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实在太多啦~正文五章五章放,翻外单篇单篇放。未来有精力再整理散落微博各处的小段子跟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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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成婚的少年忘羡呀,然后某只羡羡心血来潮地怂恿二哥哥站着……试试!
——-
远了偶有门人行过的白石小径,兰草丛围绕的松木下,忽有一瞬大些的动静,惹得树影枝桠都跟着晃了晃。
是一个少年忽然把另一个少年推向树,双手一按,困住了。
被推抵树的少年一身白衣,束着长发和抹额,如此被迫姿态仍无一丝不苟,神情淡淡。出手的少年所著相仿,一样层层叠叠的繁复衣衫,同样襟袖轻盈,抬着双臂,随风飘然的白袖生生多了几分无拘无束。
无拘无束得,都出手推人又困住了人,非要再腾手撩拨抹额飘带,握进手心里。
惹得平静的目光微动,并不挣开夺回抹额,蓝忘机定定地看着,瞳色极浅的目光倒映人影。
那人眼神明亮极了,笑意盈盈地凑近,在几乎要贴上时侧了侧首,吐息吹拂在白玉一样的耳尖,细微热度晕染。
蓝忘机道:「魏婴。」
他们原是在说话的,这一推之后中断,现在,好似重新接续。
「嗯呢。」乖巧应了声,魏无羡附耳呢喃道:「我知蓝湛你生性爱洁,方才那么冷酷无情地拒绝我,必然是嫌弃地上的草屑灰尘会弄脏衣服,不过没关系,草地上不行,那就——」
蓝忘机垂眼道:「我并非是……」
魏无羡清晰地道:「站着?」
站着,这样干那种事,蓝湛一身校服就不惹半点尘埃啦!他是不是很、贴、心~
蓝忘机:「……」
抬眼对上了跃跃欲试的目光。
那人继续用又轻又软绵的声音怂恿:「好不好?蓝二哥哥……」
「求求你咯……」
说着这样话的某只偷偷踮着脚,好困得牢一些,不答应不让走,言辞还知道求,记不得每回真的弄起来了又求轻一点慢点儿的。
此时衣衫柔顺,是他早晨为其着装,密密合拢衣襟,只露出少年人一截白皙干净的颈项。
那优美的线条仰了仰,方才错开了的柔软唇瓣终于吻上来。
吻一下、啄一口。
『啵。』
……
正觉得这样把人压在树上亲,蓝忘机还一动不动地任由,有种默许他干坏事的感觉,魏无羡心里小得意,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是人被搂着转了一圈儿,踮着的脚跟都落回地上。
「哈哈哈……哎哟、」
他的背撞到了树干上,未能觉察树纹粗粝,因为身后垫着手。
两个人瞬间调换了处境。
毫不在意,魏无羡笑着把人拉下来。
蓝忘机又一次唤他:「魏婴。」
吻与吻之间魏无羡抽空回应:「嗯?」
蓝忘机道:「回静室。」
魏无羡喘一口气,快速道:「不回,青天白日,大好风光,干嘛回?你们家、嗯嗯嗯我们家、哎呀你不要这么看我,一时忘记改口嘛!……又没有一条家规是无事不可在屋外逗留。」
蓝忘机只言道寥寥数字,换魏无羡回好多句。
「……」
见他无话可说,魏无羡勾起唇角。
捧平时冷若冰霜,面对他却柔和许多的面容,额头相抵,他亲昵地碰了碰,然后唇瓣贴近。
水声碎碎的,濡濡的。
魏无羡微微吮吸蓝忘机紧闭的唇,探出一点点舌头舔舐,甜甜的,好软。他主动张口,听见吐息,等来蓝忘机回吻,舌头探入与他交缠。
魏无羡脖子仰了仰,无意识攀肩。
呼吸交换彼此的气息,神情便有些迷离,哪里都软。
亲好久,背抵树更多,揽他的掌心温热,热意穿透了衣料,晕染肌肤。魏无羡抬起膝弯,要试探那人的状态,床榻上、或是两人对坐时倒是方便,现在低头只有一片雪白,校服挨擦,什么都看不到。
不曾想站着膝弯竟顶不到,只叫腿被硌了,也是蓝忘机压得紧,空间狭小,耽误他发挥。
还是可以蹭的。
蹭几下,听见气息沉了更多。
魏无羡眉眼弯弯。
作乱的腿于是被制住,只是单手轻握,他就没办法继续。魏无羡转而垂手去摸索下衣,吻得断续起来,两副身躯紧贴,衣袍纠缠一块儿,找得慢便显得有些敷衍。
蓝忘机喉结微动,魏无羡继续找,头低下去,不亲了,目光虚虚,蓝忘机只见那细密眼睫缓慢扑闪。
是那人开口相邀他不接。
但是干什么也没有制止。
然后等了等,越等那人越磨蹭,像是玩儿一样地撩衣料。
『——』
「啊、」魏无羡叫了一声,「蓝湛!说好不弄脏衣服的,你怎么反而把我衣服撕坏啦……」
魏无羡佯作生气,要以牙还牙,必须也——成婚后他还没有穿熟蓝氏校服,因为赖床时就有人帮忙穿好了,可是脱没问题——穿得严严实实的繁复衣下被他找到间隙,解开来,硬热之物撞进掌心,魏无羡被烫一下缩手,很快重新摸上。
手心里鲜明的勃动传递,烫得要握不住,魏无羡压着嗓子说:「看不出来……蓝湛你、比我着急呀?」
撩半天的是他,懈怠的也是他,又是他说这种话。
蓝忘机的回应是更往前压,魏无羡立刻有种被抵住的压迫感,位置不对,不应该是这样,错了。
他试着要吃,蓝忘机的身下之物生得沉甸甸的甚为可观,而且柱型天生微微向上弯曲。魏无羡知道彼此身长差异,但应该只是一点点而已,怎么……都踮脚了就是放不进来呢?
腰被扶着往上托,魏无羡忙道:「不用不用!」
就不信了,说要站着,结果他吃不到岂不是笑话。
背抵树干让下身能抬高更多,仍然对不准那怒涨昂扬的阳物,好容易才将狰狞的头部往腿间送,忽然撞在肿肿的会阴上,魏无羡被这一下弄得发软,下身一低,那东西再度离开腿间,顶到了腹部,登时绷紧。
在里面他也总是觉得要被顶穿了,直接顶到他肚子,怎不叫他惊慌。
但是也很、很……
蓝忘机垂眼看着魏无羡,因为极近,衣衫有些遮阻,若隐若现的是下衣撕去后露出的莹润双腿,只有站得笔直才能踮更高,偏偏又得分开一点让下身抬起,如此可见腿间晕着粉色,微微昂起的泛红性器在空气中挺翘,看不见那人努力送上来的更加隐蔽的私密。
这不太容易的姿势和身长差异,果然叫人辛苦,屡屡失败。
魏无羡双手并用,总算勉强压下昂扬的硬物重新抵进,烫得腿间嫩肉一阵阵抽搐,很近了,但离真正进来就是差点儿,魏无羡努力拱腰,忙得额角湿润,红潮弥漫露出雪白校服的颈间。
不见人前的粉色一点,被总是错过的顶弄磨得有点肿,最接近的一刻,仅只是重重磨过去,魏无羡受到刺激,颤抖着无声张口。
不要、只是、磨……啊……
明明从来蓝湛只要用硬得可怕的头部磨几下,就会直接肏进来的。
腰侧被双手扣住,他又急急喊道:「哇!都说了不用!你别……我可以、我自己来!」
蓝忘机将他抱起,魏无羡挣扎无效,哇哇喊着「你干嘛你干嘛~」,腿被分得更开,腰被握着调整位置时目光突然不太敢往下瞥,扭来动去间,被硬热的硕物顶上,下意识闭住呼吸,身子就一沉。
「呃、」
进来了——
尺寸骇人的滚烫凶物挺进,撑开紧闭柔嫩的小口,那物生得实在可怕,既粗且长,一捅到底,直接在微凹的腹部顶出了性器的形状。
未能看见那柔软腹部如何被顶起,因为上身衣着整齐。
魏无羡下面咬得紧极了,眼睛则是睁得大大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蓝忘机再进来,火烫湿润的体内就更湿了,缓慢退出的紫红器物被染得湿淋淋,水光润泽。
然后重重顶入。
如此反复。
几息后魏无羡开始有了声音,细细的,含着鼻音,随着被进出的力道渐大,声音也高了起来,甜腻腻的饱含水分。
「……嗯……呜、」
「啊……啊嗯……嗯……」
成婚前夜袭静室,自己送上门,提早偷干坏事。
被破身疼得泪津津的,后来有舒服到还哽咽。第一回与第二回之间拖延许久才来食髓知味,蓝忘机还以为他不敢来了。
第二次以后有更多次。
道侣大典礼成,洞房花烛夜,一袭大红婚服、束着鲜红抹额的俊雅少年,覆在身下的,是已被肏熟透了的少年道侣。
突然进去没什么不可以。
摇晃间,再严实的衣料都必须松散,尚透着青涩之气的身子展露出来更多,滑下肩的衣襟不掩情欲醺然的红,魏无羡脸也是绯红的。
「啊……蓝湛、蓝湛、呜……」
「蓝二哥哥!」
「……」
蓝忘机将魏无羡死死压着,魏无羡拱起下身迎合,一点不在意方才他只是把人推向树亲一亲,蓝忘机却做得更过分。
双手环上,感觉自己的脚尖时而触地时而没有,就算着地了,也不支撑身体重量,是背脊、搭肩的手、侧腰掐紧的力道,还有彼此相连的紧密结合处……
魏无羡主动抬起右腿,方便蓝忘机进出。
每一次都带出透明的水液。
湿得厉害,第一次干这种事起初还不会这样,往后即使只被修长白皙的手指入侵,都能轻易勾出水丝。 凶物捣柔软内里,摩擦每一处敏感至极的所在,水流得更多腿根七横八竖都是,淌到臀尖,滴落下去。
蓝忘机再一深挺,魏无羡发出了有点奇怪的声音,蹙着眉又松开,脑袋酥麻,整个人像融化了一样。
『——』
兰草丛被浇湿了一小片。
叶片鲜艳欲滴。
湿淋淋落下的感觉鲜明,魏无羡手滑落到蓝忘机臂弯,若不是背靠着松树就要软倒地上。
他呜咽出声,低低喘息,叫人分不清是肏熟透了还是青涩,轻而易举将硕物吃进去,这么会又开始不胜肏干,长长地哭吟。
忽然,魏无羡感觉蓝忘机捂了捂他。
「?」
蓝忘机低声道:「你……你小声一点。」
魏无羡半睁水雾晕染的眼,望见周身洒落着斑驳叶影和阳光,好一会才想起来,这里是外面。
他邀请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鲜有人迹之处干坏事……鲜有人迹,不代表真的都不会有,动静太大,总会引起注意。
是在外头,还说他知道蓝湛生性爱洁,草地上不行那就站着,他被蓝忘机覆在树干之间,几乎被遮着了,忘记了这是外面。
「……」
魏无羡张口欲言,蓝忘机呼吸沉了沉,似乎尽力忍耐着什么,「魏婴。」
「不要闹。」
「???」他闹什么了,他这不是乖乖地要小声说话了吗?
「……」
才意识到自己下面狠狠绞紧了,因为意识到这里是外面。
脸不只红,还烫人了。
蓝忘机轻柔覆手在他唇上,不真的捂住,是怕他喘不过气,然后继续抽送了起来。
魏无羡仿佛真的被捂住了,只很小声地呻吟,少年人脸皮终究还是薄一点,这就不敢再故意叫,露出衣料外的肌肤都潮湿泛红,生理泪水溢出了眼眶,眼角红得像新婚夜里抹的胭脂。
如此模样蓝忘机认准他后悔了,邀请在外面做坏事,如果真的被撞见,可能会羞耻得哭出来。
撩拨之前从不想想后果。
唯前端挺翘得泛红,滴落清液,一旦动作和缓些又会扭腰,不许人停。
只有快些结束。
顶入深处,魏无羡还是叫出声,然后被自己声音吓到,尾音一哽,敏感至极的身体受不了加快的激烈性事,一下用力咬住下唇。
蓝忘机见此,目光微沉,抿着唇,指腹研磨魏无羡惊叫后哆嗦紧闭的唇瓣,摩挲一阵,稍稍用力,两指入侵进去,与软舌勾弄。
魏无羡一脸没想到这时蓝湛会想玩他舌头的模样,「呜」不出半个字。
下一波顶弄,魏无羡舌头被爱抚着,只漏出模糊破碎的气音,他以口喘息,无法吞咽的津液自口角淌出。
情事中,蓝忘机几乎不主动变换姿势,剧烈顶弄间魏无羡逐渐抬不住腿,将落不落。
「……啊啊、呜……」
蓝忘机察觉魏无羡要说话,确定他不会再咬疼自己,略略放过他舌头,魏无羡喉结勉强吞咽一下,含着手指模模糊糊地说:「……蓝……湛、嗯……让我上去……」拉拉蓝忘机的袖子,示意抱他起来。
蓝忘机道:「不。」
「?」魏无羡有点懵,被顶得呼吸断续,喘不过气,口里手指抽离,不可置信地问:「你、我都被你……肏得没力气了啊……呜、你……蓝湛你不帮我……」
「你说要站着。」
「我站不住、」
「你说的,试试。」
魏无羡扒拉他,「我站不住!啊、蓝湛——」
他真的不行不行了,腿软绵绵放下来,没有倒下去是因为脚尖仅触着地面,实际上都靠蓝忘机支撑。
魏无羡身体开始卷,仿佛祈求地哼着鼻音,勉强记得不能叫得太大声,头埋进蓝忘机怀里磨蹭,在雪白衣料上滴落两点水珠,晕开湿痕。
「我真的……蓝湛你、抱我起来……我站不住呜呜呜、你听见没有?蓝二公子、蓝二哥哥……啊呜……」
蓝忘机觉得,是魏无羡分不清楚自己要去了,所以被稳稳抱着腰,仍不住说自己站不住了,要抱……神情恍惚,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给一点喘息余裕。
濒临高潮又生生止住,魏无羡反而难受地不住打颤,呼吸破碎。
「……蓝……蓝二哥哥……求、求你……我求求你……」
「什么?」
「你知道的、弄我……你不要停下来,好不好……」
魏无羡软绵绵地亲,被蓝忘机抱起,特别重地顶入时又惊叫出声,尾音哽咽,手指绞住衣料,拼命摇头,惦记着远处或许有人。
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射出来时实在忍不了,魏无羡一口咬住了蓝忘机的肩,既没力气也舍不得真的咬疼,力道微弱,像小兽磨牙,自己堵住了自己的声音。
蓝忘机随后释放在他体内,魏无羡软下来的性器吐出透明液体。
许久,半硬的沉甸物事从体内缓慢退出。
蓝忘机最后依言抱起他了,直到结束要小心放他下来,魏无羡双腿打颤,软了几次才被扶着勉强站好。
过程中,第二股精液从腿间落了下来。
稠稠白白,不是那样轻易地落下,牵着白丝,清澈水液沿着不住滑落,白丝牵到底部汇聚了足够重量,拉得长长的才从中断开,留下短了许多、依然被水液流淌的一截垂挂腿间。
「呜、」
含不住……
迷迷糊糊间,魏无羡总觉得主意出得不好,蓝忘机一身整齐,他却一塌糊涂,不惹尘埃这种事还是只有蓝湛。
恍惚注意到了蓝忘机下衣被他射了一线白色。
「……」
蓝忘机看迷蒙的人突然直了目光,瞪着眼睛许久,猛地抬手摀住眼睛。
目光扫过魏无羡方才偷看的地方,蓝忘机摇了摇头,轻柔将人搂住,低语片刻,开始小心整理。
怎么回到静室的,魏无羡实在想不起来了。
一身干爽,换了雪白中衣,散着发,还没亥时就软绵绵地窝在蓝忘机怀里睡着了。
松树下,白日斑驳叶影中的草丛里做坏事,憋着声音,努力站着,紧张还兴奋,累坏啦……
蓝忘机注视了许久,一直到远处沉沉的钟声响起,听尽余音,以袖挥灭烛火。
静室暗了。
蓝忘机在碎发覆盖的额间轻轻吻一下。
睡着的人又往他蹭了蹭。
咕哝几句像是叫了他又像是撒娇讨人心软的声音。
蓝忘机轻轻拥了拥,闭上双目。
——
真的是为了别弄脏衣服吗?是某只好奇羡羡因为对于各种姿势(除了背后跟打屁屁)都很好奇吧~
羡羡生日快乐~
其实我想写的是乱春早的小叽小羡啦,但是,番外十三说过,他俩一直到后面才有在野外,因为信香哈哈哈
然后标题嘛,羡羡说的,站着不惹尘埃,所以……(我就是不会想题啊,我也的题就是野外站着啊!羡羡的心血来潮哪有什么正经的题哇~)
叽是不惹尘埃了,也就是羡羡一塌糊涂,还湿到叽那儿去了,嘻嘻
不惹尘埃,惹点别的,嗯,惹好多喔。
还有,觉得,补设定的部分,说羡羡夜袭,第一次痛,躲几天躲到叽以为羡羡不敢再来——小羡怎么这么可爱!
羡羡生日快乐!
‧哨向paro,军校生设定,蓝忘机哨兵、魏无羡向导,私设巨多
情事漫长。
长得守着小黑兔的雪狼,或许觉得原本模样更适合叼兔子,已无声恢复,依旧安静依偎。
等来了,被主人影响从精神领域掉落的蚊香眼小黑兔,终于也在怀里清醒。
晕得可久,因为有人被欺负得厉害,现在还在欺负。
纯白的长毛毛里探出来个黑绒毛脑袋,左右甩甩,垂耳微幅掀起,鲜红的蝴蝶结缎带轻盈飘然。水晶葡萄似的圆眼睛看见床榻上的身影交叠,被褥落了好大一片,垂触地面晃动挨擦。
『?』
那里断续传出低喘、偶尔泄漏泣音。
模糊呓语破碎在空气中。
黑兔从来没听过只会欺负自己的主人发出如此声音,是这么的脆弱,又……
「啊……」
被吞噬精神本源,彻底结合,比起主导的哨兵,向导所受影响更剧。
神识昏聩,结合热凌驾于上,反而最初濒临崩溃的哨兵恢复理智,却也不会至此放过。
魏无羡坠落入不可见底的深渊,再被抛向无际虚空。有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发生着什么,大多则不太清醒,但因为是和蓝忘机……所以并不勉强自己醒来。
初始放任失控的蓝忘机侵占他,并不太久,蓝忘机找回残存自制,要他走,他还要鼓动;如今怎么不能纵容反而陷入更深的自己?
神情迷离,他浑身都是情欲醺然的痕迹。
雪狼轻轻一动,雪白柔软的毛氤氲着银蓝,点点逸散在空气中,低首轻碰探头探脑的团子,温柔舔舐。
和雪狼刚从精神领域出来,两个主人结合过程中,示意魏无羡放出精神体的力道一样轻柔。
那时魏无羡正被蓝忘机弄得受不住,即使和缓下来,身体感度却更胜,手背浮着绯红的肌肤透出浅淡青筋,指节紧绷。
又脱力地松开……
雪狼遮一下不懂何谓非礼勿视的小黑兔,那兔子歪歪头,找另一个空隙瞧。
魏无羡忽然长长地哭吟出声。
分不清是迎合或是挣扎,被交扣住的手收紧,因为被按在头顶,可以清晰看见指尖用力到发白,是被顶得太过深入,腰拱得厉害,下腹湿润的水线再多了一道,白色淡得几乎没有。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魏无羡推开人翻身,摸索着想要爬开,蓝忘机单手圈住紧窄腰腹,揽回来,困进怀中。
魏无羡哽咽出声,身体沉下去,不由自主吞吃得更深,崩溃仰起脖颈,裸露出脆弱的颈线,闭上双目,泪液却在眼睫下晕染。
曲起的白皙双腿夹紧磨蹭,被顶得腾空了,挣扎地踢几下。
多次泄身而半软不硬的性器滴滴答答漏着,蓝忘机更紧地拥抱他,像是要融入骨血,魏无羡低下头,被撞得耸肩,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要被撞出去又被牢牢箍着,膝弯打颤,无力敞开泄漏淫糜的美景。
蓝忘机终于释放在他体内。
魏无羡下体咬得紧紧的,完全咽下可怕的凶物,他整个人像被弄坏掉了,瘫软承受鲜明的溢注,刺激过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敏感地颤着。
直到结束,仍微微抽搐。
数不清第几回失神。
幸而交缠了这么久,结合热渐渐有了退去的迹象,魏无羡模糊能感觉到注视。
认出是蓝忘机的精神体,雪狼目光柔和地凝望着他,带着关切,与此时的蓝忘机更相似了,突兀的是还有另一道视线,来自那黑乎乎的很小很小的一团,但在雪白之中异常醒目。
圆滚滚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眨也不眨,兴致勃勃。
看得超专心。
他似乎是,被一大一小、一白一黑的两只精神体,围观了……全程(。
「……」
蓝忘机觉察魏无羡呼吸转趋平稳,虽然不知为何平稳过程又憋了一口气……试着缓慢退出。
魏无羡在蓝忘机放轻动作转过他时,顺势把脸埋进去,忍耐那溢出的微妙感觉。
蓝忘机低首吻魏无羡的发旋。
累极的人难得话少,没有征兆地睡着了。
魏无羡一觉睡得沉。
唯一的威胁休眠,那只小黑兔上窜下跳,回了一趟两人融合为一的精神领域,又出来绕两圈魏无羡,原本初见晕呼呼可怜兮兮的一小团,本性毕露。
蓝忘机悉心照料人,仍难免注意到活泼过头的精神体,有时骑到雪狼头上,又喜欢过来看看他。
还想扒拉熟睡的魏无羡,被蓝忘机无奈而轻柔地隔开,小黑兔转而蹭他,发出很小的咕噜声,一发现蓝忘机动作微停,小爪子飞快戳一下魏无羡,在衣料上留下细小褶皱,随即跳走,背后的尾巴愉快抽动……明白了这只精神体跟主人性格一般,闹腾。
那边雪狼不在乎,优雅地跟着。
魏无羡有醒转迹象小黑兔就躲回精神领域,雪狼自然随之消散。
「醒了。」
刚睁眼,魏无羡有些迷蒙,循声望去,见着蓝忘机,弯起眉眼笑了一下。
其实也不太需要侧首,精神本源被占有,随时他都能感应到蓝忘机。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特殊感受,被吞噬了,没有消失,融为一体却依然可以找到彼此,魏无羡看见了蓝忘机从此与他共享的精神领域,风暴盘踞的荒漠消失,变得明亮。
带着冷意的风轻了,徐徐吹拂兰草摇曳,花树上纯白的玉兰花苞绽放。
形成风暴的精神碎片本就不属于蓝忘机,首席哨兵被动接收的,已经被初次帮人梳理的生涩向导扔干净了,露出真正原貌。
魏无羡道:「挺美的。」
蓝忘机微怔,须臾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无羡笑着被他搂起来。
蓝忘机道:「你可还好。」
魏无羡道:「好……不好!蓝二哥哥凶死啦!把我弄得腰酸腿软的,这里酸,那里也疼,你看我,浑身没一块好肉……」
「我的错。」
魏无羡理直气壮:「你的错,赔我。」
蓝忘机问:「你想我怎么赔?」
「赔……」魏无羡认真思索,道:「要不我只烤兔子?」
说完从精神领域掏出了颗圆滚滚的小黑煤球。
前一刻还在跟雪狼卖萌转眼就落入魔爪的兔:「???」
蓝忘机:「……」
魏无羡拎着精神体,与自己被那什么时看得可起劲的无辜圆眼相接,狞笑一下,小黑兔赶紧窜回去,魏无羡道:「还敢跑?我让你出来了吗你就,现在才想回去是不是太迟了?」
精神领域受哨兵和向导控制,魏无羡再一次轻松薅出兔子,雪狼紧随着从精神领域跃出来,想袒护又不舍得凶魏无羡,温柔蹭一下他的手背,轻轻舔舐。
和「那时候」一样温柔。
瞬间被某些记忆冲击的魏无羡手一松,小黑兔掉了,被雪狼稳稳叼住。雪狼看看魏无羡,叼着兔子消失,把面红耳赤的魏无羡留给自己主人。
——你的,快哄,不要欺负我的。
蓝忘机:「……」
魏无羡醒过来表现得十分自然,但终于被戳破镇静的假象。
精神体有独立意识,即使教科书上写明可以将其视作哨向的潜意识,属于一体,拥有自我仍不假。蓝忘机当时安抚他「无事。」是真的不觉得如何,魏无羡回想起来,依然控制不住脸热,做那种事情……旁边……有两双眼睛盯着……
都怪那只兔子不光围观,还看得津津有味,揪一下怎么了?
真的不是梦,他和传闻不能接受向导的蓝忘机突然结合了,不仅精神结合,跳过表白,直接——
蓝忘机抱一抱人,吻一吻人。
精神交融,能感知魏无羡波动较明显的思绪,蓝忘机轻声道:
「魏婴。」
他在魏无羡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不是迟来的补上,已交换的精神图景,比他人只能依赖言语诉说,却轻易能参杂谎言的话语真实。
只是为了那点微妙心思,向来言语极少的人主动说了,寥寥数字不曾敷衍,魏无羡感知到轻柔包裹的精神波动,温柔而缱绻。
他心跳快了几拍,再逐渐和缓,回吻蓝忘机,片刻微微张口,蓝忘机入侵进来,唇舌交缠。
觉得,精神本源又要融化了。
一吻结束在很久之后,因为每次分开少许,很快又重新吻上,不知是谁主动,应是两人都有份。
魏无羡喘息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蓝忘机的嘴唇上,从前觉得看起来很柔软,亲起来也的确很柔软,偏偏还挺凶,把他的都亲肿了。
他无意识咬一下唇,有一点点疼,不妨碍放松下来的神游太虚,魏无羡心道:那只兔子爱看便看吧,以后天天这么干,看那兔子腻不腻味。
蓝忘机:「好。」
魏无羡回神,猛地抬头:「???蓝湛你偷听!」
说完又记起来,结合了,想得太认真,当然会被所属哨兵感知到,没有偷听。
有完没完了,怎么一起完成的结合,就蓝忘机一个人和平时没两样,沉稳看他脸色各种变换。
魏无羡道:「蓝湛,我记得你是十二岁转成哨兵的吧。」
话题转得没头没脑,蓝忘机依然接道:「是。」
魏无羡点点头,继续说:「我也差不多这时候,然后没多久精神体也出现了。」
蓝忘机:「嗯。」
这次没有听见魏无羡心声,天赋极佳的人不需教导,很快学会掩盖想法。
因为流露出「我就是有小心思你能拿我怎样」的嬉闹意念,并不觉得魏无羡在对他防备,蓝忘机自然地有问有答。
魏无羡继续认真道:「如此算起来,我的精神体还不到六岁呢。」
「你的,最多也是多长个一岁吧。」
他的眼睛很亮,唇角漾着笑意,蓝忘机不禁微微分神,就听那人接着不急不徐道:「你,让我们俩,才六七岁的精神体小朋友围观这种事,真的不羞?」
蓝忘机:「…………」
魏无羡假装震惊:「连我都知耻了,你竟然……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蓝忘机。」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虽然仍是面无表情,轻微紊乱的精神波动出卖了他。
魏无羡回以无辜眼神,作口型道:「造、孽、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
魏无羡挨过去,看见泛红的耳尖,新奇地想摸,被蓝忘机抓住手,「噗哧」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羞了吧!你的耳朵红了!你、唔……」
蓝忘机指尖微蜷,旁边悄悄又跑出来的小黑兔,和兔子到哪看顾到哪的雪狼,双双被扔回精神领域,他低首狠狠吻住怀里的人。
魏无羡在吻与吻之间的空隙非要挣扎道:「你……哈、没用的……课堂上教过精神体……呼……在精神领域内、还是可以看到、我们在做什么的嗯……」
蓝忘机喘了一口气,咬字用力道:「不会。」
雪狼会管教那只皮兔子的。
至于怀里这个,他管。
魏无羡就说不出话了。
说不出话,觉察到蓝忘机的精神涟漪,自己精神波动扬起了愉悦感,像是喘不过气儿还忍不住笑,笑意漾了过去。
蓝忘机眼帘下的目光一片柔和。
—-
啊啊啊!我,主要是想写,他们结合后旁人的反应,结果事后就快四千字哇。
那只好续1走起了,本来我对于自己写文状态不足比较担心,不太想连载,要短篇结束的(笑哭)而且不擅长起名,先这样。
羡羡真可爱,说他羞吗?也没有非常,不过就是刚好被戳中敏感神经(?)喜欢又欲又纯的羡,也喜欢冰清玉洁,但是这种事比羡懂,甚至比羡波澜不惊的叽。
然后,精神体年龄不能那么算啦,羡羡就是在闹叽,但硬要这么算也不是不行,只是就如羡说的,收起来,精神体还是可以看到,然后哨向结合本来就需要放出精神体……不会有哨向结合还等精神体「十八岁」啦,就不会有人算这个,偏偏因为从来没人想这些,羡羡成功闹到叽嘿嘿。
‧哨向paro,军校生设定,蓝忘机哨兵、魏无羡向导,私设巨多
(↓时空背景/参考网络,觉得跟人家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私设啦~别纠正哇~)
这世界有部分人会在十几至二十多岁间,感官从三维跨入四维,认知除了现实外多了精神世界,成为哨兵或向导。被视作兵器,须接受征召入军校,毕业后纳入军队。
哨兵与向导被认为是人类再进化,历史上先有哨兵,后有向导。
哨兵:五感发达,战斗力高,然接收过量讯息将致精神狂躁甚至崩溃,本能强烈渴求占有向导,主导结合。
向导:精神力极强,拥有平复哨兵情绪的能力,数量相对稀少,若无管控,易受哨兵抢夺强占,哨向学校设立后处境才大幅改善,结合冲动远低于哨兵。强向导则另外拥有精神攻击能力,但此时期精神攻击还在发展初期。
结合:通过结合能达成精神联结,让哨兵与向导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并保持哨兵精神状态的稳定。结合分为精神结合、肉体结合。仅只精神结合的哨兵向导仍可与他人成为伴侣(这类哨向间的关系可能是亲人或友人),加上肉体结合后则会成为彼此唯一的伴侣。
结合热:受到哨兵精神狂躁等因素诱发,类似发情症状,为得促使结合顺利,在结合热的影响下哨兵与向导结合欲以性欲形式呈现,支配理智。
精神体:哨兵及向导觉醒后自行出现的精神生物,与主人性格不一定相同,具有独立意识,活在精神空间中,都是动物型态,有附加能力,释放精神体时的哨兵和向导能力会更强大,从精神空间出来就能被其他哨兵或向导看见。
魏无羡与蓝忘机的初识,是在他当众发表完那番言论之后。
征招入军校,须得就读六年才可毕业,第五学年末,则有机会挑选第六年同出任务的搭档,公告至截止足有两个月,在时限内提交申请,校方便不再进行干涉,若超过时限则强制媒合。
向导人数少于哨兵,因此这段期间尚未定下的向导皆会被大批哨兵「追求」。
魏无羡始终没有提交申请,临近期限四处被围堵,烦不胜烦,直言哨兵是残次品,若没有向导必然崩溃,反而向导掌握精神攻击后攻守兼备,才是进化完成品。
『我拒绝与哨兵结合。』
话落,引发轩然大波。
方才犹如数名哨兵追求一位向导的闹剧终止,哨兵被激怒,不管不顾地动手,魏无羡果断反击,若非校方守备立刻反应过来,必定引发混乱。
但日后私下找碴层出不穷。
是他前阵子才发现的,没人会来的地方,疏于打理,杂草丛生,不过乱是杂乱了点,倒因此混生了几种十分漂亮的花卉。
无心欣赏,魏无羡此时只看中这里的安静,清水洗净伤口,翻完储物装置后得到结论,自己果然又忘了塞医疗包进去。正思考要不要传讯让江澄送来,突然听见草地被踩过的细微响声,他抬起头,与一双瞳色浅淡的眼四目相接。
立刻辨认出这是个哨兵,很强的哨兵。
刚从混战脱离,情绪尚未平复,魏无羡沉下脸,不客气地扬声道:「滚开!」
死死盯着,只要对方敢胆冒犯便要攻击,但那名哨兵却取出一样物事,给他看了眼,确认看清了,抬手抛过来。
是一个简易医疗包。
「……?」莫名地接下,魏无羡认真打量一番,人,长得挺好看的,该说特别好看,因而确定自己与眼前的人素不相识,他若是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眼珠微转,不想节外生枝,既然察觉不到恶意魏无羡便利落地道谢,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看那个人想做什么。
也不与他多说,那名哨兵略一颔首就转身离开。
态度比他还要干脆,魏无羡怔愣片刻,目送着人彻底从视野中消失。
再之后才知道,蓝忘机也是个名人,如果魏无羡是不愿意与哨兵结合的向导,蓝忘机就是无法与向导结合的哨兵。
哨兵在拥有专属向导前,可寻求其他向导精神梳理,未结合的哨兵多是藉此压制狂躁症状。效果比不上结合了的好,但也有所帮助。
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向导能穿透蓝忘机的精神壁垒,家族请过首席向导相帮,无果,判定他天生不能接受向导,即便如此蓝忘机未曾失控过,不如说,看不出任何精神狂躁的迹象。
表现甚至比其他拥有向导的哨兵更为稳定。
这些是随口一问后温情说的,听完,魏无羡想,说不定蓝忘机是哨兵再进化的案例,不需要向导也不会失控,这般可真是完美了。
忽然大感兴趣,还真有点儿想多接触一下。
尚未行动机会便自己送来了。时限超过,魏无羡没递交申请,任务搭档由学校安排,一看名字是蓝忘机,魏无羡笑了出来,猜想校方是认为他们情况特殊尝试组合到一起。
任务当日,魏无羡踩着点到集合地。
能赠予医疗包,魏无羡知道这人对自己没有成见,并不在乎他说过的话。
也不是觊觎他的向导身分,毕竟传闻蓝忘机无法接受任何向导。
会合,简单交流后,赶赴任务途中魏无羡各种搭话,蓝忘机只在必要时简短回应,惜字如金,魏无羡几乎一路自说自话直到任务目标出现,并不出手,存心要看看所谓首席哨兵的战斗力。
解决得干净利落。
一看便知前期的初阶任务,蓝忘机自己一人就能搞定。
回程还是那般,说了十句也不见得能有一声回应。忽然想起什么,魏无羡道:「蓝湛,你听过的吧,我的言论。」
起初喊了这个名字,家族中未分化前的小名,蓝忘机皱眉看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魏无羡知道。经过整路言语轰炸,此刻也不再多费力气计较称呼,只淡淡问:「听过什么?」
「那个……我说了,哨兵是残次品这事啊。」那三个字刻意加重语气强调,态度轻慢地说完,魏无羡从容地盯着蓝忘机,看他如何反应。
「……」
那格外俊美的面容毫无波澜。
魏无羡继续说:「蓝湛,你第一次遇到我,就是因为我讲了这句话被围堵,我就实话实说,大家就听听呗,不服就算了还要打人,有几个哨兵单打独斗打不过,特不要脸找了一堆人来,我才挂彩的,怎么……你当时给我医疗包,是没听说过我,还是……?」
蓝忘机缓声道:「轻狂。」
魏无羡笑了:「果然蓝湛你是知道的啊,怎么还愿意跟我搭档?」
其他哨兵若能得到向导绝对欣喜若狂,可蓝忘机,向导对他没半分用处,何必忍受这一个群嘲过哨兵的向导?
喔,还有,校方为了让搭档之间相互了解,通知媒合结果时还会顺便附上历年成绩,蓝忘机应该是看过他那年年挂科的精神梳理实作才是。
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这,嘴角勾起弧度,魏无羡忍不住再问道:「哎,你肯定看过我的成绩了吧?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全数A+,只有向导专科的精神梳理连年E级,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对此蓝忘机保持缄默,魏无羡自己一阵捧腹,大笑完,话题就转就到别处去了。
再之后,魏无羡没有提要换人,蓝忘机也没有。
表面看似合理搭配,实际没有作用,彷佛是两个哨兵同出任务,跟那些向导被分光了,只能俩俩搭档求毕业的剩余哨兵一样。
蓝忘机无法接受向导辅助,不如将向导让给其他哨兵,毕竟哨向人数落差。而魏无羡这样一个精神梳理挂科的向导,配给其他哨兵出任务,说不得哨兵惹得他,还能享受一波精神攻击,梳理没有,精神狂躁倒能添一把柴火。
双人任务,就让这两个特例一起了,反正也没有谁表示任何意见。
单身狗组合……不是,哨哨组合减一,怎么说……校务成果报告上多少好看零点几个百分点。
经数月相处,魏无羡觉得,蓝忘机是闷,但就是说不出来的特别有意思。
任务上配合度高,遇到需要判断的情况思路都能跟上。
他真觉得蓝忘机说不定是进化后的哨兵,曾未接受向导精神梳理又能保持神智清明的哨兵当真没见过。
觉得毕业后继续搭档也是可以的,能力无可挑剔,连相貌都赏心悦目。
该说某种程度上,在「不结合」此事还有共识?
他是不想,蓝忘机想不想魏无羡不知道,不过显然是不能的,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有过好奇,蓝忘机的精神壁垒真无人能闯入?
魏无羡曾悄悄地让精神丝探入蓝忘机的精神领域,结果很轻易就来到表层,突发奇想,用精神力造了朵花送给蓝忘机。
也许是因为忽然被入侵精神领域,蓝忘机似乎愣了一下,迟滞半晌才用精神触手将他推了出去。
大笑出声,魏无羡收回自己精神丝,问花美不美,乱七八糟地讲了鲜花配美人的言论,蓝忘机依旧不发一语,这次却盯着他看久了些。
魏无羡判断,传闻入侵不了的精神壁垒大概是指里层,但如果无意要为蓝忘机精神梳理,往里层侵入的动作就太过踰矩,何况他是具有精神攻击能力的向导,再好奇一个哨兵的精神壁垒能有多么顽强,也不好去尝试。
后续又溜进去送了几次花,还摆弄过兔子,有次精神本源都悄悄挨到了蓝忘机精神领域外层,看那一对精神织成的兔子在里面乱蹦,放声狂笑直到又一次被蓝忘机扫地出门。
以为,第六年的军校生涯将这般过去。
江澄问他往后有什么打算,那天说的话可是真的?
魏无羡嘻嘻笑道:「这还能有假?我一个向导都比一群哨兵强多了,干什么要跟哨兵结合?还要替他梳理精神强迫我工作,这不是自找麻烦?」
对后面结论不予置评,江澄嗤笑一声:「随便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向导太少,你不去找,军方也会帮你分配。」
「……」沉默一会,魏无羡认真考虑起,来一个就弄疯一个,直到军方放弃他为止,不过大概弄疯一个就能上军事法庭,还是别了……
忽地忆起什么,突然满脸认真地道:「如果非要找一个,那我告诉你好了,蓝忘机可以考虑,他很不错啊,能配合得了我,我也不用帮他精神梳理。」
江澄翻了个白眼:「蓝忘机?你分明就是知道他不能跟向导结合才说这种话,你肯要的话,他能吗?你又能吗?首席向导都破不了他精神屏障,就你这精神梳理永远挂科的,知道怎么做吗?!」
「别这样嘛,说不定我真能破开他的精神屏障啊!没试过怎么知道……哎,反正我也就是说说,你就听听呗。」
说完魏无羡自己笑起来,话题就此结束。
魏无羡无意多谈论这些,曾经的那个想法现在还是有的。精神结合,将被迫展开隐密的精神图景,也必须接收对方情绪,极其亲密,一绑定就是一生,若再加上肉体结合,成为终生伴侣,更连情欲都与对方绑死。自己一个人就很好,可以喜欢一个人,但不要太喜欢,普通人也可以,不论如何不想结合,结合了,那不是往自己身上套了枷锁吗?
现在蓝忘机与他配合得好,双人实战成绩可预期高得吓人,魏无羡就算精神梳理永远挂科,明年也能毕业了。
也许,军方接收校方给的信息,还会继续让他们搭档。
他欣赏蓝忘机的作风,认同他的实力,蓝忘机除了那句轻狂,从未批评过魏无羡对哨兵的观念,这些日子相处,当真舒心。
魏无羡真心觉得这样就挺好。
毕竟他说过不愿,话是他说过的……蓝忘机也不能,那为什么要多纠结于此?
第六学年进入尾声,任务不再分派,只需等待成绩公布,通过便能离校。不需出任务,能够好好休息,但魏无羡有想去的地方,目的地稍稍凶险,无意间在上次出任务时透漏了,蓝忘机竟开口表示能帮忙──他愿意,魏无羡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蓝忘机的守时他是知道的,从来只有行程安排太早,魏无羡睡过头的份,可没有蓝忘机逾时未到的可能。
觉得奇怪,干脆往未结合哨兵的宿舍区过去。
沿途投来的目光皆是诡异,他「恶名远播」,哨兵看见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魏无羡毫不在意,反正前年风波结束,会再来挑事人不多了。
就是不提这些,一个未结合的向导闯入未结合哨兵的宿舍,无异狼入虎口,撞上了谁结合热发狂,当场被强占了也怪不得人。
魏无羡确实曾经遭遇结合热状态的哨兵,并意图强迫他,蓝忘机赶到时,那名哨兵已经倒在地上,不知经历了什么,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魏无羡好整以暇站在一边,见蓝忘机来,漫不经心地打过招呼,诚恳地建议这人该送医疗室了。
还不止发生一次,蓝忘机罕有地露出无奈,告诉魏无羡若有事要找,先在外面等候,传了讯息他自然会出来。就是说了不下十次,某人永远左耳进右耳出,从来没听进去。
今天魏无羡也大摇大摆地闯入了。
蓝忘机的寝室在最内部,评级达S级便是首席哨兵或向导,只有魏无羡因着精神梳理年年挂科,精神等级3S也评不上首席向导之位,而蓝忘机是3S级,宿舍区与其他哨兵分隔。
来过几次,魏无羡熟得不行,很快到蓝忘机的宿舍下方,懒得从有守卫室的正门进,向导入哨兵宿舍的申请手续繁琐得要命,他又不可能遇到需要求援的情况,干嘛才只是找个人还得给自己戴追踪器通报行踪?向来是攀到六楼威胁蓝忘机给他开窗不然就破窗而入。
就是到了这里,忽然察觉不对劲,细细感受,确认那异常来自精神世界。
极度紊乱的精神波正在发散。
很快确定这附近有哨兵精神狂躁,还是重度精神狂躁──但警报器没有响?
哨兵狂躁起来,具有感染旁人的可能性,低阶哨兵避无可避,等级相对弱的向导难以抵抗,此处是首席哨兵的宿舍区,魏无羡存了几分警戒。
迅速向上攀登,压迫感愈发沉重,魏无羡皱起眉,这是过往曾未遭遇的,强行按捺住不安,只想着快点找到蓝忘机。
终于到六楼,窗户正好开着,魏无羡松了口气,朝里面喊道:「蓝湛!你们这里有哨兵在精神狂躁哎──」
喊完人也利落地翻了进去,着地之后魏无羡才察觉蓝忘机没有开灯,不在?
不对,有声音,他听见了极度隐忍压抑的喘息。
「……嗯?」
愣了几秒,魏无羡想抽身已经太迟,室内忽然音声皆消,魏无羡手腕随后一疼,被死死抓住不容拒绝地拖进去。
「放手──唔!」头重重往地上一磕,魏无羡以为又要迎来另一种疼痛,但被托了一下,遭压制在地,没撞疼,唇上却一温,愣了愣。
触感陌生而异样,魏无羡半晌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反应过来,震惊得不行──
有人──不对!不是有人这是蓝忘机,就是蓝忘机。寝室内一片漆黑,但他五感不比哨兵差,可见那张极其俊美的脸,更能嗅得清冷的檀香之气,蓝忘机正将他压在地上亲吻。
魏无羡猛地挣了一下,纹丝不动,握紧他双腕的手力气大得不寻常。这一吻极其凶狠粗暴,魏无羡想叫,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被扣住下颚动弹不得,抿紧唇抗拒,却被狠咬一口,吃痛张开,蓝忘机入侵进来,魏无羡一下子失去招架之力,唇舌翻搅,口中每一处被肆意侵犯,强行逼迫他不知所措的舌头动作,吻得他浑身发软,目眩神迷。
同时察觉蓝忘机的精神风暴正向外发散,一波一波袭来,致使魏无羡头晕目眩,这是他首次被波及,之前都没人能影响他。
待到一吻方歇,魏无羡浑身乏力,勉强才拉回神识。
「蓝湛!」企图唤醒蓝忘机理智,魏无羡却听见出口的声音虚软无力。
失去理智的人自然没有予以理会,忽然伸手一扯,撕碎他身上特殊材质的制服。
「你!」
但比起自身安危似乎陷入了险境,魏无羡忽然想起,蓝忘机竟然是精神狂躁了!怎么可能?不是昨天见面都好好的吗──而且还是最严重层级,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不能再犹豫,魏无羡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贴近蓝忘机,打算强行破开蓝忘机的精神壁垒,替他进行梳理,他担心如果再拖延下去,这人,就要出事了。
顾不得蓝忘机又再一次俯身吻上,这一吻更加凶悍,魏无羡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却极其坚定地开始入侵蓝忘机的精神屏障,如果一次不行,那得尝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必须得成,不然蓝忘机恐怕要……
卯足劲,然后一下子穿透了进去。
『──』
「……」
说好的……顽强到首席向导也不能打破的精神壁垒?嗯?
来不及惊讶,精神领域相触,狂躁哨兵精神世界中的混乱信息汹涌而来,魏无羡被冲击得几乎晕过去──哨兵分化后,过于敏锐的五感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外界刺激,全盘接受,无力自主排除、不能抵抗不能筛选,永无止尽的积累,精神力越高,接收的量是低阶哨兵的几何倍数。
但撇除了纯粹积累而无意义的那些,精神洪流外,哨兵还是有那一点点能力被允许私藏些什么,或被动地不自觉留存,魏无羡看见蓝忘机的所见所闻、片段的思绪、目光落下的点……还有……
魏无羡在里面看见了自己。
唇上一痛,拉回了些许意识,魏无羡艰难地看过去,蓝忘机停下吻他,略略撑起身,黑暗中,瞳色澄澈似琉璃,却可见一丝血红的眼凝望着他。
魏无羡舔舔唇,尝到些许血腥气,大概是被咬破了,说不定这样又亲又啃的都肿了,他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蓝忘机眼中什么模样,眼底带着水雾又发丝散乱?总之肯定不能见人了。但比起这个,精神图景的交换是双向的,魏无羡意识到,蓝忘机必定也在他的精神世界中看见了什么。
何况魏无羡是向导,精神图景平和而干净,只留下了他特意保存的「记忆」。
被看到了。
垂下眼帘,魏无羡一与不发地开始梳理蓝忘机的精神领域,虽然生疏,却不是不会,毕竟是身为向导的本能,什么E级不过是不愿意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不会?
精神丝抓住了混乱翻卷成黑色漩涡的精神残片往外丢出,残片被带出精神领域便在空气中消融。
但是这些太多太多,没有办法迅速清理完毕。
原本越高阶的哨兵便更加渴求向导。
蓝忘机太能够隐忍、自制,可成为哨兵后从未被梳理精神,拥有着最高的精神评级也等同于拥有最可怕的五感接收量,直至今日方濒临崩溃,已经是谁都做不到的了。
压抑的低唤在魏无羡耳边响起。
「魏婴。」
魏无羡淡淡地回应:「我在。」
蓝忘机道:「出去。」箍住肩膀的手劲却大得让人生疼,分明不想他离开。
「我不。」魏无羡开口,声音放得极轻。
抬起头,至少手部自由,魏无羡凭空打了个响指,室内骤然大亮,蓝忘机俯身在上,投下一个深黑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魏无羡还是让乍现的光刺疼了眼,眨了眨,溢出一点泪花。
看清眼前的人极度隐忍的模样,微微一笑,魏无羡说道:「蓝湛你,不就是想要……占有我这个向导?」
「魏婴!」蓝忘机的神情狠戾得吓人。
魏无羡挑眉,无所畏惧:「嗯?我说得不对?想要你就来啊。」
蓝忘机想上他。
这是哨兵濒临精神崩溃而出现了结合热的症状,被向导自己撞上来;还是魏无羡撞上来,蓝忘机才从精神狂躁状态转而出现结合热?
如果只单纯出现结合热,随便一个向导都行,魏无羡必然抵抗,甚至出手攻击,就是蓝忘机的精神图景里有他……
试着撑起身,魏无羡摸了一下蓝忘机的脸,勾着嘴角说道:「怎么?不敢?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哨兵结合热发作还有理智可言?既然对我有那份心思,何不趁着这机会出手,要知道结合热可是个好借口,我这个未结合向导,自投罗网到未结合哨兵的寝室,没有申报擅闯,谁都不知道我陷入了危险,可没人能来救啊──」何况,不都还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看见那个了吗?
说着话,指尖缓缓滑过洁白如玉的颈间。
蓝忘机猛地抓住他的手,喉间发出极其危险的低吼。
下一瞬间,魏无羡被拉起来往床上一抛,瞳孔骤缩,精神领域收缩回来,蓝忘机随即压上,开始啃咬他的身体。
从脖颈开始,尖锐犬齿叼住他的喉结,致命弱点被咬住,魏无羡动弹不得,同时察觉蓝忘机精神领域对他彻底开放。
挟带类似精神风暴的压迫袭来,魏无羡感到不适,甚至是些微心慌,不自觉收拢精神领域,蓝忘机察觉,精神触手突然抓向魏无羡的精神领域。
闪过那蛮横的精神触手,潮红却一点一点爬上魏无羡的脸,额角渗出不正常的热汗,他勉强笑笑,推了一把蓝忘机:「等等,蓝湛你慢点儿,急什么?又不是不给……」
蓝忘机出手分开那两条白晰细长的双腿,露出光溜溜的下体,不顾魏无羡试图踢动,单手径直探向两片雪白臀瓣中那一点紧闭的粉色,开始揉按,魏无羡面上闪过一丝羞耻,面色更加红艳。
两根手指在那处揉了揉,直到慢慢柔软下来。
「嗯……蓝湛……」
双手攀上,魏无羡软声轻道:「你轻点儿?」
蓝忘机动作一顿,魏无羡来不及猜测他是不是有点恢复意识,精神忽然被狠狠冲击,同时下身一痛。
就在方才注意力被引至下身,蓝忘机捕捉到机会,果断重合两人精神领域,并且进入了一根手指。
方才只是轻轻触碰便让魏无羡好一阵晕眩,这次精神领域大幅重和,大量纷乱且挟带狂躁气息的信息碎片涌入,藏匿深处的精神本源淹没在洪流中,魏无羡整个人懵了,满脸空白。
他再动也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睁着双眼,直直看着虚空,浑身瘫软地任由蓝忘机摆布。
似乎对这一刻的乖巧满意,蓝忘机奖励般地轻柔吻他。
魏无羡仍旧没有反应,短暂失神后,不得不开始梳理,在被入侵的精神领域内焦头烂额,对身体失去控制,代表精神本源的一点小小红光,在重迭大半的精神领域中忽明忽暗。
他还有知觉,知道蓝忘机手指已经入侵进来,身体开始渴望更多,结合热的症状早在他身上发作,只是向导远远不会像哨兵那般失去理智。
等到精神碎片几乎被清出了领域,在空气中溢散,回过神,蓝忘机已经进入了三根手指,开始进行模拟交合般的抽插。
一掌控身体,魏无羡体内酸胀得不行,不得不努力放缓呼吸适应,隐约期待着什么,忽然体内一处软肉被狠狠一按,犹如周身过电,刺激得他身体猛地弹动,叫出声。
又一顿,被抓住了。
蓝忘机的精神触角插入魏无羡的精神领域,缠上精神本源,危机感袭来,魏无羡难抑本能地想要挣脱,蓝忘机便重重按压那处。
「啊──」
随着精神领域进一步重迭,又是一波精神碎片冲击,有过一次经历,魏无羡至少不像初次那般无从招架,很快回神。
但是体内最敏感的那处被狠狠按压,快感迫使他痉挛,浑身发抖,难以继续专心梳理。
体内手指勾动、翻搅,内壁甚至不住缠紧,不满似的阵阵收缩。
待到蓝忘机停手抽离,甚至带出了一串透明水线。
魏无羡软软瘫着,目光涣散。
精神本源被捕获,正被朝着蓝忘机的精神领域拖去,接收到的破碎残片更多,精神冲击更为强烈。
魏无羡不断清理,他很难受,只能拼命把沾上来的混乱信息排除,但是赶不上。
结合热发作,益发燥热,思维难以清明,魏无羡觉得自己被逼得要疯狂,却不由自主又想了一件事,蓝忘机,不是据传没有人能够突破他的精神壁垒?那怎么将他拖进去了……
他能进到蓝忘机的精神领域?而且特别轻松?
忍不住想要微笑。
喉间却忽然溢出一声略带哭腔的长吟,恍惚间,蓝忘机将他的双腿分得更开,按住魏无羡的双足固定,彻底勃发的阴茎抵上被开拓得红肿的穴口,饱满湿润的龟头破开下体,柱身向内深深埋入,魏无羡知道他被蓝忘机插入了,蓝忘机现在进入了他。
同时被精神触角抓住的红色光点快速闪烁两下,忽然暗去,被彻底拖进了蓝忘机的精神领域。
一阵失神,魏无羡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蓝忘机吻了吻他,舔舐眼角泪痕,结合热的状态下耗尽了耐心,不能再多等魏无羡适应,开始动作。
不停喘气,魏无羡精神几近涣散,犹如被拖入深渊,正被风暴袭击。
具象化的精神图景暗无天日,遍地石岩质沙漠,狂风挟带碎石,整个空间布满黑色漩涡,卷动漫天的精神碎片。
是真的没料到蓝忘机状态如此糟糕,魏无羡无法理解他究竟如何忍耐,才没让人发现,明明今天以前,半分异状皆无。
魏无羡的精神本源还在被往深处拉扯。
身体被从起初缓慢的抽插到逐渐加快速度,魏无羡头疼得不行,下身也疼得要让他想退缩,顶弄幅度越来越大,痛感却慢慢减退,逐步失去能让他保持清醒的疼痛,意识在精神与现实世界中载浮载沉。
不知过了多久,在魏无羡麻木而机械式的清理下,蓝忘机的精神领域干净许多,露出深藏在内部的银蓝色光点,是蓝忘机的精神本源,随着精神触手将魏无羡的拖近,那银蓝光泽更加明亮,探出了可说分外美丽的精神丝。
似乎是回复更多神智,蓝忘机又吻了吻他,轻轻抚开皱紧的眉头,低声开口:「魏婴。」
魏无羡双腿夹紧他,下身一收缩,听闻蓝忘机闷哼,斜斜睨他,一双自带桃花的眼湿润嫣红,调笑道:「怎么?知道心疼了?」
蓝忘机轻声说道:「抱歉……」
「……」魏无羡眼神意味深长,拉长语气道:「蓝湛你果然厉害,精神领域成了那样还能装得那么好,没人发现,结合热发作还有办法跟我说抱歉,还是说……你真像大家说的……『不能』啊?」明明只是不能与向导结合,被魏无羡这一说得简直像是直指他……
还不知死活地扭腰,蓝忘机隐忍片刻,双手一紧,掐着魏无羡的腰往自己下身一按,重重一顶,紧接着开始大力抽插。
魏无羡惊叫出声,摀着腹部难耐道:「蓝湛!你轻点!不、要、突、然……这么深!」
不接话,又一深顶。
「啊!蓝湛──」
喘上几口气,蓝忘机几乎是恶狠狠道:「你……自找的。」
这番按着,几十下又快又重的顶弄让魏无羡几乎背过气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睁着双目,略略移动目光,看见一匹雪狼立在身侧,毛色纯白如雪,轮廓半透明,散发幽蓝光晕,那是蓝忘机的精神体,见过数次,初次见面还因为长得有点点像狗,大惊失色,失态至极险些任务失败,让蓝忘机知道了他怕这种东西。
可这只能说是心病的畏惧,就是真的完全只针对狗,一发现这家伙是狼,那就上手撸毛了,把好好一匹精神体揉得一身乱毛像是被暴风扫过。雪狼有一双瞳色与蓝忘机一般浅淡澄澈的眼,对魏无羡的爱不释手只是温柔地注视着。
此刻也挨过来,在魏无羡的手背上轻轻舔舐。
虽然攻势缓了下来,魏无羡已被蓝忘机肏弄得有些涣散,一时没领略精神体的意思,只觉得忽然多了一双眼在看着自己,虽然说,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蓝忘机──又想,白狼一直对他表现得温和甚至亲昵,该是反应了那人内心真正的想法。
蓝忘机轻轻抚他。
魏无羡含糊地回应:「……蓝湛,你让他别看了,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可是在做这种事……」
「无事。」蓝忘机摇摇头,柔声道:「魏婴,放出你的精神体。」
「?」
魏无羡艰难地思考了一下,终于听懂蓝忘机的意思:「……」
他倒是忘了,哨向结合,还有精神体也需要结合,在他们进行时,精神体相互依偎,紧密接触会使他们结合得更顺利。
眼珠一转,魏无羡飘开目光:「不放。」
蓝忘机一滞,动作完全停了下来,问道:「你……可是不愿?」
雪狼忍不住绕着他们打转,神态有些着急起来。
见蓝忘机要误会,魏无羡打哈哈道:「不是的,蓝湛,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一直不让我的精神体给大家看,是因为他实在长得太凶残,放出来我怕吓到人的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见过魏无羡的精神体,谁问起了,都说「你猜。」,笑而不答,后来被传他性格嚣张,故意不让精神体出来辅助。
沉默片刻,蓝忘机又说:「没关系。」
魏无羡赶紧反驳:「有关系的有关系的,我们就这样结合吧,不用管我的精神体。」
「……」精神领域重合,蓝忘机隐约感觉到,魏无羡是真不太乐意释放他的精神体,但原因,绝非是他说的那样,也不是不愿与他结合,存着点想藏着抑着点什么的小心思。
不点破,耐心地继续顶弄起来,魏无羡再没有余裕胡乱说话,不住呻吟出声。
分不清是天生契合,还是结合热所致,或是两者兼有之,魏无羡才初次,竟然就得了趣,尤其蓝忘机顶上那处特别有感觉的软肉时,更是爽得不能自己,声音毫不压抑,性器挺翘,由前端小孔淌出白液,腰部不自觉迎合,将下体往蓝忘机送去。
蓝忘机深埋在魏无羡体内,感官极其舒服,精神领域经过梳理,狂暴渐歇,能稍微拉回理智,有他平时善于自控,更有魏无羡出手的原因,只是魏无羡那张嘴,管也管不住,撩拨得狠了,本来就在情绪不稳,蓝忘机无法再多自持,下身攻势极其凶悍,双手游走魏无羡周身,掐得人不时溢出惊喘,雪白肌肤上青紫红痕越来越多。
出现了精神迷醉的现象,魏无羡不知道结合竟是如此舒服的事,无论是身体,或是精神。
迷迷糊糊地想,他究竟坚持什么?说过打死不与哨兵结合不好意思后来反悔自打脸,还是真信了别人的邪说蓝忘机不能接受向导这事?不肯一试实在太亏,若早点这样做了,滋味多美!
