上便可管中窥豹,而他初来乍到就上演了一番王者空降的场景,硬生生地夺去了首席之位,这群人心有不甘,方路是心知肚明。
“见过首席”
······
“见过首席”
······
“见过首席”
零零散散的声音响起,这群同门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声音有气无力,比林黛玉还要林黛玉。
方路如今也没有心思与他们打交道,抱拳道。
“诸位师弟,在下方路,奉执法长老所托受命这兵技巧家剑道一脉之首席,还望日后多多指教”
一句话直接将执法长老拉出来,就是为了警告众人。
果然,执法长老的名头威严十足,这群同门师弟师妹皆脸色一变,连连道:“不敢” “不敢”。
方路知道他们心思各异,也不欲与其多言,让一门同门领着他前往自己的住宅。
直到看见了首席住宅,方路才对首席的地位有了新的理解。
精致的小合院,虽是冬季其内花卉茂盛异常,方路眉头一蹙,血气入眼,双眼如金睛穿透院落上空。
只见精巧的防御大阵以房屋为阵眼,笼罩整座住宅,从未见过如此精妙之阵,方路不知其此阵威力如何,欲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