忘记了那只雪狼还在身旁,与他的主人同样具有足够的耐心,伏在一旁静静等待。
魏无羡是真舒服了,双目迷离,主动搂着蓝忘机又亲又缠,忽然精神空间起了涟漪,一团晕呼呼的小黑毛球掉了出来,落在地上翻滚两圈。
那是一只,手掌大小,极其可爱的黑色垂耳迷你兔,右耳还用被红缎带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蓝忘机动作一顿,略略睁大眼。
魏无羡从沉迷中惊醒过来,难得恼了,质问道:「怎么?我的精神体就是长这样!蓝湛你有什么意见?」
望着他,蓝忘机的眼底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魏无羡看得呆了,蓝忘机柔声道:「没有意见。」
雪狼早已迅速站起,缩小了身形,优雅地走过来,将那团尚搞不清楚状况、兀自蚊香眼的小黑兔叼去一边。
目眩神迷,魏无羡再顾不得其他,下身受了一记猛顶,又是难受又是痛快地仰起头,露出白皙脆弱的颈项,那般毫无防备,让蓝忘机一口咬上。
银蓝色的精神丝也自然而然地缠上了红色光点。
结合热不只性欲,最初目的即是为了精神结合。
昏沉中,魏无羡突然睁大眼,浑身颤抖,与蓝忘机有关的一切感官忽然鲜明起来,快感疯狂堆栈至无法承受的高度。
「啊……不……」
「停下来!停下,蓝湛你……这太刺激了……呜──」
蓝忘机引导呻吟变得支离破碎的魏无羡迎合,不间断地顶弄。
再无法承受,身体一绷,猛地射出,魏无羡彷佛整个人被抛了上去,茫然不知现实。
两个精神本源贴近,精神丝紧密交缠,银蓝色光点似乎对此分外满意,散发柔和光晕滋养被反复冲击过后稍显虚弱的红色光点。
沉浸高潮余韵,魏无羡陷入恍惚状态,无论是精神本源或是身体都不再挣扎,蓝忘机耐心等他缓过来,再次浅浅退出,深深插入,速度加快,交合的水声及其淫糜可耻地响着,魏无羡下身更湿,股间滑腻,直到前端又逐渐半勃时忽然惊醒过来。
他看见自己的精神本源只是被纠缠着,极其紧密,却依旧独立。
查觉到尚未完成最后一步,蓝忘机正轻柔吻他,缱绻缠绵,从初次高潮中缓过来,魏无羡眼珠一转,又开始口无遮拦。
「蓝湛,好蓝湛……蓝二哥哥,你怎么还没跟我结合?不要说你不想要,你的珍藏我都看过了,我出任务那会,小憩一下睡个觉而已,你在旁边眨也不眨眼地盯上一小时都不累的吗?偷看这么久我是多好看啊……啊!等啊……轻点,我是第一次,对我好点儿……
「你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我的?你果然是个哨兵啊,果然也想占个向导,说!怎么看上我的?我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好像不是第一次啊,对我感兴趣怎么不快点来找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了。之前老是往你宿舍闯,随便哪次趁我没防备的时候把我办了,力气这么大我又跑不掉早叫你给占了,你不是从此以后想干我就干我嘛──啊、蓝湛、你慢点!我才刚刚……饶命啊!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
蓝忘机对着魏无羡的敏感点大力撞击,魏无羡才退开一点的精神本源又被拉扯回去,两种光点不再以精神丝交缠,而是进一步融合。
死命摇头,魏无羡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蓝忘机强硬的侵犯下高潮竟然又要来临,还是融合已经开始,无法回头。
银蓝色的光点忽然大盛,在他们重迭的精神世界中显得极其耀眼。
魏无羡满面潮红,眼角带泪,声音叫得那是有些哑了,软声说道:「要了我,蓝湛。」
蓝忘机狠狠吻上他。
下体被顶撞得又深又狠,精神本源失去抵抗,在那瞬间被猛地吞噬,魏无羡彷佛受到什么刺激,半软的性器射出一道清液,接着感觉到那几下特别重的顶弄停了下来,巨物深埋体内,快速跳动几下,经历高潮中的内壁死死搅紧,一大股液体溢注体内深处。
激烈痉挛后瘫软下来,魏无羡彻底涣散。
──完美重合的精神领域中只剩下一颗银蓝色光点,散发明亮的柔和光晕。
蓝忘机搂着魏无羡躺下,将人往怀里揽,手上一下一下地抚摸汗湿的赤裸背脊。
结合伴随的快感与冲击太过强烈,魏无羡失神许久才缓缓回复意识。
整个人懒洋洋的,好半晌没说话,将脸埋进蓝忘机怀里,嗅着那益发馥郁的檀香味昏昏欲睡。
温存良久,瞇着眼开口:「蓝湛,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跟哨兵结合的。」
「……」分明是抱怨的架式,话语间却皆是餍足,蓝忘机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无羡又继续说着:「哎,你强占了我,还什么也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蓝忘机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
见他这样,魏无羡忍了忍,没是没忍住低笑出声,说道:「蓝二哥哥,你得要负责啊……」
「好。」
终于有了回应,近在耳边,带着情欲的嗓音又低又磁,听得魏无羡心尖儿发颤。
紧密回拥,不在意彼此身上都汗津津的。
直至那白皙肌肤再度浮现潮红,弱不可闻的呼吸声转为急促。
察觉,蓝忘机轻唤了一声:「魏婴。」
「……」并无回应。
将湿软身躯抱起,蓝忘机吻了吻魏无羡眼角半干的泪痕,那缀着些许晶亮水珠的纤长眼睫轻颤,缓缓闭起。
第二轮结合开始,全无抗拒,彻底陷入精神迷醉,魏无羡沉沦的波动温顺地从精神本源中传递过来。
寝室一角,缩小成幼狼型态的雪白精神体趴伏在地,小心将那团黑色绒团护在身侧,偶尔温柔地舔舐,再紧密依偎。
(后面是后记跟当初的脑洞)
初结合写完啦~
第一次写哨向,看得不多,所以很多私设,比如之前看过的哨向啪都是很正常的啪,精神结合就轻轻带过(啪完就成了/或是有这想法就毫无窒碍地搞定了),觉得很可惜认真给他肉体精神双向来!
顺便说,我看其他哨向文,精神本源结合大概是互相融合?但我觉得吞噬很带感,哈哈哈就让忘机吞噬羡羡了XD当然吞完了只是结合了,并不会对羡羡造成不好的影响,只是变成属于蓝忘机而已。其实也合理吧,哨兵让向导精神梳理总是有风险不是吗?如果就把向导据为己有,吞了,这不才确保向导永远不会在最脆弱的精神领域中对自己攻击?当然叽没有想过这个,他就是想要羡。
一些设定大概要在文中陆续补齐,毕竟哨向设定其实我觉得挺开放的,很多都要作者自己构想,应该每个人写起来都很不一样
说起来,不知道有个细节你们注意没有,其实我不太喜欢直白的写爱。
所以愿意结合,羡当然是喜欢叽的,看得出来吗?
主要要注意两处。
最开始他是说,他不想。
中间跟江澄讨论时,他的说法已经变成「他说过」不想。
羡的思路其实是这样的,没有遇到叽之前他真的完全不想跟哨兵结合,不想被绑死啊,所以精神梳理真是他摆烂,他其实会,不过第一次帮叽真的因此特别生疏,只知道原理哈哈哈
遇到叽之后,这边的羡比较敏锐点,在他察觉他愿意跟叽结合,其实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喜欢叽了,他其实有点在等叽开口,然而叽没看出他态度,所以没有开口,不然羡愿意陪他试看看。
叽早就发现羡能跟他结合了,因为羡误会,羡以为别人入侵不了的是叽的精神壁垒里层,其实连外层都不行,而羡羡可以随意进出,叽有惊讶到,但是没有说。
所以羡有一个想法,叽不能跟向导结合,所以他不想跟哨兵结合(想要的哨兵不能结合他当然继续跟大家说他不想跟哨兵结合啊),而且既然不行,他干嘛还要自打脸说真香(然而最终还是真香了。
这边羡不是因为发现叽喜欢他就马上愿意跟他结合,他是本来就愿意,但不愿意叽是没理智的状态,发现双方都有这个心思,他就非常积极了!
喔对了还有一个地方,隐晦去提叽是怎么发现羡喜欢他的(是的,叽发现了才真的和羡继续下去,不然中途只要有任何一丝清醒都会停吧),里面有讲到,精神图景是双向的,羡从中发现叽喜欢他,里面珍藏的记忆太多他了之类的。而既然是双向,叽当然看见了羡的思绪,到底看见哪些,就自行脑补吧,反正是羡喜欢他的证明哈哈哈,所以羡才会心里想着,被看到了,很坦然地继续了
大概这样吧!
下面收一点写这篇之前在lofter bb过的脑洞-因为是写之前的脑洞,所以跟正文不一样,就是正文才是最后的啰。
如果羡羡是向导,感觉在爆发时,可以引动在场所有哨兵的精神风暴,让哨兵精神受创重则崩溃发狂致死,就很威很威啊(但是爆发时敌我不分,只有与他结合的忘机能幸免)
如果忘机是哨兵,可能是会被误会不需要精神疏导不需要向导,控制得很好的哨兵,但其实他不是,只是善于忍耐自律,可能有即将精神溃堤别人却发现不了的状况,羡羡自己撞上来,引发结合热……
觉得羡羡的精神体若是意外很可爱也很好玩,平时都藏着不给人家看,别人问就说你猜啊。第一个看到的是蓝忘机,大概在结合……舒服的时候,羡羡精神空间掉出一团迷醉醺醺的小黑毛球,蓝忘机动作一顿略略睁大眼睛,魏无羡从沉迷中惊醒,难得恼了,问他精神体就是这样,有什么意见!蓝忘机眼底却有了笑意,羡羡看呆,忘机说:很好。
难道是小兔叽?成天说要烤兔子来吃的向导精神体是垂耳迷你兔,特别可爱特别萌的那种(X
被问,我想说,忘机的精神体我会想要纯白、长毛飘逸又干净优雅的雪狼,可是狼像狗,感觉羡羡会怕 (我再犹豫一下)小兔子也会瑟瑟发抖哈哈哈,倒是羡羡的如果是迷你兔,那欺负感觉也不能怎样欺负,体型差太多?(你想怎样欺负?)其实我觉得,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忘机的精神体性格很温柔,对羡羡和羡羡的精神体很好。羡羡的,因为羡羡老是只有私下放他出来,一放出来就拎着这只垂耳小黑兔说,你到底为什么长这样啊?看就想吃烤兔子,还真的外出猎到兔子就烤着吃,很怕羡羡哈,但这只兔子其他时候很皮
喔,然后羡羡跟忘机结合,精神迷醉时那只兔子也晕呼呼地从羡羡的精神空间掉出来,羡羡才从沉迷状态惊醒,藏超级久最后还是露馅了,两人精神体终于能结合(依偎碰触在一起),羡羡变得更敏感,很快就没余力去管他那不服管教掉出来的精神体了。
其实也不是不服管教,本来哨向结合精神体也必须结合,忘机向羡羡要求放出精神体,白狼也一直焦躁地绕着他们,羡羡一直打哈哈说他精神体长得太凶残怕吓到蓝忘机的精神体哈哈哈哈,蓝忘机深深看他一眼,耐心的顶弄起来,直到羡羡忍耐不了,迷迷糊糊就自主放出来(对,分明就是他放的,还怪人家精神体)
事后把那只兔子绑在精神模拟出的烤架上狠狠恐吓,被叽阻止,羡是强向导,一直觉得自己的精神体应该也要很威风啊XD所以老是在欺负他的精神体
顺便说羡羡以前送过忘机他抓来的兔子,感觉有私心
喔,他们大概是认识很久,忘机也听说过羡羡曾经嚣张宣告,哨兵是残次品,需要向导才能生存,而他是强向导,具有攻击力可守备,才是进化完全的完成品(哨兵向导是一般人类进化来的),完全不需要哨兵,自己就可以上战场,以后绝对不会找哨兵结合,之类的(打脸)言论
后来意外撞见蓝忘机精神接近崩溃边缘,慌张要去帮他梳理,两人一碰上就引发结合热,就……
还有一个设定是未结合哨兵可以让未结合向导作简易精神梳理,但是蓝忘机精神壁垒对所有向导都不开放,表现又很正常,所以蓝家也没有安排人给他做精神梳理,羡羡从来也只会攻击别人的精神,从来没帮人家梳理过XD
默默给对方保留了第一次(什么鬼)
我一想到结合后,忘羡外出执行任务,羡羡猎到兔子,熟练地处理一番架上去烤了,还放自己精神体出来围观,那只精神体也不知道是吓呆还是已经麻木,动也不动,蓝忘机在一旁看得无语,就觉得好笑233333
雪狼从忘机精神空间跑出来,着急叼走那只面向烤兔子的垂耳小黑兔叽藏起来,难得用谴责目光看羡羡。
>龙叽x狐羡,早恋~
>父母相互熟识,姑苏蓝氏本家是白龙,藏色夫妇都是狐妖。
>褐狐(魏长泽)+红狐(藏色)→纯黑小玄狐!(羡羡:???
◎年差调整,羡跟叽依然相差不到1岁,不过比如蓝曦臣就年长小叽不只3岁啰~
◎父母俱全,且相互熟识
◎非人的修仙者满20岁以前本体都是幼崽,人形跟着岁数长至成年,之后依照修为高低(和喜好)保持人形外表年岁。而本体还是幼崽时,变回本体心智会稍微受到影响,还有那个小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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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阳照亮寒室里的景物,包含年轻女子柔顺垂委的衣袍。她正端坐,纤长眼睫在白皙面颊上落了浅淡青影,凝望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直至窗外传来嗓音带笑的轻唤。
「母亲。」
闻声,蓝夫人柔柔地道:「曦臣来看弟弟吗?快些进来呀。」
竹帘被拂开,蓝夫人看见长子,招手让他更靠近前些。
彼此只隔着小窝了,蓝曦臣略略倾身端详,见柔软织物覆盖灵力浓郁的蕴养之物,中心安置一枚雪白的圆润事物,光彩流转其上,犹如玉质般通透,隐约透出其中盘卷着的稚嫩龙形。
是龙蛋。
初生时单手可托,看不见内里。倘若意外流落人间,凡人只觉那是稀世美玉,不会想是龙的幼子。而若视为珍宝献给君王,传唤无数工匠都无法将其雕刻,因质地坚硬,甚至他族大妖亦拿龙蛋无法。
当然,龙族不会令珍视的孩子流落外头。
孵育期间龙蛋长大、外壳渐薄,如此进程,约莫半年能透出隐约的纤细龙影,彼时外物依旧难伤其分毫,内里的幼龙既是受到保护,也尚无法破壳而出。
长则三五年,资质不佳的幼龙靠吸收蛋壳灵气使其薄弱、蓄积力气,或许费时近十年才能以幼生的角敲开。双亲唯有看着,任何外力帮助破壳都属揠苗助长,对往后修行不利。
幸好龙蛋总比幼龙大上不少,出不来,还是有空间供偶尔游动盘卷,且已听闻外界声音,透过蛋壳,愈发清晰的影子可以和父母互动。
蓝曦臣问道:「弟弟还没有要出来吗?」
蓝夫人回答他:「阿湛还不足一岁呢,族里都已说你资质极佳,只用一年又一个月破壳。」
蓝曦臣道:「弟弟说不定可以比我更早。」
蓝夫人抿唇促狭道:「是么?我还担心他能出来却不乐意了。你瞧,你娘我逗他都不理睬,这么冷淡,是不是要把蛋壳都吃光光了才不甘不愿地掉出来呀?」
小龙多渴望亲近父母,想出来到外头。无奈力气不够得困好久,但最差也没听说是吸收掉所有蛋壳才滚落出来。此今姑苏蓝氏最小的这只不爱动弹,不肯尝试破壳,要是真当了那第一条吸收完蛋壳的龙,得大大出名了。
蓝曦臣想替弟弟辩解,但幼龙当真就像入定那样,任凭母亲取笑十足地冷静,都不知道眼睛有没有睁开来偷瞧他们。
龙族双亲总是爱隔着蛋壳逗弄,期待孩子早日钻进怀抱,遇到这种真的无能为力。
白皙柔软的指尖点点蛋壳,蓝夫人嗔怪道:「好吃好玩的他都不感兴趣,人间的波浪鼓他也不感兴趣,曦臣,你说要怎么吸引他敲蛋壳呢?」还小,敲不敲得开不论,总是先要敲了才能有破壳的一天呀。
蓝曦臣笃定道:「弟弟肯定会出来的。」
蓝夫人道:「吸收完蛋壳只好滑出来?」
蓝曦臣无奈笑道:「那也无妨,您就不要担心了。」
他们在小窝旁说话,窗外悬挂的风铃声发出清脆乐音,蓝夫人一怔,循声看过去,柔声唤道:「夫君。」
竹帘落于身后继续晃动一阵,白龙一族的现任族长青蘅君步入寒室,先轻拥了自己的妻子,再与长子一同看小窝里的蛋。看一会,忍不住伸手以指腹摩娑,毫不意外里头的幼崽不给面子。
蓝夫人笑道:「娘亲不给面子,父亲也不给,这孩子……」
青蘅君施施然收回手,温声道:「藏色散人来访,妳要至雅室与她说话?」
蓝夫人舍不得离开龙蛋,握着夫君的手摇摇头。
既然是极其亲近的挚友,愿意让人看看自己的宝贝孩子,想了想她道:「藏色信里说要带她的小狐狸来。正好,让阿湛看看才满月小狐狸都能跑会跳了,他比人家年长十个月还缩在蛋壳里,会不会羞羞脸呀。」
龙族年岁是龙蛋出生起算,到底破壳时长不同,在蛋里早能感知外界,这般计算年龄才合适。
故此没断奶的小狐狸还比幼龙小啦……
在蛋里十一个月的小龙叽比才满月的奶狐羡大!
蓝夫人跟青蘅君没有名字有点点点困扰,不过就这样吧哈哈。
藏色到访,怀里果真抱着一只纯黑的小狐狸。
不怕生,精致前足搭娘亲胸口,转动小脑袋时翘得高高的耳朵跟随转来转去,偶尔压下来,唯一雪白之处,耳内的细小绒毛被微风拂得纤细颤抖,臂弯底下的蓬松小尾巴雀跃甩动,圆滚滚的乌黑眼睛瞧寒室里的所有人。
蓝夫人心都快化了,迎上前道:「瞧着好活泼,跟我们家的不一样。」
让开来让藏色夫妇看小窝里,蛋壳保护着的那幼小龙影,说是幼小,又比奶狐狸大点。
闻言,藏色抚摸怀里拱来动去的狐崽,认同道:「的确是非常活泼,窝都不够他翻滚的,只要醒着,一下子就掉到地上了。」
若是滚进阴影处,不用术法,黑乎乎的小毛球得让他们一番好找。
小狐狸呜了一声,嗓音稚嫩,被藏色挠挠下颔。蓝夫人想那是撒娇,虽然一个月大还不会说话,或许是反驳呢,觉得实在可爱。
她的幼龙怎么就不肯和她撒娇呢?
藏色说安静也有安静的好,虽然隔着蛋壳不够清晰,仍能看出相当漂亮了,如此淡定可是自小就习得了先祖的端方雅正?
蓝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引他们落座。
今日话题脱不开两只最小的了,动来动去的奶狐狸被讨论一番毛色,不动的那只则无论何时看过去都一动不动,性子差这么多,也不知道两小只往后合不合得来。
微笑听长辈说话的蓝曦臣原本想说,藏色入坐时,被揉安静的小狐狸忽然睁大眼睛,他循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弟弟稀罕地从盘卷的姿态扬起头,似乎正在与小狐狸「对视」。
来不及提醒双亲,幼龙又嗖地埋回去了,小狐狸见状哼哼唧唧,被藏色安抚地摸了摸,小尾巴继续不停扫。
发生得太快,就像错觉。
小玄狐:「呜──」看我!快看我!
偷看被发现的奶叽迅速缩回去。
小狐狸哼唧,焦急摇小尾巴。
没发现两只小的对上,藏色揉羡羡狐小脑袋。
虽没有注意到那一幕,寒室里大人说话,小玄狐总是想钻出娘亲怀抱,不知究竟被什么吸引,让按回去不一会儿又扭。蓝夫人忍不住道:「阿婴是不是在看阿湛?」
藏色道:「嗯,应该是觉得好奇。」
第一次见到龙蛋,比自己大多了,扭来动去的小狐狸想凑过去很正常。而一炷香时辰后小狐狸不爱动了,小嘴巴开开打了一个呵欠。
刚满月,意味着再活泼也很快犯困。
藏色将他放到膝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没有像往常一样埋入怀里,坚持扒拉着换一个方向。
青蘅夫妇不知他睡觉习惯,不觉奇怪,是魏长泽察觉,道:「阿婴可能真的对阿湛很感兴趣。」
蓝夫人打趣道:「或是想睡觉了,看上了阿湛的小窝?」
藏色摇摇头解释:「他若还没睡着,放小窝里会想出来。」
蓝夫人道:「这么黏人的吗?不过阿湛的小窝里都是好东西,对阿婴也很不错,要不让他们一起睡觉试试?嗯,他现在应该是在睡觉吧……」说着失笑,「他都不动,我有时候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醒着。」
龙族珍视自己的幼崽,却并不过分担忧,龙蛋连成年龙族都需要特意使劲才得以破开,哪怕小玄狐睡象差,一脚将比自己重的龙蛋踹出小窝也摔不裂的。
藏色同意试试,抱过去,小东西发现和龙蛋越来越近又来了点精神,等半空中踩踩的四足落地,立刻转一圈,不知是不是因为尾巴蓬松,对龙蛋也磨蹭一圈。
里头盘卷的幼龙保持淡定。
蓝夫人商量一般柔声问道:「阿婴,让他陪你一起睡觉好吗?」
小狐狸歪头看蛋里的模糊影子。
蓝夫人说:「好吗?」
小玄狐尾巴尖轻轻扫了一下龙蛋,依靠趴下来,蜷缩着闭上眼睛。
蓝夫人惊喜,轻笑着摸摸龙蛋,说:「阿湛,要跟阿婴要好好相处喔,你是哥哥,这么可爱的小狐狸就让你照顾啰。」很高兴地重新坐下来。
藏色散人:「……」
蓝曦臣总觉得弟弟是不是有挪过去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魏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隔着层玉质般的壳,原本只隐约透出的龙影极近,几乎可看清那一双颜色很浅的眼睛。
黑色绒毛澎起来,小玄狐还没抬头,偷看自己的幼龙又缩回去了。
「!」
蓝启仁行至一处绿竹隐隐的居所,抬头看庭院前的木匾,其上书写「寒室」二字。
他先以手握拳抵唇咳一声,才掀起竹帘入内,屋内几人停下说话看他。
蓝曦臣起身示礼:「叔父。」
青蘅君微微一笑道:「启仁你来了,可是听说了这儿有小狐狸想看?」
原本板着脸的蓝启仁一阵呛咳,飞快否认,目光却没忍住先寻到了小玄狐,逐渐目露惊愕。
巧在他进门时醒来,大人们注意力都被移走,小玄狐蹦跳绕龙蛋打转一圈,并尾巴蹭蹭,里头幼龙始终不睬他,奶狐狸感到挫折。片刻不甘心地猛扑上去抱住龙蛋,因为太小了当然圈不住,整只趴在龙蛋上方被顶出小窝高高的。
正得意底下的龙影从盘蜷的模样松开,似乎被他惊到装不了了,魏婴同时感觉到自己向下滑了一吋。
「?」
连忙四足紧抱,依然慢慢地滑动、滑动……从底部游上来的幼龙一下一下碰触蛋壳,在里头无能为力。
蓝启仁:「!!!」
循他的目光看去,所有人都看到这惊险一幕,然后……
然后什么声音也没有,奶狐狸抱着白龙蛋翻倒柔软小窝里。
连忙上前检查,最快的竟是蓝启仁,一把捧起满脸懵的小玄狐,好险没被压着,而不等他更进一步查看被藏色抱回去了。
等两家人都确认两小只无事,藏色率先道歉。
蓝夫人摇头道:「阿湛肯定不会有事的,只要阿婴没被压着就好。」看藏色终于重新放小狐狸回窝,她和缓气氛道:「哎呀,阿婴也想帮忙我们的小白龙快点孵出来吗?」
蓝启仁满脸严肃地解释:「龙蛋坚实,摔落地面亦不会损及,我族小辈不至于因为这一下提早破壳……」
藏色道:「不,真的破了。」
蓝启仁愕然看去,龙蛋表面出现了醒目裂痕。
青蘅君忙道:「不是摔的,阿湛这是……自己要破壳了。」
伴随清脆响声,只探出点尖儿的小角露出,缩回去再一下,幼龙就自碎片中滑出来了。
「……婴!」
「……」蓝夫人:「嘤?」
她怔然对自己夫君求证道:「阿湛的龙吟……是嘤吗?」
小白龙叫唤道:「婴──」
与他四目相对,小玄狐:「……呜?」
以修仙来说年轻(但因个人喜好蓄着胡须的)叔父在接二连三的惊吓中,终于被嘤的龙吟吓晕过去了(X
十一个月大,此前都缩在龙蛋里的小叽当然还没尝试过发音,但在里头能听清大人们喊小玄狐名字,紧张之余破壳了,第一次开口,魏婴的魏太难了,只好婴……(奶龙叽:嘤!
↑一生黑历史,蓝夫人之后拿来取笑
蓝启仁今日心情大起大落。
先是目睹奶狐狸坠落,龙蛋翻倒,乍一看都压不见了──所幸是因为小窝太软,奶狐狸陷小窝里什么事都没有。
欲解释龙蛋轻易无法破坏,转眼就开裂,青蘅君一句话方挽回失速的心跳,谁逗都不理睬的幼龙破壳了,大惊变大喜,怎知第一道龙吟是奶声奶气的嘤,莫非是破壳太早,一岁不到,嗓子还没发育好?
奶龙叫唤:「婴──」
绕着奶狐狸一圈又一圈转,直到小玄狐也跟着他一起转:「呜。」
「婴!」
「呜?」
在场长辈一时无语。
直到蓝曦臣微显迟疑地开口道:「他这是……在看阿婴有没有受伤?」
这样想叫声也有解释了,他愈发肯定地道:「『婴』是魏婴的婴吧。」
蓝夫人轻拍一下手:「是呢!阿湛这是在叫人家名字呀,好厉害,才破壳就记住了。」说着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第一句怎么不是喊爹娘呢?」
青蘅君道:「方才我们都以为阿婴被压伤了,他也担心吧,为此破壳,出壳第一件事自然是看阿婴。」至于为什么还知道名字,在蛋里虽然不太理睬人,肯定一直默默在听大人说话,唯独还叫不出全名,险险被误会了。
真相大白,奶狐是奶龙破壳的最大功臣,小蓝湛比兄长蓝曦臣都早现世,说明天资夺目,是族里的大喜事了。
虽遗憾第一声叫得不是自己,蓝夫人还是很高兴,说要送小魏婴东西。藏色看着也开始学奶龙嘤嘤叫的幼狐,想这两小只还要叫多久,听见旁边的蓝启仁长吁出一口气。
「阿湛的龙吟不是嘤啊……」
藏色瞥一眼,没分辨出来那算是庆幸还是失望?
蓝夫人整理起来,虽然比起整理小窝更想先抱着小白龙瞧瞧,那一身雪白无杂质的细鳞在阳光映照下闪烁银白流光,纤长身躯和柔软的幼生龙须无风轻扬,如藏色隔着蛋壳时便说的一般,相当漂亮。
还有那对眼睛,颜色浅得像是纯净琉璃。
只是正互相认识的两小只好像不太合适她介入打扰。
外族难得见到龙蛋,遑论参与破壳,藏色倒也猜得出友人收拾那些蛋壳有用,能供应资质差的幼龙十年不吃不喝,龙蛋破碎之后,碎片对幼龙仍是大补之物。
细看所有蛋壳断面都极其圆滑,奶狐稚嫩的四足踏在上面不疼,欲追逐终于发现了自己有些激动赶紧闭口的奶龙。幼龙无处可躲,小窝里游走到哪奶狐狸就颠颠地踩小碎步跟到哪。
逼到角落,小白龙忽然悠悠飘浮起来,纤细的龙尾末端又轻又软,随风扬起,如丝缕飞絮般轻柔扫过粉嫩鼻头,小玄狐瞇起眼,再扑,幼龙已经飘得更高,垂落的尾巴收起来了。
龙族天生能悬浮飞行,幼龙在蛋里游走靠的是飘浮,龙蛋里充盈灵气而非液体,破壳后小窝干爽。
「呜!」
小狐狸原地跳,藏色将他抱进怀瑞安抚:「别追了,再追人家又不理你啦。」
蓝曦臣出卖自己的弟弟,说了本来不确定,看现在模样,原来真有躲在蛋里暗中观察。
矜持成这样,小魏婴这么主动,小蓝湛只会躲得远远的。
小玄狐:他撩我!
小白龙悬浮半空中不下来。
「呜……」小玄狐在娘亲怀里扒拉,扫动着蓬松小尾巴,对半空中呜呜几声,又转头对藏色呜呜。
看着是在求援,但当人家父母面前掠上去捉龙给自家崽这种事藏色当然不会做,边上的蓝夫人反倒先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想替奶狐摘星星月亮还有一条小白龙下来了。
而越试着哄,小白龙越飘越高。藏色把魏婴抱更紧,暂时不放回小窝,免得不自量力的小狐狸对空瞄准,奋力一扑就倒栽葱把小脑袋塞人家小窝里。
两小只僵持不下的结果,是半晌之后小玄狐蓦地一软,恹恹地趴在藏色臂弯。
蓝夫人问道:「阿婴怎么了?」
藏色散人解释道:「是饿了。」
小玄狐的肚子配合发出咕噜声。
「饿了?那快些喂他。」蓝夫人道:「阿湛就不用了,蛋壳吸收完之前对别的东西不会感兴趣,现在不肯回窝里,肚子肯定饱饱的。」
青蘅君则问是否要准备单独的客房。
藏色摇头拒绝,勾起唇角道:「人界有些东西还挺有用。」
蓝夫人听了明了,笑问道:「你是说奶瓶吗?造得不单可爱,确实出门会方便很多。」就算是用不着,小龙不吃奶,她可还跟风研究过了。
「嗯。」
藏色搂着小狐狸坐下,手中凭空出现了个小瓶,轻晃了晃里头以术法保存的乳汁,淡淡的奶香飘散。
所幸还吸引得了粉嫩的小鼻头抽抽,小玄狐停下张望半空中的小白龙,藏色手移到哪,奶狐就跟着转,很快主动叼住藏色给他的奶瓶。
不用准备客房蓝夫人可高兴了,刚好欣赏。
直到小狐狸忽然一顿,乌溜溜的眼睛往旁边瞧,对上了降下来围观他吸奶瓶的小白龙。
「……」
蓝夫人轻捏了捏青蘅君的手示意不要动,别惊动两小只。
小魏婴抱着的奶瓶还有半满,无暇追逐小白龙,只能边盯着看边吸。大人们有默契,不发出声音,不打扰了这微妙的平和画面……
却一声倒抽气违和地响起。
藏色散人目光扫过去,青蘅来不及制止,蓝启仁的吸气声惊醒小白龙,小蓝湛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无声无息又飘回房顶了。
觉得奶羡吸奶瓶很可爱,私设这时候的人间就有奶瓶这伟(可)大(爱)的发明啦~藏色表示出门在外真的很好用。
奶叽可能也觉得,所以奶羡不追逐他了,就凑过去看人家吃奶瓶。
但是被叔父惊动了。
寒室里陷入一片沉默。小玄狐都停下吃奶了,眨眼睛看飘得远远的纯白影子。
承受众人目光,蓝启仁兀自巍峨不动,只干咳一声,既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更仿佛没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
「……」
蓝夫人幽幽道:「藏色,我听你说是曾经来过这里听学的。」
「嗯。」
「听学期间,有一回出意外大家都很生气,偏偏有人就是觉得自己没错,不用道歉。」
「嗯。」
「不知你当时用了什么……我这里没有剃刀,灵剑可以吗?」
藏色道:「无事,我有,只要一人帮我关上门,一人帮我抱阿婴。」
蓝启仁捂住下颔,厉声道:「做什!?」
想起多年前一场夜猎,分明他是坚守规矩,全部的人都指责他。坚持自己没错最后的结果是隔天醒来下巴凉嗖嗖的,一摸胡子全没了。
等完全长回来之前,旁人的目光天天都格外诡异。
不说话,藏色轻挠奶狐毛茸茸的小下巴,慢慢安抚一阵,没吃饱的小狐狸终于继续吃了。
但都吃完了,几人接着说话,蓝启仁板着脸坐旁边什么声音都不出,小白龙也没下来。
蓝夫人无奈:「阿湛还在蛋里的时候不动,就窝在最底部,现在破壳了,还是不动,却飘那么高。」都还没抱着好好看呢。
青蘅君道:「不想勉强他,不过晚些还是要抱下来。」
藏色点头道:「如此,我们走时你们也不用送,阿湛才破壳,多看顾些。」
蓝夫人讶然道:「这就要走了吗?」
藏色看窗外:「天色暗了,两个小家伙也见过面了,看着不太好说是合得来,也许等阿婴回去你们也不用上去抱,阿湛就自己下来了。」
蓝曦臣忙道:「弟弟不是不喜欢。」不然怎么会在蛋里偷看又听着记住了名字,人家吃奶瓶还下来围观。
藏色揉揉吃饱了打奶嗝儿的小玄狐,笑了笑。
她与魏长泽起身,蓝夫人无奈看一眼继续躲着的幼龙,跟随送友人出去。
「之后去哪?」
都知道结作道侣后魏长泽夫妇四方游猎,寻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临别前青蘅君问了句。
魏长泽道:「可能寻地方住,阿婴还小,跟着我们四处走不合适。」这几日本就是行进速度较缓,以免累着小狐狸,还有才生育过后的藏色也不该像之前那样游猎。
「可能会去云梦吗?」
「当然要告诉枫眠兄阿婴出生了的消息,不过不多留。」
听完知晓友人还没有下决定,蓝夫人笑了,主动提议道:「那不如在云深不知处住一阵子怎么样?」
眼角余光发现了什么,她道:「瞧,他们俩互相可舍不得啦。」
几句话停在寒室门口,不知何时睡眼朦胧的小狐狸又不困了,正盯着发现他们要走悄悄下降靠近的小白龙。
这次蓝启仁憋住不出声,两小只互看可得久。
蓝夫人想,至少还知道不能矜持到人家真的走了,懂得依依不舍,阿湛可以的。
藏色将奶狐往门外移,小狐狸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直往小白龙方向转,又扒拉起她袖子呜呜叫。
确实还在考虑哪里照顾幼狐狸崽方便……云深不知处是极好选择。
反正舍不得的不只魏婴。
多年后藏色回想起来,就是在那时决定留下才踏入了陷阱,不是,把奶狐狸给泼出去了。
不提也罢。
藏色应承蓝夫人的盛情相邀,至交好友间没什么好客气的,住便住了,难得幼崽年岁相仿,当玩伴不错,她的小狐狸还要悉心养一阵子才能修练人形,这瑞安全。
青蘅君极快安排下去,吩咐门生打理出一座安静的小院。
只消稍等一会便可安顿,滞留寒室,奶狐又被轻柔放回小窝里,才一个月大听不懂大人们说什么,一进小窝当然知道不走了,兴高采烈。
此时吃饱喝足正精力旺盛,就想玩,小蓝湛虽然降下来了,见到小魏婴在小窝里也无声无息跟过去,并不直接落下,而是衿雅地保持悬浮,细长身躯隐约浮沉。
雪白龙鳞流光溢彩,奶狐狸被吸引目光,伏下身体,扬起蓬松尾巴左右甩动,后足踩踩小屁股也跟着扭,突然趁其不备一扑一一
奶白龙施施然地飘起、落下,小魏婴扑空,落在小窝一角,转过来,又小碎步冲过来扑,小白龙不紧不慢地移动,完美闪避,唯独尾巴未端不经意地轻扫过粉嫩鼻头,奶狐狸痒痒地瞇起眼。
这样几次都只微幅避让,很快又降回能被扑到的高度,不知放弃为何物的魏婴坚持不懈,终于……
「啾!」
小玄狐打了一个小喷嚏,浑身绒毛炸起,紧接着又一个,换奶龙迅速收回来的尾巴上纤细软毛也惊得全炸了起来:「!!!」
藏色抱起魏婴,奶狐在怀里连续打了三个小喷嚏,打一个浑身的毛毛就会炸起一次、很快服贴,在黑煤球跟小狐狸的型态之间切换,看得小白龙一愣一愣。
蓝曦臣顿时哭笑不得。
蓝夫人道:「天,阿湛是故意的吗?看起来好像……」
藏色搂着打完喷嚏又扭来扭去要下来接着扑的奶狐,擦擦他鼻头:「设事,我看阿婴玩得还挺高兴。」
蓝夫人道:「这可不行,这算是欺负人家了,阿湛让人家扑一次当作赔罪吧!」
小白龙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听懂母亲的话要赔罪,还是待会藏色放下奶狐狸又会飘开,不过估计不会再飘得太高了,小狐狸去而复返,小白龙就没有躲到房顶上过。
蓝夫人怂恿藏色再放下跃跃欲试的奶狐,奶龙原处浮空,几乎就在小窝之上,浅若琉璃一样的眼盯小玄狐。
莫非真在考虑配合?
此时有门生来报别院已经准备好。
见长辈交谈几句,小狐狸被娘亲抱着往门外走,回头对他呜呜两声,小白龙不由自主就跟出来了。但才到门口,毫无防备地被从后方轻易抱住,蓝夫人到底不是第一次养小龙,轻捏就拿住了绵软纤长的奶龙。
蓝湛:「???」
蓝夫人终于抱到,摸摸细软的银鳞,柔声说:「好啦。阿婴休息去了,你也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啦。」
「婴──」
让奶龙机经常感受到原本有机会贴贴却因为自己衿持错失了一个亿,噢不是,错失小狐狸。
他很快就会矜持不起来了(O)
(他怎么懂第一次走是真的要走,然后留下来虽然是暂时不打算离开云深不知处,不过却只是在等别院整理好而已,小狐狸不会就这样睡在他的小窝啊
隔天再见,惊喜(?)的奶叽就不矜持了吧?
夜里云深不知处降了入冬第一场大雪。
松枝凝冰,先是薄薄一层,很快越来越厚,整片绵延黛瓦都成了片雪白。
温降这么快,就在仙府,倒也不需要如人间行走时得弄障眼法,藏色感觉小狐狸往怀里蜷缩,暖暖的小身子蹭蹭。干脆化出本体,比普通狐狸大上不少的红狐一身火焰色看起来温暖,伏下身将小玄狐轻轻揽住。
两大一小的狐狸安稳睡过去,半夜雪停了一阵,屋外却温降得更厉害,自然是半点影响不到他们。
清晨又落雪,细细的却很绵密,不久又将蓝家门生清理出的小径覆盖。
那些路是要供道行尚浅的外族门生行走,修为足够者,甚至姑苏蓝氏本家的白龙行过雪径不留足迹,不沾冰雪。
三餐有门生按时送来,藏色表示真是求学过后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清汤寡水,素菜称霸,只有吃奶的小狐狸依旧吃得很香,要是不吃奶了,指不定第一个求不要留下来?
藏色虽无碍外头的寒气,还是看顾着才满月的小狐狸不愿此时出去,初生未褪的细软绒毛太不保暖了。想着暖点儿再拉丈夫抱小玄狐下山陪自己吃点好的。
这么冷,屋里没有新奇的东西吸引注意,关上木窗不让馋外头的雪,一整天小玄狐就乖乖吃奶、睡觉,在铺着软布不会冰着小爪子的地方扑腾,追藏色术法驱动的斑斓灵蝶。
三日后回暖,雪未溶化,堆积路边,于和暖阳光照耀下闪烁晶莹光泽。
藏色终于抱挨不住直想往外跑的奶狐崽出门,走那一条清理得干净的小径通往寒室。
一直在怀抱里扭来动去想尝雪的小狐狸进屋,想扑的立刻只剩下雪一样颜色却更加漂亮的小白龙了。
兴奋一跃,前足抱住绵软的细长身躯,一白一黑两小只窝里滚作一团。
藏色挑眉,这条龙竟然不会躲了?
小白龙转过柔软身躯,生着玉质般幼嫩小角的脑袋搁在奶狐狸头上。
—-
奶叽:不是说隔天就来吗?
(一走三天的奶狐狸舒舒服服窝在温暖别院里,有毛绒绒的麻麻抱,吃饱睡睡饱吃,一出门就看到奶龙,还给扑了,幸福♥️)
奶龙还是很矜持的。
比起一破壳即整只盘卷小玄狐,这次只是没有飘开,一动不动再被小狐扑住,然后轻柔地将脑袋搁在小玄狐毛绒绒的耳朵间。
三天不见,藏色感觉得出不足一岁的细长白龙又更长大一点。
据说越早破壳的龙族天资越高,其一攸关成年后的本体身形更据优势。龙蛋里虽然能够吸收灵气,却因为近似于禁锢的保护成长有限,待脱离蛋壳,才能真正长开。
无论破壳年岁几何,龙族的成长都停滞在成年。
蓝湛被魏婴环住后多出来的一截尾巴更长了,浮浮沉沉地微小飘动,如果小白龙想,可以把小狐狸缠几圈。
只是雅正的小白龙很优雅地摊在小窝中,魏婴蓬松的纯黑小尾巴自在甩动。
「魏婴。」
等听到小白龙字正腔圆地叫了名字,藏色眉毛挑得更高了。
快一岁会说话很正常,第一个词是别人家的幼崽真的有点少见。
她看蓝夫人,蓝夫人笑说:「那天你们走后,阿湛盯门口盯好久。」
一度以为只要松手这条小白龙就游出去了,不过最后还是乖乖盘在小窝里自闭。
蓝夫人捏捏捏就把小白龙搂进怀里了,拿玩具诱拐、戳脸蛋、挠痒痒,弄得小小年纪已经比谁都擅长忍耐的小白龙脸颊快鼓起来,一张嘴却紧紧闭着,哄半天也不肯说话,明明谁都听过他叫唤了。
他越倔强,蓝夫人就越想逗弄,奶龙一被逗就把脑袋朝另一边,这么几回,青蘅君表示看着阿湛像在夫人怀里死命摇头一样。
蓝曦臣笑说,可是弟弟好像也不知道要跑,随便娘亲抱,一副气噗噗的样子。
如果再大几岁可以化出人形……
蓝夫人想象了冰雕玉琢的小蓝公子坐在怀里跟她赌气,顶着半透明的玉质小角,一张雪白的小脸涨得红粉粉的。
心一软,她忍不住抱紧小白龙蹭道:「好可爱!」
小白龙被紧紧抱住,僵了僵,半晌回神真要逃跑了,蓝夫人捏捏细长的后颈,勾绵软的细长身躯,悄声说:「想不想知道阿婴的名字?」
小白龙定格要跑不跑的模样。
蓝夫人继续悄声说:「娘亲跟你说阿婴的全名,超可爱的小玄狐的名字,不想知道吗?」
小白龙:「……」
蓝夫人笑道:「想的话先叫一声娘,我知道你会说话。」
「……」
蓝夫人循循善诱:「还要叫你父亲、你哥哥,我就教你……」
蓝启仁干咳一声。
蓝夫人看他一眼,对奶龙说:「也顺便叫一声叔父好啰?」
「…………」
蓝启仁吹胡子瞪眼:什么叫作顺便!?
小白龙憋了憋,打开嘴巴:「……魏……婴……」
蓝夫人:「咦?」
「魏婴——」
蹭地溜出蓝夫人怀抱,钻进小窝,头埋布料里面不出来了。
藏色听友人绘声绘影地出卖自己的龙崽。
小玄狐听到小白龙叫他名字,停下来对蓝湛呜一声,又一次亢奋扑倒奶龙,从小窝一端滚到另一端。
魏长泽不能礼尚往来,遗憾道:「阿婴最早应该也要八九个月才能说话。」现在也还不太能听懂别人说什么。
藏色:「我肯定让他先会叫爹娘。」
—-
藏色表示不会重蹈蓝家覆辙(x
还不会叫自己名字的小龙叽一时也还不能教奶羡,没关系,今后有的是机会!
10
藏色和魏长泽留云深不知处养小狐狸,一待好多年。
最初想着冬季结束告辞。
藏色喂好小狐狸,放膝上顺一会儿毛毛,还回紧盯的小白龙小窝里。
等该告辞,魏长泽夫妇想抱睡得香甜的小狐狸,白色小尾巴又搁在小玄狐背部的绒毛上,琉璃一样的眼睛瞧他们,藏色抱走魏婴,小龙尾巴又默默滑落回小窝。
滞留一个冬季转念成一年。
一年过去,更长的纯白尾巴可以松松地缠绕奶狐好多圈,无声在藏色要抱小狐狸的时候松开。
偶尔自以为不着痕迹,恋恋不舍地多勾一小会儿。
一身绒毛的小狐狸愈发活泼,被缠绕住不知道为什么很高兴。早会说话了,藏色听到魏婴不足一岁时叫:「二哥哥……蓝二哥哥~」
肯定了自己错过魏婴第一次叫人——口齿清晰成这样,是两小只交头接耳还是滚作一团时学会的?
白龙三岁化形,果然生得玉雪可爱,蓝夫人得偿所愿,终于把小蓝湛一张雪白的小脸逗得粉红,偏偏还绷着表情。
那么小的小蓝公子没好脸色也绝对吓不跑人,更想逗了。
所以,藏色每每要把窝在小蓝二公子膝上睡得香甜的小狐狸抱走,对上幽幽盯她的雪白小脸,竟然觉得不忍心。这个画面太熟悉了,化形之前的小白龙在她欲抱魏婴离开寒室前,时常躲在小窝里,幽幽探出小半个脸,只露出一对眼睛默默无言地朝这边望。
狐妖化形晚一些。
四岁的小蓝公子可以抱小玄狐在云深不知处散步。开始有功课,先哄睡小狐狸,或是收拾打翻了好象其实也弄不脏小黑煤球的墨汁砚台,绷着小脸正坐,任由旁边超活泼的毛绒绒小东西翻滚。
更往后云深不知处的雪径中,不只有轻微浮空的蓝小公子行经,某一天起,另一个小朋友就跟在身后,顶毛绒绒耳朵翘蓬松大尾巴蹦跳,不想走了再变回小玄狐讨抱。
六年过去,魏婴早能稳定控制自己的化形。魏长泽夫妇辞别青蘅夫妇,回归本来生活。
以为又是下山玩三五天就回来了,魏婴兴高采烈地挥手再见。
蓝湛看他。
「魏婴,再见。」
走得远远的,没有回头。
途经云梦时停留几日。
藏色散人入世头一年只身行走,游历仙山下的广袤世界、人间繁景,偶然与一对主仆联手除去小城祸害。
配合无间,彼此惊艳,江枫眠邀藏色散人同行,得欣然应允。
江枫眠称自己和魏长泽为友,寡言的魏长泽言道他们是主仆,藏色散人追问,简短道出原委:魏长泽祖辈修行受过江家立家先祖帮助,自觉报恩,让后辈子孙辅佐江氏,故为仆。
江枫眠说二位先祖都故去千年了,他视魏长泽为朋友,让他别说这些。
藏色散人说先祖好奇怪,辅佐也不必非得要当仆人,何况报恩就报恩,自己受恩惠怎能让子孙代代报偿?
江枫眠附和正是这个道理。
他俩极有默契,说得不擅长言辞的魏长泽再无法辩驳,屈服了。
一起入白龙族仙府听学,往后继续结伴夜猎。
旁人还记着魏长泽曾自称为仆,每次见三人同行,藏色散人与江枫眠相谈甚欢,魏长泽默然无语,藏色拉他说话才回应,想这三位,等最后结束游历莲花坞要多个女主人,魏长泽继续作仆。
怎知藏色选了寡言的魏长泽,告别江枫眠,双宿双飞,无人敢相信当年相遇藏色是对闷不吭声的那位感兴趣才答应同行。
结作道侣后二位继续四方游猎,终于才为新生的小狐狸停下脚步。
本来是要把小玄狐让友人瞧过再寻地方落脚,不知不觉魏婴六岁了才访莲花坞。
数年游历,途经姑苏或云梦依旧会拜访友人,都不多待。
直到魏婴满十岁,藏色夫妇匆匆赶至云深不知处,外人不知发生何事,说指腹为婚,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二位夫人可是闺中就说好了以后让孩子结亲。蓝夫人和藏色散人这时才突然仿效,是不是太早???
—-
猜猜怎么回事藏色匆匆抱小狐狸去云深不知处,两家忽然就宣告订婚了哈哈哈哈哈。
11
姑苏蓝氏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世家公认有三大特点:迂腐、固执、严师出高徒。虽然前两点等同批评无异,最后一个却又让哪家都想把自己幼崽塞进白龙仙府求养一阵子。
不知何时订下的规矩,人修与非人修者成年前都须得出外历练。
历练必然会走入凡间。在家拖着尾巴,甚至手脚头脸哪里不小心现出原形也罢,一入人界,凡人为多数,悉知非人修者存在的人修仅占极小部分,这些历练中的小辈法术不精,若露出本体吓着凡人,将之视作妖邪群起攻之,轻了受惊,严重负伤致死也无不可能。
过往就有案例,不得干涉历练又苦等不到消息的家族悄悄去寻,寻得尸骨,悲愤袭人,引发惨烈祸事。
尽管如今有些族类发现自家幼崽化形能力不佳,会延后甚至免除历练,不管往后修行效果极差。更多则瞧着从来没有蓝家子弟遭遇过那等祸事,还愿意教养外族子弟,在蓝启仁堂上教养过一两年的非人幼崽即使是收不起尾巴进去的,出来时,必然有个人模人样,人修不必被监督化形也会送小辈来这里,要说仪表礼节,人界帝师的教导都不如姑苏蓝氏这条古板的白龙。
对此,魏无羡表示:「就学这些的话我才不需要听学啦!」
一少年附和道:「对哎,这一路上我都瞧不出你究竟是什么……等等,莫非你根本是人修?」
少年嗓音有些尖锐,但没有咄咄逼人的恶意,或许是因为那一张嘴奇尖,怎么看怎么怪,影响了。
课堂钟声未敲响,都是首日听学的少年们在前往兰室路上相遇,渐渐汇合同行,彼此聊天观察。人修先一步表示自己是人,没有善于化形一说,非人则极尽隐瞒自己本体,要人猜,却不用多久纷纷露馅,都才十五六岁,在所难免。
就剩魏无羡一个,他不讲,没人猜出本体是什么,快怀疑是不是诓骗他们了。
魏无羡:「再猜猜,我保证我不是人。」
那名尖嘴少年环视一圈,间:「有谁猜出……唧!」问到半途嗓音转尖利鸟鸣,嘴变成长长鸟喙,他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捣住自己嘴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按回去。
聂怀桑嚷道:「我清中你啦,你本体果真是鸟!」
少年悻悻抱怨道:「维持人形太难啦!」
聂怀桑很是心有戚戚焉地道:「我懂。」
鸟族少年看看他,安慰不了。
他好歹也遮住整整一刻钟,平时嘴巴看着尖而已。聂怀桑屁股后头根本整路上都坠着棕色深浅条纹相间的澎尾巴,怎么收也收不起来,头上还一对绒毛耳朵呢,不用猜都知道本体是小熊猫。
待会究竟要怎么进兰室?听说维持不好人形就会被蓝启仁罚在走廊听课,什么时候藏好了什么时候进来。首日就罚站,传回去,看大哥还不打断他的腿。
聂怀桑蔫了,对魏无羡也就更加羡慕起来,追问道:「这位……还不知道怎么叫你呢,你本体到底是什么啊?都快到兰室,别藏了吧?」
非人少年都等旁人猜中才讲名字,以避免被用姓氏蒙出族类,到现在聂怀桑还不知怎么称呼。
魏无羡笑瞇瞇地道:「不继续猜了?」
世家公子哥纷纷道:「不猜啦、不猜啦!」
「嗤。」有人远远地嗤笑一声。
聂怀桑闻声眼睛一亮,道:「江兄?莫非你晓得了,还是他其实同你一样是人修,你根本认识他?」
是人族故一早说完自己名字的江澄道:「他是魏无羡!」
周围此起彼落地惊呼起来:「什么──」
「魏无羡?」
「真假!」
魏无羡道:「江澄你真不够意思,那么早揭穿做什么?我又没暴露原形。」
他也知道,名字既出众人都晓得他了。
一名少年恍然道:「难怪会说不需要来听学啦,你不是早在这里住过了,这次回来不是和我们一起听讲,是来跟蓝二公子培养感情为成婚做准备的吧!」
魏无羡听了否认,嘻笑道:「哪能?叔……咳,蓝先生还命令我不许靠近蓝湛呢!」
「啊?不许靠近?」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早订婚了吗?蓝先生莫非不满意这桩婚事?」
十五六岁最会起哄了,刹一听就有人脑补繁多,亢奋道:「没谁知道你们怎么十岁就订婚了,难道真有隐情?哗!魏兄快快道来,你若不愿意,咱们帮你和那个蓝忘机──」
魏无羡要解释,然对方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
魏无羡正好能毫无阻碍地瞧蓝忘机。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眼睛的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他目光继续在玉质龙角生着地方转悠一圈,心里可惜,蓝湛果然把本体收得好好的。蓝忘机目光与他相接,魏无羡眨眨眼睛,想要开口。
蓝启仁在这时走进了兰室,第一句话就是,「魏婴,你的座位在那。」
指了一个和蓝忘机相隔最远的位置。
正想紧贴蓝忘机坐下的魏无羡摸摸鼻子,在众目睽睽之中过去了。
众少年:蓝启仁看着真的十分之不满这桩婚事要棒打鸳鸯啊!
羡羡:哈哈。
众少年:蓝忘机看起来也很不满意你啊!!!
羡羡:?????
又跳了五年~
别急,叔父绝对不是不满意羡羡。
至于小叽怎么冷飕飕的?路人甲大声嚷嚷要「帮忙拆散」他俩,小叽怎可能给好颜色,虽然平时他(在羡之外的人面前)就冷冰冰的。
12
蓝启仁讲学沉闷,既无趣,还严厉。
首堂从那三千条蓝氏家规讲起,在座少年纷纷受不了。非人比人修还惨,这位白龙前辈真如传闻一般,谁在课堂上露出破绽就罚,站到什么时后人形挑不出错处了再回座。
来这里此前,非人少年早学过化形技巧,被如此逼迫,渐渐可以坚持完一堂课。偏偏还有因为内容枯燥打起瞌睡的,不够专心维持人形,桌前快趴倒的少年忽然咕咚不见,蓝启仁见状板着脸大步过来,那幼崽从桌底下被提起来一脸懵──估计不是蓝启仁本意,然变相也是训练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要维持化形。
聂怀桑修为差,到第五天继续罚站。
第五日还陪他的几乎是打瞌睡才没维持住人形被抓,非人少年实在羡慕极了人修,不担心恍个神就站出去。
更羡慕魏无羡,睡着了本体依旧藏得滴水不漏,还没有哪个少年看过他的狐狸尾巴呢。
可这些,远没有他和蓝忘机的关系引人注目。
修者寿命长,道侣一般也就不会太早定下。魏无羡和蓝忘机这般十岁即订婚的极其少见,偏偏都不清楚这么突然的原因。
到这里亲眼瞧。
蓝启仁课堂上的给魏无羡指了离蓝忘机最远的座位,首日下学更扣住魏无羡吩咐蓝忘机先走,蓝忘机默默收拾离开。
五天了都这样。
罚站的少年变少,每一天不变的还是下课后蓝忘机跟魏无羡分开走。
蓝启仁如此不满意魏无羡,再看蓝忘机,第一天和魏无羡一起进兰室的都莫名挨了冷嗖嗖的一眼,不是也嫌恶这婚约吧?
至于魏无羡的态度……
「难得今日半日便下学,魏兄要领我们下山吃什么好的啊?」
七八个少年簇拥着魏无羡要出山门,还是捱到蓝启仁确认蓝忘机走得看不见才放行,他们终于等到魏无羡出兰室,包围上去。
魏无羡嘻嘻笑道:「山下的彩衣镇知道吗?里面有家湘菜馆可好吃了。如果爱喝酒,我娘夸赞天子笑最好喝!」
聂怀桑道:「不愧是魏兄,果然熟这里!」
魏无羡道:「那是,我比蓝湛都熟姑苏。」
此话一出,旁人交换眼神,忍不住道:「你跟蓝二公子到底怎么回事,他叔父也罢,怎么他看起来也不喜欢你的样子?」
魏无羡:「???没有啊?怎么会?」
众少年纷纷提出证据。
「他不理你!冷冰冰的,他叔父让他先走还真的先走了都不等你。」
「每次我们同你说话,看到了吗?他的眼神就是在指责我们喧哗。」
「老实说只有跟魏兄一起的时候才这样,其实蓝忘机盯的只有魏兄吧!」
魏无羡道:「蓝湛看的当然是我。」
江澄嗤道:「你还得意上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待魏无羡辩解,一人修道:「魏兄,你给个明话吧,蓝先生不赞同你们婚事,蓝忘机感觉也不怎么喜欢,你是不是其实也……」
他们一致觉得,二人个性看着就不大合拍,蓝忘机明显喜静,魏无羡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到哪都热闹。比起蓝忘机冷冰冰的,魏无羡倒是表示亲近,但人家不理睬还非要贴上去,看起来可像戏弄甚至挑衅了吧。
魏无羡目光直直地看他,问:「也怎样?」
那少年犹豫了一下,这几日混熟了,但要问这种私事不由得他不斟酌,半晌才道:「你其实也……嗯,不喜欢他,你们都是被迫的吧。」
边上的人突然阻止:「嘘……」
众人途径蓝家的藏书阁,从下往上看了一眼,穿过掩映的玉兰花枝,恰恰能看见蓝忘机一个人坐在窗边。
「不愧是蓝忘机,下学直接进藏书阁。」聂怀桑钦佩完又纳闷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不是听到我们说他了吧?」
魏无羡笑说道:「不是『我们』,是『我』~」他说着扫一眼,四周没别的人了,高兴挥手道:「蓝湛!我吃完饭就回来找你!」
其他少年大惊失色:「你别叫啦!」
跑出去下馆子竟然还宣告,魏无羡太嚣张了!
纷纷阻他,一边拖着走。
魏无羡继续嚷道:「蓝湛你别换位置,等我,知道吗?」
「魏兄你不要再戏弄蓝二公子啦──」
午后,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迭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
抬首望去,玉兰树上攀着一人,横过身子推开窗,四目相对,朝他笑了。
魏无羡:「蓝二哥哥,我遵守约定回来了!怎么样,想不想我?」
蓝忘机抿唇,少年忽然化作一只纯黑小奶狐,一跃扑过来。蓝忘机忙舒臂,不让冲势过猛的小狐狸滚出去,安稳搂怀里了。
垂手抚了抚未褪的绒毛,看见尾尖一点雪白,肃然的神情和缓下来,细密眼帘下的目光柔和。
蹭蹭他,奶狐狸奶音追问道:「快说,想不想?」
「……」
「想。」
13
藏书阁如往昔沉静。
木案前一白衣少年端坐,姿态端正,衣袍无一丝不苟,手上却正一下一下地轻抚舒服蜷着的小狐狸,狐狸崽眼睛都眯起来了。
只有清风透过未掩上的窗溜进来,轻轻掀动宣纸制造细微响声。
许久,蓝忘机轻声道:「魏婴……你先化作人形。」
「我不。」
「……」
奶狐狸蹭蹭蓝忘机,道:「这样又不妨碍你……而且蓝二公子最喜欢我的本体啦,比起人形就喜欢我这样,干嘛让我变回去?」
蓝忘机否认:「没有。」
魏无羡:「没有什么?你不喜欢我的本体吗?」
「不……」
奶狐狸睁大眼睛看他,几乎要直接在腿上站起来了:「真的不喜欢吗?」
蓝忘机:「喜欢,但我……」并非是独独偏爱本体。
魏无羡听到了窝回去,眨眨眼睛道:「那我不要变成人。」
蓝忘机拧眉问道:「为何?」
魏无羡道:「还说你没有比较喜欢我的本体。我爬窗户进来,蓝二公子板着一张冰冷冷的脸,就跟那时候我在外面喊你一样,是不是又打算不理我了?和这几日上课叔父让你走,你还真的下学就先走,也不等我……」
蓝忘机张口,魏无羡不给他机会说话,抢着接下去道:「直到我变出原形,蓝二公子神情都柔和下来啦。」
「……」
「原本想对我生气,生气我不先来找你和其他人出去吃饭,是不是看到我的尾巴心软了,记起来你得要对我负责。」
「…………」
魏无羡忽地变换人形,再合适不过地整个人坐进蓝忘机怀里,双手环蓝忘机后颈,脸挨得极近,四目相接,鼻尖几乎都碰触到了。
蓝忘机在那双乌黑的眼瞳之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没有错过魏无羡头顶着的一对毛茸茸狐狸耳朵,那是这几日课堂上从来没有露馅过的本体特征,耳内的绒毛看起来柔软好摸极了,确实也手感极佳。
是玄狐身上难得的白色,却不是唯一。
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拍打,然后举到两个人视线交汇所在,晃晃那顶端的雪白尖儿。
不管非要把尾巴挤进彼此间几乎没有的缝隙有多么别扭,黑衣小少年环白衣小公子,身体贴着,腰也被雪白广袖下的双臂紧搂。
附耳悄声道:「蓝二哥哥可还记得这是怎么来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做记号了,拐我做你的道侣。」
十岁的某一天尾尖突然抹了雪白。
那时候奶狐狸吃惊过后觉得特别好看,跟远在姑苏的某条小白龙一样的颜色,高兴地向爹娘炫耀。
藏色散人和魏长泽忙抱他赶回云深不知处。
幼龙破壳后碎片会被填进小窝中,好吸收剩余灵气,直到剩下最漂亮圆润的那一块。
蓝曦臣的至今仍悬挂在腰间,虽未雕刻,却如精工的玉佩,缀了流苏穗子很是美观。
小蓝湛的收在哪里连则是蓝夫人也不知道。
藏色散人问,不是魏婴小时候常和蓝湛睡一个窝,不小心翻到拿走了,甚至贪吃吃掉了吧。
他们将两个孩子聚在一起要弄明白发生何事。
小蓝湛的目光勉强移开,展示尾巴尖上一点白的小狐狸反而扑进怀里,他不由得抱紧,无意识抚了两下,沉默一会,说:「是我给魏婴的。」
藏色散人肃然道:「这件事不能袒护知道吗?」
青蘅君摇头:「阿湛不会说谎的。」
寒室里曾经摆放了五年小窝的地方被施以术法,回溯数年时光。
三岁化人形不久的小白龙坐在一样的位置,人小小的,生得玉雪可爱,怀里抱一只黑色奶狐狸。活泼的小玄狐不时扑腾撒娇,翻来滚去,小爪子捞小蓝二哥哥垂首下来时落着的抹额。
其他大人没有注意这里,小蓝湛掌心亮了一下,躺在其中流转光彩的漂亮东西吸引小魏婴全部注意力。
手轻抚几下绒毛,小狐狸听话将喂进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了。
不到一年即破壳的龙蛋碎片灵力浓郁,七年之后终于吸收,魏婴纯黑的尾尖就染了一抹白。
蓝夫人从白皙颈间拉出一条精致的链子,底部悬挂极为相似的碎片,只剩下很小的一块了。
多年前拿到,配戴至今快要消失是有些可惜,也高兴那重要的事物会融入体内,是青蘅君赠与。惟她是白凤,倒是不会再有什么地方被染色了。
怎想得到三岁时小蓝湛就把它喂给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啊。
「这是白龙一族的定情之物……」
「阿湛,你喜欢阿婴吗?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怀里的小狐狸被抱走,只能好好回答问题,低着头,小蓝湛应道:「嗯。」
「那阿婴呢?喜欢你的二哥哥?」
小魏婴飞快答道:「喜欢啊!」
蓝夫人跟藏色对视一眼,心说也不可能问到别的答案了,本意是要等再大一点……
蓝夫人觉得自己的小白龙从小就执着,看重什么不会变了,但愿稀里糊涂被喂了蛋壳绑定的小狐狸以后不会后悔。
藏色果断道:「订婚吧。」
蓝夫人摇摇头,她看小蓝湛很专心盯着化作人形,尾巴依旧扫来扫去的小魏婴,轻声道:「阿婴化形能力不错,即便弄不掉记号,那尾巴只要一直藏着就不会叫旁人瞧见。是阿湛不说直接给的,不可以就这样让他俩订下,若阿婴将来……」
藏色说:「没关系,他喜欢。」
十五岁的魏无羡说:「我很喜欢啊,蓝二公子你拐得好啊!」
「就是订婚了还不准谈恋爱,蓝湛你说叔父这是什么道理,岂有此理!」
蓝忘机默然一会,指尖缠绕一抹雪白,轻轻揉捻,魏无羡坐直了点,听他道:「叔父说你还小。」
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情难自禁干坏事。
小叽学藏色喂奶狐那样,把自己的定情之物喂给了宝贝羡羡狐。等尾巴尖尖儿白了,小狐狸就会是他的了。
青蘅君:???我赠给你娘长年配戴,儿子你直接用喂的???从哪学来的???
14
从小看到大,怎么说,蓝启仁对魏无羡性格还是有点了解的。
明令禁止不一定有用,但魏无羡本来没想到的,被点出来严厉强调不许做,估摸就非得要去试试了。
于是蓝忘机有过一人独坐,听尽蓝启仁足足一时辰的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归纳总结早恋偷尝禁果后果不堪设想,魏无羡只知道了不可以太早谈恋爱。
如此,有过喂小狐狸吃蛋壳前科的某小白龙下学就被叔父驱走;然后某只尾巴尖尖白了的小狐狸不服那句「还小,不许谈恋爱」,千方百计想和小白龙亲近,纯贴贴,暂时没别的抱负。
下学,蓝启仁前脚吩咐蓝忘机先走,后脚魏无羡被放出来就去寻,找到了把自己往蓝忘机怀里塞。首日兴高采烈说路上遇见兄长,蓝曦臣看见他,微笑与他点头,错身而过,背后藏着的手偷偷指明方向。
隔天蓝夫人瞧魏无羡在小径上张望,招手让他过来,听魏婴叫她母亲很开心,抿起弯弯的唇角,悄声透露他的二哥哥在哪里。
后一日青蘅君议事完毕踏出兰室,和魏无羡四目相接,示意躲着。蓝启仁慢一步出屋,二人并行,经过小狐狸藏身之处,青蘅君问蓝启仁今日指了忘机在哪做作业。
蓝启仁答:『今日让忘机到柏室,想必魏婴不知该到那里寻。』
躲在树丛里的魏无羡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柏室在哪:『……』
青蘅君微微一笑,道:『确实,背离静室方向的那一带阿婴不会去。』
待到走远,魏无羡跳出来就往静室反方向跑。
不久,端坐案前的蓝忘机就会不知第几次抬起头,黑乎乎的小东西高举尾尖上一抹白扑进怀里。今天还不用指路,因为瞧见在窗户后面看他的二哥哥啦。
蓝忘机不可能在人都找过来了还提醒叔父不许两人独处,某只小玄狐当然理直气壮地留下。
蓝启仁至今防堵失利,云深不知处太多协助小白龙拐小玄狐的帮凶了。
今日居然就随便指在藏书阁,是不是以为前几日藏得很好?
「十五岁哪里小?一点也不小了,我不服。」
魏无羡振振有词,蓝忘机圈着他,和小时候一样听他说话。
幼时小白龙卷小窝里听奶狐狸呜呜,白色小尾巴搁黑色小尾巴上,脑袋挤在一起。
长势喜人的小白龙后来就把小狐狸盘进中间。
三岁起,白衣小公子正襟危坐,膝上抱一只小狐狸,边顺毛边听小玄狐叽叽喳喳。
「嗯。」
直到魏无羡打了一个呵欠。
早春的阳光温暖。晌午听学,他想睡了就转头就瞧认真听课的蓝忘机,不懂都听过了怎么还这么认真,神态丝毫没有作伪,又为何学过了还来?
看出神,被点起来,从容答出所有问题的正解。
坐下了趁蓝启仁转过身,和蓝忘机目光相对,眉眼弯弯。待蓝启仁回首,魏无羡就收回目光。
现在能光明正大看,眼皮反而不争气了。
蓝启仁突袭检查,推门一看,蓝忘机膝上竟盘卷一团黑绒绒,窝雪白衣袍上可醒目,脸色当即铁青。前面四天,莫非也如此白费功夫!
跟来的蓝夫人探头瞧见,在蓝启仁开口前说:「阿婴还在长身体呢,你别打扰他。」
蓝启仁看清奶狐狸睡得正香,毛绒绒的身子随平稳呼吸起伏,悻悻然地甩袖。
蓝夫人又轻笑着说:「忘机,你也别写功课了,陪阿婴睡午觉吧。」
蓝启仁瞪眼。
青蘅君说:「是该休息。」
十五六岁都还是幼崽,睡眠极其重要。
蓝忘机双手覆在奶狐狸耳朵上,抬眼看过来,蓝夫人轻笑摀嘴,无声关上书室的门。
「……」
为什么蓝启仁都不跟羡说不能情难自禁干坏事,反而要教导别世家奉作楷模的小叽呢?
毕竟小白龙三岁就喂过小玄狐蛋壳了嘛。
不由得叔父不担忧这只好拐的小狐狸。
还不能说!说了羡羡非要做!
15
书室并非睡觉的地方,魏无羡眯过去了蓝忘机不会一起,不过也不会唤醒这只小狐狸。
云深不知处一厅一堂都有其作用,兰室听学、雅室待客。寒室为家主居所,夫人同住,幼龙五岁自寒室主卧搬到了偏室,满十岁就有自己的屋子,蓝忘机现在的居所名为静室,有独属自己的书房和卧室。
他若要睡,应当折返而不是在此。
但大白日抱睡得香甜什么都不知道的奶狐崽回静室,蓝启仁大概要疯。
蓝忘机垂手托睡得快要滑出去的小狐狸脑袋,帮着蜷好身体,听见细小的呼噜,蓝忘机抚摸背部绒毛,魏婴陷入更深的梦境。
看一会儿,揉揉狐狸耳朵,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腾抄。
藏书阁里有无尽古籍,除去定时晾晒、修补,亦会抄录成新册,延续保存或供人借阅。
又一页纸上写满了端正字迹,蓝忘机等墨迹干了移至一旁,以纸镇压平,继续书写,偶尔轻柔翻动古籍。
不知过了多久搁笔,整整写好的一叠纸。
腾抄久了些,怀里的小东西还在睡,他不便起身,就这样静坐闭目养神。
姑苏蓝氏的校服繁复,最外一层绣着卷云纹,衣料轻盈而美观,雪白袖子宽大,蓝忘机书写时抬手,广袖垂委就象是用帘幕轻轻罩住了小狐狸,替他遮光。
此刻放下来,好象静室纸帘拉开。
风吹玉兰花树摇曳,透过花影叶隙,斑驳阳光照亮他人如玉树,衣袍缀了金色的光点,不时滑落腿上蜷缩的小团,滑过紧闭的眼。
觉得亮,魏无羡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见自己窝在一片白茫茫间,看见了书案和那个人挺直的腰腹,身处间隙,松开身体抬起头来,看见蓝忘机沉静的脸,依旧姿态端正,但有些微微低首,眼睛闭上了。
在外冷冰冰严肃的模样,求学的各族少年分明年岁相仿,就是怵这个云深不知处掌罚的蓝二公子,觉得凛然不近人情。同情魏无羡就这么被父母按着订婚了,听学五天蓝二公子都不睬他,明摆着不喜欢、性格不合,以后怎么相处?
只有魏无羡察觉得出蓝忘机看过来的神情柔和,长他近一岁,也就大一点儿而已,从小看顾他,小狐狸在小白龙身上爬摸滚打也不会惹得生气,要掉出小窝就被卷回来,他睡觉,蓝二公子抄书告一段落能走都还维持不动。
这样睡着,轮廓更柔和了,书室静谧,魏无羡全心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在腿上站起来,黑绒绒爪子往上攀,拉长身子,下下颔先搁到了颈窝,衣襟交叠得一丝不苟,他依然嗅到方才始终环绕着自己的冷淡香气。
搭上肩撑起来,眯眼蹭了一下如玉侧颜的额角。
「魏婴。」
和颜色浅得像琉璃一样的双目相对,看起来冷冷淡淡的。被抓到小动作,魏无羡不减亲昵,甚至再蹭了一下,不单是抹额,还有应该要生着龙角的地方,本体的声音绵软:「蓝湛你醒啦?」
蓝忘机没有解释自己只是闭目休息,魏无羡一动他就发现了。要抱蹭来蹭去的狐狸,魏无羡扭动身体不肯就范,蓝忘机只好道:「不要闹。」
魏无羡:「我怎么就闹了?」
蓝忘机淡声道:「醒了就化出人形坐好。」
小狐狸变成黑衣少年,头顶一对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根蓬松的大尾巴,尾尖一点白格外醒目。
「耳朵、尾巴,收好。」
「这里又没别的人,我只给你看啊。」
「……」
魏无羡怂恿道:「也给我看好不好?蓝二哥哥的角。」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不合礼数。」要求求学的幼崽们必须藏好本体,云深不知处境内所有族人门生亦是不显露原形。
「我们都订婚了,不是外人,而且……小时候我都啃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三岁能化人形的小白龙偶尔还是会不小心露出龙角而不自知。
小玄狐盯那对嫩嫩的,还没有一吋长的角,但比更小的时候只有尖尖儿冒出来大,美玉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得不可思议……
好馋。
「!」
长辈听到小白龙奇怪的声音,转过去就看见小蓝湛怀里的奶狐狸咬住龙角不放了。
让魏婴松口不听,小白龙还仿佛被惊得话不会说话了,藏色不得不掰开小狐狸嘴巴才能抱走。
幼嫩的龙角好在只是看着嫩,坚硬无比,没留下牙印,但留了一圈小玄狸的口水,看起来更加晶莹透亮了。
尚且年幼的小蓝二公子,雪白小脸蛋涨得粉红,摀自己角不说话。
他不说,没人知道啃上来之前小狐狸粉粉的舌还舔舔才下嘴。
等藏色放小狐狸回小蓝湛面前,让魏婴说对不起,以后不可以了,奶狐兀自撒娇,看小白龙没有跟之前一样抱他,翻出肚皮,似乎想用这个交换要嫩嫩的龙角。
蓝湛缓缓松开捂住的手,眼睛看过来,小狐狸就往龙角扑,藏色无言地将自己的崽捞回来。
那天一直到小蓝湛想起来怎么藏好龙角,不受控的小狐狸才啃不到了。
「蓝湛你变龙角出来嘛,我想看。」
魏无羡纠缠不休,保证就只是看看,蓝忘机龙角一变出来就上手摸。
龙角不小了,长长的、生长末端分了第二道岔,质地半透明,若有微光。
蓝忘机道:「你方才答应……」
魏无羡无辜道:「我答应不咬,你也没说不可以摸……真的不能咬一口吗?」
「……龙角不能吃。」
魏无羡笑嘻嘻道:「可以,是甜的,不信你自己尝尝。」
「……」
叔父出现,看到魏婴抱在蓝忘机身上,跪直身体专心致志想摸龙角,身后尾巴摇来摇去,醒目的那点白晃得招摇。
被拉开的门发出异响。
魏无羡愣了一下回头,蓝忘机也抬起头来。
「……」
「……」
「魏婴——」
魏无羡忽地变回狐形往下滚,被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抱住。
蓝启仁:「……忘机,还不快放开魏婴!小心轻放!」
「……」
16
「魏婴——」
云深不知处响起怒吼声震耳欲聋。
众人大惊,纷纷循声看去,就在藏书阁附近的随后还隐约听见什么,但音量小得多、模糊不清,不久一道黑色的身影翻出窗外,似乎过份小了点。
盯睛一看,黑影不就是魏无羡,方才还以为是什么幼崽,原来只是因为钻出窗缩了一下身体……
轻盈落地的黑衣少年迅速跑不见了。
再见蓝启仁追到窗口,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更喊不住。蓝忘机则是没有出现,但下学簇拥魏无羡下山吃饭的少年都知道蓝忘机必定在藏书阁里。
想当然,不是依言等魏无羡回来,只是没想到那人真的依约找上门,来不及换位置的吧。
树林里的公子哥们看到魏无羡忙围拢上来,就是好几个看着不像是少年。
「魏兄!」
修为最差,嫌维持人形吃力,现下根本就是一只小熊猫的聂怀桑口吐人言,兴奋道:「吃完饭就找不到你,原来你是去找蓝忘机,又干什么了蓝老头那么生气?」
无人监管,别的少年也好不到哪去,除了魏无羡,只有人族才有人的样子。
魏无羡环视一圈原形毕露的同窗,笑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半空中拍打翅膀的鸟道:「听到蓝老头吼你就匆匆地赶过来啦!」
没人带头不知道云深不知处还有哪里好玩,当然听到哪里热闹往哪凑,这不,蓝启仁吼魏无羡,他们招摇着本体也要赶过来,不是课堂上不怕罚站!
「蓝启仁好气喔!」
「方圆百里都能听见啦,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吟吗?」
「快说,你到底对蓝忘机做什么了?」
江澄哼道:「肯定又作死,魏无羡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蓝忘机不理你,你还上赶着去撩拨?」
魏无羡:「蓝湛哪里不理我,我不想被叔……蓝先生骂跑出来,他还舍不得放手呢。」
「他舍不得你?是涵养太好喊不出个滚字吧!」
听学的少年真无人知晓两人相处状况,因为江枫眠与魏长泽夫妇认识,好歹见过面的江澄也不知道。
单看这几日,都认为魏无羡跟蓝忘机个性不合,双方父母做主婚约怕是让关系更恶化了。
同样父母决定的婚事,江澄觉得姊姊眼光不好,才总想喂金子轩吃自己做的东西,金子轩根本不怎么爱搭理江厌离,蓝忘机态度比金子轩更冷,正眼不看魏无羡……而魏无羡,分明是看出蓝忘机讨厌他,才使劲招惹。
魏无羡的爹娘究竟怎么放心把他留在这的?不怕处不出感情还结仇吗?
没管其他人怎么想,魏无羡一样笑嘻嘻的。
心说摸蓝湛的角被叔父撞见了,蓝启仁现在一定忙着转移蓝忘机,他得等等才能再找。
藏书阁里,蓝忘机默默收拾书案。
似乎听见笑闹声,看一眼窗外。掩映的玉兰花枝遮蔽视野,不过他端坐窗边,侧首就能看见白石小径的某个身影。
就是现在小径上也没有那个人。
蓝启仁咳了一声。
蓝忘机收回目光,低声道:「叔父。」
蓝启仁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窗外的一瞥,摸摸胡须,肃然道询问:「忘机,你可曾向魏婴说过抹额的含义?」
蓝忘机摇摇头。
蓝启仁闭眼,叹道:「那就连同龙角……都等成婚之后再说吧。」
摸也摸了,啃都啃了。没来得及先讲,两小只放一块儿,等小狐狸下嘴才说白龙一族的角和抹额有特殊意义,难道不是碰瓷?
两岁的幼狐懂什么,咬的东西还少了吗?只怪蓝湛也还小,三岁藏不好角在小玄狐面前晃,怎么能被咬马上叫人家负责,只好以后多留意。
谁知道忘机还会给人家喂蛋壳?
婚订了,成婚也不用几年了。从前摀着不说,现在才说龙角重要不能随便摸,岂非催婚?
——
对的,蓝家自觉理亏,没跟藏色他们说龙角跟抹额意义……一开始不说,觉得小狐狸还小也不是故意的,咬了才讲像叫人家负责。后来不说,怕像是逼婚连几年都不想等。
但其实青蘅夫妇看得颇开,两小只互相喜欢嘛。
叔父痛心疾首,忘机你怎么就不能再忍忍,不许拿龙角拐小狐狸(x)
啊顺便提,因为小时候在云深不知处待很长时间,后来藏色他们好好的,离开之后当然也是随父母四方游猎,偶尔路过姑苏再找小白龙。更偶尔才路过云梦,因为认识江枫眠有到莲花坞作客聊聊。一年不见得拜访一次,也不太留宿,江澄跟羡只比聂怀桑他们多见几次面,玩不超过几次吧?不太熟,而且不怕狗的羡还欺负过江澄的狗(?
比起江澄,羡对江厌离更有印象,因为江厌离看到他就会做好吃的点心给他吃~
特别提江厌离这个其实是为了后面我超想写的一个小剧情,哈哈哈哈超想说但是我要憋着哈哈哈哈。
17
——心念念的小白龙不见踪影,柏室里还守株待狐地等着一个蓝启仁,看到他:「魏——」
魏无羡「澎」地变回狐形。
蓝启仁哽了一下,来不及吸气再接再厉,小狐狸从哪里进来就从哪轻盈地钻出去了,一根狐狸毛毛都没落下。
魏无羡扒寒室窗户,探头往内看之前记得礼貌地先敲敲。
看着夫君处理族务的蓝夫人闻声抬头,半掩的木窗被顶得更开,一只黑绒绒的前足探进来扒拉一下,抬起。
是举手和她打招呼,不过粉嫩的爪垫实在是……
她轻快起身,过去将窗户完全推开,对上乌溜溜的一对眼睛,高兴地伸手抱进来,怀里的小狐狸目光四下搜寻,蓝夫人问:「阿婴怎么啦?」
魏无羡找不到人,瞇眼睛被摸头,问:「蓝湛呢?」
蓝夫人道:「咦?又换位置了吗?」
那时吩咐两小只休息,怕吵了睡得香甜的小狐狸先走了,不知道蓝启仁杀了个回马枪。
回头,不用她开口问,青蘅君摇头表示不知。
小玄狐开始扭,化成幼崽的模样心智多少受影响,不能隐藏心思,肢体动作也丰富,怪不得蓝氏家训要求以人形活动。
看那没找到二哥哥就马上要跑的无情小模样,蓝夫人笑笑地把放奶狐回窗台,提示道:「不若问问你的兄长。」
奶狐狸点点头,一眨眼跑不见,但找到蓝曦臣也不晓得叔父把人藏哪里去了。
不久入夜,遗憾地变回人形吃了一顿清汤寡水。
踏出食堂,正想往静室过去,蓝启仁出现,魏无羡方向一偏,跟其他忙着收拾本体特征的少年们回各自的学子住处了。
—–
羡羡:是时候拿出我娘出远门前留下的屠龙刀……不是,剃龙须刀了。
哎呀不要讨厌叔父嘛~这里的叔父算是比较讲理了(?)主要是因为从小看忘羡到大,所以……他还真觉得羡会吃亏哈哈哈哈,虽然但是,他(自以为)在保护羡啊!
也没有像原作那样遇到青蘅夫妇的憾事,于是严厉却无法不喜欢小孩子。叽当然还是得意门生,不过有喂蛋壳的黑历史(?)羡是真的可爱,叔父从小看到大真的就……哪怕羡后来有点皮还是对着人形可以斥责,羡化出狐形他会卡壳一下。
啊然后,化出本体还是幼崽的话会稍微影响行为模式跟思考的,奶狐状态的羡总是会幼稚(可爱)点~
我原本想写的是小羡狐敲敲窗,蓝夫人抬头,一只黑绒绒的爪爪映入眼前,粉嫩的爪垫贴在玻璃上,压出印子。
可爱!
拿走了还有温热肉垫形状的雾气留在窗上啊。
然后就想起了云深不知处那是木窗,不是玻璃窗,只好变成探进来举爪爪(。
啧。
哎呀玻璃窗啊玻璃窗,虽然奶瓶都被我偷渡了
18
自开始听学起算,今日是第五天。
也是藏色散人和魏长泽将魏无羡留在云深不知处离开,继续四方游猎的第五日。
此次没有多留,就是特意送一趟狐狸崽来的,二人年少时期听学过,加之两家婚约存在,无须担心独留小狐狸。
该说准道侣在,怎么也不能算是独留。
不和爹娘同住小院的话,魏无羡也和其他听学少年一般被安排住进学子房,虽一人一室,夜巡一趟能全部巡视到,有任何异常,即刻发现。
对这里太熟悉了,没有探险的必要,前四个晚上魏无羡还算安分守己,今日也仿佛如常。
待云深不知处上空传来沉沉钟声,姑苏蓝氏家规森严,卯时作,亥时息,钟声是督示,听尽钟声都得熄掉烛火就寝。
年长修者持灯笼行过,确认住着少年的每一间屋子都暗了。
当灯火远去、下次折返之前,其中一扇半掩的窗滚出什么,迅速融入黑暗之中,悄然溜走。
静室。
蓝忘机熄灭烛火,眼底倒映的跳动光点消失,烛芯仅余轻烟袅袅。少去火光,月光透过拉高的纸帘透入,陈设甚简的室内泼洒满地银白。
除去外衫,余下雪白中衣,蓝忘机在榻上躺下,拉起薄被覆盖,摆正蓝氏标准睡姿,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窗格发出轻微的一响,引长睫微颤,一双眼睛旋即睁开。
还尚未起身重燃烛火,一团东西已经扑来,发现他要起,舒展开来变成少年模样,从天而降,把他压躺回去了。
这个压躺回去还有插曲。
「哎哎哎……」
意图双手拍在两侧困住人的魏无羡失凖,手错按在蓝忘机肩上,怕压痛人,欲往回缩,前扑的冲劲未消,魏无羡一歪。
亏得这般年纪蓝忘机已经十分沉稳淡定,这一扑都没有被扑出声,只双手一揽,将险险滚出去的人环抱住了。
黑色的狐狸耳朵受惊竖起,然后又放松,发现自己仍旧按照原定计画按牢了人,魏无羡回抱住,凑在蓝忘机耳边问:「蓝二哥哥,惊喜吗?」
蓝忘机还未开口,魏无羡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出声:「叔父住得好近,嘘……」
「……」
自己心安理得地继续说话:「下午叔父究竟把你藏到哪里啦?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一遍了,找不到你……但你总是要回来睡觉的,所以今晚我来啦!叔父肯定想不到!」
就算想到又怎么样?难道半夜还帮蓝忘机找新的住处吗?别忘了蓝家人更得严守宵禁。
死心吧!那么多个夜巡门生都拦不住他,一百个叔父也不能!
叔父是真的弄巧成拙啦,他要是不拦,熟知云深不知处的羡不会夜游,但白天见不到太想了,想得溜出来夜袭了!
叔父加快进程!
19
蓝忘机道:「魏婴。」
怀里的少年用鼻音回应:「嗯?」
有别于白日和别的求学子弟打闹,幽暗中,极近的嗓音有些黏,听得人心底一阵酥软,象是有小狐狸伸爪子轻轻挠了两下。
蓝忘机无意识环得更紧些。
恍若未觉,魏无羡悄声呢喃道:「蓝二哥哥莫不是要赶我回去?可现在出静室,家规有云,云深不知处禁夜游的。」
「今夜二哥哥收留我一晚好不好?否则我要犯禁啦……」
说得仿佛一路偷摸过来没有犯禁一样。
「……」
小等一会,压着的人安安静静,魏无羡想起什么,道:「下午我找你好久,叔父究竟把你藏在哪?你这几日待过的地方我全翻过一遍,连席子都没放过!」
蓝忘机忽然道:「你没放过席子?」
魏无羡:「?」
蓝忘机:「你当真每一张席子都掀起来看了?」
魏无羡:「???」
蓝忘机:「……无事。」
魏无羡跳起来道:「等等,蓝湛你说清楚!席子下面怎么了?我承认我没有翻起来看,是我夸大其词──你真的在席子下面?!」
「……」
「我到处问也没人看见,你……根本没有出藏书阁?你刚刚说席子下面,难不成……」
蓝忘机不得不出言制止:「魏婴、」
怪他失之沉稳,竟然计较起魏无羡用词,明明这狐狸只是想讨他心软而已……他的错,禁书室里书册纪录禁忌颇多,极其危险,暂且还不能透露,不应该任由继续猜下去。
魏无羡:「叔父用席子罩住你?你一下午都在席子底下?」
蓝忘机:「……」
「不行,我要跟母亲说,这也太不舒服了!」蓝启仁虐待他的小白龙。
魏无羡往旁一滚,蓝忘机忙起身捞住,被尾巴扫了一下。
魏无羡只觉得腰间一紧,叫人牢牢钳住,唇角勾起,明显已经猜到什么,故意道:「蓝湛你快放开,我一定要说。」
蓝忘机道:「叔父并未……」
魏无羡:「并未什么?并未用席子盖着你?除非你告诉我叔父究竟把你藏哪了,否则我不信。」
这是明着逼供了。
僵持一阵,蓝忘机揭开被角,魏无羡十分熟练地钻进来。
双手顺势搂住脖颈,尾巴让被子盖着不能继续扫来扫去,但雀跃掩不住。
蓝忘机默默拉起被子,闭上眼。
不久又睁开,蓝忘机道:「魏婴,睡觉。」
「喔……」
说要睡觉,某人蹭来蹭去,不知不觉蓝忘机抱住了,魏无羡枕着胸口,挺着的耳朵不时弹动一下,十分不安份,一点也没有要好好睡的意思。
蓝忘机道:「魏婴。」
「嗯?」魏无羡循声抬头,眉眼弯弯。
蓝忘机慢慢低下头,魏无羡眨也不眨眼地看他,彼此越靠越近,直到柔软微凉的触感贴上他的唇。
蓝忘机先是浅浅地含魏无羡唇瓣,然后一点一点无声缓慢地吻。
魏无羡捏着雪白衣角的手指紧了紧,仰仰脖子。
静室瑞安安静静,连衣料磨蹭的轻响都没有了。
许久才有轻轻的细小水声。
『啵。』
—-
啊这,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亲。
羡羡就是,我都上二哥哥的床了,还要晚安吻我才睡。
以后要求会更多的,现在羡只知道这个~
禁书室啊,原作居然是用席子遮住我一直觉得颇有趣哈哈哈。
写的时候认真想小叽究竟有没有可能意外透露……本来是不会的,但是一下午没被找到可能有点不开心、憋屈,羡还说了席子都没放过……十六岁的少年小叽没忍住反问羡,就跟送兔子那时候,羡说两句,装麻木的小叽就忍不住谴责看他一样,当然他反应过来就不讲了,但是羡何其聪明……一句话就猜到。
小叽只好退让没赶羡回去(本来也舍不得赶,天人交战呢),反正小时候常常一起睡觉。羡就知道不会去翻藏书阁的席子,作为小叽懊恼退让的交换。
很懂分寸的两小只。
小叽被小羡弄得抛弃沉稳真的很可爱哈哈哈。
20
历年春至,白龙族敞开仙府大门,人修和各族纷纷送来十五六岁的族中子弟,为往后历练准备。
说好今年十五岁的魏无羡也留下,是前一年藏色夫妇途径姑苏滞留,雅室里长辈们叙话决定的。
每一年都会拜访,小住云深不知处,相较之下,也算频繁前去的就是云梦。
魏无羡喜欢那里的辛辣食物、绵延数百里的莲塘。
比起粉荷盛开的婷婷景致,更喜欢繁花落尽后,如盘如伞的高低碧叶间,一个个弯垂硕大脑袋的青绿莲蓬。划一叶小舟潜入,带长长的茎折了,三两下拨开就能尝到清甜的莲子。
莲花坞里,江枫眠待他不错,和魏长泽夫妇二人说话就让他去玩儿,年龄相仿的云梦子弟很快簇拥上来。因为家主是人修,客卿门人亦多为人族,但仍然有那几个小少年拖尾巴乱跑。
年岁尚幼时,疯玩起来早不分是人非人,打山鸡放风筝偷莲蓬采菱角……种莲老头追出来,哪怕住在江氏仙府附近,见识多广一些,挥舞竹竿,有少年变成各种小动物窜出去了还是不习惯。
魏无羡一般用人形跑,但反正莲花坞不跟云深不知处一般严格,六岁第一次到这早现出过原形。老头追小贼们,四散奔逃的小动物里就有一只高举蓬松尾巴的纯黑小狐狸。
尾巴举那么高,就他最嚣张。
等窜进去了莲花坞,全都往厨房跑。众位少年、幼崽逃窜时顾不得,全空手折返,唯有小玄狐叼最大最漂亮的莲蓬对江厌离献宝。
江厌离轻笑着接过去,知道江枫眠会补上银钱也不责怪。
莲蓬插进盛水的瓶子,再忙碌一会儿,从煲了很久的白瓷罐子倒出莲藕排骨汤,藕香肉香,鲜美可口,肉都炖烂了,一咬就跟骨头分离,奶牙都能咬动。
六岁第一次尝的小玄狐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往后几岁都喜欢,至于给江厌离的大莲蓬……入夜用晚饭,魏无羡前面比别人多一叠剥好的莲子,肥肥白白,新鲜饱满。
到头来还是进他的肚子,而且不用自己动手。
云深不知处没有其他能让他领着疯玩的幼崽,没有连绵大湖,食物太不好吃了,深山之中白雾缭绕的蓝氏仙府更不会有热闹的码头市集……
但有小白龙。
第一年回来,狐狸崽挣脱娘亲怀抱一跃而下,踩小碎步飞扑白衣小少年。渐渐地长成黑衣小少年。
十岁炫耀尾尖一点白,听到以后成婚想也不想就说好,更大一点才真正弄清楚小白龙作他夫君是什么意思。
十多岁,在外走动得藏着耳朵尾巴,好容易独处就把尾巴变出来,让小白龙看看那抹白是不是更白了?
前一年,又是久别重逢,进到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尚在书室,魏无羡非要找过去、挤在旁边。
不知道第几回神秘兮兮地表示他知道夫君的意思,蓝忘机「嗯」地回应,在宣纸上落下端正字迹。
「蓝湛,看我!」
白衣少年停笔侧首,黑衣少年跪直起身,双手扶肩上的卷云纹,嘴唇贴嘴唇。
瞳色极浅的眼睛睁大了。
魏无羡觉得蓝湛的嘴唇看起来好软,亲起来也真的很软,尝起来还是甜的。微微下压的狐狸耳朵轻纤细颤动,向来举得高高的尾巴无自觉卷一下,拧一下。
贴了好半晌,觉得第一次亲应该足够久了,才分开一点点,睫毛挨擦着睫毛,悄声问:「怎么样?」
「以后我们成婚,就要做这种事。」
是看着学来的。
藏色散人也许原先正笑着和魏长泽说什么,或偶尔夫妻间难得意见相左。他的娘亲有时瞇眼,一言不合贴就过去,嘴唇碰一下,分开来眼睛又是笑着的了,然后魏长泽就会退让。
方才,他比看过爹娘都是蜻蜓点水一样的碰嘴唇贴得都久,想到这个,亲得有点卷的尾巴又扬起来了。
又想,莫非正是因为贴太久,他的小白龙被亲呆了?
魏无羡问:「吓到啦?」
蓝忘机:「……」
魏无羡还有点意犹未尽,只是小白龙从前就知羞,今天可能真吓到了,可惜,本来还想再舔一下的。
恋恋舍不得地退开,他忍不住道:「我觉得尝起来很好,蓝二哥哥不喜欢吗?」
蓝忘机:「……」
魏无羡:「好吧,等以后成婚了我才亲你……」
蓝忘机突然将他揽过去,紧紧抱住,低下头用力吻上。
「……唔……」
唇瓣被含了一下,魏无羡感觉有什么抵了抵唇缝,下意识要顺着张口,隐约觉得和他看过的可能不太一样,蓝湛有点凶……
晕乎乎的时候听见门被打开,伴随着一声「忘机——」
蓝启仁出现,魏无羡稀里糊涂才发现自己尾巴软塌塌地摊在地上,蓝忘机顿了顿放开他,不知何时显现的龙角在日光下闪烁光泽。
那一天起蓝启仁就盯上了,不许他俩成婚之前谈恋爱。
第一次亲吻的后续,听狐狸崽说完怎么知道亲小白龙的,藏色散人了然:「这次是你先的啊。」
手指点点毛茸茸的额头,点得小狐狸缩脑袋后退。不知道何时发现蓝启仁很难对本体破口大骂,魏无羡被亲晕了,听到蓝启仁声音还知道马上化出原形。
藏色表示这招对她没用,但两小只你情我愿,婚订了,十几岁会亲很正常,倒不用像蓝启仁那样忙着隔开。
至于说是学他们亲……
「其实那也不……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
—-
夫妻感情好的话,大概纯粹亲一口不会避着小孩子吧,藏色也不是害羞的性格,当然更多的就不会在崽的面前。反正藏色这样不算教坏小羡吧哈哈。其实乱春早里的婚后忘羡亲昵如果只是碰一碰嘴唇也不太会避开小蓝公子~
于是玄狐羡就……看着感情好的爹娘,学到了嘴唇贴贴,并且觉得这就是全部了,藏色只有碰嘴唇的话没特意避开他,更多的还是不会让羡看到。
藏色表示,到底该不该纠正,这种事解释不解释都怪……算了,以后他会懂的。
21
记得第一次亲是他先的,蓝忘机之后也亲了回来,有点凶,魏无羡还是十分喜欢,等机会再讨要。
十四岁那年在云深不知处待得不长,蓝启仁严令禁止两小只独处,魏无羡偷偷摸摸去找,蓝忘机抵不过缠劲,也舍不得开口让他走。
纵然目光落在了圣贤书上,身旁贴上一个暖暖的东西,存在感鲜明,耳根不自觉泛起淡淡的血色。
那东西还要蹭一下,吐个气儿,爪子捏捏洁白的抹额带子。
「魏婴、」
蓝忘机忍不住转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笑意盈盈的眼,乌黑的眼瞳里流光溢彩。
「怎么啦?蓝二哥哥……」
魏无羡凑得极近,蓝忘机无自觉伸手,挡住了直勾勾的目光。
被虚虚地摀住眼睛,魏无羡继续说了什么,似乎是抱怨干嘛挡着他,但嗓音里全是笑。未被掌心遮挡的嘴颜色虽红,却淡淡的并不湿润。
魏无羡眨眼,细密眼睫轻扇,痒痒地扫过蓝忘机手心,一路痒到了心尖,惹蓝忘机俯身下来,并未收回手,依旧轻柔地覆盖。
相隔不久的第二次,小白龙教小黑狐狸亲吻要闭眼睛。
如愿碰到嘴唇,魏无羡心想蓝湛尝起来真是甜的。
主动仰脸,一双手悬半空中,也许是方才没来得及先搂后颈、揪一下衣角,指尖颤了颤……最后慢慢放到自己的跪坐着的膝上。
以为就是贴着,比谁贴得久。
前一回蓝忘机亲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先吸一大口气,闭气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蓝忘机搂着他辗转头部,吻得专心,非但没有停止的意思还想更加深入。直到蓝启仁来了,蓝忘机放开,魏无羡才重新呼吸到空气。
第二次亲,叔父不知他又找来了,不会打断。
「……」
……
魏无羡身子更软,放膝上的手都有些没力气。
黑色衣料包裹少年未完全长开的身子,模样纤细而青涩,很适合被圈进怀里。
蓝忘机压更下来,彼此厮磨,四片唇瓣交叠辗转。移开手,魏无羡闭着眼,脸颊泛红,蓝忘机圈握劲瘦腰身,看起来并不过分紧密相拥,却已经牢牢将人困在怀中。
舌尖抵了抵,这一次魏无羡唇瓣分开,喉间漏出一点黏腻带着水份的轻哼,眼睫颤动微微潮意。
蓝忘机眼帘半垂,将淡若琉璃的眼瞳遮掩,看不清隐没其中的沉沉眸光……
只是舌头稍微搅了搅,魏无羡已经软成一滩水,全靠着他搂住。若说方才少许不知所措,此时能说是更加柔软乖巧了。
终于分开一点点,本来颜色浅淡现在染上嫣色的嘴唇开合,低低道:「魏婴。」
魏无羡茫然地低喃:「……嗯?」
蓝忘机沉沉道:「换气。」
「唔……」
魏无羡急促地喘息,发软的膝盖撑起,不知不觉被引导双手搂住蓝忘机后颈,急切地把自己送上去。
「……魏婴,好好呼吸。」蓝忘机抚摸那对毛绒绒的耳,下移,发丝流泻指尖。再顺背脊滑落,可能有安抚意味,却把人更箍进怀里。
提醒完呼吸,低头又一次吻住了。
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
大家以为上章第一次亲亲,小羡晕了是因为小叽第一次吻就使出技巧高超的凶猛深吻吗?
不是啊,小叽还要练练,也是第一次嘛……连舌头都没伸,还没抵开羡的嘴唇叔父就来了。
但他好歹知道换气,羡不会啊,所以晕了。
还撑着不退,叔父算是替羡救场吧哈哈哈?
小叽其实也一度以为小羡是被自己厉害多了的亲给亲晕了,虽然他也还没干什么,就本能都还没施展出来,没发现羡缺氧。
第二次叔父没打断但发现了,哦,原来这抢先一步的小狐狸在憋气没换气呢。
哈哈哈!
22
以少年情窦初开形容不甚贴合,论一见钟情……初见不足一岁的两小只如何懂恋爱,就是甜丝丝的喜欢。
奶狐狸扬着尾巴蹭一圈龙蛋,心满意足地挤着睡觉,醒来想亲近不承认偷看自己的小白龙,险险被压着,幼龙破壳而出,围绕着盘卷,奶声奶气地叫唤名字。
等回神,小白龙被奶狐狸追逐还知道矜持。
分开三日就矜持不住了。从心所欲的小玄狐黏糊糊撒娇,小白龙只要想起躲避的后果是三天不见,龙首小心翼翼搁在毛茸茸的小狐狸头上,任扑。
等化作人形,小小的蓝二公子抱小狐狸放膝上,垂手轻柔顺毛,好动的小狐狸在腿上人立起来,黑绒绒前足扒拉,蹭来蹭去嗅檀香味。
一口啃了白生生的幼嫩龙角,叼着不放,口水把龙角染得更加晶亮诱狐。
只有白龙族和其夫人深知龙角含义,小白龙三岁也不懂,却知道小脸涨得粉红,捂龙角不说话,被小狐狸翻出肚子撒娇不小心松手,险险又被啃。
尚未清晰认知自己吸收不掉的蛋壳什么意义,蓝夫人教导要好好收着,往后赠与命定之人……悄声无息喂给了还觊觎他龙角的馋狐狸。年岁长了以后,回想起来最心软的画面是:取出蛋壳,活泼的小狐狸停下扑腾,乌黑眼睛盯着看,信任无比地张口给喂,乖巧咽进去了。
这一吞在十岁那一年,将越走越远,一年见不到几次的魏婴带回来,缀在身后的纯黑蓬松尾巴末端,一点雪白醒目。
凡人成家早、传宗接代早,普通百姓不比修仙者能慢慢挑选,更遑论龙族。但不妨碍十多岁开始懂一点青涩的什么,尤其早已订下道侣。
魏无羡第一次亲上来,嘴唇碰嘴唇。
蓝忘机愣了好久,迟迟没有反应,听到魏无羡说成婚以后再亲,低首再亲了一次。不满足只有唇瓣相贴,欲要更多,魏无羡眼睛睁得大大的,尾巴卷得厉害。
软塌塌的是狐狸尾巴,魏无羡还跪坐着,被搂得牢牢的,凶巴巴地亲。
下一次……
先教会闭眼睛,入侵张开的口,听见喉间的湿软声音,原来晕乎乎的是不知换气,憋着和他较劲谁亲得久。分开来提示呼吸,迫不及待的狐狸喘一口气又忙着贴回,蓝忘机引一双手环上来。
静室里白衣少年渐渐俯身,黑衣少年一点一点躺倒青席,腰太软了,实在撑不住。衣摆摊开,被白皙的手捉住颤动的狐狸耳朵,捏一捏,指腹摩挲里头细软的绒毛,嗯地磨蹭。
蓝忘机专心致志地吻,垂着眼帘,在吻和吻之间的间隙嗓音沉沉道:「魏婴,呼吸。」
只是下意识提醒,别无旁人的室内只剩下亲吻的细小水声,沉浸在着不被打扰的密闭空间里,如果还能更深入……
「呜……」
软得躺倒下去的黑衣小少年终于憋气过头,晕乎乎地变回小狐狸。
蓝忘机身下一空,手按到了席子上。
「……」
看了看魂飞天外的狐狸崽,默默抬头,龙角又在不知何时偷冒出来了。
无言一阵,坐起身,捞毛绒绒身子放膝上,摸一会儿顺毛。
—-
还是十四岁回忆,小叽第二次亲小羡,还没有想要更进一步,就是想亲。
亲到羡躺下去了也只是羡太软,那个腰多软呀~然后小叽抱抱羡都是很自然而然的,就是还在享用这份亲昵的时候小羡晕成奶狐狸,小叽应该很无奈……
羡羡你太不争气啦,讨到第二次,好不容易叔父不知道来阻止,你怎么自己晕了呢,小叽明明提醒你换气啦!
23
第二次亲就结束在魏无羡意外化出本体,蓝忘机抱软塌塌的狐狸放膝上顺气。好一会儿小玄狐动也不动,但毛绒绒的身子规律起伏。
一直等到龙角都藏回去了,蓝忘机转而揉狐狸耳朵内的绒毛。
「晕迷」的狐狸抽了一下。
「……」
蓝忘机目光落在垂落地上的蓬松尾巴,尾尖一点白悄悄扭动,注视半晌,伸手捏。
狐狸崽从腿上滚下来,四足着地,一下子要窜,蓝忘机揽柔软的毛肚子止住冲势。
「魏婴。」
停顿了顿,小狐狸转头作出刚睡醒的模样,无辜地看他。
蓝忘机没有忍住抱起来,快要碰到的时候魏无羡瞇了瞇眼,结果蓝忘机只低首抵了一下他的额头。
「……」
魏无羡还没说话,蓝忘机和他分开一点,再一次靠近,碰了毛绒绒的狐狸嘴巴。
魏无羡现出人形扑倒蓝忘机。
画面仿佛是幼时小狐狸飞扑小白龙,只是现在都是少年模样,黑衣少年哈哈哈地抱紧白衣少年,纠缠嬉闹,几乎翻滚起来,然后唔一声,嘴又被堵上了。
学亲憋到没气化出原形不是不行,但回魂了不应该继续装昏。
觉得被亲晕丢脸也不许。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的亲昵,结束在夜深魏无羡熟练地钻蓝忘机被窝睡了,四肢缠着不放,蓝二公子端正的标准蓝氏睡姿上硬生生多了一个大挂件。
双手最后也环住怀里酣睡的少年。
隔日,奶狐狸醒在白衣女子怀中,动了动,把脑袋抬起来,张嘴打了一个呵欠,被白皙纤长的手指戳戳脑袋。
「醒啦,怎么又钻人家被窝。」
被问,小狐狸装傻,兀自伸懒腰。
等看清楚周围已经是郊外,不知何时离开云深不知处。看不见尽头的小路里,小花驴被魏长泽牵着,一袭白衣的藏色搂着他,坐驴背上晃晃悠悠地前行。
早知道要走,前一晚是特意潜进去静室的,结果没说到再见。
魏无羡忍不住问:「蓝湛呢?」
藏色道:「忘机知道我们要走,一早把你抱过来了。」睡得香甜怎么都叫不起来,归还完小狐狸,蓝二公子还目送好久。
魏无羡垂落的尾巴扫动,看看越来越远的姑苏山头,又被抿唇笑着藏色戳额头,戳得躲回去。
一年转瞬即逝,十五岁求学再入静室,今日薄被底下亲了亲,魏无羡心满意足闻着蓝忘机身上的气息睡着了,这次醒来不会走。
次日清晨,蓝忘机依旧卯时准时醒转。却千揉万搂没办法让魏无羡睁一下眼睛,最多是像撒娇一样含含糊糊地说什么,讨他心软,想继续睡觉。蓝忘机再推了推,魏无羡抱着他亲一口。
蓝忘机停下来,脸颊的温软触感不散。
沉默片刻,比魏无羡钻被窝更加熟练的是端来水盆以软布替这人擦脸,蓝忘机动作极轻地整理睡乱的雪白中衣、取黑色外衣套上,衣襟都正得一丝不苟,然后系鲜红腰带。
只是衣服穿好了,魏无羡还歪进怀里继续睡,蓝忘机无法,为他梳发束发,几乎连早餐都伺候到嘴里。
毕竟小玄狐也不是第一次睡在小白龙窝里,更不是第一次赖床,不会手忙脚乱。
蓝启仁来,魏无羡才溜回自己座位。
—-
其实小羡变回奶狐,叽就停下来,不是不想亲一嘴毛,羡又不随便掉毛哈哈哈哈。口感嘛……反正可爱,香。
主要是因为没二十岁前,羡本体都是狐狸崽,叽亲人形羡,两个就是差不到一岁的少年,突然变成奶狐狸,小叽是有点不能再凶巴巴地亲,也更多是担心羡窒息了,都晕了哈哈哈,赶快停一下,顺便藏龙角。小叽绝对不嫌弃羡本体啊~
24
云深不知处里,蓝启仁藏、魏无羡找的拉锯战还在继续——蓝启仁输多胜少,怪云深不知处里帮凶太多。
而且被冒险前来的小狐狸找到了,安安静静的小白龙继续安安静静,不会通报叔父。
若是蓝启仁杀了个回马枪……
遭遇几次,早有警惕的魏无羡察觉动静,转眼变回奶狐狸,书案上垫脚脚,前足搭蓝忘机肩膀,香一口维持端方雅正的人形小白龙,蓝启仁板着脸开门,小黑煤球已经从支起的木窗跃出去。
蓝启仁问:『魏婴可是在这?』
蓝忘机停笔,摇了摇头。
确实不在。
蓝启仁一走,魏无羡又在了。
哪怕下学后真没找到,晚上就去静室钻被窝,挤着睡觉,卯时让蓝忘机伺候着起床。
从前就知道这只狐狸作息不好正,却听学十数日没有迟到过,蓝启仁深感欣慰。他日,云游的魏长泽夫妇又途径姑苏,来看望魏婴就能一见成果。
保持微妙的平衡,蓝启仁在的时候魏无羡没法亲近蓝忘机,蓝忘机也只过来和他们一同听学,别的时间不在。旁人之前,蓝忘机神情淡漠、惜字如金,其他少年就觉得蓝二公子懒得理魏无羡,被闹狠了,蓝忘机抬头看一眼,他们又觉得是生气了,只是涵养好得可怕,这都只看一眼。
跟魏无羡混熟的公子哥们替他抱不平,怎么就被订下婚约了呢?也有让他少撩拨别成天作死。
其他就是不熟不如何接触的别家公子了,以金子轩为首,几个跟班簇拥,从来不跟魏无羡等人一起行动。
有时金家小公子看到一群少年打闹,嫌吵一样傲然转身。魏无羡要是看到那模样,撇撇嘴,背后说一句金孔雀。
不单纯嘲笑金子轩孔雀一般特别爱惜自己脸面,兰陵金氏本家还真是孔雀,羽毛金的,据说金子轩本体金灿灿最是惹眼。
小辈里金子轩资质排名靠前。所有人都知姑苏蓝氏本家为白龙,却非是因为见过蓝忘机显露任何白龙族特征,魏无羡狐狸尾巴也藏得很好。金子轩只不小心现出过几次,还不知道是不是炫耀羽毛漂亮。
一日下学,魏无羡难得觉得蓝启仁讲课有点意思,又盯住默默整理自己木案的蓝忘机,盘算蓝启仁何时藏好,他马上过去。
看不了多久,视线被挡住,围上来的一众公子哥难得下学了继续讨论课堂内容。
蓝启仁方才讲解云深不知处那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有一面镂空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御剑凌空、斩杀妖兽等……是姑苏蓝氏每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其中最古老著名的自然是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据传先祖未即一年破壳,作为第一只现世的白龙,无父无母,在破壳的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行走人间,取「伽蓝」之「蓝」为姓,扬法习乐,直到在姑苏遇见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建立了蓝氏仙府。
「好可惜啊,龙天生本就容易修炼得多,蓝氏先祖破壳时日短,想见修为之高他人难及,却追寻道侣而去。」
最古老的四面雕花窗前三面分别是「伽蓝」、「习乐」、「道侣」,最后一面则是「归寂」。
蓝安的仙侣虽实力强劲,仍和羽化成仙有那一步之遥,寿命终了,白龙先祖亦回归寺宇了结此生。
有少年持不同看法道:「怎么可惜了,听着实在颇为、颇为……」
魏无羡替他接道:「为遇一人而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生不留尘。」
「对对,真是令人心生向往之,谁想得到古板闻名的姑苏蓝氏有这样解风情的先祖!」
「是啊,看着蓝启仁你绝对想不到、还有那个蓝忘机!」
魏无羡:「?」怎么又说蓝湛,蓝湛还不够解风情吗,仰个脸都知道低头下来亲。
有少年道:「我也想和我道侣一同修行,哪怕不能一起成仙,也要同生共死。」
「你也想太早啦,还有,在那之前你得先找个道侣!」
话题迅速歪到「道侣」上,交流起心中的理想道侣,魏无羡笑着听,有谁论起哪个仙子貌美远近驰名,他想了想,还是蓝湛最好看;又说天资修为,蓝氏白龙先祖不足一年破壳,蓝湛不也是不足一年?似乎没有特意说出去,但是好像是……叫作返祖。
还是因为他破壳的。
很小的时候藏色总取笑他翻倒龙蛋,摔坏小白龙的蛋壳,把人家逼出来。事实上是小白龙担心他摔着压伤了,赶紧出来瞧瞧。
突然有人搡他道:「魏兄,你怎么光听着,不说说你欣赏哪位仙子啊?」
江澄闻言嗤笑一声。
别的少年忙对发问的人道:「你怎么问魏兄,不都知道他已经和……蓝二公子……咳、」
魏无羡表示蓝湛特别好,这么俊俏的一个美人儿,琴弹得好字写得好,灵力强修为高,亲都比他厉害,根本找不到不满意的地方:「江澄你嗤什么,我告诉你们,蓝湛……」
不远处也有人问道:「子轩兄,你看哪个仙子最优啊?」
原先还嘲讽魏无羡的江澄一听,头就转过去了,魏无羡顺着目光也望向兰室前排。
被另一群少年簇拥的公子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眉目高傲,正是兰陵金氏送来教养的公子──金子轩。
旁人道:「这你就别问子轩兄了,他已有未婚妻,肯定答是未婚妻啦。」
听到「未婚妻」,金子轩嘴角撇了撇,神色微微不愉,然而少年多不懂察言观色,兀自嘻笑着追问:「果真?是哪家的仙子?必然是惊才绝艳吧。」
金子轩挑眉道:「不必再提。」
魏无羡开口道:「什么叫不必再提,这么说就过分了吧。」
当然知道金子轩说不必再提的未婚妻是谁,是江澄的亲姐姐,江厌离。
每回途径云梦,藏色夫妇带他进莲花坞访友,江厌离都会准备好吃的招待他。
莲花坞里遇过金家小公子两次,七八岁时,化形时间不够长的小孔雀高傲地蹲在金夫人旁边,江厌离总想喂他吃东西,毛色才金了一部分的小孔雀撇头,爱吃不吃,一黑小煤球途径把好吃的掠走了:「你不吃那我吃啦。」
江厌离做的点心是真的十分好吃,莲花坞里小少年跟非人幼崽都会抢,只有这只孔雀不懂说谢谢还嫌弃。
魏无羡突如其来一举,本来很生气的江澄一下想通,对,做什么让他嫌弃还看着他吃。小孔雀呆愣了一下,回神憋了憋,还是转头过去,魏无羡真的跟江澄一起把那盘点心分掉,江澄的师弟们沾了光,一个个喊好吃。
那一盘点心做着极耗时,今日没有了便是没有了,江厌离看看每次要金夫人哄也不怎么吃的金子轩,还有难得没被气得嗷嗷叫的弟弟,无奈笑了笑,摸摸奶狐狸的头。
下一次再遇到,已经是十岁少年的金子轩在魏无羡问吃不吃之前,纡尊降贵地开口吃了江厌离端来的点心。
再之后见面就是求学,金子轩对他态度倒是还比小时候见面好,尽管依旧凑不到一块。
今日见他要管,金子轩看魏无羡一眼,傲慢地道:「反正就是不必再提。」
魏无羡真心不能理解,问:「你对江姑娘有何不满?」
旁人三言两语知道了江姑娘是江澄的姐姐,又弄明白了原来金江两家婚约也是二位夫人定下的,没给金子轩选择权力。
金子轩反问的内容极其无礼:「你怎么不问她究竟有何处让我满意。」
江澄豁然站起。
魏无羡哼道:「不满意不喜欢就回去同你爹妈讲,而不是在旁人之前诋毁。」
金子轩忽然道:「魏无羡,我以为你应该懂我!」
魏无羡:「?」
金子轩道:「你我都是父母擅自决定,不满意这门婚事没用你不是最清楚?看你和蓝忘机,他不满意你,你也不满意他,还不是牢牢绑着?你应该最懂我,于此事上是站我这边的!」
门生来报兰室气氛不对,许要打起来,蓝忘机折返恰好听见:「……」
金子轩看到来人,一时忘情,脱口而出道:「蓝忘机,你应该也懂的!」
蓝忘机:「………」
魏无羡:「???」
—-
羡跟江厌离见面不超过十次,也没有原作幼时那些经历,所以虽然亲近会做好吃的的大姐姐(?)但不会像原作那么气,而且他还干脆在金子轩傲娇的时候把人家点心抢了,没受金子轩憋屈过,但还是觉得金子轩这样说很过分,总之大概反应程度跟原作不太一样。
然后金子轩表示,你我都是被强行订婚约,处不好爹娘也不放弃,你应该懂我啊!魏无羡!还有蓝忘机你也该是我这边的吧,反抗父母无效被迫跟不喜欢的人订婚!
羡羡:?我很满意啊。
叽:嗯。
金子轩:???
25
蓝忘机冷冷地道:「不懂。」
几个少年被冻得倒抽一口气。
所有人都十分意外蓝忘机会开口。这件事和魏无羡熟的少年替他抱不平,也就是嘴上讲讲,可没人敢到蓝忘机面前说。
金子轩是第一个,以己度人,觉得魏无羡和蓝忘机跟他一般都受父母所迫。
听学这么多日,从来没看过蓝忘机主动理睬魏无羡,猜测蓝忘机不愧被奉为世家楷模,教养良好,不满婚约亦不会强烈表现出来,也有人觉得蓝启仁在场,长辈盯着,或许多少影响。
但说到蓝启仁,一副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头一天就把魏无羡调离蓝忘机远远的,下学都要蓝忘机先走,生怕这得意门生被玷污。无奈婚事是双方父母订的,作为叔父只能搞这种小动作。
魏无羡倒是被问都笑嘻嘻地说蓝忘机跟他很好。说这些时蓝忘机不在场,自然没办法反驳,旁人才不信魏无羡片面之词。
现在蓝忘机竟和魏无羡口径一致,众人的目光转向魏无羡。
魏无羡对金子轩道:「懂什么?谁懂你?说了不喜欢去跟你爹妈说,在外面说人家姑娘不是,你怎么好意思?」
聂怀桑忍不住插话道:「魏兄,可你们跟父母说好像也……不管用?金兄才觉得二位、」他不敢当面议论蓝忘机,忙改口,「不是,咳咳,你与他同病相怜吧。」
魏无羡莫名其妙道:「谁和这只孔雀同病相怜,蓝湛方才也说不懂没听见吗?……我知道了,闹半天你们都不信是吧。」
他转过去小声道:「蓝湛蓝湛,叔父呢?」
蓝忘机道:「叔父有事,先走了。」吩咐完他到今日指定的位置「躲着」,连日没发现魏无羡天天都跟蓝忘机厮混的蓝启仁很放心,去处理要事了。
江澄挑起眉毛,正觉得蓝忘机不但回应魏无羡,语气还平和异常,和想象不同,就看魏无羡听完笑了:「是吗?那可刚好。」
他贴到蓝忘机面前,眉眼弯弯,伸手勾着蓝忘机顷下来,指尖有意无意地绕了抹额,仰起脸。
旁人根本看不出蓝忘机面无表情的是主动低首下来,还是魏无羡硬拉人下来,蓝忘机神情实在距离猝不及防太遥远,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啵。』
他张口结舌:「你们、你们……」
魏无羡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亲完手不放开,蓝忘机抿了抿唇,好似有点不满,这个不满不是因为魏无羡偷袭他。
没忍住低头,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是蓝忘机主动的。
比魏无羡多亲了好一会儿。
彷佛、可能是……因为魏无羡亲得结束得太快不满意。
终于分开,动作轻柔,几乎没有声音,四片唇瓣是黏黏地轻缓分离。
金子轩吓得当场开屏。
——
羡是每次都有澄清人家不信而已,毕竟羡羡真的很像那种人家不理他故意闹的性格。然后叽,没人敢问啊,两个也不是会追着澄清的性格,加上正好被叔父管着。
现在都问到忘羡两人在场了,他们当然澄清一下。
金子轩的开屏主要是因为吓得维持不好人形还尾巴分叉了吧哈哈哈哈(?)
26
金孔雀定格在开屏的姿势不动,以往精挑细选只炫耀那几根带金的尾翎,此刻露出亚成鸟褐色为主的羽毛。
原形同是鸟族的另一少年从木窗扑出去,两只摀眼睛的幼崽撞到一起。聂怀桑彻底变回小熊猫,惊恐高举双爪投降,直到浑身僵直地向后仰倒,四足朝天。
人修的少年也全惊呆了,站最前排看得清晰,还能替忘羡数亲了多久的江澄恨不得自戳双目。
只是嘴唇碰嘴唇久一点儿,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魏无羡气息少许不稳,唇角尚噙着和蓝忘机亲昵过后的笑意。
转头看到混乱的周围不禁无语:「……」
蓝忘机神色淡淡,仿佛没看见,或是说看见了,冷冷提醒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尤其不得轻易以原形示人。
「姑苏蓝氏家规第……」
门外出现了一个蓝启仁。
蓝忘机背对着一时未察,魏无羡首先看见叔父、看见蓝启仁严厉的眼神盯在自己环蓝忘机的手上。
「魏婴——」
多日躲着蓝启仁暗中和蓝忘机私会已培养出条件反射,「澎」地一声奶狐狸出现,往下掉就要开溜,张开的四足着地前被蓝忘机捞回。
其他非人幼崽看见蓝启仁则都是变出人形,聂怀桑躺地上都做到了。
兰室里,一群「人」望向蓝忘机怀中,奶狐狸前足搭雪白袖子,迎上众人目光。
反应了一下,转头往蓝忘机怀里埋。
蓝忘机以广袖覆盖。
「……」
「……」
遮住了吗?当然是没遮住。
垂落的蓬松大尾巴,尾尖一点白抽抽。
江澄麻木了的脑袋忽然想起来,十岁前见过魏无羡本体,那狐狸尾巴分明全是黑的,对啊,怎么订婚后就白了?
—-
这是羡羡第一次被其他求学少年看到本体,怪每次跟小叽私会,叔父来,不是用原形开溜就是用原形讨叔父心软,条件反射养成了,不小心……
27
被蓝氏门生请出屋外,金子轩还有点懵,江澄同样,总之一众少年半晌回不了神。
原以为两人可能要打起来,或许加上个插话的魏无羡。万一闹大了吧……起因是金江两家的婚约,惊动二位家主双双赶赴姑苏处理此事,甚至解除婚约都有可能。
怎知最后兰室大门一关,蓝启仁扣下的是魏无羡和蓝忘机。
面面相觑,金子轩跟江澄目光忽然相对,各自回神,冷哼转头一人走一边。金子轩的跟班慢了半拍追上。
聂怀桑遥遥目送两边背影,回头看兰室紧闭的门,问留着的同伴道:「我们还等魏兄吗?」
「不、不用了吧?那什么……蓝忘机抱着呢,我们也不能跟蓝二公子抢……」
「对啊,我们哪抢得过?魏无羡可是心甘情愿……不是、谁要抢?你是被他俩……那什么,突然、突然……亲……咳咳咳、给吓傻了吗!」
「你不也一样,还有他们怎么啦,敢不敢说大声点?」
「怎么不敢?我说……你是不是被他们俩亲上给吓傻了!」「啊啊啊啊你别说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一人忽然指着对面的人道:「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你才脸红!」
「我看你脸孔我才脸红的——」
鸡飞狗跳地嚷嚷完,几个少年忙自己摀住嘴巴,生怕喧哗引得兰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怕的不是蓝启仁斥责,而是没眼看蓝忘机如何牢牢抱着魏无羡,哪怕现下缩蓝二公子怀里的是只奶狐狸。
求学少年大多还没和别人亲过,就算亲了,也是私底下亲,可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自证彼此不清白的。
何况还是那个蓝忘机啊,魏无羡亲蓝忘机也罢了,蓝忘机竟然主动亲回去,亲得更久。
忆起那个画面就一阵悚然,悚然得面红耳赤。
半晌方平复下来,几个少年对看几眼。
「要走吗?」
「走吧……」
一个跟一个安静地离开兰室。
走出能看见兰室的范围,还是没忍住小声讨论。
「今日第一次看到魏兄的本体……原来真的不是人啊。」听学这么久,今日才意外现出本体,修为实在厉害。
「话说咱们见到蓝启仁都是忙不迭化作人形以免被罚,魏无羡倒好,怎么反过来了,挑衅蓝启仁吗?论嚣张还得是魏兄。」
「蓝先生看着很生气的样子,连我们方才人形没维持好都不斥责,是发现白菜真被猪拱了顾不上别的了吧。」
「真是想不到,他俩你情我愿。」
「金子轩都傻了。」
兰室里。
蓝启仁站在二人之前,沉沉地道:「忘机。」
蓝忘机低声道:「叔父。」
手中安抚了一下没能即时溜走的小狐狸,并不上交。
蓝启仁再明白不过了,这是蓝忘机不可撼动的坚定回答。
想来这么多日,青蘅夫妇也好,蓝曦臣也好,包含其他从小看着两人长大的姑苏蓝氏白龙,见魏无羡到处找蓝忘机都为他指路。
蓝忘机竟然是被找到了也不主动报告。
今日都在他家子弟之前抱上了。
一直藏着的奶狐狸动了动,忽然探头,也叫一声:「叔父。」
学得是蓝忘机端正得几乎一板一眼的语气,然而用幼崽的模样开口,嗓音软软的,奶声奶气。
蓝启仁坚持板着脸,气魏无羡上赶着扑蓝忘机,怎么就不等成婚之后,狐崽不可教也。
小狐狸继续嫩嫩地道:「金子轩方才在兰室说不满意父母为他定下的婚约,更不满意江姑娘,说我和蓝湛懂他。」
「……」蓝启仁大怒:「胡说八道!」
魏无羡附和:「没错,他胡说,为了反驳他,我只好当众亲蓝湛以证我们绝对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蓝启仁:「亲得好——」
「……你们还亲了???!」
记起蓝启仁原来只看见他抱蓝忘机,还不知道这之前亲了,魏无羡说漏嘴,黑绒绒的狐狸脑袋埋回蓝忘机怀里装死。
蓝忘机:「……」
—-
发现,咦?
因为羡羡带歪众人,最后金家江两家婚约没解?然后叔父一同被带偏了。
28
蓝忘机适时捂住了抖抖的狐狸耳朵。
独自一人迎接蓝启仁的唾沫横飞、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大意是魏婴还小,本体只是幼崽,禁止谈恋爱,不准抱、不许亲,不准亲了再亲亲了又亲——
到底早知道他们亲过了。
「……」
不久前蓝启仁还颇为放心让蓝忘机自去「躲好」。今日态度丕变,竟然晓得了云深不知处里所有白龙都是奶狐狸的眼线,一个个帮忙指路,天天蓝忘机做功课都有魏无羡陪。
不只气兰室里撞见的场面,估摸着折回来前先发现了什么。
比如替小狐狸观察小白龙去向的年长白龙们,下学一阵子都没见到小白龙路过,讨论了一下,问怎么魏婴也没找过来……三言两语蓝启仁还是可以从中推断出真相,这么多日子他全白费功夫了。
等长篇大论告一段落,蓝忘机不松开手,继续摀心怀里心安理得的奶狐狸,也不知道是等困了还是怀抱太舒服,毛绒绒的嘴巴张开打了一个呵欠。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遮住。
蓝启仁未察,板着一张脸严厉道:「忘机,听明白了还不放开魏婴。」
蓝忘机摇了摇头,在蓝启仁眉毛又快竖起来之前道:「叔父。」
被牢牢摀着,魏无羡过会才发现蓝启仁说教停了。扭头想偷看被蓝忘机按回去,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蓝忘机在对蓝启仁说话。
身子在怀里扭了起来,澎软的尾巴左右甩动,白色尾尖扫雪白衣料。却蓝忘机抱得极为熟练,稳稳当当,这么小一团狐狸幼崽根本挣扎不出去,只把耳朵里的毛毛弄乱。
等重新听到声音,对话结束了。
冒出头来,魏无羡在变出人形和继续维持本体之间犹豫一下,觑蓝启仁脸色,放弃人形。
蓝忘机垂手梳理了一下黑绒绒的毛皮。
『笃笃。』
兰室的门在此时被轻轻叩响。
来的是青蘅夫妇。
偕夫人步入兰室,青蘅君搀妻子跨过门槛,方笑意温和地开口道:「听闻金家和江家的两位小公子闹起来,可最后被启仁你留下的是忘机和阿婴。忘机折返,原是被请回来制止二位小公子的。」
蓝启仁哼了一声。
知道蓝启仁已经晓得这么多天他们都在帮两小只,肯定很生气。蓝夫人笑了一下,道:「好吧,不瞒了。其实我们并非不明白启仁你的用意,但忘机有分寸,所以,我们觉得不需要强行分开他们。」要不到处找的小狐狸看着多可怜。
而悄悄这样做,是因为知道蓝启仁出自好意才没有当面反对。
摊开来讲,蓝启仁还是不说话,毕竟被瞒好多天,一时难以接受。
与夫人交换一个目光,青蘅君道:「忘机今日还有功课,先带阿婴出去吧。」
蓝启仁闻言长眉倒竖,吭哧出声:「魏……」
蓝夫人也柔柔地重复了夫君的话:「忘机快带阿婴出去吧。」
蓝忘机示礼,依言告退,魏无羡挥挥爪子,看到蓝夫人对他轻笑了笑。
29
云深不知处里,蓝二公子一袭白衣,抱小狐狸行过白石小径。
奶狐崽趴伏在怀里,前足搭雪白袖子,迎风眯眼,耳朵顺着微风向后压。广袖下垂落的尾巴有节律地轻晃,随那平稳的步履。
尾尖的白偶尔卷一下,又蜷一下。
蓝忘机半掩细密眼睫,遮住了瞳色极浅的双目,淡淡的目光下落,或许再忍不了多久会抿抿唇,悄然腾出一只手,指尖捏着,微微摩挲。
几个走了却不知不觉又徘徊到附近的少年,远远看见这悠然惬意的画面。
悠然惬意的是被搂着的奶狐狸,蓝二公子抱一只黑绒绒小玄狐姿态还是端方雅正,神情肃然。
聂怀桑问:「哇,这是被蓝老头骂完了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怎么是两个一起出来了,魏无羡还敢保持本体?
边上的少年抓头答道:「不知道唉。」
觉得蓝忘机抱一只奶猫崽似的,表情那么严肃,动作轻柔小心,究竟他们是从前眼瞎看不清楚这两人关系,还是被发现蓝忘机才不藏了。
江澄没吭声,看两眼就准备收回目光。
此时蓝忘机怀里那团动了动转过去,撒娇一样地拱,蓝忘机低头,小狐狸前足踩到胸口,拉长身体,仰脸经碰了一下颜色浅淡的柔软唇瓣。
江澄:「……」
聂怀桑:「……」
其他少年:「……」
蓝忘机脚步一顿,一小团黑绒绒的东西忽地变成黑衣少年,还没站稳双手已经环上脖颈,再亲一口。
蓝忘机单手环腰,抱稳往下滑的人,另一手不经意地捞住狐狸尾巴,将尾尖的雪白夹进指间,抬头看过来一眼。
魏无羡背对着没发现,只顾着抽抽尾巴尖耳朵抖抖,唯有蓝忘机察觉他人视线。
摀眼睛的摀眼睛,意图自戳双目的被阻止,一群少年连忙散了。
——金孔雀为什么要解开云深不知处的封印!
30
魏无羡一天天把听学的座位往蓝忘机移。
蓝启仁好像没有发现。
只有贪心一口气连跳三格才被吹着胡须撵回去,隔天又蹭回铩羽而归的位置,继续往蓝老头水灵灵的白菜前进。
其他少年都看木了。
兰室里,蓝忘机如过往正襟危坐,从未主动缩短和魏无羡的距离。就如魏无羡也维持人模人样,耳朵尾巴半点不露,自然旁人见不到在蓝二公子怀里打滚的小狐狸。
可现下一群少年很难再觉得蓝忘机是不理睬魏无羡,比起不理睬……更像是,由着吧,反正魏无羡没有犯禁。是啊,怎么看都不是守规矩的性格,十多日下来竟然没在云深不知处犯家规被抓,掌罚的蓝二公子无须徇私枉法。
就奇怪,传闻蓝启仁课堂上讲的蓝忘机早已听过,每日听学,神情仍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难道听蓝老头讲课还能比准道侣重要?魏无羡看上蓝二公子哪了?
但下学蓝启仁一走,魏无羡立刻蹦过去,蓝忘机稳稳当当地舒臂接住。
……
正午的阳光真刺眼,眼瞎。
几天前魏无羡还会和他们出去下馆子,之后才不知是上哪野去了,现在总算晓得是去找蓝忘机,并且干脆不与他们行动。
蓝启仁不再分流下课、盯着蓝忘机先走,而是宣布完下课,自己板一张脸先走了。
聂怀桑在蓝启仁走之后长吁一口气,耳朵尾巴接连冒出来。
后座的少年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大喷嚏。
「怀桑兄,你收一收!」
聂怀桑抱住自己缩水一小圈的尾巴转过来,道:「我都憋足两时辰了,老爷子走还不准我喘口气吗?」
「那你不要掉毛!」
「这我哪控制得住!就是这个时节啊!」
三四月是换毛的时节,人形没这问题,但非人少年有的惨一点的差不多要掉秃了,毛毛满天飞,或鸟族羽毛落得到处都是。
魏无羡听到,眼睛一亮,在蓝忘机怀里探头出来,「蓝湛!帮我梳毛!」
蓝忘机颔首:「好。」
其他少年:「……」
—–
江澄表示:魏无羡你怎么这么好意思?
聂•小熊猫•掉毛•怀桑表示:还可以这样???
31
魏无羡自然是不会轻易掉毛的。
天天晚上钻被窝,人形压蓝二公子身上睡觉,躺着叠、面对面地趴在胸口,睡到半夜化出本体……蓝忘机作息端正,未被放松至极睡得不管自己究竟什么模样的狐狸崽惊扰。
亥时钟响,搂怀中之人入梦,隔着轻薄的中衣环腰。若被小狐狸无声无息取而代之,仍轻柔圈那团温暖的毛绒绒。不用醒来,闭着眼都能牢牢抱好。
小玄狐睡翻了,四仰八叉爪子举半空中翻出肚子都不会滚出去。
如此,魏无羡滚蓝二公子好多天床榻,静室里也不见毛毛满天飞。
要蓝忘机亲手梳,才能一点一点梳下换季不要的软毛。
更小的时候奶狐狸绒毛短而纤细,入冬藏色会用衣料包裹,小心搂怀里,怕冷着幼崽。
轮到小蓝二公子抱,也认真把小玄狐圈怀里,雪白广袖正好拢着。
非人修者满二十岁成年前本体都是幼崽,十五六岁,本体还是奶,绒毛未褪,但长了许多,澎澎的,油光水滑,尾巴乍看和身体一般大。
回到静室,蓝忘机衿雅地跪坐于青席之上,不用示意,下一刻黑绒绒的狐狸趴膝上窝好。
蓝忘机先抚毛绒绒的下额,魏无羡被摸得瞇眼、耳朵抖抖,须臾有木梳小心贴上。
顺着背脊从头梳到尾,被小白龙仔细打理的小狐狸浑身上下找不到打结处,每一梳都滑顺,许久才梳下来一点废毛。
蓝忘机垂眼,白皙指尖一点一点挑梳齿间隙,那点细软的黑色都被收起。
修为高,非人本体之麟羽毛发可作炼化材料,因蕴含浓厚灵力,便是极其难得自发掉落,回异于寻常山林野兽。
魏无羡天资卓越,本体再年幼,没有非人少年明显跟随季节的换毛倾向。
不过总是会讨要蓝忘机帮他梳一梳,因为舒服,不只喜欢窝檀香味的怀里,还喜欢蓝忘机永远专心致志而仔细地照料。
魏无羡的尾巴轻轻拍打,悠然自在。
梳到尾巴根时无意识往上抬了抬。
蓝忘机再梳一次,小毛屁股又翘高了些。
「……」
他小心捉住扫动的尾巴,木梳转而将澎起的毛梳服贴整齐,一直梳到尾巴尖一抹雪白抽抽。
等结束,蓝忘机手心里从梳齿上挑下来的狐狸毛毛只有一小球。
魏无羡没有关心过梳下来的毛球去哪里了,或许是蓝忘机打扫静室时一并清理掉了吧。
被梳得舒服的奶狐狸不由自主继续翘高屁股。
叽:「不知羞。」(耳尖红红)
单手把毛屁股按低下去。
从晕陶陶里惊醒的小黑狐狸:「???」
32
入夜静室已点燃纸灯,烛光在内里摇曳,由书案为中心晕开了一圈明亮而界线模糊的圆。
魏无羡趴在木案边缘瞅蓝忘机,看清冷的面颊映照暖光,柔和了轮廓。他身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皂荚清香,难得早早沐浴完,但衣袍发丝未残留潮气,宽松地垂委下来。
是午后蓝二公子梳完毛,顺便将瞇眼睛的狐狸泡入不足少年小腿高的浴盆里洗了。
白衣少年跪坐边上,拾起袖子固定,双手都伸入水中,单手托软塌塌的狐狸,另一手搓皂荚直到得整只起泡泡,小心避开耳朵,以免进水。纯黑小狐狸快变成小白狐,还是瘦了一圈的那种,毛发透湿服贴,圆滚滚的眼睛占比更大了,错觉模样可怜得讨人心软。
如果不继续小嘴叭叭,指使蓝二公子帮他洗这里那里的话。
前足抱蓝忘机托自己的手,魏无羡话说到兴起从水盆里站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抬屁股就被按坐回去。
等被摀着耳朵冲净所有泡沫,蓝忘机抱他出水盆,轻放在软布上,以掌心稍微用力地从头顶往下抚,压出水分,魏无羡眨眨眼睛,蓝忘机提醒他闭目,正欲转身再取新的布巾,小狐狸一阵抖毛,水花纷飞。
蓝忘机:「……」
魏无羡:「哈哈哈哈!」
分明是故意的。
待到蓝忘机也换了一身衣袍,拉高纸帘,在透进来的午后阳光中将小狐狸浑身水湿以布料一点一点吸干,悉心擦得落水狐狸又澎起来,最后仅剩的潮意由竹编扇子慢慢搧干。
微风徐徐,干爽的毛毛都轻盈地随风飘起、落下,魏无羡迷迷糊糊睡过去。
吃饱喝足,现在盯着蓝二公子补完下午洗狐狸落下的功课。
被紧盯一阵,蓝忘机落笔沉稳,目不斜视地问道:「何事?」
魏无羡问:「蓝湛,我方才想起,好像没帮你梳过毛。」
「……」
「总是你帮我梳,我也帮你梳一次啊?」
「……」蓝忘机道:「不用。」
魏无羡:「为什么不用,别告诉你只有鳞片,头尾跟背上明明有……」
蓝忘机道:「不会掉毛。」
「万一呢?」
蓝忘机:「没有万一。」
魏无羡:「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蓝忘机搁笔,垂眼看他:「你要我如何证明。」
魏无羡笑瞇瞇地凑过来,早就不是趴在案边的姿势,而是跪坐起来,手扶木案,脸越靠越近:「很简单啰……你把本体现出来给我瞧瞧,我揪一下就知道掉不掉毛了。」
说着捏捏抹额尾带子。
33
意图太明显,就是想看小白龙了。
蓝忘机道:「……不可以。」
魏无羡心碎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之前都没有拒绝过我什么的。」
蓝忘机肃然摇头,还是重复了一次:「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闻言蓝忘机隐隐有些迟疑,并不马上回答。
魏无羡眼睛明亮,循循善诱道:「我每天都给你看,你也让我看一下嘛,好久不见你的原形了。」
岂止好久不见,三岁能化形之后蓝忘机再也没有现出过本体,最多不小心露出一对龙角。
小白龙三岁,亦即奶狐狸才两岁。幼时记忆大多模糊,魏无羡却牢牢记得小白龙的模样。
通体雪白无杂质,细密龙鳞在阳光下盈着光晕,龙形纤长,刚破壳便能紧紧盘卷奶狐狸一圈,不用一年可以松松地卷更多圈。
而龙鳞之外,白龙族在头首、背脊,还有尾部末端生着雪白纤长的软毛,无风自动地悬浮飘荡。
小时候奶狐狸就被小白龙尾巴撩得打喷嚏。
就是天资缘故不会掉什么毛毛,一根都不会,魏无羡找的理由不是理由,明晃晃而不掩饰地讨要看本体而已。
「只准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不公平。」
蓝忘机低声道:「没有不许。」
魏无羡弯着眉眼凑近:「嗯?」
姑苏蓝氏家训不得任意现出原形特征,更不得显露完整本体。
于本家直系血脉,理由并非纯粹管教他族子弟那般免于历练出意外。若白龙在自己府邸便同外族般以原形活动求自在,云深不知处不会是此今绵延白墙黛瓦的模样。
屋子太小了。
若静室无隔间、不分书房寝室,那是容纳得下十五六岁的蓝忘机本体,可非要在书房中化出原形,务必小心盘卷,龙首或要先将魏无羡轻柔推到卧室里,以免挤着小狐狸。
再衿雅也得霸占整个书房、一路侵占到寝室。魏无羡可能缩到床榻角落才能与他面对面说话。
蓝忘机道:「静室……」
魏无羡:「太小了?应该还装得下吧?」虽然没看过别的龙,但龙族本体非狐狸可比拟是常识,唯独不知具体多大,不知不足一岁出壳的小白龙十六岁究竟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只有蓝忘机自己晓得,青蘅夫妇都不会知晓。
蓝忘机:「嗯。」
魏无羡认真问:「你化出原形会撑坏吗?」
蓝忘机凝眉思索,道:「可能。」
转转眼珠,魏无羡道:「哇,听起来蓝湛你好大啊,真不能让我看一下?」
蓝忘机摇摇头,正欲开口,「不」字被魏无羡贴了一下脸颊贴掉了。
蓝忘机:「家规……」
魏无羡啵了一下嘴唇。
蓝忘机顿了顿,道:「魏婴。」
魏无羡唇角碰碰他耳垂,身后的狐狸尾巴扫动,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对耳朵挺翘。
「真的会撑坏就算啦,不勉强你,但是只给我看看尾巴呢。」
化作人形,显现的原形特征将随身形比例变化,白龙罕见露出来的玉质龙角亦是,魏无羡人形缀狐狸尾巴也比本体小奶狐拖着的小尾巴澎多啦。
蓝忘机维持人形,若现只出龙尾,不会把静室填满。
又抢在蓝忘机出声前,魏无羡捧他的脸颊亲亲抹额,唇瓣擦着卷云纹,蹭出一指宽的范围,吻在白皙的额角边。
「好不好?二哥哥给我看尾巴……」
34
魏无羡又哄又讨好地亲,边挪着身子,相准了蓝忘机跪坐得笔直的腰腹与书案间的一隙。
他非要挤,沉重的木案不曾移位,是蓝忘机后顷腾出空间,不是小猫头过身过,魏无羡却不自觉收了收耳朵,待到挤进来很快得意洋洋地抬起脸。
蓝忘机:「坐好。」
「我在你腿上坐好啦……唔、」
蓝忘机忽然吻了一下魏无羡,注视片刻,又一次低首。
被抱着腰,魏无羡两只手配合地环上来,故意辗转头部,亲得啧啧有声。
他非要发出声音,唇齿便打开了,蓝忘机顺势侵入进去,最后亲得扫来扫去的狐狸尾巴摊在青席上不动,餍足又柔软。
这么多小动作仍不见白龙尾巴,魏无羡难免失望,脑袋却轻飘飘的,好一会儿才说:「……蓝二哥哥你真是越发长进了。」
他用亲来堵蓝湛的「不」字,怎么被举一反三地也被亲住了,还一下子亲那么久,伸舌头。
蓝忘机:「嗯。」
魏无羡想试探这次说到第几个字,又会被蓝忘机亲他堵嘴,模模糊糊抱怨道:「只露尾巴明明不会撑坏……」
蓝忘机:「嗯。」
魏无羡:「嗯?你嗯是赞同了?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就给我看嘛。」
忽地抖了一下,他转过头,自己的尾巴竟和雪白之物缠绕一起。画面转瞬即逝,眼前一晃又剩下自己的尾巴。
魏无羡一下子要扑:「蓝湛我看到了!你别又藏——」
蓝忘机环着腰没让魏无羡滚出去,垂下眼帘轻轻含住魏无羡的嘴唇,细腻地亲吻起来,白皙的耳垂泛着微微粉色。
比今日任何一次都长久,唇瓣分开之后,摸摸狐狸耳朵。
魏无羡瞇眼让他摸,抿抿被咬一口的下唇,蓝忘机咬得不重,没留下齿印,只有湿漉漉的嫣红。搭肩撑身,水光沾上龙角,魏无羡用蓝忘机咬他下唇的力道也轻轻啃一口。
有什么温温凉凉的东西悄然缠绕上来,比魏无羡尾巴长上许多,方能轻柔地卷,表面光滑柔软,末端才有明显许多的丝绸感。
魏无羡好容易将目光从半透明龙角移开,心痒痒地瞧粉色的耳垂。目光下滑,他本来就坐在白衣之人正襟危坐的怀里,铺开的纯洁白衣摆之下应该是青席。
现在那层单薄换作一圈立体的雪白围绕,他在龙尾圈起来的中心,黑色狐尾隐没,尾尖一点白融入其中。
35
晌午听学,午后梳毛、洗狐狸,晚上喂饱准道侣之后被纠缠看尾巴……
将近亥时蓝忘机还在写作业。
青蘅夫妇究竟如何劝得蓝启仁不分开他们,魏无羡不知道,但蓝忘机作业没有减少。
听学随他们一同考试。魏无羡没有丝毫问题,顾忌着不让蓝启仁抓到小辫子罚不许找小白龙,课堂上安分听讲,听完一遍无须复习,随时能考默背。蓝忘机更是早已学全,魏无羡私下嬉闹问是不是就想一起上课才来的。
如果和魏无羡一般只需应付考教,蓝忘机也等同没有作业。
但蓝氏门生课业本就多于各家求学子弟,作为蓝启仁的得意门生,更有额外指派,蓝忘机晨起自觉练剑打坐、晌午听学,下学完成蓝启仁嘱咐之余,持续腾抄古籍,修炼、习琴……夜巡依然轮得到。
通通归于课业的话可说繁重,不过蓝忘机默默完成,事无错漏。
惟这份心无旁骛在魏无羡回到云深不知处之后有些被打破。
魏无羡终于发现自己办不到只黏着小白龙不干扰,放学又开始和聂怀桑等去下山吃饭。
抱着小玩意儿回来,蓝忘机正好把蓝启仁派的课业完成,魏无羡黏着听琴,相着时机偷喂蓝二公子剥好的枇杷。有时一起修炼,心血来潮怂恿过几招。
若魏无羡和其他少年提早告别,溜回来一探,发现蓝忘机课业尚未完成,那就是……
静室内沉静,并未听见什么声音,蓝忘机忽然抬头望去,见一道黑色的影子翻进来。
「蓝湛,我回来了!」
蓝忘机端正的姿势似乎微微倾过来,尚未开口问为何不走门,魏无羡看看桌上摊开的书籍,「蓝二公子真是太可怜了,叔父这是派多少功课哇!」
闻言蓝忘机摇摇头,道:「不多。」
魏无羡:「可怜,可怜,蓝二公子成天作业跟小山一样多,心里一定很委屈!」
「不……」
「这样吧,你是不是还是要做完,没关系,那我这样安慰你!」
黑衣少年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只纯黑奶狐狸,利落窜白衣少年跪坐着的腿上,兜尾巴转一圈,小爪子在白色的衣袍上轻盈踏踏,毛茸茸耳朵蹭蹭手,放软趴下来舒服地窝好。
蓝忘机不说话了。
魏无羡:「你不开心就摸摸我,撸两把,心情好了再继续,抱起来吸也可以!」
「……」
小玄狐转头看他:「怎么样?好不好?要不要?蓝二公子可别再跟我说不用啦……」
低首抚摸绒毛,蓝忘机道:「好。」
说完好,蓝忘机就单手抱膝上的狐狸继续用功了。
等半天等不到蓝忘机把脸埋进来吸,才猛地翻身跃起,四足抱住蓝二公子的脸,强迫吸狐狸。
「……」
垂落的尾巴还招摇晃晃。
被劈头盖脸摀着的蓝忘机放下笔,把黑色毛团抱下来,四目相对,魏无羡四足张开,展露被蓝二公子洗得香喷喷的肚子:吸吗?
「别闹。」
「不知羞。」
啊,为什么都看到小叽写作业而羡羡没有呢?
因为蓝启仁就算不借派叽作业干扰两小只谈恋爱(?)本来对叽期望高,不可能安排课业跟其他少年一样吧。大概课业量:求学少年<蓝家门生<蓝二公子,悠悠设定蓝曦臣年岁长叽很多,早成年已经不在叔父紧盯的范围了。
蓝启仁不是藏私,这方面也不是独宠羡羡,主要是人家送学也不是要被疯狂填塞的,还是要管化形跟一些特定知识,更别说各家剑法秘术习乐什么是各家自己教(ps.这样的默背跟化形维持,别的少年已经叫苦连天)。
哦然后小羡比原作乖当然跟早恋有关,虽然没有凡事乖巧,但是还是比较小心,然后发现太干扰叽也会注意一点点,就一点点。
蓝湛!吸我!
36
连着几天魏无羡都和其他学子出去玩儿,比才回云深不知处前几日玩得晚。蓝启仁不藏蓝忘机也不会再半途杀出,魏无羡随时想就可以找到小白龙,想腻歪多久是多久——
太清楚自己不能忍着不闹,得拖一会儿再来,否则晚上看人还在写作业,他心疼。
还不能强行安慰,昨日主动让吸,蓝二公子作业又写到了深夜,还是行行好放过他的小白龙吧。
今日。
搁笔,蓝忘机抬首望了一眼窗外,空无一人,仅有草木入夏的浓绿。
一厚一薄,封面素净。
迟疑了一下,蓝忘机不自觉再看一眼窗台,纸帘随风掀起、落下,没有人笑嘻嘻贴在身旁,甚至坐进了他怀里环着嬉闹说话,垂帘半掩的空间仅余他一人,就如十二岁不再居住寒室隔间,拥有静室刚搬进去的最初几年。
若是蓝曦臣瞧见,打量旁人眼中面无表情的弟弟,要问一句:「忘机你……不太高兴?可是又松了一口气?」
「……」
闭目,轻轻呼出一口气,蓝忘机缓慢打开书页,肃然地看起来。
来姑苏蓝氏求学,虽说伙食不好吃,但从来不会克扣,只规定饭不能过三碗──几个少年纷纷表示,这么难吃谁吃得到三碗?──规矩繁多,但住还是很不错的,一人一间房,干净整洁,该有都有,窗外看出去更是晨雾山岚环绕的美景。
聂怀桑道:「魏兄,你今日不去找……咳,蓝二公子?」
午饭若是吃晚了,魏无羡有时候干脆镇上就跟他们分道扬镳,赶着回去。众位少年从震惊二人关系到后来麻木,只有说起来磕磕绊绊了点。
魏无羡理所当然道:「找啊!」
另一个少年小心翼翼道:「那魏兄你现在不找吗?」
聂怀桑:「不、不是什么珍藏,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玩意。」
旁人附和:「对对,是夸大了,魏兄不会感兴趣的。」
「是啊,蓝忘机在等你了吧,早点回去找他,别让蓝二公子等了!」
魏无羡瞇起眼,几个劝说的少年被看得纷纷转开视线,懂了:「是什么云深不知处禁的东西是吧?怕我看了回头跟蓝湛说?怕什么,你们偷喝酒我也没告诉过他。」云深不知处禁酒,这些人都在外面喝完不敢带回去,不算犯禁。
几个少年一想也是,天子笑魏无羡也喝了,喝比他们多都不醉,下次去镇上还买,肯定没有告诉过掌罚的蓝忘机。
当即说好先各回各家取东西,之后到魏无羡那会合。
魏无羡在屋子里等,等来每个抱东西进来的同窗都神秘兮兮,互相挤眉弄眼,嘿嘿地笑,吵着要关窗,说千万不能被发现。
颇有默契,魏无羡看出这是在他顾着找蓝忘机的时候早交流过了。
有人稀奇道:「魏兄,你屋子也太整齐了吧!难道是因为从小住云深不知处?」看着明明就不是会整理房间的人。
另一个少年笑道:「别说是蓝忘机过来帮你打扫的吧。」
魏无羡随口答:「不是。」答案是才睡几个晚上后来都睡静室了,哪边都乱不起来。伸手就抽聂怀桑手里花花绿绿的本子。
聂怀桑吓一跳:「你真要看?其实魏兄你不用看,都是有道侣的人看这个哪有意思……」
旁人道:「有道侣更需要看吧,蓝二公子根本就不会看这东西,全靠魏兄增长见闻啦!」
「其实说不准魏兄看过了呢。」
魏无羡:「嗯?」
翻开一扫,入眼全是赤条条的交缠身影,不堪入目。
……
蓝忘机终于读完厚厚的第一卷,全是严厉告诫。
姑苏蓝氏家风刻板,自小除去修炼,教导最严格的即是规矩和礼仪,因为古板,某些事不会从长辈口中轻易言说,不便教导,但却是备着藏书,族里少年子弟年岁到了得奉命翻阅。
宜早不宜迟,生理成熟,知识懵懂反而易犯下谬误,不如严厉告诫,并建立正确观念。
蓝二公子比族里谁都早找到了天定道侣,是该知道些什么了。
第一卷翻完,有如家规某几条的扩写,蓝忘机并未显露丝毫不耐烦,惟看一眼窗外,魏无羡竟尚未回来,微微皱眉,垂眸掩盖了眼底的情绪,低首展开第二卷。
几行字入眼,终于不是告诫,也终于清楚讲述不能轻易尝试的究竟为何事。
格外要求谨慎,首章大意是龙族原形体型大,即便化作人形与他族交合,非同族易感到疼痛,初始绝对不可躁进莽撞,需得让道侣渐渐习惯,循序渐进……
蓝忘机神情凝重。
「……」
挟书本翻窗进屋的魏无羡看蓝二公子正专心致志地看书,蹙着眉头,忍不住关心道:「蓝湛你怎么了?书上有难题很难吗?哇!好难得!让我看看说不定这题我会啊!」
慢一步察觉,魏无羡已经整个人凑过来就要瞧他的书页,蓝忘机迅速阖上书卷。
「没有。」
魏无羡:「???」
「喔。」
—-
唉,青少年龙的烦恼别族都不懂。
37
蓝忘机将书卷收起。
魏无羡的目光不自觉追随,张口道:「蓝湛……」
觉得蓝忘机有点怪,说不出哪里怪,还没想清楚要问什么,先得到一句反问:「你带了什么?」
魏无羡低头看,眨眨眼,拿出书册在蓝忘机面前一晃:「你说这个?我方才跟怀桑兄借的,就是……你先回答我刚刚在看什么就告诉你。」
蓝忘机垂下眼帘,低声道:「若不愿说,无须勉强。」
魏无羡道:「不勉强不勉强!你这就不问了?蓝湛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怪了,方才你到底在看什么,避而不谈这么神秘……莫非你——」
「看的东西和我手上拿着的一样才不好意思说?」
闻言,蓝忘机重新正视魏无羡手上的书。
「……」
魏无羡眉眼弯弯地等人追问,结果等半天蓝忘机竟是十分沉得住气,若有所思一阵,继续保持沉默。
魏无羡:「……」
心说不可能吧,他手上可是跟聂怀桑借来的春宫,云深不知处有这种东西?蓝湛究竟是看的什么不让他知道?
目露怀疑,蓝忘机端坐着任由逼视。
「嘿!」
魏无羡出其不意地抢了书卷就翻开。
蓝忘机猝不及防,目光霎时凝固,呼吸都停滞了。
正不知魏无羡看清内容问起要怎么答,那人已慌忙归还:「还你还你还你,我什么都没看到,蓝湛你别告诉叔父让他也叫我看。」
蓝忘机:「你……」
才发现被抢走的是第一卷。
魏无羡只粗略一扫,以为这是把哪几条家规比扩写成这么厚一本,悚然道:「叔父这是还要再新修一版家规注释吗!」
摇摇头,蓝忘机安抚道:「叔父暂时没有此一打算。」
无论蓝启仁有还是没有,惊魂未定的魏无羡对第二册没有半分兴趣了,卷了自己的书就跑。
晚间魏无羡难得没有非要挤在蓝忘机身侧听琴,原形窝在床榻上,耳朵支起,极为惬意享受。
蓝忘机奏完一曲,闭目默背方才的指法,确认并无任何弹错,又等了等。
始终没有等来这几日听完琴那人非要给的奖励,比如亲一口。
缓缓睁眼,侧首看过去,小狐狸津津有味地看书,整只趴伏进自己弄成小窝的被褥里,许是为了防止书页被风吹动,短短的一对前足压着册子,背后尾巴举半空中左右轻晃,看完一页,黑山竹似的爪子以肉球拍拍,沾起书页往下页翻。
忽然笑出声音。
蓝忘机道:「怎么?」
黑衣少年取代狐狸,翻身带着书跳下来,蹦到他面前指给他看:「书上说龙族性淫,你们家哪里像了,尤其你,知道淫字怎么写吗哈哈哈哈!」
蓝忘机:「……」
魏无羡午后胡说八道的竟是真的,他们都在看那类书。
38
「我、不、看。」
蓝忘机起初以为魏无羡看的书与他相似。
只是不明白哪一族的书上特意纪载了龙族性淫,又何谓性淫。困惑和诧异暂掩了发现那人竟同时也在学习这种知识的羞臊,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手指处望去,是一张作画奔放的春宫图。
……
「!」
记起魏无羡说是和聂怀桑所借。
每一届学子多少都被年长的门生没收违禁物,包含了这年龄会好奇接触的书册,封面有些花花绿绿有些朴素,内里全不堪入目。
和蓝氏小辈年岁到了奉命自学的书本内容不同,非但一点都不正经死板,花样繁多,图文并茂,对应实际则有夸大或谬误,时常超出常理。
眼睛睁大了一瞬,蓝忘机难得狼狈退避,艰难吐出拒绝字句,正不知是否也该没收魏无羡手上的东西,这人膝行着追进怀里,一定要将摊开的书业送到面前,叫人避无可避。
对蓝忘机如避蛇蝎的模样魏无羡笑得不能自己,浑身发抖,都抖到蓝忘机身上了。
蓝忘机脸色隐隐发白,又怒斥不了,只能尽力严肃着语气道:「魏婴,不要闹。」
魏无羡:「我才没闹,下午你不是很好奇我拿的是什么,我现在给你看了。」
蓝忘机硬梆梆地道:「不必。」
魏无羡:「蓝湛,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控制着视线不往那人兀自举着的书页看,蓝忘机冷硬道:「什么问题。」
魏无羡诚挚道:「你知道淫字怎么写吗?」
「……」
「哈哈哈哈哈!」
亲密嬉闹,这一次魏无羡闹过火,蓝忘机仍无法对他生气,魏无羡就在怀里嚣张得要命,又笑又扭,想要为他翻下一页。
「魏婴!」
「这不是在你怀里呢?叫我干嘛?」
忍无可忍,蓝忘机单手把两只不安分的爪子都锁住了,力气没控制好,魏无羡手中书册掉落,「哎」一声想捡,被欺身下来的人用力吻住。
蓝忘机觉得该是到此为止。
魏无羡垂着眼帘的模样乖巧温顺,就像是闹腾都只是想讨要亲吻。本来就挤在怀里,跪得高高的渐渐就软下身子,要圈着腰额头轻抵,温柔细腻地接吻,辗转反侧,分开一点点,不知道是谁又追上来,呼吸交杂着湿润水声。
晃了一下神,未知何时两人的姿势变换,他也不觉得奇怪,那一点不连贯谁都没有察觉,一切发展得合理顺遂。
黑衣少年被白衣少年压倒歪斜的青席之上,抹额缠绕数圈绑缚住并拢在一起的纤细双腕,将白皙肌肤勒出红痕。衣袍散乱,鲜红发带松开,黑发铺散,魏无羡无力掩藏的狐狸耳朵下压,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中带着喘。
光溜溜的腿曲着,隐隐想要合起,却只是夹住蓝忘机,那一双白花花的腿细长而线条优美,血色汇聚在膝弯,腿间嫩肉有指印。
一样悄悄看了某些书,同样初经情事,羞耻对换,先闹腾的狐狸脸颊反而更为滚烫,手足无措,全靠着另一人继续下去。
听着水声濡濡,蓝忘机脑海中忽然浮现「可以了」的思绪,退出手指,看一眼,水光淋漓。
控制不住依循本能俯身下压入侵,感觉自己进入了极其温暖湿润紧致之处。
魏无羡双眼骤然大睁,眼泪滚了出来。
「疼啊……好疼……」身下之人搂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直打哆嗦。
蓝忘机一怔,书卷上的行字浮现脑海,确实是勉强,果然龙族的尺寸他族难以承受,即使彼此都化为人形也叫小狐狸喊疼得呜呜咽咽。
听见抽泣觉得心疼,却被那过于美好的感觉还有含泪的模样弄得心动难抑。一点都想不到死板的字词描述下,真实是这个样子。
魏无羡喊疼,却紧紧攀着他的肩,面色绯红讨好地亲,要更多。
蓝忘机迷离着目光凑到魏无羡面前,温柔含住了两片柔软唇瓣,魏无羡也打开口轻轻吮吸,唇舌缠绵。
「……蓝二哥哥,你、你动……」
「只要轻点儿……嗯……」
蓝忘机睁开眼睛,静室的帘幕垂委,微风吹拂得轻轻摆动,将浅淡的白光若隐若现地透进来。
卯时了。
感觉怀中温软,低首,只着薄薄中衣的身躯在怀,没有睡成一团小毛球,还是少年模样,睡得沉。
静室仍萦绕着浅淡的清冷檀香,睁眼不动好一会,蓝忘机略略迟疑,小心解开环住肩的双手,看一眼干干净净并没有被什么勒出红痕的腕部,轻着手脚将人安回被窝,掖好被角。
雪白的耳垂泛红,无声无息去收拾自己。
看了生理课本就算了,准道侣拿春宫本闹他,还是挤在怀里亲昵地嬉笑,亲了,睡觉时又是香软在怀。
不怪蓝二公子做梦呀。
还好生理课本(?)让小叽醒来之后不会手足无措,羡羡早上赖床真是拯救了蓝二公子的面子。
本来想说既然是梦就不想写得太细,车车等真正第一次再好好开,还是稍微多写了一下。
39
难得是不用听学的日子,魏无羡睡到日上三竿。
醒了拖被子下榻,游魂似地摸到了书案前,三分清醒,七分困意,半眯着眼睛笑,任由自己歪倒蓝忘机身上。
只要跌进必然会舒臂接住自己的怀抱,就抖抖狐狸耳朵攀着人凑上去……
却难得蓝忘机没有卯时唤他,致力不懈地扳正作息,直到魏无羡抱手心手背脸颊亲五六十个,如此求情讨好还不肯睁眼才放弃。莫非少了这道程序,巳时了魏无羡三分清醒只剩一分,扑人的准头差劲,差了微妙的距离和雪白的衣角擦身。
反射性收了人形,一团黑毛球滚地一圈才停下来,小狐狸脸上写满了懵。
慢半拍伸手只捞到空气的蓝忘机一怔,忙检视是否摔疼了狐狸。
魏无羡自然没有摔疼,就是有点尴尬,见蓝忘机靠近忙舒展身体,嘟狐狸嘴巴要亲,被蓝忘机一偏闪过去了,重心不稳的小狐狸又滚到地上。
小黑煤球:「???」
蓝忘机才发现自己又害奶狐狸滚成球,僵了僵。
呆愣片刻,魏无羡一骨碌爬起来,半途化出人形,不依不饶地扑住,牢牢抱紧蓝忘机亲。
「……」
蓝忘机这次没有动。
魏无羡就觉得方才被闪躲的一下是错觉,亲得啧啧有声,尾巴高兴地轻拍地面。
分开一点点,手指勾抹额飘带,环蓝忘机后颈,魏无羡眼帘半掩,亲昵地耳鬓厮磨等蓝忘机回亲他。
昨日用春宫本闹腾人,被得亲温顺下来的魏无羡是这个模样。
梦里泪津津喊疼,讨要到吻勉强舒开皱紧的眉头时也是。
『二哥哥你亲亲我,你亲我就不疼了……』
蓝忘机蓦地站起,身上挂着一只魏无羡。
猝不及防,险些掉下去,魏无羡忙收紧手臂,问:「蓝湛你要去哪?」
「冷泉。」
「啊?怎么突然?」不都是午后才去吗?
「静心。」
「?????」
—–
小叽被春梦惊(惭愧?)得连早上叫羡羡起床的福利都不敢要了,羡羡醒了要强行发福利,不光躲,还想去泡冷泉。
滚地小黑煤球:???
QAQ
没被夫君接住,就有亿点点委屈。(x
40
默然片刻,蓝忘机冷静道:「魏婴,你先下来。」
魏无羡:「我不。」
僵持半晌,蓝忘机伸出手。回过神来魏无羡已经稳坐青席之上,张张口,还没说话,蓝忘机先道:「吃饭。」
才注意到木案上放置一个温热的食盒。
过往寻常的日子是,卯时蓝忘机准时醒转,将怀里的不管是人还是狐狸解下来抱回被窝,自去洗漱更衣。练剑完取早饭,替魏无羡擦脸,整理睡乱的中衣再套上外衫、系腰带,梳发束发。
赖床不醒的若是奶狐狸,好歹会配合着化出人形再任由蓝二公子摆布,最多就是被弄得烦,哼哼唧唧地抱住脸或是手亲。
最后一个步骤……
「魏婴,张口。」
不是睁眼都很可以的魏无羡听话配合。
蓝忘机以筷子捡一样菜放进去。
魏无羡嚼两下:「呜哇!」
醒了,难吃醒的。
今日既然自然醒转便是还没吃早饭,不说现在魏无羡尚穿着单薄中衣。
看一眼,蓝忘机又道:「稍等。」
取来衣物,魏无羡看见,心安理得地张开手。
蓝忘机微滞,默默垂首帮他理衣,待穿好了,魏无羡凑过来,蓝忘机揭开食盒,热气腾腾中舀一勺吹凉了喂狐狸。
魏无羡眼睛一亮:「好吃!」
「蓝湛你今日下山了?这是你去彩衣镇带回来的?」
一早起来不用听学,蓝忘机先下山到彩衣镇替他带早饭,未免也太体贴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没有。」
魏无羡:「嗯?不是吗?我确实不记得彩衣镇有这个,我们下山一般都吃湘菜馆,那家湘菜馆可不会卖这种粥。」
入眼雪白,不是红火火的一片。
但细看雪白色是粥米熬到化了,表面浮一层淡金是带着香气的油脂,可能是以大骨先煨了汤才煮粥,混合碎肉末跟切得细细的姜丝、点缀葱末。
尝一口,味道鲜美暖胃。
好吃得魏无羡将不久前蓝忘机躲他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蓝忘机正舀起第二勺粥,闻言问道:「『我们?』」
魏无羡:「就我和聂怀桑、江澄他们几个啰。你知道我午饭会溜出去吃,说起来湘菜馆还是我娘先带我去的,蓝湛,要不要今日中午你也跟我们去。」
喜辛嗜辣随藏色散人,无肉不欢就是狐狸的天性,要他只吃姑苏蓝氏厨房出品的东西太难受了,当然下山去吃,这蓝忘机知道。
被问突然想也可以拉小白龙一起,今日不听学正好。
魏无羡:「好不好?去不去?蓝湛你去吗?」
不置可否,蓝忘机将粥放回碗里搅了搅,重新舀一勺热的,吹凉了递到魏无羡面前。
魏无羡一口含了,边说话就喜欢往蓝忘机身上蹭,蓝忘不着痕迹地向后一避。
眨眨眼睛,魏无羡再往前凑,蓝忘机此时后退便十分明显。
魏无羡看蓝忘机,四目相接,蓝忘机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了目光。
「……」
「……」
魏无羡觉得今日醒来后蓝忘机是真的有古怪!
41
魏无羡紧盯不放。
蓝忘机顶着他的目光,有条不紊地继续喂粥。过程中停了停,拣起食盒里的煮鸡蛋,轻敲出裂缝,指尖旋转剥除全部蛋壳,再切成四瓣。淋上一勺红艳艳的酱汁。
魏无羡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被投喂一只新鲜多汁的苹果。
啃完苹果,蓝忘机拿布巾帮忙擦嘴,默默收拾残余默默想走,魏无羡迅速扑上。
不让跟是不可能的,他四岁就知道冷泉在哪。
哪里跑!
云深不知处境内有一片冷泉,具有静心清性、驱除邪火、去瘀疗伤等功效。
泉水冰寒刺骨,外族难以适应,修为不足者泡不到一刻即冻结体内血液,故冷泉只供给本家子弟。
即便如此,至少是能稳定维持人形的幼龙方获准浸泡。过去五岁的小蓝湛需要不断运转灵力适应,因而冰泉里白皙的小脸被冻得更加雪白了。
小脸依旧绷紧紧,绝对不提前停止修炼。
就是这时候四岁的小玄狐找过来。
「蓝二哥哥!」
闭目修行的孩童猛地睁开眼,冷泉边的青石上扒着一只纯黑色的奶狐狸。
小蓝湛脱口而出道:「魏婴,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个双方父母都费解的问题,小白龙去哪,奶狐狸若是悄然无声不见了,不是在小白龙身上就是寻找小白龙的路上。
不答,小狐狸相凖了一跃而下。
小蓝湛制止道:「别、」
浸水湿透了的单薄中衣成为阻碍,让他慢了半步才伸手截住,虽没有叫乃狐狸整只扑进冷泉,但前足沾了水。
冻着的奶狐狸发出「唧」一声尖叫。
蓝湛忙把他放到岸上检查,所幸没有冻伤。不熟练地运转灵力,手中握着的冰凉小爪子很快恢复温暖。
「不可以下来。」小蓝湛肃穆着雪白小脸说:「太冷了。」
看看半身都在冷泉里的小白龙,小黑狐狸的眼神意思明显,那他为什么还要泡在水里。
「此为修行。」
「我也要!」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对于发问,回应是轻柔地把奶狐狸从水边推得更远些,小魏婴不依不饶要扑。小蓝湛只能结束修炼,起来换下湿透的衣服,抱小狐狸出冷泉,遇见找过来的藏色散人。
冻一次就不敢扑通进冷泉了,小狐狸怕冻,依旧想找小白龙,以后还是能够次次找来。
黑绒绒的前足试探伸向水面,沾到水即飞快缩回去抖掉水珠,几次尝试无果,焦急地在青石上转哼哼唧唧想靠近,小蓝湛只好靠近岸边修行。
只差不是坐在冷泉里,头顶着不会沾到水的小狐狸修炼。
今日冷泉也不能静心。
魏无羡非要跟,蓝忘机劝不回去,褪下外衫外袍,连同抹额在青石上叠成雪白方正的豆腐块,只着单薄中衣入水。
记得泉水太冷,奶狐狸不敢下来,蓝忘机闭目等魏无羡离开。出乎预料的是听见衣服簌簌摩擦声,睁开眼睛,脱得只剩下中衣的魏无羡下来了。
「呜哇好真的好冷,嘶——」
冻得几乎打滚,魏无羡好似不会游泳那般不断扑腾,扑得立刻过来的蓝忘机一脸水花,水珠顺着长睫和乌黑的发丝往下滑。
并不闪避水花四溅,蓝忘机捉住了喊冷也不肯上去的人,魏无羡感觉一股暖流从身体相接之处传递过来,好受许多,听到了耳边低低的斥责:
「莽撞。」
魏无羡眉眼弯弯,他早不是四岁小狐狸,蓝忘机不睬他最后也不会真的冻着,却一早醒来躲着的人想也不想输灵力给他。
躲就躲啰,肯定不是讨厌他。
据说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小白龙也躲,他要走就不躲了。今日一边避他一边穿衣服喂饭,见他下冷泉过来得更急。
心满意足蹭蹭,魏无羡道:「蓝湛,好象你这里暖和多了。」
蓝忘机道:「并不会。」
还想说什么,看见怀里人薄衣轻衫,衣袍打湿了服贴在身上,肌肤若隐若现。
「……」
喉间动了动,蓝忘机移开目光,把魏无羡推出去。
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敛下眼帘,道:「既然跟来冷泉,不冷了便一同修行。」
变脸太快,魏无羡恍然猜蓝忘机还在生昨天的气,明明亲完就没事了,都一起睡觉,怎么睡起来继续生气?
骗冰清玉洁的小白龙看那种东西好像真是过分了。
难得自我反省,他不闹腾,蓝忘机重新合眸,静定不语。
魏无羡没有安静太久。
蓝忘机听闻水声睁眼,人不见了,一只透湿的黑色小狐狸在冷泉里游来游去,发现他的目光四足忙在水里扒扒扒地游过来,呜呜讨好。
小狐狸软软道歉:「蓝湛我错啦,你别生气。」
蓝忘机:「?」
见到有戏,魏无羡忙着发誓:「以后不会再骗你看那种书啦,我保证。」
蓝忘机:「……」
从来不知何谓不好意思的魏无羡卯起来用奶狐狸本体奶音撒娇:「二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蓝忘机才觉得自己今日几次避开不对,魏无羡说不定要误会什么。迟疑片刻,搔搔小狐狸湿漉漉的下额,手上的动作轻柔,看落水狐狸圆溜溜的黑色眼睛眯成一条线。
闭闭眼,不着痕迹地轻吐一口气
我知道原作泡冷泉不穿衣服,不过这边任某只小狐狸来来去去的话,感觉小叽可能会穿着中衣修行。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喂小狐狸吃鸡蛋哈哈哈。
小羡在云深不知处的早餐再难吃,至少有煮鸡蛋跟苹果,但以后也不会难吃了。
偏偏在意小叽怎么不理他的羡羡没有追根究底问早饭怎么变好吃了。
啊,这冷泉一起泡了,小叽哪还能清心,清不了!
但是冷泉让他醒悟,觉得不用钻牛角尖,反正他不会轻易逾矩,做梦就做梦吧,想照顾小道侣的话不可能一直避开的。
于是小羡以为叽是生气他给他看春宫本,然后觉得自己可爱地讨好二哥哥成功,蓝二哥哥消气啦。
本体是奶狐狸真的好用。不光可以对付叔父,对二哥哥更有效果。
(混入一只小馋鱼)
羡羡鱼表示这狐狸只敢碰一下水就抽走爪子真是太弱了,不要说四岁,他出生就会游泳,二哥哥泡冷泉一样可以贴贴,不用在岸上眼巴巴!
小羡狐:……水温必须恒温28°C的娇气鱼说啥呢?
42
「魏无羡搞什么,来得也太慢了吧?」
一群少年等在山门前,嘻笑打闹,还挺惬意。是江澄忽然不耐烦地出声,众人一静,聂怀桑手上摇着的折扇都停了。
「对啊,魏兄今日好慢啊。」
一名少年道:「别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们去看看吧?」
江澄嗤一声,反问道:「去看看?上哪去看?他的房间吗?昨天瞧那整齐的样子就知道根本没住人。」
少年顿时语塞,确实不知道该上哪找。
有人道:「魏兄是不是和蓝二公子住在一起呀?」
「估计是吧,否则自己的屋子不睡还能睡哪……」
「如此说来,怀桑兄昨日出借的珍品、咳咳,魏兄拿回去,应该就是在静室里看的。」
众人面面相觑,聂怀桑大惊失色道:「那画本已经绝版了,我好不容易才搜罗来的,还没看完呢!」
江澄:「重点是这个吗?!」
一公子哥道:「重点是——魏兄今日肯定不会来了,被蓝忘机看见那种东西哪怕是准道侣也要罚,罚得他今天出不了门。」
「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有吗?」
「有啊。」
魏无羡:「有啊。」
心说蓝湛的确是生气了,但可没有罚他,现在都愿意陪他出云深不知处吃饭了。
那公子哥想不明白,问:「哪里怪了?」
都已经是能好奇某些事情的年纪,少年间又是彼此传阅画册的交情,私下什么都敢说。
说有的少年嘿嘿一笑,解释道:「就是,蓝二公子和魏公子已有婚约,既然是看这种东西被惩处……你说魏无羡出不了门听起来实在像下不了床,那画本正好作为处罚的参照啊。」
旁人倒抽一口气:「嘶……」
「你要死啦,那个蓝忘机你也敢议论!」
被一说那少年也有些心虚,没多少同龄人不对蓝忘机犯怵的,勉强才梗着脖子道:「别被听见就好啦,他又不在这。」
魏无羡答道:「在的。」
少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这才察觉包含聂怀桑在内有好几个已经安静半天不说话了。江澄本来也不接话,边听边翻白眼,此时同样察觉有异,跟着转头。
终于发现在场的人多出两个。
魏无羡不光能出门赴约,还拖着一个蓝忘机,蓝忘机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对上目色料峭的蓝忘机,话不是聂怀桑说的却几乎要口吐魂烟,再听魏无羡恍然地「啊」一声,反射性要变回原形逃跑。
魏无羡却先一步拦到蓝忘机面前,聂怀桑一阵感动。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忙扭头捂住他耳朵,对其他人道:「都注意点,蓝湛在这,别让他听见不该听的!」
羡羡全方位保护:小白龙这么纯洁,死都不肯看春宫,你们别污染他!
叽:……(从生气慌乱到忽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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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别让他听见不该听的?
一见蓝忘机谁还敢继续?魏无羡拖人来就不能先吱个声吗!
不,这人确实是吱声了,混入其中有问有答,怪他们自己聊得起劲没发现,可都听完才了捂耳朵有什么用。
分明存心想让蓝忘机听,反正绝对不可能是魏无羡一时没听懂,鬼才信昨天借走珍品春宫的人反射弧那么长。
众少年腹诽得厉害,实际上一句话没说,仿佛被下了禁言术。
先有动作的是蓝忘机,被魏无羡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怔片刻,之后抿了抿唇,抬手将魏无羡的手解下来,抹额飘带在指尖滑落。
魏无羡:「哇,蓝湛你别听!」
蓝忘机摇摇头。
魏无羡想了一下,道:「好吧,也没人说话了。」又觉得蓝忘机估计不懂,他自己也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种事能弄到下不了床,什么话本写得这么刺激。
放心了,魏无羡招呼道:「我们走吧。」
「……」不详的预感成真,聂怀桑无法继续噤声降低存在感,悚道:「我、我们?」
江澄斜眼看他:「走去哪?」
魏无羡:「嗯?蓝湛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彩衣镇吃饭啊,现在就走,不是说好今日不用听学早点出发?」
聂怀桑抱持的最后一丝希望熄灭,虚弱地最后挣扎道:「蓝二公子不是来送行的吗……」
魏无羡奇道:「当然不是啊,云深不知处我熟,不用蓝湛送。」
江澄嗤道:「你还记得说了要早点出发?」
魏无羡:「记得啊。」
修仙之人眼力足以瞥见衣角和发梢的湿痕,就奇怪不是第一天认识,什么时后这人还多了出门前要先沐浴的毛病。
魏无羡道:「还不是因为蓝湛一大早就要……」
想起是昨晚惹人生气才一早泡冷泉,阻止别人污染他的小白龙却自己早先玷污个遍,有些不好解释,到口的话一转:「修行,修炼完沐浴一下再出门怎么了?」
听完,江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跟蓝忘机处出了毛病,再往后是不是沐浴之外还要焚香了。
其他少年目光隔空交错。
一大早就要?要什么?
修行?什么修行结束得要沐浴?是双什么修,修出汗了吗?????
上一章好像没人察觉羡羡反应迟钝哈哈哈。
唉,其实羡说的话蛮正常的。
不过青少年就很会遐想,我们也都还是青少年(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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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你们干嘛?」
江澄反应嫌弃再正常不过,好些个人表情就有点需要阅读理解,不由得他不问一句。
聂怀桑等人齐刷刷摇头。
魏无羡下意识看向蓝忘机,只见蓝忘机垂着眼帘神情淡淡的。那边江澄道:「就许你迟到还不许别人不满?」
聂怀桑嗫嚅道:「……不是……」
现在谁还在意迟不迟到?魏兄说的话细思极恐啊!
魏无羡:「没啊,我哪里不准了,就是也没晚多久江澄你抓着不放干嘛?」
而且他觉得自己有努力过啦。
蓝湛不会真不睬他,从小到大真闹过火了,放软语气黏糊一会儿就好,很快又能往人怀里塞。
此次依然,冷泉里蓝忘机默然一阵,闭闭眼,再睁开态度回复以往。
魏无羡高兴地磨蹭一圈,游到蓝忘机面前一下上窜,前足踩肩膀亲一口,转头又落回水中哈哈哈地游开。
透湿的小玄狐看起来更小一圈,倒不至于过分缩水,平时绒毛被蓝忘机打理得干净蓬松,但毛毛本来就不长,不需落水看起来就小。
一路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和梅花脚印,边跑不时蹬一下后足甩掉水珠。蓝忘机出冷泉,正要抱起,小玄狐用力抖全身的毛,服贴的毛毛炸起。
「……」
蓝忘机从容取来大布巾弯身裹住抱起,拣一颗平整的青石坐下,姿态衿雅,搂狐狸放在端正并拢的膝上仔细擦干。
手法娴熟,先是整只狐狸包住,等那颗黑绒绒的脑袋啵地从毛巾空隙冒出来,头部和挺翘耳朵的水份都被带下去。再轻柔搓身体,四足都轮流握住抬起来,指腹按按爪垫,确认干爽,再重点伺候尾巴。
蓝忘机欲捞回来,奶狐狸已经蹦跳到兰草交叠后的白石处化出人形,蓝忘机便收回目光。魏无羡掠过叠得十分整齐,仿佛雪白豆腐块的衣袍,一件件捡自己脱得到处都是的衣服。
他边套衣服边问:「蓝湛你真的不跟我去吗?」
蓝忘机竟比他都快穿戴整齐,余下乌发微散,看一眼魏无羡衣角沾惹的湿痕,答道:「去。」过来为他整衣。
魏无羡撩蓝忘机垂落的发梢,被蓝忘机制止,不安份又去勾抹额。
……
江澄能发现衣袍残留的潮气,只能是因为魏无羡连连表示可以了,不等蓝忘机彻底帮他弄干,就拖着人来。
但迟就是迟了,不再多辩解,魏无羡嘻嘻地赔礼道歉,催世家子弟们下山。
江澄嗤一声。
其他少年不敢重复问真要带蓝二公子去吗。蓝忘机任由魏无羡拉着,一路领到彩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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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人领。
彩衣镇怎会需要由他家送来的学子为姑苏蓝氏子弟带路?
魏无羡知蓝忘机晓得彩衣镇位在何处,清楚湘菜馆位置,不怕松手了这人会落下,但就是高兴拉着。
不过很小的时候,最先来的是他没错。
第一次是冬季,贯穿民居的河道中还有船家。藏色选在未落雪的日子到访,姑苏并不严寒,但怀里小狐狸绒毛太短了,不保暖,所以裹得厚厚的。
只要毛绒绒的小脑袋不在睡醒后探出来,看着就是一对年轻夫妻怀抱襁褓。
探出头来也没事,藏色柔声安抚,挠挠小狐狸下巴,施以简单的术法,旁人看起来便是温柔地逗弄小婴孩。
狐崽的呜呜撒娇听起来是小婴儿的咿呀。
魏长泽原是有序地取菜放入藏色碗中,让藏色抱小狐狸不用伸手挟远点的菜肴,发现幼崽醒了,藏色要停下来喂奶,魏长泽先接过去。
藏色一边用饭,笑看夫君怀里的小狐狸吸着奶瓶看着别人碗里。她吃得差不多,抱回肚子滚圆的小狐狸拍奶嗝,换魏长泽好好吃饭。
都吃过了,两只化人的大狐狸才带着小狐崽入云深不知处。
以为访友一会,不想一留数年。
云深不知处哪哪都好,就是伙食不合胃口。藏色时常下山去,偕夫君捎着小狐狸,瞧见小白龙盯怀里的黑绒球,邀青蘅夫妇同行。
湘菜馆点了半桌红艳半桌青绿,大人们依自己喜好用饭,小奶狐在藏色怀里配着香气吸奶瓶,小白龙看着奶狐狸吃奶。
吃饱逛街,藏色看着好玩买一对波浪鼓,狐崽和小白龙都有,但尚未化形的两小只分明玩不动,只能是藏色拿着逗弄。
再之后,拥有人形的小蓝公子端正坐饭馆椅子上,喂奶狐狸米粥、肉泥糊糊,最后被允许沾一点红艳。
小白龙一口都没有要,蛋壳能供应他吸收到十岁。从抱小狐狸到牵小魏婴,帮忙拿冰糖葫芦依然只看人家吃。
等十岁小蓝湛开始吃饭,魏长泽夫妇已经带着魏婴下山数年。
小狐狸偶尔回来,在云深不知处缠人,至多三五日,倒可以忍着不下山只为了多腻歪一会。
魏无羡知道小白龙自己不会去湘菜馆吃饭,连街上小食都没有尝试过。
甫入小镇魏无羡就买了串冰糖葫芦,不往自己口里送,抵上蓝忘机嘴唇。
聂怀桑等人齐齐倒抽一口气。
江澄:「……」
蓝忘机唇上一阵凉意,甜味化开,抿起唇。魏无羡:「吃不吃?之前都是蓝湛你看我吃,尝尝?」
蓝忘机不语,魏无羡琢磨着这算不算是食不言,可这不是还没张口嘛。他问:「不喜欢甜的嘛?」
捏细竹签尾巴想抽走,没抽动,原来蓝忘机低首,微微启唇叼住了。
魏无羡弯起眉眼:「你这到底吃呢?还是不吃呢?」
蓝忘机咬下了一颗山楂,慢条斯理地品尝。
魏无羡笑瞇瞇地就着蓝忘机咬过的冰糖葫芦也咬一颗山楂下来。
「好不好吃,甜吧!」
「嗯。」
有道侣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对着才咬过的地方就吃是可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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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觉得今日的冰糖葫芦比之前都要甜。
其他少年倒觉得今日湘菜馆的菜不香了,却也没忍住支起耳朵听对话。
啃完冰糖葫芦好歹不多耽搁进湘菜馆,点菜时魏无羡多叫几样清淡菜色、要一壶茶。菜上来了,笑嘻嘻地问:「蓝湛你敢吃辣么?」
蓝忘机淡声答道:「不知。」
魏无羡语气浮夸道:「也是!你十岁才吃饭,小时候一起来你也都没吃……嗯~你们白龙族的蛋壳好管饱哇!」
关于十岁才吃饭这事其他少年听到也觉神奇,龙族确实和他们不同。
蓝忘机闻言摇摇头。
藏色喂狐狸崽时,每次抬首总见着小白龙目光,问了句,蓝夫人笑说那不是想吃东西。
小狐狸边吸奶瓶边看小白龙,难得松口,在娘亲怀里左右滚着想翻转身体,竟然愿意让出奶瓶,小白龙没有接受这份好意。
蓝夫人对友人眨眨眼,示意自己说的不假。
『不过或许不是完全不馋。』
不跟小狐狸一起馋香喷喷红艳艳的饭菜、炙烤得油亮的肉片,不会舔嘴巴,哼哼唧唧地讨食。小白龙就是安静盯着,乍一看很难不觉得是不是羡慕了小狐狸吃奶瓶吃得那么香,偏偏不说。
相对于藏色夫妇要小心抱着的狐崽,幼龙能自己漂浮,更不会飘远,无须担心还不用爹娘喂食……
要是众人坐定,落下来歇在小狐狸旁边,模样理所当然。
蓝夫人抿唇笑,忽然轻手轻脚拿捏住软绵绵的小白龙和奶狐狸分开。
矜持的小白龙不扭动挣扎,但一劲儿看奶狐狸,要是才破壳沉不住气的时候估计就要婴婴叫唤了。
蓝夫人松手,小白龙看看她,鼓脸颊飘回去。
纤长银白的东西又占据了奶狐狸左右,仿佛要生根发芽。
藏色懂了,所谓的「不是完全不馋」,只得是小白龙确实不馋大人的吃食也不馋奶瓶,盯的就是小狐狸。
抱着一只等于定住另外一只,两小只一块养就是省心。
奶狐狸饱了,放软垫子上消食,依旧馋那香喷喷的味道。小白龙盯奶狐狸不时舔嘴巴,也许有点好奇,不知不觉凑近……
粉嫩小舌在幼嫩的奶龙嘴巴上舔了一口。
奶狐狸:「?」
受惊小白龙嗖地缩回脑袋。
蓝夫人柔声问道:「哎呀,我们的阿湛怎么啦?」
作势抱过来瞧瞧,小白龙忙飘回奶狐狸身边,蓝夫人就觉得逗趣得紧。
那时候小白龙不吃不喝就守着奶狐狸。
如今能吃能喝,蓝忘机依旧没有太多口腹之欲,十岁起吃云深不知处的伙食,知山脚下彩衣镇湘菜馆所在,不曾自己去过。
魏无羡好奇蓝忘机究竟能不能吃辣。菜上来先推给蓝忘机,蓝忘机轻扶袖子,顺从进食。
一人笑吟吟看着另一人吃,问好不好吃?怎么样?耐心等人细细品尝完吞下去,只得回应一个「嗯」,连连惊叹原来能吃辣吗。
推销自己喜欢的全部菜肴,蓝忘机全试过了方轻轻搁下筷子,饮一杯茶。
……
众少年挑不出不对,怎么就实在难以直视?
低头当鹌鹑。
—–
奶狐狸羡羡舔嘴巴好可爱喔,就是那种很馋,粉嫩嫩的舌头一劲儿舔嘴巴,超可爱。小白龙在旁边看得(觉得魏婴)很萌哈哈哈。
然而,藏色:「你不能吃。」
奶狐狸舔嘴巴哼哼唧唧讨食无用,还不能吃的东西就是不能吃。
小白龙禁不住诱惑再靠近一点点。
突然被舔到,慌(羞)乱(瑟)地飘走,不久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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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面色淡然。
魏无羡仔细观察,意图捕捉到哪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蓝湛平时口味如此清淡,真没被辣着?
尚未寻得端倪,拒当鹌鹑的江澄第一个扔下筷子:「不吃了!」
让这句话打断,魏无羡循声转头,错过蓝忘机不着痕迹呼出的一口气。
他莫名其妙道:「干嘛?江澄你吃坏肚子啦?」
江澄怒声道:「你才吃坏肚子!」
魏无羡道:「我是关心你,好好的怎么不吃,别说是饭菜有问题。」
他环视一圈,只捡眼前盘子吃菜的鹌鹑……众少年摇头,其中一人对上蓝忘机随魏无羡望过来的目光,猛地发现自己筷子上夹着的是魏无羡点给蓝二公子的。
魏无羡同时注意到,问:「嗯?你……」
那位少年嚷道:「我吃错了!我、我再重新替蓝二公子叫一盘!」
魏无羡:「不用。」
少年跑了。
其他公子哥目送背影,醒悟过来,纷纷抢道:「我、我肚子疼!今日先到这里。」
「我忽然想起来先生指派的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去了!」
「明天要考的默背我还没背完呢!」
「什么?明天要考默背?我也还没准备。」
「我也是!」
「我……」
最先喊不吃的江澄尚未反应过来,其他少年屁股都离座了,争先恐后要开溜。魏无羡额间一跳,喝道:「……都给我吃完再走!」
蓝忘机不说话,抬头扫视一圈,公子哥们只觉一阵冰寒之意从这一头冻过另外一头,霎时浑身僵硬,同手同脚走回位置坐下。
魏无羡:「这还差不多,跑什么跑?蓝湛又不吃人。」
众少年:「……」
他们当然知道蓝二公子不吃人,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差不多宣告白龙族茹素了,若不是方才魏无羡的投喂还真不知道原来蓝忘机能碰荤,且扛得住辛辣……不对,是这个问题吗?什么时后怕被吃了。
对掌罚的蓝二公子犯怵必须有,但绝对没有惶恐过头,单纯是气氛不容许他们在这里发光啊!
想一下,魏无羡道:「有什么事都先吃完,再说这么多菜,我和蓝湛两人可没办法。」
他猜到了,不就是少见有道侣的同龄人,看不得腻歪,兰室里都见过亲了怎么还受不住?
行吧。
魏无羡唤来店里伙计要个盘子,将要给蓝忘吃的先分好,要不其他人不敢动。
全是清淡菜色,蓝忘机吃红艳艳的辣菜面不改色,魏无羡还是晓得他口味,幼时黏在娘亲旁边闻香讨食的只有自己,小白龙虽不用吃饭仍然可以嘴馋,但是从来没表示过兴趣,不邀出来,只会继续吃云深不知处厨房出品的菜。
方才是看他好奇才依言品尝。
家规食不言的蓝二公子安静吃饭。
其他少年拓展下筷子的范围,偷瞄着窃窃私语,发现蓝忘机不管,渐渐聊起天来。求学一个多月未曾在食堂见过蓝二公子,蓝忘机不与他们一同吃饭,今日是第一次,饭桌上的仪态亦挑不出错处,端正衿雅。
如果旁边没有一个魏无羡不时就要好奇蓝忘机吃的菜,尝到嫌弃太清淡,接着怂恿要不要再来点自己碗里的,夹着辣椒嬉闹,的话。
蓝启仁放弃之后,魏无羡也几乎不会出现在食堂,肯定都和找蓝忘机一起吃,难道私底下一直以来都这样?
忽然魏无羡凑过去从蓝忘机筷子上叼走食物,不小心目击全程的少年噗地喷茶。
被波及的邻座少年大叫:「哇你干嘛!」
「咳……我、咳咳咳!」
魏兄这到底是一时忘情,还是在私下更不收敛?!
一顿饭食不知味,出了湘菜馆众少年找尽理由分道扬镳,魏无羡笑骂着滚滚滚,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了两个人。
小叽当然还是有被辣到。
不过辣是痛觉跟热觉,他忍得住哈哈哈哈。而且从小经过羡羡训练,超会装(x
倒不是委屈自己,主要想确认一下羡羡吃东西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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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转过来道:「蓝湛!剩下我们俩啦!」
「虽说云深不知处和彩衣镇都在姑苏,离得近,但彩衣镇好吃好玩的肯定我比你清楚,你得跟着我。」
江南小镇难得不见雨雾朦胧,阳光明媚,映照河面波光粼粼,魏无羡神情也是亮的,凑得极近自下而上地看他,亲昵笑语。
蓝忘机想说什么,那个人笑着朝他伸出手,双手交握住,倒退两步便将蓝忘机带着往前:「走啦!」
魏无羡领着他,走进人群熙熙攘攘,在空隙间穿梭,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
遇到喜欢的东西就凑过去,撩一下、捏一捏,闻着香味儿又被勾走,一定要弄一份,无论那贪心好玩的性子让什么吸引去,不会忘记拖蓝忘机。长长的街摊过去,蓝忘机满怀都是魏无羡买的吃食小物。
明明才吃过午饭,就是还能嘴馋,和小时候一样。
不过这一次魏无羡是说「这个好吃,蓝湛你尝尝!」,一劲儿将觉得好的东西送到蓝忘机面前。
实在拿不动更多了,正好有座弯曲的石桥映入眼帘,脱离人群到桥上,自最高处往下望,两人倒影交叠,背景有垂柳枝条、过桥的男男女女,面色淡然的白衣小公子手上满满当当,看着跟气质不符。
魏无羡笑话了他一阵子才怂恿快吃。
如同湘菜馆里一般,不管魏无羡推来什么,蓝忘机都依言品尝。
见他细嚼慢咽完吞下去,每一种都问「怎么样?怎么样?」
如果点头,说一句「尚可」,甚至「很好」,魏无羡笑吟吟地看人继续吃,不时伸手撕点儿也尝尝,要是蓝忘机说「奇怪」就抢走。
好在小白龙不小,吸收灵气修炼,可以守家规饭不过三碗不饿,同理,吃完一顿再吃小食也不会撑。
倒是原先真饱了的狐狸,不能自己想尝的都吃一份,便偶尔凑过去,就着蓝忘机的手,在圆圆的饼子边缘留一个月牙印子。
被凑这么近分食,蓝忘机顿了顿。
「你吃。」
魏无羡:「不用!蓝湛你多吃点!这是买给你吃的,我吃不下啦!」
这样说又龙口夺食几次,小小咬一口,舔舔唇角沾惹的酱汁。
「真奇怪,我知道味道的,但看你吃好像比我记得的更好吃。」理直气壮不尝尝不行。
总算吃完,可以转移阵地。
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疾行,魏无羡可没有少在仙境里跑跳过,但不怎么能拖动遵守规训石上家规的蓝二公子。
云深不知处境外,蓝忘机袖下的手叫魏无羡紧紧牵着,魏无羡跑起来了,先是手被拉起来,整个人就随着。
河岸边,黑衣少年拉着端方雅正的白衣公子,轻盈的雪白襟袖飘扬,追到了船家借船,正欲翻进小舟里,白衣公子制止他,率先一拂下摆衿雅地迈入,站得稳稳当当,回过身来托了一下黑衣少年,被周到体贴弄得笑出声的人差点儿就不能自己走要被抱上船了。
驶入河道,窝摇荡的小船里笑闹,魏无羡教蓝忘机跟船家买东西,先示范着买两坛子糯米酒,附耳央求别跟叔父说,蓝忘机沉得住气,不说好也没说不好,魏无羡讨好地磨来蹭去。
远处吃水极重的小船过去,满载金灿灿的枇杷,魏无羡一下子抬头去看,蓝忘机便取银钱买了一筐给他。
暮霭沉沉了才归返。
魏无羡:「好玩吗?」
蓝忘机:「嗯。」
魏无羡高兴道:「那我们再来!蓝湛我告诉你,彩衣镇虽说不大,但今日你可远还没逛完,值得一尝的饭馆也不只湘菜馆那一家,河道上的糯米酒不错,天子笑更是一绝——明天后天都能再来,彩衣镇逛完了可以去姑苏城……你别下学了还留在藏书阁里抄书,和我出来嘛。」
「说起来还真是期待之后的历练,可以走很远,你我同行……」
蓝忘机道:「你……」
魏无羡停了话看他:「嗯?」
蓝忘机迟疑了一下。
今日原是和他人有约。
敛下眼睫,蓝忘机低低道:「你不与江晚吟他们……?」
「啊?」魏无羡等一会等来这句,眨眨眼。
别是嫌他缠人,烦了,还是干扰到蓝湛课业了?
记起来有一回趴在书案边等,蓝忘机忽然停笔问他是否觉得无聊。
「……」魏无羡道:「蓝湛,你……担心我都和你一起觉得无趣吗?这就让我和别人玩儿去?」
蓝忘机抿紧唇。
魏无羡盯他一阵,忽然扑人,蓝忘机猝不及防,却是太常这样被闹了,永远即时伸出双臂环住他:「魏婴。」
魏无羡双手缠着他后颈:「蓝湛,我就想跟你一起。」
又嘻嘻笑道:「你不也是吗?」
蓝忘机一时没有回话。
当然是,让魏无羡来说就是憋着不讲,在静室里默默等人。但也不全是什么都不表示,一顿饭,其他少年都很识相地溜了。
惟魏无羡始终是喜欢热闹的性子。
搂整个挂上来的人,缓慢抚摸背脊,忽然听见了有人埋在颈窝处深深嗅了一口。
「……」
被逮得正着,魏无羡动了动,探出头来啵一下再埋回去。
「蓝、二、哥、哥啊~」
蓝忘机就不能再说出,若觉得无趣不必坚持陪他这种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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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从后山抱了两只兔子回来玩儿。
又肥又圆的蓬松雪团子是从衣襟里掏出来的,在这人翻窗进来时,蓝忘机来不及屡次叮嘱下次走门,目光就凝固在了挺起的饱满胸口上。
「……」
正不知如何开口询问,魏无羡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白兔。
原来是兔子。
一只兔子踩了砚,在书案上留下一道黑乎乎的墨汁脚印,蓝忘机拿了一张纸严肃思考怎么擦,魏无羡忽然道:「蓝湛。蓝湛!」
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只得先搁下纸道:「何事?」
日前才看过春宫本,学了乱七八糟的,魏无羡稀罕道:「蓝湛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公的就公的,公的怎么啦?我们也是两只公的,公狐狸跟公的小白龙哈哈哈哈——」
「你也可以这样叠在我身上。」
这样说的人凑过来,亲亲他,就扒上来。
蓝忘机睁开眼睛,熟悉的静室天顶映入眼帘,已被朦胧晨光照耀一层淡金色泽。
卯时了。
怀里一团热呼呼的少年沉睡着,侧脸贴着胸口,随呼吸起伏。
梦的来由不作猜测,便是因为昨日某人心血来潮之举,说作为礼物,蓝忘机费好大一番功夫才完全除去书案上和白兔后脚的墨迹,用掉的纸张还在纸篓里,布巾则在外头晾干。
一切源自于真实发生过的记忆,然而对话的最末有些微妙不同。
让魏无羡各种出其不意弄得愈发能淡定的蓝忘机,白日没有脱口而出什么,猜要是说两只兔子都是公的,恐怕要被笑话怎么先注意到这细节。
没想梦中没有忍住。
得梦里的魏无羡反问他,公的怎么啦,咱俩也都是公的。
才看过春宫本的魏无羡确实是会嬉闹着说些话胡乱暗示,就爱瞧他反应。
蓝忘机醒来不动好一会,仿佛被怀里的大东西给镇压,不似平时很快下榻整衣。而沉默如此久,魏无羡仍然没有要醒的意思,身为罪魁祸首兀自好梦。
虽没有睡成狐形,耳朵尾巴都冒出来,耳尖贴在蓝忘机锁骨处,澎软的尾巴歪歪地淌过蓝忘机腰侧一路流到床榻上。
只能看,不能拿这只狐狸怎么样。
何况,梦是自己做的。
蓝忘机目光暗了暗,抬手,快要碰处到的时候力道不由自主放到最轻柔,然而他不舍用力,黑绒绒的耳却敏感,轻轻一碰就颤了颤。
没醒。
雪白指尖轻捏,以指腹摩挲,狐狸尾巴翘起一点儿。
真觉得有点受到干扰了,魏无羡紧闭着眼睛,鼻音咕哝,磨蹭了蹭,先是耳朵擦过莹白如玉的下颌,鼻尖挨擦,脸蹭蹭胸口。
「嗯……」
双手抱上来,软得没骨头似的身子没有力气往上爬,睡得不醒狐事只得拉长身子,捧住脸颊闭眼亲亲。
呢喃模糊不清的撒娇。
参杂诸如……好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求求你啰,嗯~
再不停下,就可以得到五六十个亲吻了。
蓝忘机猛地坐起身,发现不对又忙捞住差点滚下去的人,这样抱得满怀不由得僵了僵。
心有懊恼,轻着手脚把人摆回床榻,小心抚平蹙起的眉头,悄然离开。
50
距离前次不用听学的日子已过去了五天。
这五日便都是雷打不动的听学日常。
不一样的是蓝忘机默默做了三场绮梦。
第一场最为荒诞香艳,许是才让作画奔放的春宫本惊着。尔后两场点到为止,却余味悠长,叫人心思浮动。
书上道明那是此年纪的寻常之事,故无论族中少年子弟定下道侣与否,白龙一族长辈下令十六岁得要看完某些正经书。
其他世家对此则似乎并不看重。
不似姑苏蓝氏古板严厉,少年少女不得同席、年长门生巡查会没收坊间不入流的书册,好像没太听说他家会管教不许好奇这些。
但也不特意教导。
静室回廊上,倒立静心的蓝忘机微蹙起眉。
意欲冥想,思绪不受控制,屡屡忆起这几日所发生之事。书卷提及绮梦可能模糊不清,醒转后仅存微妙余味,和寻常梦境一般或许醒了淡忘,他却记忆深刻。
不比可能还未心有所属的同龄人,蓝忘机的梦里都是魏无羡,嘻笑着的样子,嚣张或放软嗓子撒娇,时常有意无意撩拨……最后绯红一张脸,眼角噙泪向他求饶……
分明发生过的,稍微变换一两句对话,后续情境就和现实再不相同。
荒唐。
就像是暗示着,一旦他想,就能发生什么。
蓝忘机想起昨日,想起首次做这种梦,觉得那只狐狸实在有些没心没肺。
魏无羡醒来蓝忘机已结束端立,备了早饭。魏无羡蹭蹭蹭就想凑过去贴人,被蓝忘机不着痕迹地避开。
「?」
早发现这几日小白龙好像都有点别扭,问怎么了也不说,但偷袭亲一下依旧会红耳朵,不是真不睬自己。
蓝湛或许是到了蓝夫人说的,偶尔想自己静静的时候了?
今日起算,蓝启仁和青蘅夫妇应邀出席清河聂氏所举办之清谈会,将不在云深不知处三日。
得长假的一群少年欢呼,魏无羡不请自来但极其自然地融入,有他带头,首日即玩得昏天黑地。
群聚魏无羡的学子房里,门窗全关上,掷骰子让输的人买酒回来,本子在众人之间轮流传阅,边看边讨论,嘻笑惊叹。人修坐没坐相、非人少年拖着耳朵尾巴相互打闹,画面混乱。
魏无羡一本话本都没有贡献,全是看别人的。
姑苏名酿天子笑味道好劲儿足,好酒好零食之下,不久即有贪杯的少年喝醉。还没烂醉的,喝多了说话也开始不经脑袋。
一个少年大着舌头问:「魏兄,我说……你干嘛还、还看这些?」
正饶有兴致地翻看又一本聂怀桑珍藏的精品春宫,被问,魏无羡抬头:「怎么?」
另一个少年听他反问,吃吃笑地道:「魏兄已有道侣,有道侣何必看这些?」
魏无羡看发现两位都有点醉了,挑挑眉。
旁边一公子哥抢着帮魏无羡否认:「有道侣怎么了?蓝二公子可是那个蓝二公子。依我看,魏无羡同我们一样只会翻翻本子!还别说,上一次的画本呢?是不是被蓝二公子看到立马没收了!」
这么一提魏无羡才发现自己忘记还,蓝忘机抵死不看,他好像闹完小白龙书也不知道扔什么地方了,一拍脑袋:「没没收,就是忘了。」
聂怀桑早对于拿回本子不抱期望了:「真没被没收吗?」
「真没有,我回去就找。」就是不记得下落,估计还要找蓝忘机要,他丢静室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次都是蓝忘机收拾。
几个人听见「回去」,这里明明就是安排给学子居住,每人一屋,属于魏无羡的房间,魏无羡说的回去只能是蓝忘机的居所了。
对于二人的关系,至今一众少年还是好奇的。
起初好奇怎么十岁订婚、两人究竟什么关系。知道你情我愿可吃惊了,五日前出云深不知处看蓝二公子和魏无羡的互动看木了,仍旧好奇两人私底下的相处。
周围正散落满地春宫本,如此情境,一人忍不住压低嗓音道:「我说魏兄啊……」
魏无羡:「嗯?」
那人小心翼翼发问:「你和蓝二公子究竟……那什么过了没有?」
魏无羡:「那什么?哪什么?」
「……那什么就是、那什么嘛……」
「好好说话。」
有人忍不住道:「魏兄,他问的是——你有没有和蓝忘机做过书里的事!」
这年纪最好奇这,难得有认识的同龄人可能试过了,对象还是那个蓝忘机!因为关乎蓝二公子,越想知道越没有胆子一问,但酒能壮胆,这群少年正是借酒劲才敢问这些。
魏无羡看一眼手里的书,忽然恍然。
——
小狐狸忽然恍然大悟。
焚香弹琴清心中的小白龙突然有不详的预感(。
51
今日魏无羡吃完早饭就出去了。
走前问蓝忘机要不要一起,蓝忘机开口第一个字是「不」,旋即有些迟疑,这几日确实回避得过分些……
不想那人还挺豁达,平时纠缠不休,今日竟接受得干脆。亲他一口,弯着眉眼道:「不去就不去啰,那我去找聂怀桑他们。」
蓝忘机没有等来第二次邀请,自己拒绝再先,不知道怎么收回,魏无羡真的挥挥手走了。
午饭都没有回来吃。
傍晚去一趟云深不知处的厨房,半时辰后提食盒回归,静室维持他外出前的模样。天色逐渐暗沈,晚饭时辰过去,魏无羡依旧没有回来。
桌上纸灯明亮,蓝忘机盯着那朦胧的光晕,双目一眨不眨。
最后他起身走到静室门口,打开木门,迈出门去。
魏无羡喜欢酒应是继承自娘亲。
但藏色散人说他年纪小,本体还是只奶狐狸,不给喝。
尚未化形前奶狐狸再怎么舔嘴巴、馋湘菜馆里香喷喷的辣菜,藏色一口都不让吃,是怕吃坏小狐狸肚子,等能变人再说。
所以说了还不许喝酒不会轻易心软,狐崽一劲儿瞧大人们的杯子,和那个就守着小狐狸可以靠蛋壳饱很多年的小白龙不同。藏色注意自己的杯盏,叫小狐狸没机会偷尝,那边哼哼唧唧,先用果汁骗了几回,再也糊弄不了就弹一下额头,说:「不行。」
毫无商榷余地。
魏无羡自小在云深不知处长大,而后被双亲带在身边游历,并没有机会「误碰」,十五岁藏色才给他试了一点,叮嘱不许喝多。
留他在云深不知处听学,笑说这里规矩禁酒,悠着点,都知道味道了,不许贪杯免得醉酒。
别看魏无羡熟门熟路地领其他世家子弟下馆子吃菜、买天子笑,其实这酒也没喝几回。
看过其他少年醉后出糗知道要小心,然后发现自己酒量很是不错,比那些在家里不知几岁就碰过酒的同窗好得多。
但是,再好……这才尝过几遍,不知自己极限。
打算晚饭前回窝的狐狸失约。
一整天下来吃吃喝喝扳手腕投骰子看画册……第一次在云深不知处里如此疯玩、喝饱天子笑,少年们全趴下了。
玩得昏天黑地到醉得不省人事。
『吱呀——』
突然有谁打开了房门。
来人满身如炼的月光,一身白衣,没有提灯,但月光流镀,整个人都那么皎洁明亮,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恍如仙神下凡。
神情却不甚和善,地上拖曳一道长长的黑影,延伸入无人点燃烛火的房间,那道影子笼罩范围之外,月光映照出满地横七竖八的醉醺醺少年、四仰八叉的软烂小动物。
一屋子里,物种包含但不限于人、雀鸟、龟、刺猬、天竺鼠……
烂泥一样的小熊猫被开门声惊动,睡眼朦胧间看到脸色冷若冰霜的蓝忘机站在门口,瞬间炸毛清醒,惊恐地哆嗦起来。
想要疯狂推搡还记得醉过去前就在旁边翻本子的魏无羡。
眼角余光却没瞧见。
人呢?
蓝二公子面无表情踏入房门,迫近的速度极快,距离缩短,小熊猫愈发惊恐。
——竟然真的在他前面止步。
小熊猫头一歪,准备原地凉凉。
蓝忘机俯身下来,一语不发从他身旁提起什么绵软小东西,托好了,转身离开。
聂怀桑才发现身旁的阴影中原来有生物,满身黑色绒毛的奶狐狸融入影子几乎消失。
「……」
其他躺尸陆续被惊醒,发现房门敞开,外面站了好几个年长蓝氏门生,目光不善。
如果跟原作一样叽只从众少年面前拎走小羡……
众少年:完了完了,魏兄明日下不了床了!(他自己说跟蓝二公子早就那什么很多次身经百湛了,拖回去一定是【】!)
然而叽留下了门外一群年长门生,各个手持奇长无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方字雕刻,注视着他们。
众少年:完了完了,孩儿不孝,要残废着回去让爹娘照顾余生了(。
没人管羡下不下得了床了。
啊,但是,小白龙这么能忍,就算小狐狸有开窍迹象也不会一次诱惑成功啊,没这么快!(但也不远了
话说回来这里的小叽也不可能让羡在外通宵,于是晚饭没回来吃就马上找出来了。
52
小狐狸一向颇为精明。
绝不是什么安生的性子,但住云深不知处几乎不犯规训石上的家规,活生生在三千多条不带重复的规矩里钻出漏洞——
不必听学,群聚玩闹自然没有逃学;白日玩到天黑,中途溜出山门买天子笑,总之未至亥时远不算犯宵禁。若不打开门,闻不着酒气,巡守门生也未察觉这里热闹好一阵,因为弄了格外结实的隔音结界。
要说,一群少年和小动物都瘫了,屋里不见酒坛子踪影。
若某只带头的狐狸准时回静室吃晚饭,不劳蓝忘机出门逮,可能抓不到罪证。
偏偏就是狐狸崽也醉了。
最后,祸首由蓝二公子抱走,余下酒气浓厚的学子交给年长门生处置。
身后的学子房渐远。
奶狐狸身上是淡淡的某种甜味,无丝毫酒气。
乍看只剩泄漏本体这点小错,非是课堂,外族子弟人形维持不佳并不严厉惩处,私下更无所谓,静室每一处地板都让小黑煤球打滚过。
蓝忘机回返静室,怀里东西一路未醒,不知究竟喝了多少,还是单纯因为怀抱舒服。
全无做错事的样子,毕竟不晓得被抓了现行。
藏色散人教育狐崽,说好不行的事就是不行,撒娇没用,弹一下额头,小狐狸就呜地缩脑袋了,除外其实也不舍得更多责罚,这只狐狸倒是因此不太怕被揪错。
幼时上街,瞧见了民居有皮猴儿让父母脱裤子打屁股,仗着幻术,奶狐狸扒白衣小公子肩头探头探脑,听到响亮的拍打声则是一缩,不知是替人觉得疼,还是羞羞脸。
惟小模样兴致勃勃,垂落的尾巴缓慢摆动,果然是在看热闹,怕又想看,得意洋洋自己再皮都没被爹娘揍过小屁股。
直到被小蓝二公子按回怀里:『不要看。』
多年以后,不小了的蓝二公子缓缓抬手,毫无危机感的某狐狸睡得很香。
手悬在半空中许久,最后没有学藏色散人弹那黑绒绒的脑袋,转而揉乱耳朵绒毛。
小狐狸竟舒服哼哼,扭了一个全新软烂姿势,臂弯里塞好塞满,头埋入怀中,继续睡。
「……」
蓝忘机沉默,忽然揪一下垂落的蓬松尾巴,引狐狸抽抽,忙不迭意图藏起尾巴,但每日被仔细梳洗,擦干后以竹扇搧得干爽蓬松,视觉上仿佛比狐身大,无处可藏。
再揪一下,一阵窜动。
顿了顿,蓝忘机的手欲追上去。
埋头睡觉的狐狸忽然探出头,一对乌黑的眼睛看着他。
「……」
「……」
蓝忘机以为魏无羡还要一阵子才醒,此时记起能恣意蹂躏狐狸的时段仅为卯时,那时候干什么,狐狸非但不醒还都不会记得。
对看半晌,澎软的尾巴缓慢抬起来,轻轻地将那一点雪白尖儿放入蓝二公子掌心。
静室门前,抵达居处的蓝二公子伫立,一手搂狐狸,一手虚握狐狸尾巴,没有多余的手再推开门。
53
是狐狸的话抱着很轻,何况是奶狐狸,单手能托牢,不牢肯定就是那只小东西在怀里拱来拱去探头探脑……尾巴看着蓬松,轻若羽毛一般,风吹微微扬起。
故实在不需要郑重地腾出手抱尾巴,放手了,只会松软垂落蓝二公子臂弯下,小狐狸想,便能自己举起来,用雪白尖儿搔人痒痒。
搂狐狸还扶尾巴的蓝二公子为此少一只手开门,站在门前迟迟不进,忽然难以分辨喝醉了的是谁。
这狐狸醒来目光亮亮的,没有醉意迷茫,不久前递尾巴仿佛在说:「来,给你。」
蓝忘机不知道这是不是魏无羡抓住他玩尾巴的现行,正憋着劲要笑话他。
但分明是他先揪的错。
虚握尾巴的手收紧了些,蓝忘机淡淡地道:「为何喝酒。」
奶狐狸目光一阵飘移。
蓝忘机再道:「云深不知处家规禁酒。」
那狐狸崽缩缩脑袋开始装听不懂。
果然没醉,能想着逃避处罚,并且知道藏酒坛和春宫本,蓝忘机提起狐崽的时候看见蓬松大尾巴底下盖着画册。
所以只是玩累了睡过头?
蓝忘机肃然着第发出三问:「为何超过晚饭时辰不归?」
闻言那狐狸有话说了,慢吞吞地道:「哪有不回来,这不是静室到了,蓝湛你不进去吗?」
蓝忘机下意识道:「你的尾巴……」
说了几个字就停下,魏无羡无辜看他。
蓝忘机发现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没道理,握着尾巴怎么不能开门?扭头片刻,深吸一口气要动作,狐狸抢在他之前翻转身子,伸大大的懒腰一样探出前足推开门。
蓝忘机托好狐狸迈进去,配合移动,没让拉长身子的狐狸扒拉不到门。
门顺利关上了。
静室木案上亮着一盏纸灯,散发淡淡的光线,照亮一旁的食盒,还温热着。
蓝忘机俯身在青席上放下狐狸,魏无羡没有醉正好,犯了错,他抱回来并非意欲让祸首置身事外,只叫门生罚剩下的从犯。
但不急于一时。
「吃饭。」
褪下外袍挂好,转身见狐狸就在木案上等他,盯着瞧的眼睛一眨不眨。
蓝忘机端正地跪坐木案前,重复道:「坐好,先吃饭。」等魏无羡自己化出人形。
奶狐狸凑过来,前足踩上衣襟,另一足踩到肩上,在蓝忘机低首时用毛绒绒的嘴亲了一口。
「蓝二哥哥,我们做书里的事好不好?」
今日的晚饭怕是无论如何都吸引不了魏无羡了,不准时回来吃,食盒都到面前了就惦记着别的。
蓝忘机愣了一下,抽身退开,正欲开口说话,看见因距离拉长奶狐狸一下子踩空,险些滚下桌子,最后一刻才把前足缩回去踩回桌上。
「魏婴,不要闹……」
奶狐狸朝他方向伸爪子,没勾到,继续努力构,再度踩空,忙不迭缩回去,好像忘了自己能跳。
蓝忘机默默看那只狐狸折腾,对于魏无羡究竟醉没醉开始有些不太肯定。
第三次魏无羡真的滚下来,蓝忘机捞住,魏无羡旋即舒展身体,仰头又亲一口,蓝忘机心道魏无羡怎可能忘记如何跳,只是在骗他伸手抱,突发奇想估计也是想要借以逃脱惩罚,饭都顾不得吃……
奶狐狸舔他的嘴唇,蓝忘机制止,不小心捏住了狐狸颊边肉,像欺负一样。
那边还在用本体的嗓音软绵绵地继续,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不对:「蓝湛,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蓝忘机道:「不好。」
「先吃饭,吃完了……」
狐狸眼睛一亮:「就做吗?现在做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吃饭?」
「吃完了,抄家规,三遍。」
—-
羡羡你不觉得你本体目前只有可爱跟萌吗?
这样还想涩诱叽果然是醉了。
54
魏无羡没了声音。
蓝忘机轻轻吐出一口气。
无意识捏两下手里柔软Q弹的颊边肉,那狐狸崽没发现,凝固原地,听见罚抄的瞬间眼底的光就无了。
似乎还没想明白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
却蓝忘机注视许久,抬起奶狐狸的脸,变换角度这狐狸眼神迷离,仿佛嘟嘴讨亲。
如果眼前的是人形,蓝忘机会抿抿唇松手,克制己身心思浮动。
是奶狐狸的话,低首安抚地吻一下无妨,不怕逾矩。蓝忘机眼帘微垂,指腹摩挲,这狐狸也任由揉圆搓扁,继续维持索吻的小表情,不是很在意自己被恣意蹂躏。
手感极佳。
往上推,推成一个微笑的弧度,配上迷蒙眼,这奶狐狸简直醉傻了。
「……」
蓝忘机回神放开。
似是全身重量都搁在他人手上的狐狸一骨碌滚下来,扑出层层叠叠蓝氏校服里的空气,在整齐的前襟挣扎一下才探出脑袋,甩甩头,踩轻快脚步往上,继续要亲。
然而蓝忘机一根手指点在毛绒绒的额头上就能定住,没法前进。
手指微微施力,奶狐狸再度向后滚倒。
毛球只滚了小半圈,蓝忘机迅速截住,捏起脸检视又是那要亲的样子,模样乖巧听话,一点都不记得滚那么几次跟不久前的罚抄。
拖着的澎软尾巴温顺搁着,尾尖雪白几乎隐没在纯白衣料上,纤细颤动。
「……」
蓝忘机确认魏无羡真醉了,醉得比刚睁眼时都要厉害。
该罚。
有点懊恼。
白天什么事都不做,魏无羡会也很乐意黏在身边,尽管这狐狸永远能找出事做。
惟绮梦使人脱口而出了拒绝,拒不一同出外,也没有留住人,意欲独自平复一会,但狐狸放出静室就不回来了。
午饭时辰不找,拖过晚饭才动身,打开门见到一屋子的混乱有些生气,黑色一团狐狸睡得毫无防备,看见春宫本,更生气了。
归返静室途中,祸首身上没有酒味,愠怒削减一点,狐狸乖兮兮的样子再削减更多怒气,犯错还是要罚,语气却放软很多,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自顾自亲昵邀请……
依长辈指示翻阅藏书,蓝忘机心里有底,见魏无羡翻看非正规的画本,第一次只知笑话他害羞矜持,已害得做梦,有预感等人反应过来之后会加难以应付。是比预想晚了,相隔足足五天,或许还是听别人说什么,魏无羡真的想到可以身体力行做那种事,试图纠缠……
听见邀请,蓝忘机心想果然来了。
不知为何悬在半空的心反而隐隐落定。
大抵因为魏无羡竟使用奶狐狸的本体缠人,理智全然无须遭受考验,悄悄松一口气。
对于这胡乱学习、意图诱惑,但模样实在没法付诸实践的奶狐狸,他只需要烦恼怎么让魏无羡好好吃饭。
醉得连人形都化不出来了,莫不是要跟小时候一般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
小白龙严肃思考。
奶狐狸想亲,一直被捏脸颊、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怼住额头阻止。屡屡碰壁,终于不太开心,挣了一下,化成黑衣少年扑上。
—–
叽你放心得太早了!还想喂饭,羡羡想让你喂别的(x
—-
啊,娇软一根手指头可以推倒的(醉)奶狐狸好可爱♥️
55
蓝忘机双目微微睁大。
黑衣小少年扑得猝不及防的白衣小公子向后倒。
狐狸跟人形扑过来是不一样的,尽管蓝忘机都能接着,绝不让他滚出怀抱。又或许能这么精准地搂住,往后倒只是因为担忧直挺挺地正坐,会叫醉迷茫的狐狸把自己撞疼,下意识卸除冲击。
还是说表面肃然思索着,手里却没有停下小动作,小白龙恍着神而过于松懈……
反正被扑倒了。
某个狐狸变成的人目标明确,冲着那两片柔软唇瓣而来,说想做那种事,一劲儿先讨,可是最终仍硬生生被隔开了一段距离——千钧一发之际,蓝忘机又一次抵住,依旧是怼额头怼开,从单只手指换成掌心。
力道取决于魏无羡使出多少劲。
毅然决然地撞上,当然听见极其响亮的一声:「啪!」
听起来很疼。
蓝忘机难得慌乱,收手不再拦阻,魏无羡也没有趴伏下来,双手撑在蓝忘机两侧席子,目光幽幽。
原本光洁白皙的额头红了一片。
「……」
「……」
蓝忘机问道:「魏婴,你可还好?」
某人抱膝埋首背过身去,尾巴圈住半个自己。
静默许久,蓝忘机再一次询问:「很疼吗?」
魏无羡没有答话。
问疼吗?当然是——听着响亮其实不疼,吓一大跳,然后酒醒了。
天生酒量极佳,醉了不会被旁人发现,或说「旁人」早都先醉了。魏无羡酒劲上来,翻看春宫本只觉得有些晕,睡过去尾巴不忘盖住摊开的本子,好醒来可以接着继续学。
等到被人提走,蹂躏醒了尚能对话,蓝忘机一时难辨魏无羡是否醉酒,之后才发现不对。
记起来自己可以化出人形魏无羡已清醒几分,顺着心意继续闹小白龙,想干那种事不是喝醉害的。被问,当着所有人面前不答做过没有,心中恍然,怎么没早些想到可以干这种事情,日子差点活到狗肚子里去!
笑嘻嘻让人猜,唬住一众少年,被围着问:『哇!真的试过吗?』『快说跟书上说得一不一样!』『魏兄你详细讲啊,别卖关子!」『真没想到蓝二公子……蓝老头因为这样放弃隔开你们了?』
只有那一个江澄满脸怀疑:『光叫人猜,肯定是没有吧!而且是那个蓝忘机……嗤!怎可能。』
魏无羡气定神闲,不反驳,旁人即笃定万分地帮他背书。
直到信和不信的最后都醉倒一地。
魏无羡心头惦记这事,睁眼是蓝忘机就开始纠缠。
谁知会被拍醒。
自己醉胡涂干过什么全记得清清楚楚。
非但记得行为不受控,有点傻,都丢光面子,小白龙竟还严守死防不肯跟他试试,失败了……就很失望。
「魏婴。」
不理。
「额头,还疼吗?」
还是不理。
「若疼,我帮你上药,不疼,时辰已晚,尽早用饭。」
魏无羡幽幽控诉道:「你拒绝我,还想罚我抄家规。」
蓝忘机道:「魏婴,擦药,吃饭。」
「不吃。不来。」
「……」
蓝忘机可能摇了摇头。
等了片刻,背对的人不再说话,魏无羡动了动又制住自己,坚持下去,说不定蓝忘机会收回罚抄,因为愧疚拍那一下。
忍着不回头。
却蓝忘机沉默一阵,细碎声响,似乎是揭开了什么东西的盖子,一阵逼人的辛香瞬间压过了静室清冷的檀香。
魏无羡猛地转过来,蓝忘机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摆置岸上,五六个雪白的盘子里都是红红火火的一片,两碗白米饭饱满晶莹。最后取出象牙白的筷子,稳稳横置在碗上。
魏无羡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偷喝天子笑配的是零嘴,好吃是好吃,不填肚子,而且总共错过了两餐正餐,饿。
然后注意到是双人份,蓝忘机陪着他还没吃。
乖乖蹭回身旁,蓝忘机抬眼,魏无羡以为要对上「愿意回来了?」的目光,正准备厚着脸皮装看不懂。
蓝忘机以指腹轻碰他的额头,又问一次:「疼吗?」
魏无羡:「?」
反应过来噗地笑出声,软语道:「不疼啦,根本就没怎样。」
蓝忘机似是舒了一口气,最后轻揉一下。
那一下听着响,不疼,只有点点丢脸,羡本来就没生气(而且叽只是阻止一下,撞也是羡自己把额头撞人家掌心),主要是想装一装,说不定叽不罚他了,闹呢。
结果叽很在乎。
羡羡心软得一塌糊涂,装不动啦,而且居然还害叽陪他晚吃饭,不闹了。
56
紧贴蓝忘机,魏无羡满心欢喜,闻着香气肯定道:「好香!蓝湛你这是从彩衣镇上那家湘菜馆带的,前几天我们一起去的那家?」
谁知蓝忘机竟是摇头。
见此魏无羡有些诧异:「不是那家湘菜馆?彩衣镇还有别家也卖这个?」
蓝忘机仍是摇头:「非是在彩衣镇买的。」
魏无羡迷惑道:「不是?离这儿最近的就是彩衣镇……蓝湛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云深不知处的厨房做的,虽然我确实想问,厨房最近在改食谱?」早饭变好吃许多天了。
蓝忘机:「没有。」
魏无羡蹙眉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你看今日的……」
蓝忘机认真道:「没有变。」
「?」
白天还听其他少年抱怨伙食难吃,脑海里忽然有什么灵光一闪而过,魏无羡觉得不可能,但除了这个……
他不可思议道:「难不成……蓝湛,这是你做的?最近的早饭也都是你做的?!」
蓝忘机:「嗯。」
「你、你亲手做的?」
「嗯。」
魏无羡震惊了。
若不是小时候钻进去过,他几乎要追问云深不知处有厨房?让蓝忘机无奈回一句「……自然有。」
这人不会说谎,可他还是忍不住一连串发问:「你洗菜切菜?你放油下锅?你配佐料?莫不是连辣椒都是你买的?」
「嗯。」
「你——」
魏无羡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蓝忘机看他模样,道:「吃饭。」
魏无羡道:「好、好,先吃饭……」
他尝一口辣白菜,仔细品尝许久才咽下去。
过程中蓝忘机看着他,一瞬不瞬,却见魏无羡迟迟不说话,不易察觉地抿抿嘴唇。
稍稍从蓝忘机会做饭的震惊中缓过来,魏无羡被好味道再震惊了一次,联想这几日早饭同样是蓝忘机做的,没克制住猛地转头。
「魏婴?」
魏无羡扑上来,蓝忘机一愣,那红艳的唇瓣贴上,触感柔软,点缀辛辣的佐料。
突袭这一下,今晚终于亲到,魏无羡双手环抱着蓝忘机笑,震颤自紧密相贴的身体传递。
「……」
蓝忘机轻声问道:「好吃吗?」
魏无羡:「好吃!蓝湛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几天早饭变好吃了!但第一口还是你从厨房拿门生做好的吧,天天把我难吃醒,哈哈哈哈哈——」
到底年少沉不住气,今日蓝忘机试做了晚饭,全都是某人在湘菜馆说喜欢的,偏偏人没回来。
五日的早饭也没有主动过问,今日终于问了。
不吝惜赞美,说着溢美之词连抱带蹭,笑着亲好几口。
蓝忘机抿着唇,只作淡淡的模样,「嗯」一声,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魏无羡道:「蓝二哥哥,你真的太厉害啦!我连锅子都还没有摸过,你怎么学的?什么时后学的?不是只和我去吃过一次嘛,这就会做了,做得那么好吃!」
蓝忘机眼帘微垂,语气更淡定地道:「无甚艰难。」
魏无羡问:「你自己吃过了吗?没吃过的话你尝我嘴里的,嗯?」
主动仰脸贴上,亲过了还非要人再尝一次。
许久才分开,小声问道:「……尝好了吗?怎么样?是什么味道?」
片刻,蓝忘机声音更低地道:
「甜。」
羡羡:啊?甜???
叽:嗯。
耳朵红红。
57
「甜?」魏无羡重复了一遍。
反应过来旋即笑出声:「很甜吗?哈哈哈哈哈——蓝湛!你再尝尝,喜不喜欢?」
他还是仰着脸,就喜欢没骨头一样黏着,自下而上地看人。蓝忘机低首,额头相抵轻轻再碰一下唇,辗转片刻:「嗯。」
嬉闹一阵,被一句「菜要凉了」提醒,魏无羡听话用饭。
边吃边夸,从小到大纠正不过来的「食不言」,每一次蓝忘机都会致力扳正,这一次略略迟疑。
他不制止,魏无羡忽然正色道:「蓝湛,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蓝忘机吃得很慢,所有的盘子都动筷,配合魏无羡喜好辣度惊人的菜色入口亦面不改色,仔细咀嚼后吞下,确保口中没有食物才问道:「什么。」
魏无羡十分懊悔:「你特别做了饭却等我到这么晚,都错过饭点了。」
蓝忘机轻声道:「无事……」
抬眼对上和语气不符的明亮眼神,魏无羡似乎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发现停顿,鼻音催促道:「嗯?」
蓝忘机:「……」
他不说话,魏无羡凑得更近:「蓝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接着说。」
「没有。」
魏无羡:「怎么没有?二哥哥,你既然说了无事,那接下来就是不罚我了吧!」
蓝忘机并不接茬,淡淡地道:「云深不知处禁酒,得罚。」
除外尚有喧哗、传阅内容谬误之坊间书册……一条条的,他不去抓人,接下来还要犯宵禁,亥时过后,没一个学子回自己该睡觉的房间。
魏无羡急了,直起身辩解道:「你明明没看到酒坛子,我可都是藏……嗯,反正你没看见怎么能说我喝酒呢?」
「酒味。」
魏无羡飞快抬起袖子闻一下:「没有!一点味道都没有,蓝湛你再闻闻,我身上没有酒味的,你闻我、你闻……」
他凑过去,抬脸示意蓝忘机闻最易沾染酒液的前襟,蓝忘机「依言」在唇上轻柔地吻一下。
吻好了,蓝忘机一板一眼道:「其他人有。」满屋子都是,提起那只软烂的狐狸,发现没有酒味少许诧异。
魏无羡懵了一下,道:「……我不是让你吻我,是闻,二声闻。闻,懂吗?」
而且不久前抵死不从,现在怎么越亲越顺口,是今天被他袭击成功,再躲没意思了?
发现自己会错意,蓝忘机一时语塞:「……」
魏无羡:「哈哈哈哈哈!」
「好蓝湛,你不要罚我嘛,求你啰!你不罚我,我随便你亲,爱怎么亲就怎么亲好不好……」
小羡邀请所有人在“自己的”学子房玩,超过时辰没回静室。
掌罚叽:没有一个在自己该睡觉的房间,罚。
羡羡:我错了,二哥哥不要罚我嘛,你不是在亥时前把我带回来了吗?(并没有发现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对。)
羡羡啊,你确实是待在你自己的房间,所有人就你最守规矩,现在反而不守规矩了,还没成婚就跟夫君睡觉!
叔父:成何体统!
58
「不要罚我好不好?」
「不、」「蓝湛你先亲一下再说一遍。」
『啵。』
「……不好。」
「二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什么的,说不好就再亲一次?」
『啵啵。』
「不好。」
「蓝二公子收我好处还不收回惩罚,我要闹了!」
「魏婴,不要闹。」
「你亲都亲了!哇——」
「……夜深,勿要惊扰他人。」
「那你先说不罚我。」
『啵。』
隔日。
静室的木案边趴着一只焉唧唧的小黑狐狸。
蓝启仁不在,不必听学,各家送来的求学子弟迎来狂欢,比单独一天的休息日都能疯玩得久。偏偏忘了还有一个掌罚的蓝二公子。
大意的后果就是第二日全体罚抄,从犯得把姑苏蓝氏家训《雅正集》的《上义篇》和《礼则篇》抄两遍,主谋三遍。
总之狂欢开始即结束。
魏无羡原本没往心里去,前一晚撒泼打滚卖萌讨好,用亲堵那个「不」字,之后心安理得在蓝二公子怀里睡觉。
怎知小白龙狠下心来付诸实行盯他罚抄,一觉睡醒,窗外阳光灿烂,不许出门。
魏无羡不知道其他人情况,可能由年长门生监督,或是没有监督,反正全都要罚抄找不到代抄的。
按蓝忘机罚的量,蓝启仁回来前谁都不用想踏出自己房门了。
吃完早饭就被按坐书案前,《礼则篇》才抄十页,魏无羡已经觉得头昏脑胀透不过气,弃笔变回奶狐狸装死。
木案对面蓝忘机正襟危坐,旁边摊开着古籍陪他。
见此,道:「魏婴,起来。」
「变回人形坐好。」
魏无羡指控道:「蓝湛,你收了我的好处。」
昨夜说了只要不罚就随便亲,不是亲完了就该取消处罚吗?蓝忘机说不好,难道不是只想亲更多?小白龙向来矜持,他不揭穿配合地亲,怎么真的罚。
蓝忘机静静看他。
魏无羡正想说,一定要罚抄的话以后不许亲了,想想这样好象还是自己难受。
忽然一骨碌爬起来就窜,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捞回来。
蓝忘机问:「去哪?」
魏无羡:「不去哪,反正不抄,我不抄书。」
作顽强抵抗貌,确实是化出原形谁都不可能逼他抄书,笔都拿不住。
蓝忘机抱他到腿上,摆弄一下,意图让狐狸坐正,无果,下巴搁桌上也随即滑落,浑身绵软,非暴力不合作。
片刻,蓝忘机合上古籍,取新纸铺开,魏无羡没反应过来被塞一只笔,蓝忘机就握着他爪子书写,家训熟记于心,无需翻开雅正集参照直接默背。
字比魏无羡人形错漏连篇的狂草好看千百倍。
小黑狐狸:「???」
如此写了一页,蓝忘机低首与狐狸目光相接,看狐狸还能东张西望,反正爪子给他,随便摆布,看都不看被带着写什么。
思索片刻,蓝忘机启唇嗓音低低地背诵家规,一字一句默写、一字一句地念。
魏无羡晕了,这还不如自己写!
「蓝二哥哥你别这样,我错了嘛。」
蓝忘机平静道:「错在哪?」
「错在……」奶狐狸目光飘移,见蓝忘机停下来等,又不是很想认错了,觉得蓝忘机只是吓吓他,讨好地仰脸笑。
确认他毫无悔过之心,蓝忘机握紧狐狸爪爪,继续。
「!!!!!」
为何小叽坚持要罚羡?
首先小叽不可能只罚其他人,然后带走祸首就为了包庇,不过悠悠的小叽已经非常非常通融了。
然后这里的罚,重点应该还是在于羡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真的错在哪里吧~还想跑出门呢。
59
后两日,蓝二公子在静室里教养狐狸。
吃饭睡觉以外全是罚抄,衡量再三,魏无羡觉得被握着爪爪写,耳边同步灌输,仍然比自己抄家规得好,坚定用原形耗。
全靠人带着,目光虚无,反正不去看纸。却蓝忘机端坐着,膝上垫了软垫,托高小小一只奶狐狸足以让爪子伸到木案上,圈着不让跑,略微低首,嗓音低低地背诵……
分明是枯燥死板的条条框框,由蓝二公子讲述,靠得如此近,声音就落在耳边,魏无羡心尖流过一阵酥痒。
忽然转头突袭——
不只一回,若是亲到了,蓝二公子十分淡定,将狐狸脑袋转回去,继续腾抄;一次轻易按住后,眼也不抬地道:「多抄一遍。」
狐狸又蔫了。
后面放空目光太无聊,不知不觉盯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看。
除外这狐狸最大的抗拒,便是被困在怀里跟木案间继续罚抄时,蓬松尾巴一扬,呼到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阻挡视线。
「……」
「哈哈哈哈!」
蓝忘机平静地捏捏尾巴根,那尾巴哆嗦炸毛,瞬间收起,一下破解一尾障目。
小黑狐狸一副被迫罚抄恼怒模样,就寝时辰照旧团蓝二公子胸口,唯独四足踩来踩去原地绕圈,假装寻个舒服的位置窝,多踏好多下撒气,尾巴翘得老高,仿佛得逞什么。
力道不重,觉得心里酥痒的人换作蓝二公子。
「……」
总之,连两日魏无羡一步没出静室,人形都不敢变。
自以为钻到空隙,反正没自己抄,也享受了小白龙怀抱和喂饭伺候,家规小白龙念和老白龙念,怎么说都完全不一样。
殊不知即便没抄完……
蓝启仁不在,云深不知处一片平和,回来发现一切安好,没有狐狸带头作乱,赞许点头。
要的效果达到。
更不知道蓝忘机看着除了绞尽脑汁逃脱处罚外什么不干的奶狐狸,那狐狸崽想都没想起来继续第一天的色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上蹿下跳的小黑狐狸不用听学也乖乖待在身边,哪里没去。
挺好。
不怕不能下口的奶狐狸非要学书上乱七八糟的勾人,还能整天抱着,乖乖接受喂饭洗毛一起睡觉。
真是大好日子啊!
小叽也就第一天不开心,后面两天巴不得叔父别这么早回来可以搂着羡更久了吧。
啊,没抄完没关系,叔父也不检查,扣住狐狸云深不知处就和平了,他尽到责任了。
60
长辈们归返是晌午,临近午时。
此前,其他少年被两遍家规罚得销魂,不知主谋魏无羡怎么样了。头一个被拎走,蓝忘机绝非徇私之人,怕是罚比他们重,他们好歹饭点能走出学子房交流,探听几句彼此抄到哪了,见不着魏无羡。
连吃个饭都没法放风,太惨了,究竟是罚了什么?蓝二公子亲自上阵盯,一刻不松懈,如此严苛,不怕还没成婚魏无羡先翻脸吗?
婚约可是能解除的,不能解除还能逃婚!
不知实际情况,几名学子聂怀桑脸最苦,深怕蓝启仁回云深不知处后飞书召唤来他大哥,聂明玦到,等于他的腿不用要了,从今以后就是只残疾小熊猫……
江澄脸最黑,不说自己抄到哪了,只听旁人进展,原是要长云梦江氏脸面,哪知江枫眠还没听到夸赞,怕是先收到告状飞书,枉费他挪到前排听学。
不属同挂的金子轩自听说此事,态度矜傲没说什么,却谨慎许多,拒不步上后尘。
蓝忘机亲自在静室监管祸首,其他门生尚在外巡逻。
罚抄第三日,木案前被抱着,满眼生无可恋的小黑狐狸突然抬头,来了精神,叫道:「蓝湛蓝湛!」
蓝忘机握这几日狐狸怎么抽都抽不走的爪子,不受怀里东西扭动干扰,下笔沉稳依旧:「何事。」
「回来啦!我爹我娘也一起!」
蓝忘机微怔,单手圈着的狐狸变出人形猛扑,若非他当机立断地搁笔,墨汁要洒上席子,但还是被扑得后倾一些,抱稳了,习惯性地安抚人,摸了摸背脊。
魏无羡兀自笑闹道:「我不抄了!哈哈哈哈——蓝湛,我要跟他们说你罚我,怕不怕?」
说不抄,他自己抄的只有寥寥数页,剩下都是被蓝忘机扣着爪子带,这都还好意思说不抄了。
不置可否,蓝忘机同样察觉有人向静室行来。
少许思索,衿雅起身,将扒在身上的人也一并揽起,垂手帮忙理衣,简单收拾木案。
没收到回应,魏无羡蹭着再次强调道:「蓝湛,听见了吗?我说要让他们帮我评评理!」
蓝忘机收拾毕,不动声色地扶稳他的腰,问道:「叔父?」
魏无羡迅速答道:「怎可能!我是要告诉母亲!」
他随蓝忘机唤青蘅夫妇父亲与母亲,喊魏长泽夫妇是爹娘,蓝忘机一听即知魏无羡说谁,安静看他,魏无羡假装没看懂目光里询问怎么不和藏色散人告状。
开玩笑,说了,藏色散人肯定不会帮忙「讨公道」,反而要检查抄得如何。幼时做错事被罚,蓝启仁还会被奶狐狸本体迷惑,不小心轻放,亲娘从来不会。
于是喊着要找长辈评评理的人又开始小声撒娇不要告诉他娘。
蓝忘机手碰触到门,淡淡地问道:「不评理了?」
魏无羡抵赖道:「不评了!害得你被说我可舍不得哇。」
蓝忘机摇了摇头,打开门,迈了出去。
魏无羡黏着道:「反正蓝湛你不准跟我娘讲……」
几步之遥传来女声道:「不许忘机跟你娘我说什么?」
生出一只可以远远察觉爹娘来了的小狐狸的大狐狸,当然也能在静室打开门,解除禁制后清楚听到两只小的说话。
小白龙的父母也听见了,蓝夫人抿唇笑。
藏色:让你皮。(弹小狐狸额头)
小黑狐狸:呜!(转头缩小白龙夫君怀抱躲)
爹娘都到齐了,万一不小心有小白龙吃了小黑狐狸,刚好直接可以成婚(?
61
蓝忘机察觉,魏无羡现出原形的频率和时长增加。
四五岁前小狐狸还不怎么能化形,待开始可以,即便维持时长短暂,尾巴耳朵难以控制,甚至只有部份成功──小魏婴举两只爪爪发呆,彷佛不能理解为什么蓝二哥哥变成人,手指纤长白皙,他的依旧是黑山竹。如此模样被套上新裁的幼崽衣物,藏色都没忍住笑……
奶狐狸坚定学化人形,追赶大他些,所以早能完美化形的小白龙。
后来能自在控制,在外多是人形活动。
化形攸关修为,姑苏蓝氏家训看重此点有其正确和必要性,世家送来的求学子弟虽难以习惯,被罚时怨声载道,其实都清楚化形重要。
那时候可没一个少年看得魏无羡本体,魏无羡私下找小白龙才会展现,或睡得过于放松,清晨蓝忘机睁眼,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窝在胸口,尾巴都团起来了,端详一阵,忍不住伸手勾,将雪白尖尖挑出来,指尖轻柔摩娑。
刚被藏色散人送回来听学,魏无羡尚得意洋洋若非江澄破梗没谁猜出他原形,被怀疑是人修。
不确定自何时起微妙变化。
金子轩误会那回,首次叫其他学子看去本体,后来逃出蓝启仁的口沫横飞,回静室一路上小黑狐狸心安理得让蓝二公子抱。
这之后静室里更多奶狐狸身影。
喝醉了,按理说一室瘫软的小动物不应该有化形能力极佳的狐狸,因为已经被看过所以不管?
这几日,也确实只是不乐意自己抄写所以用原形磨?
晌午日光明媚,和蓝忘机在静室耗了快三天的小黑狐狸说漏嘴。藏色横眉,纤纤玉手伸过来,见大事不妙的狐狸崽来不及藏。
可收回手,藏色拎住的不是后领而是奶狐狸的软肉,悬空的四足缩起,尾巴卷起来一动不动。
「……」
藏色短暂顿了顿,仍旧毫不留情在毛绒绒的额头上一弹。
奶狐狸「呜」一声,浑身颤了一下,但半空中扒拉四足也缩不回小白龙怀抱。
长辈们交流一下,许久未见的大狐狸把小狐狸领走教育,小白龙莫名失了小黑狐狸,怀抱空空。
青蘅君忽然道:「忘机。」
「阿婴近日化出本体时长增加了?」
怔了怔,蓝忘机如实答道:「是。」
收回目送背影的视线,欲询问,蓝夫人却先笑道:「忘机,你记得本体会影响人形,阿婴最近更爱玩闹,你多让着点。」
简而言之便是性格更幼稚了,相较于一板一眼的小白龙,魏无羡一向如此,但被突然提出,仍是有些不对劲。
可包含蓝启仁也只是哼气一声,长辈们未多作解释。
话题一转,蓝夫人关心两小只这几日的生活,不问课业,支开蓝启仁,得知魏婴带头作乱被当场抓现行,细声「啊」地掩口,担忧被亲娘提走的奶狐崽。
「……」
这一晚魏无羡被扣住,没能溜过来静室挤小白龙的木榻。
藏色夫妇突然跟青蘅夫妇回来,自然不是来办婚礼的,又还没出意外没这么突然~
但当然更不是来隔开这两小只的,不要担心哈哈哈,不然之前也不会把小狐狸单独留下来给小白龙照顾呀。
只有叔父会关心则乱,其他长辈不会,都很信任小叽~
小白龙久违独守空静室,怀抱空空。
我只是抱出来给你们看看,怎么把小狐狸收走了???
62
藏色夫妇在云深不知处有座屋子。
多年长住,已不能算作客居。
初来乍到两只大狐狸在主卧拥小狐狸睡觉,现在小狐狸本体还是小狐狸,人形不算小了,能自己睡隔间。
夫妇二人再度出外游历,魏无羡被安排至学子房,和其他求学子弟一起,谁知小狐狸钻小白龙的窝去了。
不,其实能预期。
小白龙的窝还在寒室里时,就时常分出一大半,奶狐狸还要侵占过来,最后都卷在一起睡。
清河清谈会结束,长辈归返姑苏姑苏,谁都知道上哪找狐狸,果然从静室里拎出一只,养得毛皮乌黑油光水滑、滋润至极。
就是这狐狸也觉得自己该住静室,真被拎走了有点懵。
藏色散人道:「说吧,这几日干了什么?」
被放在木案上这样高度较刚好,小黑狐狸目光飘忽:「没干嘛啊。」
「都待在静室和忘机一起,什么都没干?」
魏无羡顺杆爬:「没错!」
这两日他确实什么都没干,光被握着爪子罚抄了。
藏色散人道:「都待在静室罚抄所以没办法干点别的是吧?罚抄之前做了什么?犯了蓝氏家训哪一条?禁酒贪杯?还是喧哗?夜不归宿?」
条条命中,奶狐狸听得眼睛直了,回神连忙狡辩道:「才没有夜不归宿,蓝湛亥时前就把我领回静室了。」
「是吗?」藏色散人道:「可我记得,现在你住的是学子房吧。」
魏无羡顿了一下。
注视奶狐狸的表情变化,藏色散人道:「依我看,我和你爹离开云深不知处,你天天都住静室,没有一天归宿。」
魏无羡:「……」
「!」
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么说起来,被罚前他原本是归宿了,全部的人都不在自己房间,只有他在,被蓝湛带回静室反而不在了,该犯的禁齐全了?
蓝湛这还把这当理由罚他???
——是同样没发现不对还是故意的!
藏色散人和魏长泽交换一个眼神。不等魏无羡想明白这个错认不认,她道:「今晚你跟我们一起睡在这里。」
闻言,魏无羡不纠结自己本来是对的,被蓝忘机弄得不对了,急急忙忙道:「我不!」
他要和蓝湛睡。
藏色散人:「嗯?」
奶狐狸肃然着一张黑绒绒的脸,认真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蓝湛没有抱着我,晚上睡不着觉。」
「你少来。」
藏色抬手轻弹了一下奶狐狸额头,看狐崽「嗷」一声,浮夸表演后空翻滚,即时在滚出木案范围前捉回来。
不是怕摔了,是知道不拦一下,这黑毛球就会极其自然地掉落地板,一路滚出房门,笔直往静室滚去。
—-
不跟小叽解释和不跟小羡解释为何突然分开他俩的理由是不一样的,一个是长辈还不是很确定,所以没告诉叽。小羡的话……怕解释了反其道而行。
至于羡究竟什么了,反正不是坏事,但也还不确定,大人们想先观察一下~
哎呀这一章完全没有叽,羡完全是狐狸,一只伶牙俐齿跟娘亲狡辩然后被突破盲点的小狐狸:「???」
咦对啊,我没有夜不归宿,会夜不归宿是因为蓝湛把我提走,他还用这个理由罚我???
算了,蓝湛大概跟我一样没发现不对吧?反正我要和蓝湛睡觉。
藏色:唉……
63
长辈归返,蓝启仁就位,听学自然恢复。
学子沉闷枯燥的日常继续。
最莫名其妙的是魏无羡,突然就和蓝忘机隔开,兰室可以碰见,但下学不是蓝忘机先一步被唤走,便是他让亲自来接的魏长泽领走。
正是藏色教导的彩衣镇哪一家饭馆好吃,云游回来了,不拿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喂养小狐狸,天天都捎下山。
连五日,回过神来觉得听学之外都碰不到一起的情况似曾相识,这回是真的没漏洞可钻。
又一天翻遍全云深不知处,静室木门紧闭,挂到窗口看,小白龙无影无踪。
云深不知处境内不防小贼,只防送学来的少年跟小动物偷跑。魏无羡从镂花窗格间隙瞧半天,不死心,横移找到虚掩的窗破窗而入。
此时蓝曦臣手持书卷路过,入眼画面即是奶狐狸崽以爪子扒拉开窗扇,探头探脑,看模样是准备入室行……?
终于按捺不住想来偷走忘机了?
头过身过,拖着的澎软大尾巴没过,窗扇瞬间合拢,不沉,仍惊得末端那一点白炸开抽搐。
「……」
连忙过去揭开。
周遭一亮,魏无羡以为被藏色逮住,飞快转头,发现是蓝曦臣,松了好大一口气。
蓝曦臣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狐狸同时反问道:「蓝湛呢?」
他探进去闻到清清冷冷的檀香味,角落的三足香几上,一尊镂空白玉香鼎日复一日吐露轻烟袅袅。
好闻,仍旧少了什么,冷凉多了。
蓝曦臣温声答道:「忘机他不在这里。」
多瞧一阵,确认奶狐狸尾巴扫动自然,矜持礼貌地没有动手。
看着无事,但还是回头跟忘机说一声,由忘机自己仔细检查一下吧,可现在忘机有办法检查到吗?
思忖之间,蓝曦臣和亮晶晶的眼睛相对。
从前有关蓝忘机所在的情报大半是他提供,但叔父已放弃藏匿自家小白龙,久未被恳求,几乎忘了这狐狸是怎么到处搬救兵的。
如今又开始到处找,看得让人怪不忍心。
内心挣扎一下,蓝曦臣最终道:「忘机奉命下山去了。」
魏无羡精神为之一振,就知道蓝曦臣晓得蓝湛下落,追问道:「去哪?!」
蓝曦臣给出答案:「彩衣镇。」
魏无羡:「???」
这就是爹娘今日没带他下山吃饭的原因?
他不光错过湘菜馆,抛弃食堂的伙食,饿肚子也没尝到蓝湛做的饭,还错失了离湘菜馆那么近的蓝湛?
他可以跟小白龙一起吃湘菜馆的啊???
藏色藏小狐狸的技术比叔父藏小白龙的技术好多了,还用美食转移小狐狸注意力,然而这狐狸已经吃过小白龙做的饭,很快发现不对!
盯好一会,兄长表示实在有点想摸,这么可爱的尾巴谁都很想摸吧~每次忘机摸小狐狸尾巴,那么高兴的样子果然很好摸吧(?
不过是忘机的,还是回头说一下,让忘机好好检查。
矜持礼貌的兄长↑
怎么办我觉得头过身过尾巴没过被夹到的奶狐狸好可爱(坏
64
小船顺水流前行,白衣少年立于其上,正凝神望水,岸上的景色倒退,抹额、衣袂在风中翻飞。
……
「蓝湛!」
他猛地抬头,堤岸旁的青石街道上有一黑衣少年挥手,追逐起来,身法灵活,没撞上任何行人,但偶尔惹得几声低呼。
觉得危险想要制止,蓝忘机蹙眉道:「魏婴……」
魏无羡踩在河堤上借力跃起。
蓝忘机瞳孔微缩,未做多想白靴即在小船上一点。
半空中接住人,双臂揽住的瞬间,魏无羡的手也同样紧紧环住,欢快道:「哇,蓝湛——哈哈哈哈!」
他们平稳落回船板,没有任何一丝不稳和踉跄。
小船继续顺水而下,周遭寂静片刻,随后响起掌声,来自岸上行人、河道上擦肩而过的货船小贩,鼓噪声四面八方包覆而来。
蓝忘机正欲开口说话,忽微微一顿。
怀里的人搂着他,脸埋在颈窝深吸一大口气。
「……」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捂狐狸嘴巴,阻止了接下来魏无羡头一抬就亲上来。
魏无羡:「呜呜呜呜唔!?」这么久不见还不让亲了?
「不要闹。」
魏长泽问道:「阿婴去找忘机了吗?」
藏色散人挑眉,意思这事显而易见,稍微一不看着,那狐狸崽马上钻空子黏过去。
蓝曦臣苦笑道:「抱歉……」
位置是他透露的,被那样盯着看,实在很难不说。
藏色散人道:「没关系,不拦了。」
知道友人结束云游回来所为何事,蓝夫人关心道:「确定了吗?」
藏色散人点头:「十之八九。」
青蘅君问:「不和阿婴说吗?」
对上魏长泽夫妇目光,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必要的问题——他也是自小看魏无羡长大,都清楚魏无羡性格,确实还是暂时别说得好。
「那忘机呢?」
「忘机……是得要说一下,便是为难他了,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好呢。」
蓝夫人微笑摇头道:「不为难,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告诉他,他能判断,而且一直不让他知道究竟怎么了,我怕忘机误会。」
隔开两小只再不着痕迹,这么多天早被发现,怕某只狐狸反其道而行瞒着也罢,不该瞒忘机,若是误以为长辈对婚约不满意可不好啦。
想起什么,她又抿唇道:「啊,若是还担心,问问启仁呀,不是不隔开他们俩了,一样好好的?」
「听说门生刚没收了一批杂书,阿婴一起偷看过,回头少不得闹忘机,但也没发生什么。忘机最知道分寸,打小就能管住阿婴。」
蓝启仁咳嗽一声,板着脸颔首。
除了喂蛋壳,其他的事小白龙确实是极为雅正守礼。
听一会,蓝曦臣听出没有什么坏事,长辈并无担忧的情绪,更不是忘机什么地方没做好。
回头可以告诉忘机放心,不要烦恼,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小白龙不跟小黑狐狸一样直接睁大眼睛求助,可作为一个尽职的好兄长,必须看出和小狐狸分开五天的弟弟很低落——忘机回来就促膝长谈。
—–
蓝大哥:是兄长没用!听这么久还没听到重点!!但是忘机!不担心!莫急莫慌莫害怕!没事的!!!
65
蓝忘机下云深不知处,并非真的纯然被支开,不让魏无羡找到。午后,细瘦小船脱离如蛛网贯穿彩衣镇的河道,河面越发开阔,最后滑进了静谧湖泊。
湖水幽蓝,倒映环山树影和天光。
部分游鱼被惊动,忙沉水躲避,但不久发现水面之物仅是悠然漂荡,又慢慢上浮出来,鱼唇张合轻啄,吞食落水小虫或只是咬住落叶浮尘。
此处为碧灵湖。
人迹罕至,故此没有人一路注意小船,觉察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船边并未绑着竹篙或是船桨,是准备小船的人疏忽大意,还是欺白衣小公子没有经验,就这么乘着无任何能划水之物的小船出来游山玩水了?
早前许是因为小船顺水流而下,没有违和,到了这里,湖面平静,氤氲水气未让湖风搅动。风静水止,船只应该要渐行渐缓直到停下,但这叶小舟仍然继续漂漂荡荡地向湖中心而去,终于稳稳停在正中央。
彷佛有什么在船底依行舟之人心意推动前行。
好生奇怪。
白衣少年在只合适承载一人的小船中央衿雅坐下,似是打坐静修的肃然姿态,一只黑色狐狸幼崽轻盈地避让,然后又凑过来,黑绒绒到前足搭在雪白衣料上,仰头看人。
顿了一顿,白皙修长的手指垂下,轻挠小狐狸下巴,摸摸耳朵,片刻收手闭眼,不在意狐狸是否会捣乱干扰静心。
须臾,一点莹蓝的光晕以人为中心,荡过小船,掠过湖面向外扩散,笼罩整座碧灵湖,看似寻常湖泊忽然有了仙气缥缈。
同处在中心点的小黑狐狸抬头,转头欣赏一圈,回头专心瞧白衣公子的脸,彷佛要从那如琢如墨、冰雕玉琢的俊美容颜上看出花来。
当然没有看出花,但卷云纹抹额束着的光洁额际,隐隐约约透出半透明玉质般的龙角。
眼睛一亮,奶狐狸弯弯后腿,摇动尾巴,想扑,但知道小白龙干正事,勉强作罢了。
这样眼馋,约莫半柱香的时辰,莹蓝光晕从湖岸开始削减,浓郁灵力流淌过湖面,向中心汇聚,最后收拢回到白衣少年周身。
若隐若现的龙角也将消散。
奶狐狸忙不迭奋力一扑,抱到了人家脸上,用脸颊蹭龙角。
蓝忘机睁眼,把狐狸揪下来,抱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抚得某只狐狸惬意地眯起眼,小声道:「小气。」
「……」
这里没有旁人,魏无羡觉得自己没打扰蓝忘机执行任务,正事干完了,让他蹭蹭龙角怎么了?都还没下嘴啃呢!
知道蓝忘机任务是什么。
多年前,岐山温氏驱赶驻地生出的水行渊。并非无法对付,而是嫌麻烦,水行渊这种怪物不似其他非人精怪,既无法沟通点化,贪婪而恣意掠夺生命,遇到必须除去,偏偏方法极其难办,需要抽干整片水域的水,打捞干净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曝晒三年五载。
以岐山温氏惯往行事作风,那般耗费精力的事不会去干,于是择取损人利己的法子解一时之忧。
鲜少有溺亡事件的彩衣镇突然频频传出有人落水沉船,青蘅君率人一探,发现竟是水行渊,可水行渊并不可能在彩衣镇生出,追查到是岐山温氏所为,生出水行渊的水域邻近姑苏,随意驱赶了过来。
仙门之中,大大小小世家星罗棋布,数不胜数,有人修及各种非人修者,大世家之上还有实力更强悍的上古异族世家。
拥有古老而强悍的先祖的世家,代代传递,至今家族仍位居顶端,龙自然是凌驾其他世家的存在,岐山温氏传承的古老血脉为黑龙。
若岐山温氏欺辱的是别的小家族,或许将讨不到说法,只能忍气吞声,白龙族的姑苏蓝氏是能讨要说法的。惟岐山温氏死不认账,加之水行渊已经被驱赶过来,以蓝氏家风,不可能再将祸害赶到他处,或仅只归还原主,还是吃了亏。
最后只勉强让岐山温氏派出人手一同善后,处置的位置仍在碧灵湖,确实是耗费了三年五载才拔除干净,而后仍要定期巡视……
魏无羡想,岐山温氏能这么不要脸,还有原因就是欺负白龙族人少吧,同是家主,单温若寒的嫡庶子女便不知多少个,旁系更是盘根错节。现任姑苏蓝氏家主仅出一对蓝氏双璧,旁支也并不多。
温若寒返祖,实力强盛,更加使岐山温氏如日中天,不将其他家族放在眼中,却底下至今没生出一个继承到先祖能耐的。最受宠的温若寒之子温晁能力奇差,化形不全还好意思炫耀露在外面几片黑鳞,继承最多的大概就是书里写的龙族性淫,走到哪身边都要有美人伺候。
姑苏蓝氏彻底回异于岐山温氏,无论家训、家风、后辈。
探查的灵流彻底消失。
碧灵湖回归本来平凡面目,湖水清澈,周遭郁郁葱葱。
虽知道蓝忘机忙好了,可以继续闹腾,魏无羡被摸得舒服,又久违让蓝忘机的气息包覆,小舟漂漂荡荡,快要睡着。
蓝忘机道:「魏婴。」
「嗯?」
「你……频繁化出原形,可是因为化人形有碍?」
魏无羡睁开眼,整只柔软的狐狸身体被托起来。
很近地四目相接,蓝忘机低首轻抵他毛绒绒的额头,完全是幼崽的绒毛,将满十六岁,怎么还没有向成年狐形变化?
魏无羡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哇。」
抿抿唇,蓝忘机问出近日察觉的异样:「那为何如此频繁化出本体?」
魏无羡道:「因为这样舒服?」
「而且你选的这条船好小,怕不小心就翻了,要是你落水怎么办?当然,我是可以救你……要不你还担心,我化人形给你看。」
『澎——』
『哗啦!』
突然冒出的黑衣少年将白衣少年扑倒,双双翻船坠湖。
水花四溅过后,湖中心翻覆的小船漂开一些,水面泡泡冒了一阵,蓝忘机抱着魏无羡浮出水面。
落水后的蓝二公子面无表情,脸上波澜不惊,魏无羡反而看得笑了,搂着他道:「哇,真的翻了点,你看你,懂我的用心良苦了吗!」
「……」
摇摇头,蓝忘机搂着他游向小船,小船看似弱柳扶风样,对寻常人而言仍是很沉的,但蓝二公子有防备时,截住一个半空中扑过来的少年还能稳稳站定,单手轻易翻正。
蓝忘机抱魏无羡的腰要先送人上去,落水湿漉漉的黑衣少年头发都散了,被托到一半,回首亲他一下,偷袭完又变成轻盈的奶狐狸,一下子滚进船板中,腾出老大空间给蓝二公子。
蓝忘机却不马上上来,先从水中捞出一截红绳才上来,然后把绳子给狐狸。
魏无羡张口叼,咬着绳子含含糊糊道:「哇,我要变出人形扎头发吗?这样我们会不会再下去一次。」
不会,只需蓝忘机有所防备,不会再让魏无羡扑下去。
但闻言,看看他,蓝忘机并未先处理自己湿透的白衣,把抖毛甩水的奶狐狸抱过来,取走发绳,比了一下,松松地在狐狸脖颈处打一个端正漂亮的蝴蝶结。
打量一下,轻轻颔首。
「?」
傍晚藏色见到完成例行检查,确认无水行渊残留的蓝忘机归返,怀里的奶狐狸背对人,一劲儿往人怀里塞,无奈干爽蓬松的尾巴明晃晃,那点雪白尾尖更是招摇。
藏色散人伸手,察觉蓝忘机似乎想避,但又忍住了,让她轻易抱走狐狸,拎着转过来,看清奶狐狸脖颈绳结,藏色默了一下。
伸手弹额头。
奶狐狸:「呜!」
藏色捏捏绳结道:「几岁了?怎还好意思用本体……要曦臣说忘机下落也罢,现在这是什么?博取同情?」
魏无羡:「才没有。」
可爱是天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
蝴蝶结也是蓝湛帮他绑的!不拆!
羡羡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没不舒服啦~
藏色表示:卖萌可耻。(几岁了,怎好意思卖萌讨人家心软,还到处骗二哥哥的消息)
羡:???我没有!
顺便补一下背景,这里没有一家独大。怎么说,姑苏蓝氏都是龙了,另外还有凤凰那些存在,这里岐山温氏也是龙,黑龙,主要赢在不要脸对上人家君子,然后还有家族兴旺(?)
书里说的龙族性淫确实主要是说黑龙,就,真的蛮不挑食的,家族很庞大,现任家主温若寒返祖,所以岐山温氏很强。不过温若寒往下,又有点出现子嗣太多彷佛好的血脉稀释的感觉,温晁只继承到好色,然后化形不佳还炫耀露在外面的鳞片。
羡羡感慨,白龙族完全跟黑龙不一样,看看蓝湛,小黄本本都不敢看,他那么努力勾小白龙,小白龙也没有出手,这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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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奶狐狸,小白龙默默等一阵,发现把狐狸崽蹂躏一番后,藏色散人完全没有还的意思,今天这只狐狸是偷跑出来的,长辈本来就不打算让他们腻歪。
抿抿唇,低首示礼离开。
「忘机,等等。」
循声望去,藏色散人捏绳结好一会,最后不知何故放弃拆除,对他招手。蓝忘机迟疑一下,慢慢过去,小黑狐狸见他靠近亢奋地站起来,前足踩着长裙衣料,准备从娘亲怀里起飞。
藏色散人把蠢蠢欲动的毛屁股按下去,对蓝忘机道:「有件事……」
动弹不得的奶狐狸支起耳朵。
藏色散人转手把狐狸崽子递给夫君,示意魏长泽带走。
「呜???呜呜呜唔!」
浑身都扭起来的小狐狸就这么被捂嘴抱走了。
木门掩上,狐狸崽挣扎的声音消失,室内一静,藏色散人让蓝忘机先坐,凝视端正无一丝不茍的少年,片刻才道:「阿婴他,最近可能有些情况。」
「魏婴可是病了?」
蓝忘机正好与藏色散人同时开口,愣了一下。
因此难得失仪,与长辈抢话。
首次见到蓝忘机如此,藏色散人有些讶然,放柔和嗓音问道:「你怎么觉得阿婴生病了?」
「……」蓝忘机道:「自能化出人形后,外人之前,他并不会轻易显露本体。」
说是轻易……大抵就是兰室里震惊了其他同窗,结果让蓝启仁杀回马枪惊吓,一不小心变回狐狸,再之后就是醉酒那次,仅只两回。
满云深不知处里寻他,尚且是极其熟悉之人,如青蘅夫妇、蓝曦臣之前,本体方便四处躲藏的狐狸崽才会冒出脑袋,又或者是被蓝启仁抓得正着时,意图以原形迷惑叔父,好被轻拿轻放。
在他面前,魏无羡从来喜欢以本体嬉闹,静室里,时常有只黑色的狐狸崽子爬摸滚打,把他的怀抱当窝,人形用侧脸压胸口、狐形整只团着……
是静室外,魏无羡用狐形出现的时长增加。
可是,魏无羡本来就喜欢这样。
也许只是在自己面前更加放纵了。
蓝忘机迟疑道:「他受本体影响的情况也较为明显。」
更幼稚一些,但本体是奶狐狸,越多原形活动必会受到影响。
难得迷茫,蓝忘机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多虑。白日魏无羡自在地解释,喜欢变出本体只是因为这样舒服。
「……」
仍旧觉得魏无羡什么地方不对劲。
藏色散人道:「没有生病,忘机你无须担心。」
蓝忘机凝神倾听。
「但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阿婴确实最近会有点儿状况。」斟酌用词,藏色散人道:「他要长大了。」
蓝忘机复述道:「……长大?」
藏色散人笑起来,十分理解那份微不可察的困惑:「看起来不像对不对,反而越活越回去啦?」
「十六岁了,确实快要成年,本体毫无变化,天天都那么幼稚,嗯,怎么说呢,你就当他在……蓄力?」
「要长出九根尾巴可能需要更多努力,忘机,你要当心,阿婴可能不小心就跟你索要点助力了,哪怕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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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藏色散人留心观察,没有捕捉到什么神情变化,猜想表述得如此隐晦……
蓝忘机估计没听懂。
可要怎么说才合适呢?
她自己养狐狸崽,还没有提一句让魏长泽讲一讲,怕的是魏无羡一知道就想尝试,毕竟早已经有心悦的准道侣。
如此,要采取行动。
便是难以对眼前这既雅且正的端方少年说出太过于直白的言语。
蓝忘机却在安静一阵过后,先问道:「九尾?」
这个好答,藏色散人抿唇笑道:「我和长泽确实不是九尾,不过狐族本来就是几百个年头偶尔会出一只,传说最早开始修仙的狐狸就有九条尾巴。」也能算是一种返祖。
返祖并不多见,却也非是少见到无人知晓。人修与修仙的非人寿命漫长,一生中不出意外,必然会耳闻甚至遇到这样的存在,多有记载。
魏无羡是将近成年,忽然频繁现出原形,隐隐变得更幼稚,光吃不长肉,本体比同年龄的修仙狐狸崽子小,观察之后确认了。
藏色散人悉心解释一番,若只问这个,她很好开口,可惜不是今日谈话的重点。
「会长不大是因为积累还不够,我们没有告诉他,没不舒服,一门心思跟你闹,阿婴不会想到自己要长尾巴了。」
「但是不知道,他不小心还是会跟你……」藏色散人轻轻咳了一声,颇有希望蓝忘机自行意会的意思。
她闭口了,蓝忘机沉默不语或许是在理解,半晌,慎重地颔首。
藏色散人讶然,不禁问道:「忘机听明白我指得是什么?」
颜色极其浅淡的眼瞳透露一丝迟疑。
藏色散人道:「我说的『索要助力』,你知道?」
问完她也觉得微妙,这可让人怎么答。
不着痕迹地轻吐一口气,她微笑道:「算啦,不兜圈子,本来就很为难你了。」
「听说你已经看了族里给你们这年纪的小辈瞧的启蒙书册,上头写了,某些事要等成婚后才准,不过阿婴肯定不会管,忘机你……」
蓝忘机道:「我不会放任魏婴。」
这是今日第二次抢话,第一次是担忧,这一次大抵是听懂了,忍不住飞快承诺一定守规训。也许是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有些尴尬羞赧,雪白不见颜色的脸绷紧紧,发丝下的耳根却微微泛起粉色。
藏色散人只见着那一板一眼的模样,没有注意耳朵,从难得急切的发誓察觉一丝慌乱。心说,就知道是这个反应。
「不是的。」
「忘机,我们一直没有太拘着阿婴缠你,前些天只是要确认状况。现在厘清了,若是要你别陪他一起闹,用不着特别说,我们都知你不会。」
「要说的是,如果阿婴他真的……嗯,麻烦你多多照看他了。」
蓝忘机:「……」
藏色散人继续道:「原先我们也不知道阿婴是九尾,现在才确定。若没喜欢谁,其实长慢点没关系,反正多花点时间修炼对他没害处;若他喜欢的是灵力较弱的,想必自己都会克制。不过他喜欢的是你……」
没有修为差的白龙,何况是只返祖的小白龙,蛋壳也让狐狸偷吃了。
「要不要顺着阿婴,由忘机你判断。」
顺着什么呢?顺着如果这狐狸想干书里那种事,就让他试试吧。
书载龙族性淫,可能不是很符合白龙族,但杂记里还有说狐妖喜食精气,修仙的狐狸当然跟狐妖不一样,更不是随便看到个斯文俊秀的书生就要,挑剔得很。
不过会吸精气是真的,有助修炼。
当然,这么挑剔,干那种事才可以吸到的话,当然是只对道侣这么做,没有也不妨碍修炼,偏偏现在这狐狸相中的是比什么斯文书生俊秀不知多少倍、加之灵力充沛的小白龙。
可以放心索要一点助力来长尾巴。
等这狐狸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也索要到了。
藏色散人是想,比起跃跃欲试的狐狸崽,蓝忘机可能比较不乐意,一定要恪守规矩的话,正好也管着。
说不定就能拖延到本体都成年。
都成,哪边都没害处,先说明白,也能让忘机放心这只狐狸没事。
藏色散人觉得搞定了。望过去一眼,发现对面的小白龙仿佛僵硬成了一个木头雕像。
隔壁棚,不是,隔壁房的小黑狐狸也僵成一个绒毛娃娃。
「呜呜呜!」拼命要听娘亲跟准夫君促膝长谈什么的奶狐狸崽被一张定身符定住,靠近不了门缝偷听。
怎么说,修炼有成的大狐狸(魏长泽)要制住一只还没长大,正在蓄力冒尾巴的幼化奶狐狸崽还不容易吗?何况本体降智(不你
啊,古代其实很早能结婚嘛,只是非人世家觉得本体既然及冠才长好,一般婚事也想排那之后,但早一点当然可以。人修的话则是因为修仙寿命长,不会急着跟平民百姓一样十多岁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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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色散人目送蓝忘机退出门外,不忘轻轻掩上木门,方离开。
整个过程无分毫失仪。
仍没有错过端正笔直的背影有一瞬不是那么稳当。
回忆了一下,差不多是在鼓励人家早日对那只狐狸……,藏色散人内心颇有复杂。
怎会有这种,本体尚一副幼崽模样,就想索要精气好可以长尾巴的家伙,书载九尾的特性微妙,让她对友人也不好开口,更何况是向小辈阐明。
起身朝卧室过去,推开门扉就见角落里娃娃般一动不动的狐狸崽,不知道是被拎到那边贴符,还是抱进门就贴住,然后塞最远角落去防偷听的。
藏色与仅剩下唯一可以动,努力眨巴的乌溜溜眼珠对上。
隔空解了定身符。
一团黑色东西闪电一样扑过来自投罗网:「蓝湛呢?!」
藏色散人顺手捉起来蹂躏。
唉,这个泼出去的。
蓝曦臣听闻蓝忘机抱着狐狸归返云深不知处,还给了小狐狸的爹娘,随后被留下来说话。
没想到欲促膝长谈得先排队,幸好等不太久,便看见一个白衣身影走出门来。
当即迎上去唤道:「忘机。」
四目相接,蓝曦臣嘴角噙着的和煦笑意一滞,睁大眼睛。
「忘机你……」「兄长,我什么都没有想。」
蓝忘机飞快打断,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屋外,蓝氏双璧相顾无言。
「……」
「……」
蓝曦臣道:「好吧。那要谈谈吗?这几日……」
蓝忘机肃然地摇了摇头。
蓝曦臣想,聊完才出来,忘机肯定比他都明白这几日被分开的原因了。
只是很好奇,究竟都说了什么,弟弟的思绪才会混乱得他无法解读呢?
第二次道:「好吧,那……」
话未尽,他停下来,和蓝忘机同时循声望去,木头窗棂咯咯响几声,推开一隙,一团东西从里头钻出来,掉草地上打一个滚,慌忙间还知道择路,两个容貌八九分相似的白衣若雪之人间,就是能找到正确的那个——
顶着乱糟糟绒毛的小黑狐狸一下抱住了雪白衣摆,飞速往上窜,然后一头扎进了怀里。
蓝忘机愣了一下,双手已经稳稳抱住,忍不住想抚顺绒毛,安抚一二。
下一刻,狐狸变人,双手紧环着他:「哇,蓝湛快跑!」
奶狐狸羡崽从娘亲的蹂躏中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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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的动作一滞,因掌心下的触感不再是稚嫩绒毛,而是少年隔着衣衫光滑细腻的背脊,发丝流泄指间。散着头发,因为鲜红色发带被打一个漂亮绳结留在了本体。
蓝忘机微僵了僵。
依然温温热热,隔着布料非是姑苏蓝氏的层层叠叠,仅只中衣、内衫、外袍,轻盈而透气……
每回见到,十有五六次魏无羡都这么扑,单独今日,人形本体早已各扑两次。蹦蹦跳跳地扑、松松环着,浑身重量仰赖蓝忘机托起,或是拦腰死命抱住……习以为常的互动却让蓝忘机一双手不知道要放哪里。
背脊、后腰、澎软尾巴根下的臀部?
「……」
魏无羡抱着僵硬笨重的大木头半天没感觉到动,催促道:「蓝湛跑啊!」
蓝忘机动也不动。
窗户开了一隙的屋子没有谁走出来要狐狸,是觉得不久前能自发归还的蓝二公子这次也能一样自觉?
蓝曦臣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忘机,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闻言,蓝忘机略有茫然,道:「兄长,我……」
蓝曦臣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想还回去,很想和他一起睡觉的样子。」
「绝无此……」
怀里的魏无羡睁大眼睛看他,口型重复他说的话:「绝无此……事吗?蓝湛你不乐意跟我睡觉???」
蓝忘机:「……」
蓝曦臣看看那边,看看这边,试探地道:「时辰不早了,忘机,你带阿羡回去早点睡下吧。」
声音不大不小,附近的人听见,屋内无声意味默许,否则一只幼崽哪里跑得出来,蓝曦臣想起什么。补充道:「听说这几天有学子自己起不来,听学差点迟到了。」
倒是蓝忘机少了个人要照顾,不用千揉万搂,毋须帮忙擦脸穿衣束发,早到了。
每一个早晨某个人总困得不行不行,袖子得靠蓝忘机拉起没骨头似的手穿过去,但凡那人精神些,就要缠要闹,穿衣服一下子更费时了,大半天才能进入下一个喂食环节,结果是两个都堪堪踩着准点入兰室。
不,蓝启仁讲课的内容他早已学完,本来便不需要和他族子弟一同听学。
蓝曦臣道:「明天若是有人还迟到,叔父必会大发雷霆。」
「……」
再经蓝曦臣下一句提点,赞同狐形确实方便抱,魏无羡变回狐狸,灵活地在臂弯里翻身,甩动尾巴催促回去静室。
蓝忘机对兄长示礼,托着总算拿回来的狐狸崽回静室。
笑着看背影从视野消失,确认自己的弟弟心情仍然复杂,但肉眼可见地转好,蓝曦臣很高兴地走了。
下回再问问说了什么吧。
接连几天,魏无羡果真又开始准时踏进兰室。
然后撑到下学,只要藏色散人不来逮狐狸,就赖住蓝忘机。少了顿顿下山吃饭馆的福利,但可以尝蓝忘机的手艺,狐生滋润。
长辈观察一阵子,发现没有要长尾巴的意思,不知道蓝忘机如何转移注意力,硬是没有让那只狐狸下意识胡乱折腾。
也好,长慢些没关系,反正多几条尾巴还不是一样要人照顾。
再过几天,舒舒服服被哄着用本体睡觉的狐狸崽,头顶忽然缓慢地冒出了一个:「……?」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被藏色暗(明)示得有点羞,差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形羡的小叽(如果是狐形还好,反正本体这副模样不能干嘛,小叽就很安心)。
总之,虽然得到允许(?),按照叽的个性还是不可能马上对羡怎样,尤其藏色直说长得慢不影响,小叽混乱过后很快决定观察羡的状态尽量拖延。
怪羡本体迷惑性太强,而且还没完婚!
效果不错。
羡本来就是好奇而已,没有真的打从心底想干那种事,思想跳脱,轻易被小叽转移注意力。
知情长辈跟小叽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真的快了。
叽不到不得已不想对本体还小的羡怎样,但万一真的情况必须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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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为亥时,临就寝时分,沉沉的钟声自天外响起。
凝神听尽,蓝忘机微垂纤长眼睫,除下外衣、抹额,一板一眼地叠整齐。散了发,着中衣折返,抱起被褥上的黑色狐狸,动作轻缓地揭薄被躺下。
一挥衣袖,烛火灭了。
然而今日天空澄清无云,月光皎洁明亮,透过纸帘映入室内,只需稍微适应即可清晰视物。
悉悉索索是不安份的狐狸,支着绒毛耳朵的脑袋顶开被子,凑过去碰一下那看起来很软,亲起来也真的很软的嘴唇,亲密磨蹭。
被偷袭,蓝忘机目光柔和,唇角似乎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
魏无羡接着意识到最近自己被差别对待,同样是他,两种态度。
人形要亲要抱,蓝忘机隐晦回避,是本体的话澡都愿意帮他洗。怎么回事,只喜欢狐狸不喜欢他的人了???
凝重思考,在蓝忘机眼里看起来是奶狐狸不知为何精神得很,迟迟不肯睡觉。
轻声问道:「怎么了。」
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兀自直勾勾地盯人。
片刻,蓝忘机用并不强迫的力道按几乎踩胸膛站起来的狐狸趴倒,捏捏尾巴雪白尖尖,调整容易安睡的姿势,魏无羡到口的话吞回去,绒毛背脊被一下一下有节律地轻拍,困意上涌。
微沉的嗓音低低地道:「魏婴,睡吧。」
满肚子暗中盘算的主意,身体仍不受控制地在蓝忘机胸口卷成一团睡过去。
幼崽的身体比人不争气多了。
隔日晚饭过,魏无羡拿衣服自发转入屏风之后,难得没有耍赖要蓝忘机帮他洗。
旋即哗哗的水声响起,玩水似的。
蓝忘机整理好木案,从书格取下书册慢慢翻看。
并不久察觉声音停了,目光转向屏风。
先是探出一点儿,紧接着浑身湿透的小黑狐狸踩着梅花水脚印跑向他,甩过水的毛毛尖刺一样炸起。
蓝忘机立刻放下书起身。
不问魏无羡为何不擦干再出来,这人一向随心所欲。至于为什么又变回狐狸了更不必问,正在不稳定的时期。
却还没取得大布巾,狐狸已经利落跃起,蓝忘机展臂抱住,不在意衣袍前襟被打湿,只为这样跑出来的魏无羡微微皱眉。
「不要着凉。」
魏无羡看蓝忘机不躲不闪地接住自己本体,下一刻变回人形,使足力气将全无防备的人扑倒。
落水狐狸小小一团,仅湿润前襟。
化成人形扑抱,紧密相贴,蓝二公子的衣袍被浸润的范围扩展。
魏无羡只穿一件中衣,而即便还留一层衣服,薄衣轻衫湿得将肌肤透了出来,沾染热水沐浴过的潮红。
大概是早有预谋。
蓝忘机接住狐狸,不会预料突然变出的人形是这副模样。
就像红色绳结被留奶狐狸脖颈,本体和人形之间转换,穿着配戴的物品并不会随之移转,狐狸崽无须从塌下去的衣服里钻出来,一些非人修者本体庞大,亦不会在变换原形时撑坏化形的衣袍。
惟湿润或干燥的状态相通。
蓝忘机目光避开眼前的肤色,艰难地道:「魏婴。」
魏无羡逼问道:「蓝湛你躲什么?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我?」
「没有。」
「有!姑苏蓝氏家训不打诳语的你还记得吗?你犯禁了!快快从实招来,二哥哥干嘛躲我?」
蓝忘机抿唇不语。
魏无羡双腿分开跪在蓝忘机腰部两侧,前倾的上半身越来越压下来,牢牢困住,这样就不怕人跑,不管这几天怎么躲,蓝忘机到底舍不得将他直接掀出去。
眉眼弯弯,魏无羡伸手勾抹额,摸摸那如霜覆雪的白皙脸颊,蓝忘机任他施为半晌,终于忍不住要开口,魏无羡忽然道:「蓝湛你闻起来好香。」低首埋在颈窝处嗅一口。
「……不要闹。」
「我没闹,实话实说而已。闹的人是你,干嘛躲我。因为我娘和你说了什么?」
闻言,蓝忘机想否认,藏色散人确实说一些话,但并非告诫他避让。
可看过去了,喉结微动,没有出声。
当真问起正事的人,魏无羡遗忘了自己是什么的姿态。
沐浴过,长发也湿漉漉的,有些垂落到眼前,在空气中划过黑色弧线,偶尔滴落水珠。
透湿衣物服贴勾勒出身体线条,有些凌乱,裸露整截白皙纤细的脖颈,衣襟松开的锁骨明晰,胸口现出一片才隐没,向下到腰腹不断收紧,直到双腿大大地分开来……
羡出手就是一记猛药!(虽然他一半有心一半无心
啊,先说,小羡对手是小叽,出于自制跟对羡的珍惜,总之,羡不会一次成功,何况他业务不熟练。
总要多努(引)力(火)几次。
然后叽是真的觉得奶狐狸很安全,他不会不小心把狐狸崽怎样,所以现在对人形羡比较微妙,减少亲亲摸摸抱抱什么的,于是自己也不知道地补偿(?)更宠奶狐状态的羡了
人形羡突然对自己的本体吃味了起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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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大腿莹白如玉,肌肤细嫩,内里隐藏线条优美的流畅肌理。
蓝忘机竟是反应慢了。
触感随体温鲜明传递,因魏无羡动来动去,似是蓝忘机主动抚摸一般,先紧环住腰,而后自然向下,陷入过腰窝,直到堪堪扶住双腿外侧,以顺奶狐狸背部绒毛的力道……手感极佳,险险顺心而为地揉捏。
蓝忘机道:「魏婴……你……」
醒神,他说话从未如此滞涩,仿佛每个字都用尽力气。
魏无羡哼出鼻音:「嗯?」
那人更顷下来仿佛只是想听清楚,蓝忘机感觉服贴的衣料被勾动。
喉结上下滚动一轮,他听闻自己道:「……你为何、不穿……裤子。」
魏无羡一愣:「哎?」
「哦、哦!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阵子才解释:「因为这样凉快!不是,书上是这样教的。」
虽然不是很懂那书,魏无羡追问道:「喜欢吗蓝湛?我穿的是你的衣服……说起来好奇怪,我又不比你矮多少,为什么衣摆会长这么多?都盖到腿根儿了。」
偷拿时,隐隐感觉蓝忘机的似乎宽大一些,穿上之后更明显了,他们身量差这么多的吗?
蓝忘机呼吸一滞,清晰认知那身雪白衣衫因为是自己的,才长长地覆盖魏无羡腿根,却并不从此遮蔽严实,湿透了,该要隐藏之处反而变得若隐若现。
「你……」
魏无羡有疑问就求解,伸出爪子一阵拍摸,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叫道:「哇!蓝湛你肩膀比我宽!」
想到什么做什么,动作飞快,嘴里惊叹紧接着往下,也不知是要丈量腿长还是做什。蓝忘机抓住他的手:「魏婴!」
魏无羡无辜反问:「这不是在你身上吗?叫我干嘛?」
为了防止蓝忘机逃跑,坐到腰腹处,嚣张地扭两下。
「!」蓝忘机:「你!起来……」
魏无羡道:「我不!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蓝忘机道:「……我,并非、有意躲你,魏婴,你……先起来,擦干,换衣服。」
魏无羡很稀罕地发现蓝忘机不与他对视,甚至哪都不敢看,是盯着他衣角说话的。
这还不叫躲?
「我不要,擦干太麻烦了,而且你的衣服我很喜欢,就想穿着,二哥哥不会小气得一件衣服都不肯借我吧?」
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没放松警惕牢牢困着人。
满意自己居高临下,看向来一丝不苟的蓝忘机衣服被沾湿,弄得有些凌乱,白玉般的脸侧着,闭上双目微蹙起眉,可能生气了,也可能说服不了他,只能无奈作出不愿理会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蓝忘机,魏无羡心底浮现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整个人被填得满满的,轻飘飘忘乎所以。
想把人一口吞了。
「……好吧。」他放软嗓音道:「如果二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帮我换,嗯?一样是我,不许差别待遇,你都帮本体的我洗……哇!」
一阵大力袭来直接打断后面的话。
魏无羡以为蓝忘机忍无可忍,真的发怒了,就这么差别对待他的人跟本体?
但没有往后摔倒,晃个神,不知怎么还是稳稳在蓝忘机怀里,己身姿势维持,不过底下的人坐直起来,布巾包裹魏无羡整个人。
隔着布巾用力抱紧,蓝忘机低头吻住,凶死了,魏无羡反应过来边亲边笑,笑得得意洋洋,仿佛赢得胜利,渐渐就笑不出来,在越来越粗暴的亲吻中喘不过气。
「……蓝湛……唔、我不能……嗯,呼吸……了……」
「你等、唔嗯……」
他胡乱拍打,拍到被自己害得濡湿的衣料,跟着校服同被弄得一团乱的还有蓝忘机的自持,凶巴巴地把祸首亲得话都说不好。
魏无羡眼角泌出泪花,呜呜推人,扭来扭去始终被紧箍在臂弯里,情势逆转,从来他就困不住力气比他大的小白龙,都是被让着,现在小白龙计较起来换狐狸跑不掉了。
主动迎合到推拒,然后目眩神迷地求饶,直到没有力气,软软地任由施为。
蓝忘机终于放过他,四瓣嘴唇分开前,厮磨片刻,咬了一口下唇。
残留一点儿凶,还有恋恋不舍的缱绻。
羡羡是真的很喜欢骑在叽身上啊,以后让你有机会骑个够(O
话说还好是坐在腹肌紧实的小腹上呢,再往下坐起来肯定不太舒服,蹭来蹭去更不舒服了,怎么顶着的东西越来越硌人?
72
那一口不过分疼,没有将晕乎乎的人咬清醒了。
魏无羡眼角湿润,唇瓣少许红肿。微张着口,可能是因为呼吸不顺,或是侵入进来交缠的舌尖刚退出去,忘了闭上,彼此之间牵出细细涎丝。
许久才断开,人还有点呆呆的,浑身软得没力气,窝在怀里好一阵子,难得乖巧温顺的模样。
未给机会恢复,蓝忘机箍紧腰肢,再一次俯身……
卯时。
睁开眼,蓝忘机看见怀里团着的狐狸崽,难得透出些许迷茫。
那一晚最终克制住,然而画面重复出现于梦境,起初相同,过程微妙变化,直到衍生成不同于现实的延续。
每一次都扰乱心绪。
唯独某人照旧赖床,睡得香甜,错失蓝二公子罕见不那么端方的时候,好容易肯起床,看见的都是寻常模样,早已沐浴更衣,平和静修。
魏无羡继续变着花样玩闹。
蓝忘机不再坚决避让,先把人亲晕,任凭魏无羡还有什么新招都使不出来,结果那只狐狸反而很满意自己又能撩拨得动了,乐此不疲。
得寸进尺要改回用人形一起睡觉。
果然,蓝忘机几天后醒转,前一晚上榻的奶狐狸变成人,侧脸压在胸口,四肢牢牢抱住,不许他跑了似的。
「……」
清晨,黑色狐狸耳朵柔软塌着,身躯温热,纤长眼睫在眼底投下模糊青影,呼吸和缓。
安静凝视一阵,蓝忘机抬手,先是小心碰触,慢慢地收拢掌心。
狐狸耳朵柔软,可以捏成不同形状。
心知哪怕房子烧起来了,魏无羡也只会换个地方睡,玩一下下耳朵,不可能轻易醒来。
直到指腹轻柔摩挲耳廓内的雪白绒毛,引起纤细颤抖,蓝忘机听见抵着胸膛传过来「嗯」的模糊呓语。
他稍作安抚,少年放松下来。
指尖向更深处一点探去,魏无羡则忽然窜动,双耳立起来。
蓝忘机又轻摸了摸,收手,转而解开身上缠着的四肢。双目紧闭的人微微皱眉,不是很高兴地往怀里钻。
怀里的如果是狐狸,轻易能从身上抱下去,幼崽的前足短,黏着人时,爪尖收在肉垫里,阻碍约略等于无,一弄就下来。
一回狐狸崽不知梦见什么,放躺床榻上,四足交替滑划动,若是落地肯定跑得飞快,然而正躺着,徒劳无功,划得睡翻的小黑狐狸脸都呜呜皱起来了还在原处。
曾经尚未习得化形的小龙清晨睁眼,发现自己跟奶狐狸缠在一块,起不了床,无声盯着狐狸看。
直到长辈们过来,蓝夫人对小白龙窝里那缠成黑白麻花的画面噗嗤出声,帮忙解开,过程中没醒的奶狐狸被自己娘亲抱起,爪爪本能在半空中拼命扒拉。
藏色散人看得好气又好笑。
回忆至此,瞳色浅淡的双目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
若蓝曦臣在,也许会笑问一句:忘机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摇摇头,蓝忘机继续解开魏无羡的束缚,动作更轻。
魏无羡不肯放手,磨蹭了蹭他,蓝忘机以为这人难得醒了在和他玩闹:「魏婴。」
「不要闹。」
魏无羡喉间发出低吟,如撒娇一样的抱怨,脸颊兴许是怀抱闷的,微泛潮红。
「嗯……」
蓝忘机正欲用上一点力气,不知怎么魏无羡忽然放软下来,乖乖被塞被窝里继续睡了。
……
蓝忘机穿戴整齐至屋外练剑,练毕,带回早饭,推开门,察觉有人醒了的动静。
搁下食盒走入内寝,见魏无羡顶着披散的头发坐起身,模样半醒不醒,看自己下衣发呆。
蓝忘机目光和缓,低唤道:「魏婴。」
「!」魏无羡猛然回神,一把用被子裹住自己:「蓝、蓝湛,你何时起的?真早啊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
往前一步,魏无羡不知为何十分紧张,情急之下道:「停!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我、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穿衣服了!不用你帮,今天不用!」
蓝忘机:「???」
自然晓得魏无羡不可能不会,只是喜欢耍赖让他帮。
迟疑地再向前一步,魏无羡叫更大声了:「哇!蓝湛你不要过来!」
「……」
默然伫立原地,思索一阵,猜到什么,蓝忘机道:「好。」
「好?」魏无羡懵了,反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蓝忘机:「我……」
魏无羡:「我没有!」
「……」蓝忘机:「嗯。」
魏无羡:「你不要总是『嗯』,你『嗯』什么?你到底想到什么啦……啊!蓝湛你什么都不准说!」
蓝忘机:「…………」
小叽憋了几次发现不如亲羡,不做到底就好,自我调节后,于是又开始正常对待羡的人形。
有适当纾解才不会憋坏,更不会失控嘛~
然后因为知道早上那什么很正常,他当然也还是很少发生,第一次很慌乱,但后来反正也不会被发现,看羡睡得多香,他就淡定了。
换迟一点遭遇这种事儿的小羡还当场被抓正着,大羞耻。
过来龙小叽意识到,宝贝小狐狸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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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的梦境里,魏无羡不知自己在做梦。
其实也没梦见什么。
依稀记得的画面是幼时,纯黑色奶狐狸跃跃欲试地弯曲短短后足,摇澎软尾巴,小屁股都跟着扭起来,兴奋一扑,「嗷」地抱住幼龙雪白纤长的身驱,悠然浮空又徘徊不去的小龙掉落,两小只翻滚成一团,快在窝里打结。
才破壳几日,不比狐狸大多少的小白龙下巴轻轻搁在小黑狐狸头上,纤细稚嫩的龙须无丝毫异色,有些飘浮感,又柔软地轻微垂落,搔痒到了粉嫩鼻头。
『啾!』一个喷嚏,奶狐狸把自己后滚出去了,惊得小白龙慌忙用尾巴卷回来。
小心翼翼拢住,场景变换。
魏无羡幻化人形,是现在的少年模样,还是腻在一块,正抬首要看这只龙怎么这么喜欢把脑袋搁自己头上。
对上纤长眼睫下颜色淡若琉璃的眼瞳,专注凝望着他,倒影只有这么一人。龙首上,曾经仅是小巧突起的幼嫩龙角修长,是半透明的冷玉质感,十分坚硬,碰触了他。
狐耳敏感颤动,魏无羡似乎被撩了一下,心尖痒痒的,想摸龙角,发现被缠着动弹不得,又注意到卷住自己的龙身。
白龙体温向来偏凉,反正魏无羡喊热,非要挤挤蹭蹭时是这样说的。
他好像被困住了,很久没有看过蓝忘机的本体,模糊不清,可以感觉到很粗,卷住自己的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鳞片有着特别质感。
他有些燥热,拥抱雪白的龙身想汲取凉意,脸颊轻贴,温凉的鳞片转趋炽热烫人,他依然不肯松手,不许担心他过热的白龙推开。
无意识磨蹭,低低地发出一声喟叹:『蓝湛你好热啊……』
殊不知自以为说了话,不过是黏黏的轻哼。
热得他有点儿想念冷泉,不过浸泡在热泉里也很舒服,奇异如潮水一样的舒适感流淌过全身,腰窝酥麻,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
他睁一下眼睛,身处不是热泉,没有禁锢住自己的粗硕龙身。
纯白是一样的,他被白衣之人抱着,尚一身就寝中衣的蓝忘机好似有些无奈,动作依旧很轻,小心将他解开来,微凉的掌心摸摸他温热的脸颊与额头。
魏无羡将醒未醒地感觉自己被放进被窝里,又沉沉睡去,没有再做梦。
直到某个时刻忽然醒来,迷糊地坐起身,有什么地方传来潮意。
是什么?
不远近处,蓝忘机温声唤他:「魏婴。」
魏无羡打了一个哆嗦,意识到自己不就是那个什么、遗……精?
什么时候?蓝湛陪他一起睡觉还是起床之后?
蓝忘机被一通乱叫制止脚步,他不过来,魏无羡却更不敢想蓝忘机想到了什么,而且肯定是被自己喊明白的。
只是一点点而已,就算不裹住被子也看不出来,不说就不会暴露,反正这人才不帮他的人形洗澡。
倒是如果睡过去又变成狐狸,是不是被抱起来,蓝忘机垂眼能看见一小团糊着的毛毛?
越想越不能想。
蓝忘机:「魏……」
「哇蓝湛你别管我,我没事!」
「……」
卧室里的人终于叫完了,被子蒙头正在装死。
蓝忘机默然伫立许久,轻呼出一口气,无声转身。
「蓝二哥哥……」
背后的人小声叫他,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
蓝忘机止步:「什么。」
「……你、你会洗衣服吗?」魏无羡问完就在心里自己回答:肯定不会。
虽然静室的打扫都是蓝忘机自己亲力亲为,不假旁人之手,印象中衣物仍是叠好由家仆清洗——没特别注意,他衣服四处乱扔,蓝忘机会替他收拾。
怎么办?
换下来之后用水泡过再给蓝湛交给家仆?
不是更怪吗?
难道泡水后先晾干?
蓝忘机:「会。」
魏无羡:「啊?」
蓝忘机背对着他,重复道:「我会。」
魏无羡张张口,不能决定要不要问怎么洗,是让蓝忘机教自己,还是求蓝忘机帮自己洗。
蓝忘机抿起嘴唇。
意识到魏无羡何时第一次……
是埋首怀里,紧抱着他微微蹭动,喉间发出发出低吟,饱含水分的嗓音讨好又像抱怨,黏糊糊的,脸颊染上潮红。
而后忽然放松下来,尾巴都软了。
小叽初遇尴尬的早晨是因为梦里把羡这样、那样。
羡梦到的则完全只是自己都没懂的隐晦【】暗示。有一部份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有人卯时睡醒,安安静静抱着他先偷玩了一下下耳朵。
不愧是他们。
话说小羡梦里的认知是对的,叽确实是很粗很长啊,也很硬,平常温温的,某个时刻会变得很烫。对,没错!我是说龙本体长长的粗粗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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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陷入长久的沉默。
无论是卧房门口站着的,还是躲被子里的都不说话。
却才迈出一步即顿住。这次蓝忘机迅速转身,榻上顶起半人高的被褥因为骤然一空而坍塌,余下不仔细看会错过的一个小鼓包。
还知道羞得没脸见人,想闷死自己?
蓝忘机走过去,揭开被子抱出一团自闭生物。这只生物不知所措之余,凭本能用一只前爪捂眼睛,剩下三只爪子抱住尾巴。
轻轻吐出一口气,蓝忘机抱狐狸转入屏风后,取出不足幼童小腿高的木头澡盆,把毛团放进去。
「!」
魏无羡怎么也想不到会等来这个。
确实是……这样快。不用洗一遍衣服再洗一次澡,直接整只狐狸搓干净便一切解决。
可蓝湛真要帮他洗?他自己都没眼看那里!
慌慌张张睁开眼,反而被温热的掌心捂住。很快听见水声,绒毛被温水打湿,而后鼻尖嗅到淡淡的皂荚味道,等遮挡视野的手松开,入眼一片白。
湿漉漉窝在小澡盆里的狐狸崽除了头,全身被泡沫裹着,看不见哪里有一小团毛毛单独糊在一起,接着一对耳朵间也被放了一团白沫。
有条不紊地擦干,蓝忘机感觉掌心下的身躯逐渐放松。
狐狸脑袋从毛巾里钻出来,终于愿意见人了,开口道:「蓝湛。」
蓝忘机问:「什么。」
小黑狐狸严肃道:「我觉得我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不对,这不叫做非分之想,咱俩是两情相悦!」
「……」
狐狸崽扑出大布巾挂到胸口,蓝忘机伸手托住,以防掉下去,魏无羡道:「我们来做那种事吧,我觉得可以了。」
蓝忘机道:「不可以。」
奶狐狸心碎:「你怎么能这样?你之前都没有拒绝过我什么的。」
蓝忘机神情略有松动,看得狐狸眼睛为之一亮。
四足一支一支地被扳开拿下来。
「不可以。」
当晚蓝忘机带晚饭回来。
奶狐狸蹦蹦跳跳迎出来,更新台词:「蓝湛你回来啦!要先喂我吃饭?先帮我洗澡?还是先吃我?怎么样,我知道你想选最后那个!」
蓝忘机确认这只狐狸把早上的事彻底抛到九霄云外去,又是不知羞的模样,拎到木案前。
「好好吃饭。」
羡羡啊,你每次都选错身体诱叽。
小叽游刃有余地破解一只奶狐狸的诱惑。
啊,预备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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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不只一回,魏无羡毫不气馁。
挣都不挣扎一下地被抱到木案前,扭过头目光表达了「蓝湛,你选择喂我吃饭哇?」,小黑狐狸浑身透出一股莫名的骄傲,自己跳下来,在腿上踩来踩去找好位置舒舒服服地窝着。
蓝忘机扶衣袖揭开食盒,霎时静室里清冷的檀香被辛辣之气盖过。
奶狐狸仰首张口,角度不对还有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托调整,象牙白的筷子拣起刚好够幼狐狸一口的肉片,沾热气腾腾的鲜艳酱汁,或是以小勺子舀汤,小心地喂进来。
没有滴落任何汤水,更没有沾湿狐狸嘴边绒毛,无须舔嘴,可是好吃得奶狐狸不住舔嘴巴。
蓝忘机动作有条不紊。
等待狐狸鼓腮帮子努力咀嚼时尚有空闲进食,一起用饭。
遵守食不言,所以并不因为多了喂食步骤而耽搁,反而那只狐狸吃饭非要叭叭,品评哪一道菜有多好吃,还要。一口白饭含嘴里说不好话时,蓬松尾巴有节律地拍打。
雪白碟子上火红的菜终于扫空,大半进狐狸的肚子,寻常狐狸不能这么吃,然而这是一只修仙的、年龄十五六岁的幼崽。
蓝忘机吃完最后一口清淡菜色,细嚼慢咽吞下,垂下眼帘,见那狐狸也咕嘟吞掉嘴里的,取一方布巾帮自觉仰脸的小狐狸擦嘴。
他要起来,奶狐狸翻了身赖在怀里不走,吃得有点鼓的小肚子在绒毛下起伏。
蓝忘机耐心揉两下,伸手抱下去,站起身着手收拾。
奶狐狸亦步亦趋跟在身边,蓝忘机停下就有一团东西在静室地板爬摸滚打,迈步马上翻身跳起来。若视线是由木案另一边望过来,大抵只能看见白衣少年在书房里走动,乍看之下独自一人,仔细看,才有点雪白尖儿紧随。
奶狐狸举尾巴蹦蹦跳跳,一小搓尾尖偶尔探出木案。
于是过不了片刻,白衣少年便再一次止步,无声叹息,弯身把狐狸崽抱起来,调整好单手搂着,剩下另一手收拾。
似乎少许无奈。
等蓝忘机在琴桌之前抚琴,狐狸眼睛惬意眯成上挑的细线,直到蹭得晚间沐浴,享受蓝二公子伺候。
什么与外表不符的话都没说。
过程安份得蓝忘机忍不住多看两眼。
夜深,蓝忘机一袭中衣回返榻前,奶狐狸变成人,支着下巴,歪头对他笑。
「蓝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无羡献宝一样摊开手,小小颗不似丹药的药丸子躺在掌心中,无香气或任何刺激怪味。
蓝忘机顺着话问道:「是什么?」
「你猜?」
蓝忘机会陪魏无羡玩这种「你猜」的游戏,未曾表示不耐烦或是敷衍,认真思索,猜不出来的不会勉强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魏无羡道:「想不到就不说了?蓝湛,你不要这么死板嘛,就是让你猜,错了又不会怎样~好吧,我跟你说……」
他凑过来,像是要说悄悄话一样扒到耳边,温热气息吹拂莹白如玉的耳垂。
蓝忘机欲开口,听见魏无羡一本正经地道:「春药。」
解答完毕,又问:「你知道春药是什么吗?」
「……」
……
蓝忘机眼神一凛,猛地抬头,顾不得失仪出手去夺,魏无羡早有准备,不向后退开,而是当着蓝忘机的面直接将药放进口中。
蓝忘机抓住了人,掌心放到魏无羡之前:「魏婴,吐出来,快吐出来。」
「唔……」魏无羡在蓝忘机怀里扭不出去,力气抵不过人家,捂自己嘴巴的手被拿开,就张口给蓝忘机看,吐了吐舌头道:「吞下去啦!」
除了舌尖鲜红,什么都没有。
蓝忘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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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样?」
佯作认真感受一番,须臾,魏无羡嘻嘻笑道:「嗯,应该没这么快,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蓝湛我等一下是不是要那叫什么……」
「欲、火、焚、身?」
嗓音轻轻的,却故意说得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话落,死死禁锢住他的人僵硬了。
魏无羡愈发得意起来,宣告胜利般道:「我这么努力邀请你,你老是说『不』,这次还拒绝吗?」
「又不说话?二哥哥,待会药效发作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话说得重了,用亲昵嬉闹的语气,就有一点儿撒娇讨好的黏糊意味。
等了等始终没等来回应,魏无羡在臂弯中转过身,眨着眼睛道:「咦?药效好慢,蓝二哥哥,你可知吃了春药多久会发作?」
「……」
「好吧你一定不知道。」
「……」
「咦,似乎,有点儿热?」
想摸额头,他一动蓝忘机就猛地出手抓住,魏无羡噗嗤出声:「哈哈哈哈──你不要紧张嘛!说不定是因为你抱我抱得太紧了,蓝湛,你的手好热,比我热。」
手腕上的力道更大了,几乎有点握疼了他。
魏无羡转而拉自己的衣带,果然也被阻止,这下两只手都动不了,顺势贴过去软声道:「干嘛拦我,都说了热,脱个衣服而已,你……」
那人忽然开口,嗓音沉沉地道:「还有呢。」
「?」
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蓝忘机目光专注,语气慎重地问道:「觉得热之外,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魏无羡有点懵,愣愣地复述道:「还有哪里不适……你等我回想下?」
「……」
「……」
蓝忘机:「你……」
魏无羡回过神来抢道:「是真的!蓝湛我真的吃药了!!!」
不说还好,说了蓝忘机默默看他,是平常被魏无羡变着法子闹腾,无奈而习惯了的模样。
「…………」魏无羡:「你听我解释!」
什么只是觉得效果太慢所以想加快进程,可真的有吃,很快就会发作,不如现在开始干那种事,反正早晚都要做的……一通乱七八糟地全倒了出来。然而越解释蓝忘机越平静,显然彻底不信,魏无羡嗷嗷乱叫,几乎原地打滚。
这些举动用本体做极为可爱,奶狐狸在白衣少年腿上不用滚两下就会被抱起来安抚,用人形……
魏无羡没注意到四肢缠上去、死死抱住人又蹭又磨,弄得蓝忘机呼吸凝滞,才想抱他下去。感觉快被挣脱,魏无羡抵死不放,声嘶力竭道:「是—真—的——蓝湛——我吃药了!我真的吃春药了我没骗你────」
蓝忘机不得不制止他:「你……你小声一点。」
长辈居所离静室不远,这样不成体统的喧哗怕是会传到青蘅夫妇甚至蓝启仁屋子去。
魏无羡坐怀里起价:「那你要信我、唔……」
蓝忘机闭眼,举手摀住那张嘴,世界清净了。
……
稍等片刻,蓝忘机解释道:「寻常药物,对你我不起作用。」
药究竟是真是假已不重要,修仙者非凡人可比,普通药物自然难以起效,冷静下来蓝忘机便忆起此点。
魏无羡嘴硬地反驳:「呜唔呜唔唔!」
看他一眼,蓝忘机平淡地道:「魏婴,不要闹。」
「……」
某人终于蔫了,软软地瘫着一动不动,脸转到旁边,可能失败太多次终于有点不高兴。
狐狸崽阳谋再度被识破,没有意外,今日将如往常结束。
迅速决定好处置方式,蓝忘机解下环后颈的手,托于掌中,推开袖子探脉。
这时,魏无羡似乎颤了颤。
蓝忘机察觉,望过去,异样潮红自领口处的白皙肌肤向上蔓延。
「魏婴?」
先是轻微喘息。
魏无羡眉头皱起来,喉间发出一点什么声音,狐狸耳朵和尾巴未遵循意志自发冒出。
蓝忘机道:「魏婴,你怎么样!?」
魏无羡目光带着茫然,乖乖回答:「我感觉有点、奇怪。」
说话便喘出湿热潮气。
热度蔓延的速度惊人,才初现端倪,旋即大肆扩展开来,魏无羡呼吸变得急促,坐都不稳了,蓝忘机抱住他,听魏无羡跟不久前一样说着:「蓝湛,帮我……」
「你、你帮一帮我,好不好?」
一边软语讨要,勉力撑起身,呼吸紊乱地吻了上来。
亲吻湿漉漉的,有点不明显的胡乱啃咬,纯黑狐耳在两人都看不见的角度转动,尾巴蜷缩,末端雪白一阵一阵地纤细颤抖,整个人也不停发抖。
蓝忘机的手缓缓放下,安慰地抚摸魏无羡背脊。
他未主动回应,那一吻持续并不长,四片唇瓣分开发出细小水声,魏无羡又一次求他:「蓝湛,我们做那种事。」
蓝忘机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魏无羡都在怂恿,除去本来就有的亲昵举止,没有实质作为。连亲吻好像都是被药性一催,才忽然知道了比起嘴上闹腾该怎么做才是正确。
早挣得有些凌乱的衣袍更乱了,将要散开,魏无羡亲了一次,懂得主动索要第二次,颈间不算太明显的精致喉结微动,神情迷离地凑近,嘟嘟哝哝道:「蓝湛……」
一阵大力袭来,低呼声止于天旋地转,他向后躺倒木榻,光线被俯身在上的人遮蔽。
蓝忘机单手将魏无羡双腕按在头顶,不让他捣乱。
垂手轻触魏无羡额际,那里泌出一层晶亮的细细汗水,是体温攀升热出来的,掌心转而下移,魏无羡不知道这是想确认什么,狐耳耷拉,顺从地用脸颊蹭了蹭,轻声道:「好凉。」
又说:「好热。」
他哪哪都热,显得蓝忘机的手凉凉的,被摸得很舒服。
蓝忘机视线滑过敞开的衣襟、纤细脖颈,精巧的锁骨与胸口两点淡红若隐若现,占据视线更多的是潮红覆盖的身躯,柔软腹部随呼吸起伏,凹陷处隐没入下衣。
这样短暂的过程魏无羡又难耐地挣动。
蓝忘机思绪闪过药物不该产生效用的疑虑,同时想起了这只狐狸正在特殊时期。不彻底分开,藏色散人说的状况终于发生,不是他屡屡转移注意力能避免。
方才,几乎被哄骗,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了应该怎么……察觉是又一次戏弄,压住所有念头,未料竟是忽然成了真。
他也并不是不久前才想过,更早之前,梦境里,或是魏无羡亲昵厮磨,不知界限地嬉闹时,少年人难以克制生出不可言说的臆想。非是妄念,因为被允许,那个人从来只有自己送上来没有任何迟疑,是否顺势而为,仅在他一念之间。
「……」
似是做最后一次确认,蓝忘机道:「你确定要这样?」
魏无羡小声呢喃:「蓝湛,你摸摸我。」
许久。
蓝忘机很低很低地「嗯」了一声,被远天传来的沉沉钟响盖过。
深入敞开的衣袍,揽紧窄腰肢上抬,将人从中剥出,一并扯落下衣。
「哇……」
光溜溜白花花、笔直细长的双腿踢两下,下身袭来的凉意让魏无羡不禁想合拢,没藏住高高翘起的性器。
只瞄到一眼,突然知羞耻,不敢多看,直到感觉温凉的掌心轻轻包覆。
蓝忘机问:「这里。」
那个地方被碰触,确实是极为舒服,魏无羡还没说是或不是,蓝忘机的手却只轻轻揉搓便离开。
「啊,蓝湛……」
想挽留,他的腿被握住向两旁分开,露出雪白臀瓣间粉色的肉缝,深处有更隐蔽的一隙,修长指腹轻轻压上,缓慢揉压,蓝忘机第二句问道:「还是这里。」
魏无羡睁大眼睛。
挣扎起身,只把自己上身投入蓝忘机怀抱,这样一来看不见了,一时更不知道怎么办。感觉蓝忘机动作先是轻柔,渐渐加重力道,魏无羡难耐地蹭动,忽然感觉到疼,他五指收紧,无措地抓住蓝忘机衣襟。
「啊,手指?为什么……」一会才猜到蓝忘机将手指放了进去。
感觉到侵入的手指还在深入,魏无羡脸颊边滑落一道晶莹水珠,仰仰脖颈,拉出脆弱的曲线:「有点、疼。」
蓝忘机亦感觉到那里很紧,紧得……既是本能想要,如何还是没准备好的样子?
没准备好,本体顶着幼崽模样也非要撩人,使尽浑身解数作妖。
就如先前认定又是一次戏弄,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亦有些……狐狸崽还知道转头表示不开心了,不应该是苦苦压抑的自己先气恼?
动作更轻柔地退出来,那紧张的瑟缩小口闭上。略略思索,蓝忘机重新拢住魏无羡被冷落的性器,尝试套弄,这样的碰触就让魏无羡感到舒服,不住低哼,脸埋进蓝忘机的颈窝小口小口呼吸。
很快忘记探究蓝忘机为何不一开始这就样摸自己,还忘记自己说的也要摸蓝忘机、互相帮助,也许是隐隐察觉到好像不是只能摸。
聚众躲学子房里偷喝酒、传阅图册,作为唯一有道侣的,当然被问试过没有。魏无羡笑而不答,弄得其他世家公子哥追问不止,只有江澄笃定不用问,肯定没有。
说姑苏蓝氏家风死板,都替魏无羡另外准备学子房了,意思明摆着禁止。何况蓝忘机还是那个蓝忘机,怎可能陪魏无羡一起胡闹。
倒是有其他少年反驳说哪不可以,魏无羡正觉得江澄说得不无道理,闻言想问,却不乐意承认不懂,忍住了。
于是到方才都只晓得他跟蓝忘机之间可以亲亲搂搂,最多摸。
「蓝湛……蓝湛……」
一声声呼唤,很甜很软,拼命邀请的人只害羞一小会儿,反正难分难舍又看不见应该要羞耻的画面,坦率讨要更多。
药性是发作了,程度不是过度强烈,理智存在,仅有点着急,这样被摸着就乖巧享受,放肆舒展身子,目光时而清明时而迷离。
前面被摸得舒服,魏无羡不住抬腰,伴随敏感轻颤,蓝忘机感觉到掌心中的事物隐约跳动,水湿在渗出,透明清澈,滑滑的,沿着颜色浅淡性器向下淌,挤出不堪入耳的淫糜声音。
魏无羡屡屡索取亲吻,蓝忘机手中力道大了一些,那亲上来的嘴唇就溢出喘息,黏黏糊糊,又软又轻。
拥着人,蓝忘机手中速度加快,指腹按压圆润的头部,铃口湿漉漉吐了不少清液,渐渐泌出一丝浊白。魏无羡脚趾蜷缩,身体在绷紧,愈发把自己往蓝忘机怀中填进去。
「嗯……什么……」
眼前忽地发白,腰,软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才发现自己全靠蓝忘机搂着才没有倒下去,下身黏腻,和早晨第一次经历的感觉很像,但梦里迷迷糊糊的,释放的感觉没有这么强烈,这么……爽。
那时出来的东西全留在亵裤里,这一次,蓝忘机垂眼看向掌心。
魏无羡脸倏地烧起来,偏偏舒服得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任由脸颊潮红,不能伸手遮掩,没什么用处地轻蜷尾巴。
后脑麻麻酥酥的,陷在一种缺乏空气的晕乎乎和飘飘然,慢半拍想到应该帮蓝忘机擦擦,可是衣服脱光了,无袖子可用,被扳开腿根,魏无羡倒下去,才经历过高潮,没骨头地随便摆弄。蓝忘机俯身下来,轻握欲盖弥彰的尾巴,捏捏根部,收到激动反应,尾巴抽搐着,压在身下的少年难耐踩着床板,漏出一串气音。
那蓬狐尾无法反抗地被拿开,终于看见本来光洁白皙的下体已浮现粉色,膝盖也是红的,自柔嫩腿根蔓延至平时闭拢的腿间,更隐蔽处红得发烫。
蓝忘机喉结微动,指尖沾染精水探入臀缝,未料深处已经自行湿润了。
「……」
只是反应慢了些?
碰触小口,那点粉色含羞带怯地吞下一小段白皙的指节,柔软而乖顺,缠绵地吮吸,一点一点把手指往里面咽。
压臀尖下的绒毛尾巴沾湿不可言说的液体,不如往常蓬松,乱糟糟的,不安地扭一个弧度,雪白末端尤其蜷得厉害。
「嗯……」
『咕滋。』
蓝忘机插入第二指,魏无羡又觉得撑,可无意识绞紧也挤不出去,反而吃得更多,很贪心的模样。
到这里,也不再怕蓝忘机不肯继续,不如说今天太顺利了,蓝湛果然舍不得他难熬哪怕一会儿,药性一经发作就屈服。
从余韵中缓过来,魏无羡又有精力说话。
他半瞇眼睛,嗓音饱含着水份湿软道:「蓝二哥哥,你好像知道怎么做。」
「我以为只能摸一摸,原来要用这里、啊……呜,我看的书没有,你看了什么书呀……嗯、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与我试试?」
蓝忘机道:「你的本体。」
「我的本体?」喘息一阵,魏无羡不能太用力只能浅浅呼吸着,一边忍受奇怪的感觉一边坚持说话:「没及冠就是那样,反正我们又不是用本体做这种事。而且你自己明明也是,怎么光觉得我小啦,龙是比狐狸大,我跟你差不多岁数,你就大我一点点……呃、」
本来想要伸手比划何谓「一点点」,被插入第三指,觉得涨得难受,狐狸尾巴在木榻上胡乱拍打。
那三指缓慢深入,然后微微进出,末端指节勾动,每一个感觉细致,像是在找寻什么。魏无羡颤颤地扭动腰肢,强忍住没有逃跑,反正紧紧箍着他的臂弯必定叫他连翻个身都无法。
蓝湛这么坚定,不会弄错的。
是藏书阁的什么书有教导?
胡思乱想间,蓝忘机吻了他的眼角,只是唇瓣贴了湿润处那样轻柔碰触,低声道:「怕你受伤。」
魏无羡:「不会的,怎么会受伤,你还知道要先用手弄一弄我呢、啊嗯……」
三根手指退出去,带出一道水湿,雪白泛粉的柔软臀肉和乌木色的木榻相接处有微微扩散的晕痕,蓝忘机将魏无羡更抱向自己,完完全全地罩住,解开下衣,高热的硬硕之物抵上。
魏无羡觉得蓝忘机似乎急促了些,对比之前的耐心动作忽然有点加快,力道稍失分寸,是不是也终于忍不了更多了?
要来了吗?
心里隐隐雀跃期待,他不是很确定怎么配合,反正由着蓝忘机便是。眨眼睛想偷瞧,惟软躺着,从自己角度看不见……翕合的小口被饱满蕈头辗压、撑开,挺入。
他还没有瞧过蓝忘机那里。
然后现在,终于明白蓝忘机什么意思了。
「——」无意识发出漫长的哭吟。
身体绷得很紧,眼泪涌出,没有想过会这么痛,不是只有舒服?
太大了,好疼……
好痛、
魏无羡下身紧紧咬着蛮横闯入的硕物,彷佛再也进不了更多,还有逾半在外。蓝忘机的形状粗长而微微向上弯曲,颜色和他的不一样,非是情动的淡红,怒涨成了紫红色,茎身之上青筋勃动,显得狰狞可怖。
看不见,但是魏无羡感觉自己撑得快坏掉了,自以为痛呼出声,其实只发出幼兽受伤了的虚弱哀鸣。
「好……痛……」
「……呜、好疼啊……」
脸上潮湿一片,泪眼模糊,打着哆嗦抽泣,少年细长的腿无力打开,不能蹬开跑掉,是没有力气,也被牢牢钉住。
「魏婴。」
见他如此,蓝忘机强忍着停下来。
「……很疼吗?」
委屈至极的小狐狸憋着劲要叫,半晌只吐出可怜巴巴的一个字:「疼……」
他起不来,只能说道:「蓝湛,你、你抱抱我。」
蓝忘机用力抱他进怀里,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魏无羡手臂也牢牢搂着蓝忘机后颈。
许久,有闷闷的声音说:「书上说干这种事情很舒服的。」
蓝忘机道:「抱歉……」
蓝氏古籍已经提过,道侣若为外族,即便双双化作人形,交合仍会致使疼痛非常。
魏无羡把眼泪往蓝忘机居然还能称得上整齐的衣襟擦,胡乱磨蹭,牵动下身又即倒抽了一口气,听见蓝忘机也低喘一声。
他就不敢乱动了。
——
小狐狸真的疼哭啦。但不是吱吱哇哇,是快没声音了,很可怜很可怜的那种。
叽心疼。
其实有点不想停在这,显得小叽技术有点糟,但其实就是因为,太大了,两人又是第一次嘛~书上就说会痛了!
77
蓝忘机小心拥着,蜻蜓点水般轻吻额头、湿漉漉的眼帘、泛红眼角,吻去了脸颊残留的潮意。魏无羡眨眨眼睛,嘴唇哆嗦、忍住小声呜咽,等来唇瓣被吻住,温柔地含。
这样被安慰,他打开口模仿吮吸,渐渐被入侵进来,彼此唇舌交缠。
然后头顶着的黑色绒毛耳朵动了动,因为落入他人手里。
蓝忘机搂攀紧自己的温软身躯,魏无羡亲了好一阵,分开呼吸的间隙,下意识埋进蓝忘机颈窝里喘息,耳朵刚好展露蓝忘机目光中,那个地方在外不太给看更是不给碰的,只让一人摸,蓝忘机倒也并不时常弄这对主动送上来的狐狸耳,至少魏无羡是这样以为。
怎知这个人很熟练。
蓝忘机缓缓收拢掌心,狐狸耳廓温软,轻易能改变形状。魏无羡觉得痒,但还是惦记着下体咬着的可怕凶物,连摇头都不敢,感觉指腹摩挲内里的纤细绒毛,呼吸加快,这样被钉在身下还是阵阵纤细颤抖,发出模糊音声。
蓝忘机安抚地吻了吻他。
指尖向更深处探去,魏无羡背脊绷紧,这一次蓝忘机不如以往点到即止,细细刮搔,听见魏无羡难耐的呻吟。
「嗯、嗯……蓝湛……啊……」
因为疼痛发白的脸重新泛起血色,揪衣料的五指收紧,不知道是想要更多还是慌乱阻止。
修长白皙的指尖隐没在雪白绒毛里,一按一压。
魏无羡猛地弓身。
紧紧相拥而不顾忌挣动的后果,便是卡着进退两难的性器忽然又送入了一截,方才疼得不行的人仰起脖子,泪珠簌簌滚落几颗,神情迷离多于疼痛,彷佛敏感的耳朵遭受这样亵玩达到了小小的高潮。
柔嫩火烫的体内湿润得将要泛滥。
过了好一会魏无羡才小声问:「这是什么。」
蓝忘机白皙的耳垂染上嫣红之色,忆起魏无羡初次遗精,似乎是发生在他早晨悄悄对着赖床狐狸欺负一通耳朵之后。
抿唇不答,那人大抵也非是真要个答案,还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情况,不知追问。察觉怀里身躯放松许多,蓝忘机试探着往里推进,魏无羡忙不迭找到他的唇主动封住自己的哭吟。
蓝忘机沉腰,在魏无羡低泣和呜咽都被吃掉的过程中尽数插入,彻底破了这副身子。
魏无羡下体被挤出湿漉漉的水液,分明撑到极限,应该要死死堵住,还是有水湿渗出,是小范围喷溅的细小痕迹,与交合之处淌开的透明清亮。
不知自己身下什么情况的魏无羡仍蹙着眉,慢些发现吞进来更多,居然没有一开始疼,疑惑地睁眼。
因为紧密插入,他的下身被抬起来,是能隐约看见的。
好奇摸摸自己的肚子,不是错觉,真的被顶出弧度,如果他的腹部不用力,摸起来要柔软凹陷的地方鼓起,里面有无法忽视的硬热存在。
「魏婴。」
蓝忘机注视着他,犹带着少年青涩之气的嗓音沉沉问道:「可以动吗?」
魏无羡懊恼方才怎么那种表现,现在想想也不是多疼嘛,怎么哭得吓坏小白龙了,下一步都要问。忙不迭地同意,胡乱点头,想要揭过去。
等看见相连之处退出粗长紫红的阳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吃下的是这样的东西,呼吸再一次哽住了。
蓝忘机一点一点吻他:「魏婴,放松。」
言语动作皆是轻柔,侵入却曾未停止,魏无羡愣愣地看着自己全吃进去,水痕又迸射了几道新添痕迹在蓝忘机下腹处。
蓝忘机注意到,问:「还很疼吗?」
「?」魏无羡:「好像……不太会了?」
得到回复,蓝忘机「嗯」了一声:「你出水了。」
「出水?」
蓝忘机不以言语解释,缓慢抽离,退出的茎身染着一层水光润泽,重新送入,将要尽数没入的时候用了一点力道。
『咕滋──』
魏无羡逐渐适应深插入体内的硕物,没有被钉住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感觉,不自觉想扭。
本体处于幼年期,活泼好动,化形成少年也是坐不住的,除非黏在准道侣身边听琴。他一动,正强忍着克制自己不做出某些可怕暴行的蓝忘机即掐住柔软腰肢,猛地往下压,竟是不允许狐狸有任何逃跑意图,手劲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魏无羡「呜」地叫出声,蓝忘机才知反应过度,魏无羡已经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搂着他亲吻讨好,像是解释自己没有要跑。
「蓝二哥哥,你轻点、轻点儿……嗯……」
蓝忘机道:「……对不起,我没有忍住。」
魏无羡摇头:「没关系,方才说不那么疼了,二哥哥,既然忍不了,你动动……刚刚那一下,好像、有点,舒服……」
蓝忘机直觉这是并不明白出水代表什么,魏无羡大抵以为是寻常而轻易发生的事。
因为没有确实认知,所以,不知羞耻。
稍微得趣,就放心索要。
「你说的。」
魏无羡弯起眉眼,嗓音带笑道:「嗯,是我说的,我说了随便你,轻不了就不用轻了,你尽管……啊啊啊、」
蓝忘机咬着他的嘴唇,只退出一些,即再度一送到底,这样几次来回,魏无羡被顶得惊叫连连。
还有点疼,非常涨,可湿润缓解了痛楚,亲昵的满足感上升。
连续数下不知道顶到何处,电流似的酥麻感窜过脊柱,魏无羡觉得自己软成一滩水,双腿夹紧蓝忘机的腰。等蓝忘机抽送起来,那份不知名的快感更加鲜明,尤其是硕大蕈头重重擦过细嫩软肉时。
腰扭得更厉害了,彷佛要脱出蓝忘机掌握,狐狸尾巴抽搐似地扫。
这时期经不起撩拨,哪怕无心之举,蓝忘机被魏无羡要挣不挣扎的举动弄得气息不稳,压制住他:「腰,不要、一直扭!」
那只黑狐狸的回应是尾巴快速地打了好多下床板,然后卷起来,雪白尖尖儿藏进深处。蓝忘机抓住,手指强迫松开,捏出尾尖一拧。
尾巴本是敏感之处,奶狐狸崽偷吃了小龙蛋壳,十岁显现印记,是纯粹的乌黑色中一抹醒目张扬的白,年纪渐长,轻轻摸都可能引起发抖,根本禁不起这样粗鲁如亵玩的对待。
魏无羡表情变得空白,体内深处溢出一汪湿淋淋的水,浇在硕物上,流不出去,积累腹腔一阵酸软温热,这里出不来,换作了前面滴滴答答地漏出什么。
一塌糊涂,不能看了。
魏无羡股间到肚子都是红的,水光淋漓,细嫩腿间淌着七横八竖的晶亮。
他不喊疼了,还晓得胡说八道,蓝忘机最后一丝克制消失不见,顶弄得愈发凶猛,交合之中,魏无羡细细呻吟、毫不压抑地叫,时而喉间声音软糯,一声声都缠绵亲昵,似诉说想要更多,少年嗓音都叫得有点儿哑了,更显春情荡漾。
到底是第一次,蓝忘机压着魏无羡不知变换姿势,魏无羡承受许久,小声断断续续讨饶:「二哥哥你让我上去。」
他在蓝忘机耳边吞咽着,糯糯开口:「一直躺着,不舒服。」
蓝忘机扶魏无羡的后腰,将人揉得坐进怀里,魏无羡半跪起身,因为姿势变换吐出一大截阳物,只留棱角分明的坚硬头部在里面,他这样挺直背脊就能由上而下地看蓝忘机,正想说什么,被往下一按。
「啊!好深……太深了……」
惊呼出声,无劳无功地摀自己肚子,偏偏直让这一下肏得双腿打颤,浮一层薄汗的额头抵到了蓝忘机肩膀,没能凑到蓝忘机耳边喘两口气,被抱着腰开始起起落落,双手抵上也阻止不了下落的速度。
夹在彼此之间的淡红色性器跟随上下晃动,泌出更多白浊。
同样翘得高高的是那对狐狸耳朵还有尾巴,激动竖直,毛毛不时炸开。
「不要、不要……蓝二哥哥、啊……你把我……要坏掉了、真的要坏了呜呜呜……」
魏无羡摇头推着他,挟着鼻音的声音没有任何痛楚,更像讨好撒娇,缠绵黏糊,一张脸潮红得不象样,情欲醺然。
情事中透露霸道一面的蓝忘机不允许魏无羡想退开,后仰一点都不行,抓住胡乱推拒的手将人扯进怀里,魏无羡喉间声音忽然拔高,整个人痉挛,一道白浊溅在衣料上。
狐狸软掉了,就是平时可以任由揉扁搓圆的绵软,挂在白衣少年怀里,全靠箍紧腰间的手支撑没有倒下,惟紧咬硕物的穴肉吸裹不休地一再收紧。
这样紧,紧得彷佛不准进也不准退,窒碍难行,蓝忘机抽送力道加大,每一下顶得魏无羡控制不住生理泪水下落,插得瑟缩身体不得不敞开,任由凶狠的十数下重击,高潮余韵未消的身体敏感至极,快感继续向上累积,没声音的人又大声哭叫起来。
直到有什么开始溢注。
蓝忘机终于释放在体内,魏无羡承受漫长内射一边断断续续发抖,被操得软滑的内壁让一股股激射刺激,张着口泄漏不明声音,前端的性器软软抵在雪白衣料上淌出透明水湿。
被抚摸背脊,才记起来呼吸。
彼此相拥,或是说蓝忘机拥着没什么力气的狐狸,埋进怀里的人头顶着的狐耳耷拉,尾巴软烂。
哽咽声和喘息过了许久才逐渐和缓。
魏无羡有一点力气,蹭蹭蓝忘机,蓝忘机低首,被抬起脸的人吻住了。
交换着甜甜的味道亲吻许久。
眼角余光中,蓝忘机看见狐狸尾巴还是一根。
据说频频求欢有一部份原因是为了长成九尾,想不到真的做了,仍是一根尾巴,是没有诚意,还是贪心地吃不够。
魏无羡开始有精神说话,「蓝二哥哥,你今天终于从了我,我里面舒服吗?滋味好不好?喜不喜欢?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做这种事,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啦?」
「你的本体。」
「怎么还在说我的本体?不小了不小了!反正人形不小了,早就干什么都可以了。」
蓝忘机:「嗯。」
魏无羡说话向来喜欢连说带扭,扭两下就觉得很撑,应该是因为咬着软下去后仍旧分量十足的大东西,以及被射了满肚子,堵得严严实实一滴不漏。
转转眼珠子,不安分伸手往下摸,摸到两人交合之处,摸到了自己翘起臀吐出来的一截阳物。
湿淋淋的,很粗,魏无羡一碰到就想收手,但记起方才的表现,现在回神了不甘示弱,继续摸。
越摸,总觉得更撑了,似乎埋在身体里的东西渐渐又硬起,愈发感觉到阳根粗壮,血脉喷张。
蓝忘机警告道:「魏婴。」
魏无羡正觉得收手不是,不收手也不是,骑龙难下,听到那一句果断地又薅一把。
薅完不等反应,从蓝忘机身上滚了下来,意图逃跑,蓝忘机伸手即从后面截住,尚未用力揽回来,那只撩完就跑的狐狸自己僵硬住一动不动。
失了性器堵着,紧窄的穴内无法含住那样多的精液,还被锢住肚子,热液不受控制地涌出。
由蓝忘机的视线看去,是魏无羡背脊中间漂亮的凹陷线条延伸,直到隐没散开的乌黑发丝下。
这时候难为还翘得起尾巴,不似平常的蓬松漂亮,是沾湿了有点可怜巴巴的蔫儿,未能遮挡形状姣好的臀,白皙的皮肉泛起粉红,交错着指印。因为抽插太久,臀缝微分,露出怯怯的红肿穴口。
那里一收一缩,黏腻浊白涌出,坠落一大股到木榻上。并不如此结束,可能被鲜明的溢出感惊吓,穴口惊慌闭拢,含不住体内究竟被射入多少的精水,很快又一次吐液。
比第一次少些,先牵出一道淫糜的白,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将要接触乌木榻上那一小滩浊液前自中间断开,又坠了下来混入其中。
莹白双腿分开来跪着,打颤不止,腿间垂着一条长长的稠白水线,不时又再滴落,偶尔还有质地不同的透明水液顺着蜿蜒而下,滴滴答答……
蓝忘机的目光越来越暗。
魏无羡一只手向前抓,没能抓住任何东西,顾不得自己蓬松尾巴沾湿缩小,垂下来夹进腿间,直接让那条细细垂流的精液黏到尾巴上。
无丝毫用处,明明不久前就失败过,从来不记取教训。
蓝忘机垂手轻握住。
被拿捏住尾巴根,魏无羡腰肢瘫软,感觉被圈于掌心中摩娑片刻,拨到一边,打了个哆嗦,四肢不由自主松开,上半身趴倒,剩下屁股翘得高高,彷佛姿态特别顺从配合。
被向后拖,重新插入了湿肿的娇嫩之处。
「呜……蓝二哥哥饶命,药效退了、一点都没有了!尾巴、不要……啊……」
晚了。
开车好难!
话说虽然是一只刚被开苞的小狐狸,知识尚嫌不足,撩(作)人(死)还是这只狐狸会撩,叽原本要放过他了。话说小叽看着一根尾巴也有默默思索了一下可能精气还不够,不知道要喂几遍,下次应该是什么时候,羡就撩了,叽觉得:好贪吃的一狐狸(不是
写他俩车最头疼大概是羡的骚话,我真的不擅长,不过,小羡总是比大羡更生涩的,哪怕都是第一次也会表现不一样,哭得比较大声,骚话比较少,就这样吧!
78
蓝忘机在淡金色的晨光中睁眼。
微垂细密眼帘,怀里是蜷缩成一小团的黑色狐狸崽。
毛皮油水光滑,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根根温顺,因为云深不知处温降小短腿不蹬被子了,只露出一点黑绒绒的脑袋搁在胸口,余下让被褥覆盖,鼓鼓的小弧度随呼吸轻缓起伏,睡得很熟。
昨夜,或是说延续到了今日凌晨,某只狐狸前半场的讨饶夹杂嬉闹,后面半真半假。结束了,罕见乖巧,其实只是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人形被清理过程中毫无捣乱,等被放躺回干净的被褥里,支撑不住变回原形。
看见累惨了的奶狐狸崽,发生过那种事,本体仍旧是这副模样,蓝忘机闪过几分不自在,是隐约的……罪恶。
忽然感觉一阵绵软擦过,狐狸轻轻蹭着他,眼睛眯眯,餍足地将下颚搁在他的掌心,慢慢睡着了。
蓝忘机的目光柔和。
仅沉睡不足一时辰,依旧在卯时准时醒转,透过晨光凝视狐狸许久。正欲无声下榻,没想到平时赖床不起的狐狸也睁开眼睛。
朦朦胧胧,仿佛搞不清楚情况,看到他,一动不动,喉间发出细细的声音,尚未清醒就先撒娇。
蓝忘机自然抱起,只觉怀里更柔软了,但是没重多少,微微一怔。
「魏婴,你的尾巴。」
过了一会儿好像才听见,魏无羡问:「尾巴?」
他像是有几分意识挣扎着回笼,前足踩到覆盖单薄中衣的肩上,回头过去,见被托着的屁股底下有九条尾巴,特别蓬松地挂着,视觉上比身体大许多倍。
「……?」
「!」
蓝忘机道:「魏婴,你……」双修吸精气,光长尾巴不长身体?
就听狐狸震惊道:「怎么变多了!」
「……」
蓝忘机想起来藏色散人说的魏无羡也不知道自己某些行为「别有深意」,确实不懂就撩拨十分符合这只狐狸性格。
求欢是喜欢他,是到年纪看了杂书的好奇,本能什么的,大抵占了极小一部分。
也没人告诉这是快要变九尾了,以免更理直气壮要亲热,把这种被长辈希望晚点儿尝试的事提前。
魏无羡前足抵着人,整个身子都往后扭过去,瞪大眼睛看凭空生出的尾巴。
蓝忘机揉揉他,把狐狸揉得转回来,觉得并不合宜此时详细解释,低首碰触奶狐狸额头,低声道:「魏婴,生辰快乐。」
十六岁生辰已长成九尾,也好。
—–
我早就想要让羡羡一下子冒出九根,光长尾巴不长身体,叽可以享受看到四年的拖着九根尾巴的奶狐狸,被视觉冲击的可爱!
珍贵的九尾奶狐狸呀!
79
「生辰?」奶狐狸扭来动去,想也不想地飞快接道:「所以这是礼物?蓝湛你是怎么弄的?等等,还能动!!!」
闻言,蓝忘机思绪不禁浮现——不只光长尾巴不长身子,本体的心智也……旋即停下这略为失礼的想法。
魏婴大抵是醒得比平时早,不清醒,醒了或是化出人形就好了。
目光落在狐狸尾尖,雪白小点自一个变成九个,静不下来,像是意图吸引谁出手捉住,若是九根尾巴同时激动拍打,可能叫人眼花撩乱。
睡迷糊的幼狐狸确认每一根尾巴都受自己控制,慢慢张开嘴。
嘴巴开开,模样看着更傻了,联系不起生辰和尾巴的关系。
确实没有直接关联。
白衣少年静静地问:「沉吗。」
「什么?」
蓝忘机耐心重复道:「尾巴,觉得沉吗。」
小黑狐狸回头尝试摆动尾巴,一会恍然大悟,整只往怀里塞:「哎呀,蓝二哥哥,尾巴好重喔~你帮我托着呗♥️」
蓝忘机看着雀跃的尾巴,道:「很重?」
魏无羡忙让尾巴瘫软下来,有位置就缠上手臂,扬起耳朵一劲儿蹭人:「对呀,好重好重的,你抱一抱。」
蓝忘机颔首:「好。」
抱狐狸的时候托尾巴早习惯成自然,一直都这么做,如今不过是变成九条,毛绒绒的触感鲜明,时而轻软地摩挲。
这样抱一会,醒早了的狐狸开始昏昏欲睡,打了一个呵欠。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本就打定主意昨天失败,今日就用这个理由继续纠缠,不想成功了。而究竟是他吃到嘴还是被拆吃入腹也搞不清楚,总之特别高兴。
察觉魏无羡尾巴不安份,蓝忘机低声解释九条尾巴的来由,关乎于返祖、九尾的天性。
快要瞇起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
就他一只狐狸被瞒,此刻才第一次听蓝忘机告诉他。
人间某些杂书会有狐妖串场,上京赶考的书生长得俊俏点,途中随手救了被兽夹咬住的野狐狸,夜宿破庙便能一遇报恩。
不想能化人的狐妖怎会躲不开兽夹,只是找借口索取好处,但本该瞧不上凡人才是——想不到他对蓝湛干的是这种事,吸那什么气。
春宫画本不符常理,只管将剧情引导至重要环节,然后主角享尽艳福,完事即完结,最多安个迎娶美娇娘的后续。
不曾提文弱书生要卧床几天才能恢复,写画这些的某某名家也不懂。
好在搞不清楚状况,蓝忘机俊美绝非书生可比,看起来斯文雅正,喂饱想要长尾巴的小狐狸,累惨的却是狐狸,要小白龙照料,之后文雅的蓝二公子确实要跟这只早是准道侣的小馋狐狸成亲。
消化庞大讯息的魏无羡一动不动,蓝忘机默默找到应该是腰的地方轻缓揉按。
狐狸崽忽然一阵窜动,叫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不对,既然这样,怎么不早点跟我干那种事!」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扶稳九根尾巴张开仿佛开屏一样的奶狐狸,这样整只扑上来的模样比以往有气势,却更容易重心不稳栽倒下去。
就是不希望太早,藏色散人才避开自己的狐狸崽叮嘱小白龙。不好说破,蓝忘机道:「魏婴,化出人形。」
梅花肉垫拍上雪白的脸颊,爪子收起,力道放得很软,嗓音同样绵软:「为什么?」
被毛绒绒的嘴巴亲一口,蓝忘机抿抿唇,随后感觉被偷舔一下,平稳道:「盥洗,用完早饭,前往兰室听学。」
「……」魏无羡停止小动作,理直气壮拒绝道:「不去!今天我生辰还听什么学?蓝湛你陪我出云深不知处,咱们去彩衣镇,叔父那边……嗯?」
鼓一下劲,没反应,魏无羡:「嗯???」
蓝忘机道:「魏婴?」
半晌,狐狸才慢慢地道:「……不会吧……」
他忽然变不出人形了。
被托着抱到面前,彼此靠得极近,奶狐狸崽一脸懵地和蓝二公子对视。
—-
哎呀看我的文不用担心没有征兆就来不好的剧情,尤其悠悠完全是小段子,负责可爱就完事!
虽然但是这小段子(?)真长。
啊,羡羡的尾巴当然不重,很蓬松很轻的,哪怕有重量也是自己的尾巴怎么可能真的觉得沉~然而知道羡本体被迫降智(外表会影响心智)的小叽还暗(明)示了一下羡记得撒娇。
一点就通的聪明狐狸羡崽:哎呀~二哥哥,我的尾巴好重喔
80
「那是什么?」
时辰尚早,一行少年慢吞吞朝兰室走,三俩并行,说话有一搭没一搭,不时还有谁打一个大呵欠。
显然颇不情愿,嫌听学枯燥乏味,可是没胆子迟到。
都是被送学来的世家公子哥,经蓝启仁严厉教导,总算勉强人模人样,不至于随时随地现出原形。
连聂怀桑都做到了。
便是这一群跟魏无羡关系不错,魏无羡不在也一起行动的几个少年,远远地看到有人逆行穿过了玉兰花树荫。
叶影与阳光斑驳,映一身白衣胜雪之人,面若美玉,气质极其冷肃,衣袂共抹额在身后飘扬。认出是云深不知处掌罚的蓝二公子,来不及先检查尾巴耳朵有没有收好,被别的东西吸住目光。
乌黑绒毛之物绵软搭在臂弯,每一根都蓬松顺滑,风吹能轻轻扬起,似欲开未开的羞怯花苞,雪白尖端醒目。
就只看到这澎尾巴,本体没瞧见。
一少年下意识发出疑问,问完,嘴巴慢慢张大了。
能让蓝忘机如此抱着的还能是谁。
极难得才看一回魏无羡本体,一只通体纯黑而尾带异色的狐狸崽,可以整只填蓝二公子怀里——那一回可没有见着这么多尾巴,多到都藏不住,得坠在臂弯下。
似乎有所察觉,九根尾巴悉悉索索地颤动,然后缓缓地,黑绒绒的脑袋自云纹袍子里冒出来,扫视一圈飞快又藏回去。
只这一瞬,所有人看得清楚,还跟一对乌黑眼睛对上,狐狸瞇眼时格外细长,可瞪大眼睛时同样圆滚滚。
「……」
「……」
蓝忘机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用广袖罩住这时候还有心思探头探脑的奶狐狸,捧那澎尾巴远去。
直到看不见了,才有人用梦呓一样的语气恍惚道:「他们……不听学吗?」
另一人轻飘飘解释道:「蓝二公子啊……蓝先生教的早就学全了,不去也没事。」没说出口,早怀疑蓝忘机不整天闭关修炼而是每堂课都出席,就为了陪某只狐狸。
「那魏无羡……」
「他在这里待过好些年,说不定……」「不是、谁管他听不听学,什么时后有这么多尾巴了!我方才掐指一算有九根啊——」
「这还用得着掐指一算,看都知道有九根!」
是九尾啊!这不是传说里的九尾吧?!
同行没说话的江澄实在想不通,从前见过魏无羡本体,全黑的,到这里就白了尾巴尖,然后这才隔没多久,尾巴还能生长得更茂盛了???
喧闹离得很远,彻底传不过来,穿过绿竹隐隐,蓝忘机迈进寒室中。
青蘅夫妇及魏长泽夫妇都在。
顶开袖子偷看的狐狸崽一对上藏色散人的目光,连忙用九根尾巴把自己一埋,拼命塞蓝忘机怀里。
藏色散人一下子出现面前,却不见蓝忘机主动交出,还下意识将狐狸崽抱紧了。
藏色不说话。
蓝忘机与她默默对视半晌,才抿唇松手。
小黑狐狸惊恐万状地落入娘亲魔掌,额头被一弹。
「呜!」
九根尾巴都炸了。
—-
有什么办法呢?突然变不出人形,重要还是羡羡身体重要,只能来找长辈求救了~
81
藏色散人抱还想扭的幼狐,水做成的似的,仿佛因为尾巴沉重,被拖拽着快要从怀里流下去。不轻不重再弹一下,狐狸崽被迫消停,没敢继续哼哼。
等捏起下巴,见那张毛绒绒的小脸眼睛嘴巴死死闭着。
>^<
弹额头非是揍屁股,不算疼也不丢脸,可能就是近在眼前,分外忌惮,怕死了。
藏色散人端详片刻,确定还是幼崽脸型,整只狐狸身形都没有长大分毫。唯独尾巴一夜增多,犹如复制黏贴,没漏掉尾尖的白,范围还较以往扩展了。
蓝夫人很好奇,在一旁安静地看,因为藏色夫妇二人毫不紧张,同样不为了狐狸崽变不出人形忧心——知道此事,才等在这里,然后瞒着蓝启仁让他先去授课,以免增添混乱。
寒室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藏色怀里的绒毛之物。
端坐对面的蓝二公子正襟危坐,更加一瞬不瞬。
等半天,没有新的动静,犹犹豫豫地,奶狐狸悄悄睁眼,眯细细的眼睛缝窥伺情况,叫藏色散人等到了。
旋即又一次:「呜!」
被弹额头的狐狸从白色衣裙上滚下去,轻盈着地,飞速窜逃。蓝忘机原先端正平放膝上的手下意识抬起,空出位置,狐狸熟练上腿,填进合适的怀抱空隙,头往臂弯一塞。
不记仇蓝二公子把他交出去,只让九根尾巴一齐瑟瑟发抖,果然,蓝忘机将他抱得很紧。
话说速度是极快,但从前一根尾巴的小狐狸,移动能看清四足如何落地再一蹬起飞。现在拖九根尾巴像一团毛球滚过去,弹起来,爪尖都看不到。
人形能看出修长,怎么本体腿如此短。
不予置评,藏色散人无视小动作,清楚幼崽型态比较傻,这样都能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成功逃脱,没管,只对蓝忘机问道:「他怎么闹你的?」
是闹得多狠,终于如愿以偿?
「……」失而复得的蓝二公子安抚狐狸的动作停住。
脸色雪白依旧,透不出红晕,发丝下的耳尖慢慢浮起粉色。
抱九条尾巴的狐狸过来,就知会被晓得昨晚……迟早要坦白,可魏婴怎么闹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实在难以启齿。
耳垂忽地一温。
幼狐从自己角度清楚看见薄红,不合时宜地伸爪子过去,肉垫碰到了,还想拉长身子用嘴巴碰,最好咬一口。
藏色冷冷看那只心智被迫符合本体的傻崽作妖。
作妖到一半,狐狸崽顿了顿。
突然记起清晨蓝忘机说过他变成九尾的原因。
这样化不成人形,藏不住的九根尾巴一现,都干了什么差不多被长辈一清二楚了。
蓝忘机握住狐狸前足,正不能决定要拿开还是放任,发现魏婴一动不动。
「……」
藏色散人道:「他只是撑着了。」
蓝忘机垂手轻压,狐狸崽不仅收爪子还缩成团,见状,抿起唇。又听见藏色散人的话,愕然抬首。
吃什么,吃……撑了……
蓝夫人低低「啊」了一声。
一直不说话的魏长泽默默看显得有些无措的白衣少年和怀中的绒毛球,同样不合适开口而只听的青蘅君神情微妙。
藏色散人其实也有些无奈。
没想到一夜能长齐九根尾巴还有剩,养只九尾,问题怎么这么多,叫人如何解释。
其实羡没有诸位想得那么敏锐,他这才意识到:九条尾巴被看到=自己跟小叽的爹娘都知道他俩那啥了。于是路上还有闲心探头探脑。
就以为叽只是来求助人形问题,没觉得需要太紧张也没感觉到叽有过迟疑。
后知后觉地:!
82
藏色散人看蓝二公子僵成了一座木头雕像,不忘记捂狐狸,任由始作俑者心安理得地躲在怀里装死……
就特别想揪出来。
招摇的大尾巴多么合适下手,还足足有九根,随手便能抓住一条提起,头下尾巴上的狐狸崽只能徒劳无功地扭来动去,短腿扒拉。
但拔白萝卜带黑土,现在再揪小黑狐狸,可能会附赠一条小白龙。
羞得忘记礼仪,就这样绷着脸搂紧准道侣的那种。
……
罢了,早知会有这一天。
今日也不适合捏住不放。
魏长泽和藏色散人都不归属任何一个家族,许多事情不需按什么规矩。
诸事依循古礼的是姑苏蓝氏。从抱着才满月的小魏婴到访、住下,小白龙有的,那只相差十个月份的奶狐狸也有,为生辰设宴过。
不过今次是十六足岁,并不逢十。
未修仙的寻常人家,稍有家底,过生辰三年一小办五年一大办,年逾六十后方年年祝寿,家势显赫者更注重。修仙世家倒是周期延展,因为年岁漫长。
宴席先是为了满月、周岁,接着及冠、成婚,往后族里亦会逢十设宴,但不对外发帖。
重礼仪的姑苏蓝氏如此,喜铺张奢靡的歧山温氏、兰陵金氏同样不会大办每年生辰。
但没有家宴,这样的日子还是会小过一下。
年初蓝忘机十六岁生辰,魏长泽夫妇也特意带魏无羡回姑苏。
今日,藏色散人知会蓝启仁课堂不必点这两个。本来小过生辰只吃顿饭,不影响听学,用这借口是想拖延一二,别让想要保管又被婉拒的蓝启仁发现狐狸崽真让小白龙吞了。
一见九根尾巴明晃晃,偏偏本体维持幼崽模样——根本顾不得你情我愿,狐狸还是自己送上门——恐怕当场犯心疾。
至于他们如何处理?
继续说下去,装听不到的小狐狸兀自一动不动,蓝二公子可能想投冷泉了。
藏色散人道:「行了,你今日生辰……」
头塞人家怀里的狐狸悄然支起耳朵。
看得藏色散人挑眉,道:「要带你下山吃一顿好的,让忘机也一起,但你这副模样能下山?」
奶狐狸迅速抬头:「……」
当然能,多年前,夫妻二人行在街道,怀里探头探脑的小狐狸还没学化形,不知安份,脑袋按回怀里很快又冒出来,前足都踩到肩上了。平民百姓眼中就是女子怀抱襁褓。
下山到彩衣镇上的湘菜馆,点一桌子菜,火红和清淡的都有。
店伙计上菜,分辨出是两家人相聚,夫妻年岁皆轻,带着的孩子却年龄差异极大,一个是坐姿端正的白衣少年,表情肃然,抱着的另一家孩童还需要人照顾。
藏色施以幻像非是十六岁的魏无羡,而是三岁。
要窝怀里等喂食,这样刚好。
否则少年人模样众目睽睽地坐人家腿上,让旁人眼睛往哪儿摆?
对此没有异议,蓝忘机悉心挑出水煮鱼细刺,将最嫩的鱼肉滚一圈艳红酱汁,喂给奶狐狸,狐狸一口阿呜,嚼得很香,尾巴有节律地晃动。
蓝夫人看得莞尔,觉得可爱,回头也夹一块鱼肉,挑掉细刺,涮涮清水,放青蘅君碗里。
藏色散人并不想吃鱼,魏长泽默默斟一杯酒推来,她便抿唇,杯盏到正用奶牙一点点咬肉片的狐狸崽面前转一圈,闻到天子笑的小狐狸眼睛发亮,藏色旋即远远远远拿走。
「你才三岁,不许喝酒。闻一下就好。」
奶狐狸盯住不放:「十六岁。」
藏色散人:「行,你先变出十六岁的样子。」
「……」
轻轻呼出一口气,蓝忘机捂整只越来越顷,快要被勾走的狐狸崽的眼睛,抱回来坐好。
一整天没有恢复。
回返云深不知处,放走两人前,藏色散人淡淡地道:「只有第一次这样,尾巴长齐,往后就不会了。」
九尾能借助精气长尾巴,却非一直如此,否则便自贬成了只会依附不懂自主修行的存在。
仅只偷吃那一口,往后还是靠自己。
能一口吃撑,也是十分有眼光。
「但最好还是收敛点,不要太顺着他。」
蓝忘机:「……」
抱狐狸对长辈一礼,总算能回静室。
晚间,魏无羡享受蓝忘机一根根仔细打理九根尾巴,幼崽模样,故意发出声音。
「……」听了一阵,蓝忘机终于面无表情地道:「魏婴,不要闹。」
不要用这个模样撩。
魏无羡听到了,九根尾巴轮流骚扰人。
拨开一根还有一根,没完没了,几根有恃无恐地招摇、剩下几根不知怎么的偷偷合作勾来抹额带子,和其中一根尾巴缠绕。
蓝忘机目光变暗,垂手向尾巴根去,九条尾巴忽然消失剩下一根,抹额也获得自由,微微一怔。
下一刻,魏无羡九根尾巴再度澎出来,蓝忘机低首检视反而像是脸埋进尾巴里,莫名吸了一大口狐狸。
「……」
魏无羡:「哈哈哈!」
蓝忘机把他抱起来,亲一下,魏无羡忽然化出人形,延续清晨控制不住变回本体前只穿中衣的装束,扑上来,手臂环住后颈,身后九根尾巴舒展,柔软温顺地散着。
「蓝湛!」
「嗯。」蓝忘机抚摸他的背脊。
魏无羡:「我又可以变出人形啦!」
「嗯。」
83
漫长的一吻结束,魏无羡餍足地眯起眼睛,微微侧首,唇齿贴着玉白的耳廓轻声呢喃:「蓝湛……」
吐息湿润。
十六岁的模样尤带青涩之气,却与本体拉开极大差异,摆脱心智随外表幼化的影响,嗓音回复少年声线,软嫩的奶声奶气不再。
是同一个人、同一只狐狸,记忆相通,思维与行为即便受影响,都是魏婴。
此时此刻不是团进怀里,是跨坐于上,搭着肩,跪得高高的低首耳鬓厮磨,澎软尾巴长长,尾尖搭在桌沿、青席、臂弯,或融入身下压着的雪白衣料里,仿佛隐没。
蓝忘机环抱的力道紧了紧,回过神,忽地松开。
魏无羡连忙坐下,快得险些压到自己尾巴,四肢缠紧紧缠上来,道:「二哥哥躲什么呀?」
蓝忘机摇了摇头道:「没有。」
是怕过于用力他会吃疼。
魏无羡揪住不放:「还说没有,方才你连澡都帮我洗了,现在一可以变人形,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亥时将至,这不可以那不行的——催我睡觉!」
「云深不知处规矩亥时寝。」
蓝忘机答得极稳,无论是人还是狐狸都该遵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后因为魏无羡本体放宽过。
魏无羡:「行,那我们睡觉,一起睡。」
「魏婴、」
魏无羡:「蓝湛你看看你,是不是又要说不了。」
「我并非……」
魏无羡跟他讲道理:「咱俩那什么过啦,现在还不许一起睡觉吗?我是狐狸的时候你从来不说什么的。我爹我娘都知道了,父亲母亲也是,幸好叔父不知,要是被叔父知道了,今晚我肯定又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可以钻蓝二公子的被窝。现在尾巴这么多,难怪一下子被发现……蓝湛你好厉害啊,你看我尾巴一夜之间长齐了!」
「……」蓝忘机道:「你别说了。」
魏无羡弯起眼睛:「蓝二公子敢做不敢听么,反正都这样了,今晚……」
「不可以。」
「我还没说今晚要干嘛呢,不可以什么?」
蓝忘机一个「你」字之后迟迟没有下文。
以为这是羞得,魏无羡的嗓音轻挑,像个小钩子似的,笑嘻嘻地道:「我什么呀?」
沉默许久,蓝忘机低声道:「你……昨晚哭得厉害,别闹了,今夜先休息。」
魏无羡:「……」
「我没有!」「抱歉。」
魏无羡慢了半拍的辩驳,正好和蓝忘机轻吸一口气后的慎重道歉撞在一起。
愣了一下,魏无羡反而笑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莫非蓝二哥哥是在道歉自己生得太天赋异禀?」
「……」
见蓝忘机说不出话,魏无羡就来劲了,「我思来想去,书上都没提到做这种事情会疼,肯定是因为,他们都没有你……」
关键字被堵在喉咙里,蓝忘机再也忍不住将人一拉,头一低,封住了狐狸的嘴巴。
—–
没有你大~~~~~~
小叽小羡互相堵嘴。
第一回合。
羡:二哥哥好厉害,一次把我喂撑了。
叽:……
(羡羡获胜)
第二回合
叽:你昨晚哭得厉害,别闹了,今夜先休息。
羡:……(忘了追问,今夜?明天呢?)
(小叽获胜)
第三回合
羡: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难不成道歉二哥哥太大呀~
叽:…………
小叽物理堵嘴,两人都不说话了,这一回合没有胜负。
(和局~)
84
这怎么行?
开始扭起来,玄狐身体柔软,是从小不想给抱能从臂弯中「流」下去的那种软绵,人形也不差。察觉他不安份,腰间的手臂一紧,本来就不舍得真跑的狐狸被死死困住。
仰仰脖颈,魏无羡想笑,笑声被堵在喉间,就象是发出闷闷的嗯呜声音抗议,蓝忘机带有警告意味地掐一把尾巴根。
亲那么多次练起来的换气一下全扔了,魏无羡气息紊乱,鼻音交杂喘息。
「嗯……呼……」
蓝忘机只觉得满怀温软。
勾起前夜记忆。
初次,甫一进入,魏无羡即疼得掉泪,直到痛感削减,得趣了懂得迎合。少年腰身柔韧,青涩优美的小腿线条时而抽搐,缠上来的力道亲密。
第二回那狐狸花了点力气作势逃跑,还跪得住,被从身后侵入,软倒趴伏,衣衫尽褪的白皙背脊汗湿,氤氲了一层柔光,视觉亦或是触觉都柔软得不可思议,又在不知被顶到何处时绷紧。
可能忽然拱起,乌黑发丝披散,自肩胛向下延伸某种线条深陷,但过不了多久又无力倾颓,唯有臀部始终翘得高高的,因为被捉住了恣意蹂躏。
过去时常搂在怀中,怀里人侧坐或是面对面,轻柔抚摸后背。
难得看见这样一整片雪白细嫩而浮着粉色的漂亮背脊。
蓝忘机覆手而上,被烫着一样,魏无羡一下收得很紧。
不喜欢背后姿势,哀哀求他,好不容易换回正面,急急忙忙吻上来。眼睫轻搧,满面春情而不知道脸颊上的红有多少是羞耻得。
被抱起来,引导成合适承受的姿势,一阵剧烈的挺送,支撑不住地又软倒,再被拉起,反反复覆,环上来的力气虚虚,全靠人抱。
绵软至极。
……
「……蓝……二……哥哥……」
魏无羡在吻与吻之间终于勉强吐出几个字。
四片唇瓣缠绵缱绻,黏糊得要分不开,蓝忘机低喘了一口气,问道:「什么。」
还是牢牢箍着,魏无羡被掐尾巴的酸软劲稍微过去,忽然意识到蓝湛莫不是以为他不亲了要跑吧。
还问「什么」,下意识的动作自己都没发现。
咽了咽喉咙,魏无羡凑上前,咬着耳垂模糊地笑道:「好吧,其实继续也可以。」
蓝忘机愣了一下。
魏无羡轻声道:「明明是你说今夜先休息,还不准我停下来亲。」
「我……」
「真的可以继续,你看,我变回来啦。是不是因为那什么……嗯,吸收完了?我娘说了,就第一次会这样,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变不出人形,你可以尽情的、爱怎么来就怎么来,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不必担心,不会有人知道!」
「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蓝忘机正欲艰难地给一个「不」字,听魏无羡竟要增添条件才许下一回,脱口而出的换作:「什么。」
魏无羡理直气壮道:「给我看你的尾巴!」
「……」
他沉默,魏无羡赶忙道:「昨晚我可是尾巴耳朵都给你看,不,天天都让你看、给你摸!蓝二公子玩得可顺手?结果呢,都干这种事了,你不光没脱衣服,一点原形都不露——」
「莫非是……不够舒服?」
蓝忘机低声道:「怎么可能。」
前夜龙角和龙尾早已显现,然而那只狐狸被翻来覆去弄得晕乎乎的,有时候腰上不是手,是卷粗粗的龙尾都没发现。
也可能是因为,蓝忘机强行按捺。直到魏无羡翻身过去,背对着想要爬开,雪白姣好的臀瓣被拍击得泛粉,幽深臀缝微分,最隐蔽之处的小口因为吞吐粗大的硕物过久,充血之后更显娇嫩。
收缩翕张,吐出一股稠白,缓缓地垂委下来……
教人如何自持?蓝忘机守不住家规泄漏本体,但魏无羡没有发现,被向后拖重新进入,发出难耐而欢愉的漫长呻吟。
直到翻转回来,目光迷离失神,可能累或是舒服得。
蓝忘机记得魏无羡搂着他脖颈,喉间一直有细细的声音,彷佛意识要飞走还记得讨好地与他厮磨,蓝忘机低首亲吻锁骨,再往下轻咬乳尖,魏无羡吻了他的龙角,微探出舌尖舔舐,轻轻张口含,用牙磨了一下。
猛地按倒下去。
啃都啃了,竟然说没有瞧见。
可能真的被干懵了。
—-
怎么说,抱着奶狐狸,小叽没想什么,更多是担心为什么变不回来,魏婴有没有事。长辈面前还羞了。
现在抱着人形羡,简直,难以自持地回味无穷意犹未尽(不)
啊,现在小叽脑海中肯定纪录了很多好画面,带着音效触觉味道温度……五感的那种!
85
听见那句低低的「怎么可能」,魏无羡笑一声,引蓝忘机垂眸。
瞳色极其浅淡的双目望过来。有那一瞬间,魏无羡觉得他的小白龙不是那样像人了。
仍是修长身形,覆一丝不苟的雪白校服,环紧他的手臂,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是纤长细密的眼睫半掩下,琉璃色的瞳仁竖直,散发暗夜里烛火未能盖过的微光。
像是顷入无分毫杂质的流金在深处缓慢流淌。
然而闭目睁开,又是神情淡漠的蓝二公子,云深不知处掌罚,监管云深不知处境内谁都需化形,禁止在外崭露真实模样。
莫不是方才短暂的沉默中思绪飘远,无声想了什么,一不小心动摇。
魏无羡觉得心尖一阵痒意,磨蹭了卷云纹,身体软软贴着,微抬下巴才挨擦粉色的耳垂,轻声呢喃道:「所以是很舒服咯,蓝湛,我里面很舒服?」
「舒服的话,真的不想再做一次?」
这一回蓝忘机紧抿嘴唇,半个字都不说。
就知道撩了这么多次总失败,再来一回没这么容易,魏无羡吹气哄道:「你别老是不说话嘛。」
「蓝…二…哥…哥……」
呼——
『咚。』
是手背垫着后脑撞到木板的声音。
「……」魏无羡慢半拍地叫:「哇。」
「哈哈哈哈哈哈!」
还想说什么,被重现的竖瞳吸住目光,晃了神。
舍不得眨眼,直勾勾地盯着看,抬手慢慢碰上抹额,在默许终轻柔摘下。
飘带轻盈散落,莹白的犄角浮现,萦绕氤氲光晕,探手欲碰,被捉住了,跃跃欲试再伸另一只手,还是被抓住,一起握着举到头顶。
如果做那种事,狐狸还开条件,不让看龙角尾巴不许做,那白龙就给看不给摸。
魏无羡鸣不平:「蓝、呜呜呜……!」
蓝忘机低喘一口气,重重吻住。
都是你说的。
满室气息温暖,交杂水响、低吟、哭音,喘息隐忍。
狐狸耳朵耷拉,尾巴可怜散着,被压垫在光溜溜的臀部之下或是瘫软身旁,有那么几根勉强构着俯身于上的人,更多只能不时一阵痉挛抽搐,还随着身体被顶得一耸一耸,跟着胡乱摩蹭木榻。
『咕滋』从咬住粗壮阳根的穴口挤出水液,湿得尾巴根瘦了,蔫唧唧得可怜。
撩拨在先,不依不饶怂恿再试试的人中途开始软着嗓音讨好、讨价还价,说肚子疼,可不可以不要都进来。
蓝忘机听见,怔了一下,目光从潮红汗湿的脸颊移开,划过落着斑斑青紫红痕的颈线、起伏不止的胸口,有一边淡色的小点微微泛红,另一边留着一圈整齐牙印,小巧尖儿变得红肿挺立……
下到平坦小腹,那里红了整片,沾染不可言说的各种体液。
沉腰的时候,魏无羡呼吸梗了梗,眼睛睁得大大的滚出两颗泪珠,浸入本来已经湿透了的散乱发丝。
似乎那柔软的腹部微微隆起,被顶起什么形状。
蓝忘机低首含住哭唧唧的两片唇,魏无羡也将双手紧紧环上来,九根尾巴想跟着一起抱上来似地扬,但又没有力气。
长而有力的龙尾就拢住了那些纯黑带着雪白的狐狸尾巴。
但凡真的哭得惨兮兮,蓝忘机必然强忍着按耐,尽可能轻点儿,早些放过。
然而某人绝对不会饶了自己,惦记龙角,亲吻不够,舔舐吸吮,故意弄出声音,磨牙似地一点点啃咬。蓝二公子再天生面色雪白,不透红晕,也终于被弄得颈红耳赤,呼吸急促……
于是真弄到狐狸一点力气都无了。
昨晚是一根可怜巴巴的尾巴,今日是九根,哆哆嗦嗦,掐一下哭一声。
86
次日清晨。
蓝忘机卯时睁眼,动作极轻地起身,垂眼看趴伏胸口、前足勾住中衣的小黑狐狸,正随呼吸平缓起伏。
托稳了稳,没让姿势变换叫狐狸崽幼嫩的爪子松脱,滚落下去。空余的手抚了抚尾巴,指尖勾动其中一点雪白,其他八个小白点跟着纤细颤动。
片刻,将睡得歪出怀里的几根不规矩尾巴拣回来摆放整齐,开始唤醒。
千揉万搂,赖床狐狸睡得很香,开始有反应是扭头缩脑袋,躲不过只好哼,边哼尾巴舒展开来小幅度拍打,这样都止不住骚扰,抱住玉白指节修长的手蹭,没用……
奶狐狸短短前足,是做不来将扰人清梦的元凶拉下来亲脸颊讨好的这种高难度动作的。
「嗯……」
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睁眼。
蓝忘机眼帘下的目光柔和,摩挲狐狸耳廓,低声道:「醒了。」
奶狐崽张口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露出尖尖奶牙。
蓝忘机:「今日要听学。」
狐狸摇头仿佛用耳朵蹭他。
「昨日未到,」以过生辰理由告假,虽是四位长辈做主开口,曾未如此逾矩的蓝二公子抿抿唇,尤其那真实原因……「今日必要出席,魏婴,先化出人形。」
还是想睡,至少用人形睡,他帮着更衣,困倦的人可再多睡一会儿。
乌黑的眼睛又闭上。
不过好多个听学的早晨都是如此,魏无羡自然会配合。
晨光中,蓝二公子端正坐着,背未靠卧床头,而是微微前顷,专注凝望身前的鼓包,是掀开一点儿被褥有一只睡眼惺迷蒙的狐狸幼崽。
鼓包靠得的是澎尾巴顶起,九条都松软堆叠身后,搁在蓝二公子膝上。
只要化为少年,九条尾巴都会收起,因为要出静室。
等一阵,没有变化。
再等一会,狐狸崽又是一副鼓劲模样,恍如昨日重现。
鼓半天,奶狐狸茫然仰头。
「……」
「……」
蓝忘机神色一凛。
属于幼崽的绵软嗓音急促嚷道:「不去!」去了又要被知道昨晚——
蓝忘机道:「你化形有碍。」
魏无羡挣扎道:「我娘说了,只有第一次,第二次就不会……」
蓝忘机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藏色散人如此告知,此刻状态便显得异常,魏婴可能有恙,没有其他事更要紧。
不做过多分辩,迅速整装完毕,抱狡辩不过的狐狸出门。
蓝二公子二度捧九条尾巴的奶狐狸找来,不用开口,长辈都知道怎么了。
猜到放回去,肆无忌惮的狐狸会继续作妖,却没猜到结果,哪怕转化九尾有过渡期,不应该屡屡变不出人形。
狐狸幼崽被娘亲揉搓检查一阵才松开,一下窜回蓝二公子怀里躲着,独留正襟危坐的蓝忘机挺直腰板面对四位长辈审视。
不,不只四位。
今日又一次旷学的结果是……蓝启仁杀过来了。
见到蓝忘机怀里,以往收一下,狐狸可以整只消失广袖之下,此时露出多得把袖子顶起来的澎软尾巴,什么都懂了。
胡子抖了起来:「忘机——」
藏色散人扬声打断道:「先请医师。」
这回她无法解释。欲请蓝家的医师详细检查,无论过阵子魏婴能不能恢复,都不该轻轻揭过留下后患。
顺势阻止蓝启仁震怒。
不用问都知道撩的是自家那只,雅正的小白龙已经足够努力,不能因为奶狐狸可爱就弄错祸首。
看,这狐狸不是躲得不敢见人,怕被弹额头么。
唉,生出一只九尾太头疼了。
87
医师极快地请来了。
是名精神矍铄的老前辈,说是姑苏蓝氏的老前辈,发鬓全白不留一丝灰黑,面容却不显老态,只知岁数年长。指宽的抹额上绣着卷云纹,真身同是白龙。
自然认得躲蓝二公子怀里的幼狐,算是自小看着长……还没大。
了解完情况,老前辈和蔼地道:「不急,我瞧瞧。」
对着说话的是一大澎尾巴。
半晌,那簇尾巴动了动,一只爪子勉勉强强地递出,脑袋依旧埋在人家怀里。
蓝氏长辈笑呵呵握住爪子,上下晃了晃,仿佛握个爪打招呼,没这样将就把脉。
蓝忘机:「……」
知道自己抱着查不出结果,轻抚了抚怀里的狐狸。
蓝氏长辈手背到身后,悠然踱到桌案前整整衣袍坐下,木案上被蓝夫人摆了小软垫,蓝忘机上前安置好狐狸崽,退开一步。
顿失遮蔽,周遭为之大放光明,魏无羡一僵。
小时候都这么看病,经常蹭小白龙窝睡觉的幼狐,罕见吃坏肚子或是爬摸滚打意外磕着,长辈找的一样是蓝医师,被喂过几回丹药。
这位蓝老前辈医术精湛,尤其对幼崽特别了解,无论哪族的爪子都能把脉。
成为满室目光聚焦处,奶狐狸眼珠转来转去,四足撑起找路要跑,藏色单手按趴,短短的后腿劈岔。
「……」
慈祥的老前辈迅速捉住奶爪子笑呵呵开始把脉。
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
非常健康。
然而这已经是第二回变不出人形。
略略沉吟,蓝老前辈示意蓝忘机过来坐下,蓝忘机依言端坐抱狐狸放到膝上,循前辈口头报出的几个位置按压。
玉白修长的手在狐狸腹部轻柔地按,一点一点地小心寻找。
魏无羡茫然任摸,转头看人。
不久蓝忘机微微一怔。
蓝老前辈道:「如何?」
「……」默然一会,蓝忘机低低地道:「找到了。」
魏无羡:「?」
「果然,」蓝老前辈微笑颔首道:「这就是了。」
狐狸柔软的肚子里藏着极为不明显,不特意找寻觉察不出的圆润异物。
都以为早已消失的蛋壳留存残余,仿佛宝贝一样似地被狐狸继续捂在体内,直到摄入精气引动得继续吸收,正因如此,昨日九尾乍现,狐尾末端的白色才会扩展,否则应该只生出另外八条尾巴。
那样一点儿,蕴含的灵力极高。
蓝老前辈看出是停止许久的吸收忽然继续且加快了,才影响魏无羡化形不稳。
追本溯源,是小白龙三岁时一声不吭干下的丰功伟业。
引子是这两小只亲热。
长辈们意会过来,蓝启仁一阵怒视。
蓝忘机:「…………」
88
怒目一阵,蓝启仁忽然停顿。反应了一下,愤而咆哮:「昨日???!」
昨日就知晓,顺口找了个过生辰的理由帮忙掩饰,放蓝启仁自去授课的双方父母:「……」
怎知第二天还来呢。
蓝启仁气得说不出话。指了指这个,再指那个,手臂都跟着抖。
千防万防,谁都让他不必干涉,说忘机严正自律,也会管着魏婴,没什么好担忧的……确实自律,然而三岁给两岁幼狐狸喂蛋壳的龙,真能叫人放心吗?
这不,魏婴才满十六,一刻都等不及,昨日即出了不能化形的事,今日再一次,还要追本溯源到当年喂进去的蛋壳!
藏色散人撩起眼皮,看看飞舞的胡子,魏长泽掌心覆到妻子手背上。
蓝夫人和夫君相视苦笑。
蓝忘机收紧手臂,怀里温软,仍不时忆起摸狐狸肚子碰到的触感。
而大抵是被袖子遮着,奶狐狸安心了,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只是在逃避责骂,早已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地窝着,皮毛都是松的。
魏无羡勉为其难听了几句。
小时候每回被藏色拎去见这位蓝老医师,不是裹爪子就是喂药。一点擦伤,爪子裹成包子,让他伤好前别想跑,若非修仙小动物不舔毛,可能还会被套什么圈……药特别苦,顽强抵抗还是会稀里糊涂被弄开嘴灌进去。
蓝湛都成了喂药帮凶。
蓝老前辈再慈祥,仍在众多幼崽心中留下阴影。人形时也罢,幼崽型态特别怵。
自己身体状况怎么样还不清楚吗?没不舒服,真不用看病……
所幸蓝老医师也说无碍,帮着劝蓝启仁少动怒,言道正是他建议顺其自然的。
奶狐狸边听边在蓝二公子怀里点头点头。
蓝二公子悄然抚摸不安份的狐狸。
后面蓝启仁反驳了什么魏无羡没细听,因为忽然发现好像又可以了!
察觉怀里窸窸窣窣,蓝忘机猜魏婴大抵是有点无聊,轻拍了拍,奶狐狸却忽然抬头冲他叫唤一声,意识到什么,旋即制止道:「别。」
别化人形。
魏无羡:「?」
蓝忘机轻声解释道:「魏婴,你……现在只穿着中衣。」
寝室之外、长辈面前,再如何搂着遮挡还是极为不妥。
魏无羡:「……」
喔。
藏色散人看见奶狐狸踩着人家腿从怀里倒退出来,仰着脸跟蓝二公子对看,很快明白,扬声道:「可以化形了是吧。」
顺势打断蓝启仁的痛心疾首。
正不知怎么劝说的蓝夫人也忙接道:「可以了?那阿婴快些化形呀。」比起奶爪子,果然还是人形把脉准确。
蓝忘机:「……不。」
藏色散人挑眉:「我弄错了?不可能。」
蓝忘机摇头。
青蘅君关心道:「那为何不让他化形?」
「……」
瞇眼片刻,藏色散人忽然道:「他不想变就算了。」
人家爹娘不追问,蓝夫人与夫君就笑着揭过。
只有蓝启仁被打断,正等魏无羡化形,等不到,板着脸道:「能变成人就变回来,赶紧检查有无后患!」
青蘅君解围道:「启仁,算了。」
蓝启仁皱眉:「什么算了,方才不是说可以变回来了?」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都还没解决,怎么到这里。忘机,你来说,魏婴又怎么了!」
「……」蓝忘机无法,只能低低地道:「魏婴仪容略有不整。」
蓝启仁:「成何体统!」
眼见蓝启仁的胡须又开始欲飞不飞,魏无羡转一圈从腿上站起,九根尾巴意图挡住蓝湛,嘴快道:「别多想!不是没穿衣服!蓝湛至少帮我穿了中衣、唔……」
一只手自背后伸过来摀住狐狸的嘴,往后抱走。
为时已晚。
魏长泽看一眼人家臂弯里慢半拍一脸「不好」的狐狸幼崽,视线上移是面容平静的蓝二公子,收回目光,帮藏色揉额角。
蓝启仁怒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怎么说,本体太影响啦,而小羡会变成本体确实是小叽干了什么,小羡只穿中衣也是小叽没帮忙多穿点就抱着一起睡觉的关系(羡:睡觉本来就只穿中衣……)
遭到降智状态奶狐狸愈描越黑拖下水,小叽总之是有责任的,嗯。
虽然穿中衣睡觉很正常,但是提醒叔父这两小只穿这么轻薄一起睡觉就很生气啊,羡还说蓝湛帮他穿,帮他穿之前不就是没穿!
89
蓝启仁有多气?
具体点形容,大抵便是一通龙吼之后,总算能离开寒室,奶狐狸蜷缩蓝二公子怀里,耳朵依旧嗡嗡的,耳廓里的雪白绒毛全数炸起——分明早在蓝启仁龙须欲扬不扬时被牢牢捂住,这都还晕头转向的。
以至于回返静室的一路上极为安份。
打开木门,蓝忘机轻提衣摆,姿势矜雅地迈入,迳直向内寝床榻过去,臂弯里轻软的东西忽然一沉,只穿中衣的少年搂着他的脖颈舒开身子,赤脚落地前被蓝忘机眼疾手快地一捞。
顺手扯来被褥垫着才放上去。
木质地板不似玉石铺面冰冷,入冬仍是微凉,魏无羡人形仅披一袭轻薄中衣,睡乱了的那种,蓝忘机拢他衣领,很快取来外衣外袍裹整齐,捏捏足趾和脚踝,确认是暖的才放开。
那只脚却轻佻一踢。
蓝忘机抬眼,见到魏无羡歪着脑袋对他笑。
没说什么,蓝忘机重新圈拢住,魏无羡感觉被温暖覆盖,然后就一阵痒意,玉白的指尖在足底若有似无地刮搔了一下。
魏无羡笑着扭动:「哈哈哈!蓝湛,好痒的!」
蓝忘机放过他,淡淡地道:「不要闹。」
不过不等直起身退开,魏无羡已经缠上来,捞脖颈抱住,「借我靠一下,叔父好生气,我听得头昏脑胀的。」
这样说,穿好衣服,自身后又悄然冒出来的尾巴轻拍床板,一对耳朵翘起,在蓝忘机颈间磨来蹭去。
几分讨好,几分黏糊。
小声嘀嘀咕咕:「……蓝湛……蓝湛……蓝—二—哥—哥……」
「……」
「魏婴。」
「嗯?」
「我没生气。」
「啊……什么?」魏无羡:「喔……」
蓝忘机看魏无羡眼神左右飘移,轻吐一口气,解释道:「那时候,无论你说什么叔父都会生气。」
顿了顿,再补一句:「不说话,叔父也已经生气了。」
神情是绝非作伪的认真。
所以不必在意心智倒退状态下的口无遮拦越描越黑,习惯了。
魏无羡:「……」
不,他不能习惯。
年岁渐长,人形和幼崽型态间的切换很是微妙。
修仙的非人心智不仅随年龄,还随本体,正常成长的人形几岁心智便是几岁,本体即冠之前却压制在幼崽模样,记忆在,勉强缓慢长进,但永远被低龄拖累。
年满二十之前无解,除非循蓝氏家规那样仅以化形示人。
魏无羡倒不在意这个,反正一般只在蓝忘机面前现出原形,再傻蓝湛也不会笑话他,照顾狐狸比人形细致,静室常备小木盆当奶狐狸的浴桶。
只这两天化形不顺,懵着被抱到长辈之前,昨日安然度过,今天终究招来了蓝启仁,一把点燃熊熊怒火。
都是他自己,怎么就管不住本体的嘴呢。
害蓝湛被骂。
魏无羡对蓝忘机一丝不苟的衣襟乱蹭一气,蓝忘机摸摸他:「无妨。」
「可我娘肯定是生气啦。」
嘴快拖累的不只蓝忘机,一寒室的人都挨了白龙咆哮。
「……」蓝忘机道:「无事。」
藏色散人还是让他把狐狸抱回来了。
—-
只要可以继续把狐狸抱回静室,其他都好说(不)
90
纠缠说话一阵,蓝忘机最后也没有离开,在他身侧坐下,魏无羡挨着,不知怎么最后坐到了怀里去。
头抵雪白袍衣袍上的云纹,呼吸清冷檀香味,心满意足地开口道:「蓝湛,明日我若是又变不出人形,你别再抱我去找爹娘啦。」
闻言,蓝忘机摇了摇头道:「今晚不……」
魏无羡迅速打断道:「不什么?!」
蓝忘机垂眼看他。
魏无羡直起身,双手一搭肩,神情肃然:「听我说,蓝湛,化形不稳可不是因为咱们……嗯呢……所以还是可以的、没事的、不要担心!」
「?」
魏无羡:「总之,要是变不出来人形,蓝湛你别往自己身上找理由,也不是我有病,医师不说了是蛋壳吗……虽说蛋壳确实是你喂的……」
这人说话从理直气壮地义正严词到越来越小声,语句前后矛盾。
蓝忘机:「……」
想起来蛋壳,魏无羡忍不住道:「蓝湛你真厉害,三岁就知道喂蛋壳了,听说你们家定情信物是赠与道侣配戴,你的方式简直前无古龙,后无来者,除非有人学你……我也很厉害啊,都没有噎住,十岁才被发现。」
尾巴不变白,谁都不知小白龙非是藏着宝贝蛋壳不让看,而是早送出去了。
「又怎么知道,现在还在肚子里呢,就因为这样这两天才变不出人形。」以为吃进肚子会比贴身配戴吸收得快,十岁现出白尾尖是因为吸收完了,原来还没。
「……」蓝忘机道:「别说了。」
魏无羡搂住他,笑嘻嘻地道:「反正你喂都喂了,反正接下来我的化形都会不稳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嘛,你敢哄两岁的我,现在还担心别的?」
边说,亲了一下微微泛粉的耳垂。
当年的小白龙肯定想不到,三岁干下的好事往后会被一再提起,不断提起。
唯独相对于蓝启仁痛心疾首,两岁被哄的小狐狸至今都挺开心。
再想到不久前这狐狸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情况,被放回小白龙怀里,蓝老前辈指导下,蓝忘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按压寻找,在幼狐狸肚子上打转,直到触及一点圆润异物。
感觉颇奇妙。
小小的、几近微不可察,原来是残余的白龙蛋壳。
只听形容差点以为这是揣龙蛋了,否则狐狸肚子里哪里来圆润的异物?
「话说回来,人形的话摸得到吗?」
魏无羡拉蓝忘机的手往自己腹部摸,一点一点循印象游走:「本体我记得是约莫在这里摸到,肯定是附近,会在哪里?我的本体那么小,应该好找多了,人形可能是更深点的地方……」
让他胡乱摸索一阵,蓝忘机取回主导权反过来带他,碰在魏无羡下腹的一处,低低地道:「是这里。」
细致按压,要描摹稍微沈一点的蛋壳形状。
「唔……」
魏无羡被摸得呼吸微乱。
他仰脸去看蓝忘机,目光逐渐迷离,开阖着唇瓣吐出热气,犹如索要亲吻,随说话会扬起的活跃尾巴全柔顺披散。
蓝忘机没有忍住低首。
『……』
很细微的一声,怀里又一轻。
方才填得满怀的少年凭空消失,蓝忘机收拢只托起小小一团绒毛生物,占据视野最多的是底下垂落的九条澎软尾巴,尾尖白更多了。
四目相接,奶狐狸满脸懵。
他自己说得不错,化形不稳确实已经和做不做没有关系。
不偷偷摸摸干那种事也能化不出人形了。
眼看终于情不自禁的小白龙又清醒,无奈看他,奶狐狸崽气得在蓝二公子怀里打滚。
忿而用奶牙磨垂下来的抹额飘带。
91
魏无羡化形不稳持续月余。
所谓不稳,并非全然无法化形,仅是经常突发性失灵。
所谓突发,等同于不分场合、不看气氛、随时随地、时长未知……
于是,几日后,不知第几回确认又又又变不了人了,静室里。
「啊啊啊!蓝湛啊啊啊啊啊啊——」
「魏婴……别闹。」
又一晚被蓝忘机伺候着吃饭洗澡到上榻,魏无羡使尽全力都变不成人,只能认命睡了,夜半才大变活人。
蓝忘机习惯了某人缩怀里睡觉,忽然从人变狐狸或是从狐狸变人。满怀温软消失,只剩下胸口上一小团;或是绒毛触感毫无预警化成轻薄衣料,不穿裤子的光溜溜的腿夹着……天色未明,蓝忘机是阖着双目,稍稍调整了怀里东西姿势,使睡得舒服,一齐进入更深的沉眠。
卯时,蓝忘机垂眸,怀里偶尔不是睡得香甜的奶狐狸。
无声无息坐起身,动作极轻缓地把两只手解开,将绵软身体往床榻放,掖好被角。欲让人多睡一会儿,还不能决定该不该带去听课,被褥塌陷,少年消失了。
剩下正中心一团鼓起,捂得严实。
蓝忘机:「……」连忙掀被。
终于被揉醒,奶狐狸没发现自己有化出人形过,一直错失上钩的小白龙实在懊恼,早晨可以继续错过听学则转成高兴。
「蓝湛!我们又不用去听学了吧!反正叔父课堂上说的你我都会了嘛!哈哈哈!」
「……」
如此这般,几天忽人忽狐狸的,蓝忘机仍是抱着狐狸去找两回长辈,确认只是卯足了劲在吸收蛋壳才安心。
魏无羡觉得不用听学很不错,但真的啥事都干不了了。
每一次磨到小白龙情难自衿、衿持不住了,奶狐狸就会现身,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静室无数次响起气急败坏的幼崽奶音:「啊──蓝湛!!!」
「……」
折腾一个月,反复得小狐狸都快哭了:「呜呜呜……蓝二哥哥……」
蓝忘机无声呼出一口气,捧奶狐狸起来,低首碰碰耳朵、脸颊、鼻尖。
权当安抚。
92
据传,云深不知处里最年幼的小白龙守在自己的窝里守一个多月了。
——姑苏蓝氏门生不少,但本家这一代便是蓝氏双璧,旁系尚未抱蛋,寿命漫长还挑道侣的白龙族,要迎来新一只鲜嫩幼崽总要等很久,蓝二公子确实是目前岁数最小的白龙。即冠前的本体都属于幼龙。
不说传闻,就其他学子视角,一个多月以来天天瞧着两个空座位,其实某只狐狸被爹娘送进来前蓝忘机也是不一同听学的,频繁闭关。
现在也是闭关?
不不,跟魏无羡一起如何闭关?何况一日三餐蓝二公子还是会出来借用厨房。
座席空出的第二日,蓝启仁放所有学子一天假,第三日即恢复听学,两个座位继续空,所以是得到准假。
世家公子哥偶然看了几回蓝二公子,就是不见某人,猜出有状况的是魏无羡,唯独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蓝夫人禁不住关切:「阿婴,还没……好吗?」
可眼前是世上唯一一只把蛋壳喂给人家的龙,狐狸也是世上第一只吞了蛋壳的,无前例可溯。
「应该快了。」
「忘机已经摸不到阿婴肚子里的蛋壳,想必不需要等太久了。」
听藏色等人开口,蓝夫人松一口气,又疑问:「真的?那,他怎么不露个脸呀……」
说的不露脸,蓝忘机不是独自前来,奶狐狸也来了,却整团缩人家怀里,脸埋胸口一动不动。
其他学子门生见不到魏无羡,他们做长辈的可是定期有小白龙抱狐狸来报平安,吸收蛋壳速度被宣告变快之后,魏无羡化形不稳更明显了,有时候三天都变不成人。
这样被抱过来让爹娘瞧情况,奶狐狸还会撒娇似地跟藏色耍赖,千万别收他回去什么的,今日明显反常。
被所有视线聚焦的奶狐狸:「……」
扒在蓝二公子怀里的爪子揪紧。
藏色散人忽然道:「等等,那是什么?」
本来没有发现,但奶狐狸收紧爪子的动作暴露了什么。
纯白的小爪子。
蓝忘机过来,都是雪白广袖覆盖的臂弯中有一团黑色绒毛事物,顶多垂落的尾巴尖也是白色,有姑苏蓝氏校服当背景,仿佛尾巴短了一截。
今天藏色散人总觉得这狐狸紧张,可能是因为紧张,所以本来就短的爪子更短。
那一收才惊觉不是变短了,是变白,融进去同色的衣料里。
两步上前,藏色拎出一只扭来动去的小玄狐,转过来,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惊慌看她,躲躲闪闪,收起的爪子雪白漂亮,像踏雪。
「……」
「咳咳,看样子确实是快结束了。」
爪子都白了!
白龙定情信物总不能把道侣完全漂白,漂了尾巴尖跟四只爪子已经很过分了,是、是时候该结束了。
蓝二公子真是越来越过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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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着的奶狐狸满脸写着「被看到了!!!」。
藏色散人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有一瞬间的冲动是伸手给这只狐狸一个爆栗,但,又觉得算了。
已经干了那种事——不确定强行压制会不会对罕见的九尾造成影响,不主动教导但放任发展,甚至因为晓得蓝忘机性格而给出近乎鼓励的明示——九条尾巴如此醒目……不是第一回见到染色,第二回瞧见,就是顿了顿。
双方都同意的婚事自然没有不满,实在挑不出姑苏蓝氏的二公子哪里不好,连蓝启仁也不是对婚事不满,就是觉得进展太快。
藏色散人端详一下澎软的九根尾巴,墨玉垂珠似地坠着雪白,现在那四足也踏了雪。
很好看的。
气色很好,被照顾得妥贴细致,活力十足,扭得快要掉下去。
拧一下耳朵才缩缩脑袋安份下来。
两情相悦的话,还有什么好责备的呢。
奶狐狸一直也在观察,确认娘亲其实没生气,转动眼珠,举起反正也藏不住的爪子给看,毛绒绒掌心开花,粉嫩爪垫镶在雪白毛毛里。
藏色散人:「。」
要是再不熟点,会以为这狐狸是不藏了,乖乖认命了。
但她就是知道的,发现她不生气,这是在显摆了,觉得爪子挺好看,炫耀一下。
藏色的最新冲动是扔掉,但是舍不得。
旁边还有一道目光眼巴巴看着,扔掉一定马上接住。对,蓝二公子面无表情但她就是知道这是眼巴巴,眨都不眨眼。
现在丢掉真的是抱一次少一次。
想……
辣手摧花。
蓝夫人心说真是太可爱了。
惟友人神情莫测,觉得某条小龙做得真的有点过了,不好意思夸赞。
还想,她要不是白凤,会被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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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夫人好奇过后,依旧想不出来若是自己可能会被染什么地方,只庆幸这只本来纯黑的奶狐狸没有被染成什么奇怪样子,比如熊猫眼奶狐狸之类的。
还是一样可爱啦。
羡慕友人有这么一只幼崽,又不拒绝本体示人。
藏色散人冷眼看跟她炫耀雪白爪子的幼崽,等魏无羡恢复人形(心智),要怎么面对自己都干了什么。
羞吗?
不,估计也不会。
怀里奶狐狸扭了一下,翻转身体更探出头来,身下的尾巴跟着簌簌颤动,绵绵软软、挤挤挨挨,犹如欲开不开的柔软花苞,幼崽举爪发出疑问:「娘亲?」
夸我♥️不夸吗♥️
藏色散人:「。」
真好看,真的好烦。
一旁幽幽的目光却让她不乐意松手。
蓝曦臣轻轻叩门,稍待片刻推门。
入眼是藏色散人抱着一团狐狸崽,母亲在旁边看,似乎有些钦羡,盯最紧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弟弟。
循众人目光望去,有一根白色的爪子明晃晃地举高,微微颤抖似乎是因为有点儿用力在举高。
这颜色……
有些诧异爪子竟然也白了,这段期间他出外,不知云深不知处发生什么。
等了等,寒室里的画面维持不变。
握拳抵唇,轻轻咳了一声。
所有人才大梦初醒一样发现他的存在。
蓝忘机对他点点头,唤一声兄长,又转回去看狐狸。奶狐狸也注意到他,将醒目的白爪子举给他看。
蓝曦臣极快会意,微笑夸赞道:「好看。」
奶狐狸:「✨✨✨✨✨」
蓝曦臣看见狐狸很高兴的样子也挺高兴的,抬头就对上藏色散人复杂的审视目光:「……」
其他三位长辈欲言又止。
唯独他弟弟的面无表情透露赞同。
眼见藏色散人视线越发锐利,如芒刺在背,蓝曦臣觉得不能不解释一下,轻咳道:「我……不会将……」蛋壳喂给未来的道侣。
这种话极为难以启齿,他分明没做过这种事,为什么要澄清?
配戴就有一样的作用,不用急于求成,不是,像忘机那样明显的染色也是第一次听说,但其实白龙本意只是赠送定情信物给心悦之人,并没有其他意思,他反正从来没有想过,即使现在知道还能这样,也、也没有。
忘机毕竟是还在龙蛋里就遇到喜欢的狐狸,幼龙年纪小不懂事,这才如此吧。
藏色散人:「喔。」
藏色冷漠:你跟我说做什么,我不生了。
蓝大哥:不是……
他不是,他没有,绝对没有预定什么的意思……
★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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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室里,漫长沉默中,奶狐狸眨了一下眼睛。
再眨了一下。
圆滚滚的乌黑眼眸转动,视线飘移,瞧了一下爪子。
坚持举高的瓜子微缩,下降一点点,藏色散人当幼狐狸累了,快举不动了,冷哼一声。
爪子颤了颤,打开的掌花收了。
藏色散人捏住爪子:「还知道酸?」
蓬松的尾巴扫动,意图讨好,但这小东西忘了现在有九条尾巴,摇着十分困难,只能互相挤挤挨挨,因为蓬松、短,跟花束似的。
藏色散人忽然开口问道:「忘机,你还摸得到?」
说的是奶狐狸肚子里的龙蛋壳残片,怔了一下,蓝忘机摇摇头。
藏色散人沉吟:「那他确实是快恢复了……这个月没少闹你吧。」
蓝忘机依旧摇头:「没有。」
藏色散人:「他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
旁边的蓝夫人抿唇笑了一下,偷偷招手,方才莫名「说错话」的蓝曦臣悄然换了站位。
蓝忘机没有被问住,岁数将满十七,已变声的嗓音微沉,回答却极清晰:「我不觉得被他闹。」
「……」藏色散人顿了顿,道:「给你吧,我抱一会儿而已,好像欺负你们俩一样。」
每一次藏色散人都是举得不高,轻轻放下。
蓝忘机看闻言兴奋的奶狐狸被递过来,双手接住了,揉揉毛绒绒的小脑袋,捏一下狐狸嘴巴,暗示先不要说话。
狐狸雀跃扭动,雪白前爪一搭肩窝一搭衣襟,尾巴们在雪白广袖下簌簌摩擦。
不能抱到狐狸扭头就走,蓝忘机听长辈说话,适时应答。
都落座,怀里捧温热一团绒毛,奶狐狸蹭他胸口,满足用颊边肉蹭蹭,垂着的尾巴顺利摇起来,像是把一束花倒过来晃。
蓝忘机才觉得魏无羡要能恢复人形,摆脱无法控制的心智幼化,不久前给他递的那个小眼神还有点智慧,现在……
脸颊肉蹭完了,若非喂完早饭,蓝忘机从不忘帮奶狐擦嘴,他雪白衣襟上要有煮鸡蛋的蛋黄或是苹果汁,埋首的奶狐狸开始小口咬他衣服,尖尖的牙磨了磨。
窸窸窣窣,小动作不断。
再咬,可能有个口水痕要留在衣料上了。
藏色散人正好说道:「不过,就算他能变回人形,也没多长进。」
少年趴在怀里磨来蹭去的画面闪过蓝忘机脑海,确实。
「……」
藏色散人:「好了,我知道你又要说无妨,他恢复,就带过来我们看看。」
「好。」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魏无羡化人磨来蹭去,就不是狐狸咬蓝二公子衣料,而是蓝二公子咬人了,咬那雪白脖颈、锁骨、胸口……云深不知处伙食素菜称霸,草根树枝青青白白清汤寡水,白龙还是可以「吃肉」的,当然,目前只咬过那两回。
蓝夫人道:「阿婴在做什么,耳朵一动一动的。」
奶狐狸咬衣服的动作一顿。
藏色散人:「以为自己小动作都不会被发现吧。忘机不要惯着……」
蓝忘机手指蜷起。
蓝夫人听藏色揭穿,轻轻「啊」了一声,不过就这一声,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觉得,不只那只小狐狸,忘机好像也以为大人们都没发现他俩小动作呢。
蓝曦臣微笑不说话。
「……」蓝忘机捏住了狐狸嘴巴。
食指拇指,两指一圈,另一手将衣角抽出去。
「呜?」
蓝忘机肃穆着脸,很小声地说:「不要闹。」
藏色也笑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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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魏无羡安份许多。
暂时心智幼化又不是听不懂人话,埋头兀自装死——蓝忘机落座将狐狸安放腿上,幼崽体型不扒拉,看不见红了小片刻的耳垂,以为就自己一狐被娘亲戳破。
感觉怀里的东西乖顺,蓝忘机松开狐狸嘴巴,奶狐软软趴伏,用最大接触面贴准道侣。
一声不吭,剩下耳朵偶尔转动,坠着的尾巴无风轻卷。
九根尾巴的方向不一。
长辈说几句话,蓝忘机应答,雪白尾巴尖就换角度蜷。
指节修长的手偶尔探过来调整,狐狸钻进臂弯,严丝合缝,呼吸还是雪白校服上淡淡的檀香。
「♥️」
蓝忘机感觉柔软绒毛轻轻挨擦,软绵绵地滑过,大抵是表达受用。
若非维持仪态,或许闪过卷起衣袖的念头,便无须透过布料传递细软的亲昵摩蹭。
温软身躯随呼吸起伏。
「……」
……
叙话终于结束,蓝忘机起身,搂着怀里东西示礼。奶狐狸此时仰面脑袋枕在衣上,若非给抱着连肚子都要翻出来,扭一个奇怪的角度,这样依然可以嗅到檀香,泛粉的鼻尖细细颤动。
藏色散人无声无息靠近,顺手来一下。
奶狐狸:「!」
是一时手痒,没忍住,也没必要忍,她生的,许给了小白龙,尾巴爪子都打上印记,但难道还能不许她戳?
这样想,更不客气地上手捏脸颊肉,只有幼狐狸才会腮帮子肉嘟嘟,衬手。
软烂摊在蓝二公子怀里,一时翻不回来的奶狐狸扑腾:「???」
小白龙把小黑狐狸带回静室,藏起来,云深不知处开始下雪。
窗外鹅毛飞絮飘落,渐渐地雪势转大,蓝忘机怀里骚动一阵,探出来的先是鼻头,脱离多一点狐狸耳朵便弹出,接着是身体,前足搭着,雪白地陷入衣料中。
最后一蓬尾巴脱出,炸开。
放狐狸到软垫上,蓝忘机欲直起身,狐狸一蹬腿,蹦回怀里,四只爪子牢牢攀附。
蓝忘机低首,托狐狸屁股,轻声道:「魏婴。」
「化出人形。」
奶狐狸乌黑滚圆的眼睛看他,干净无杂质得就像是没听懂。
蓝忘机不催促,耐心等待。
片刻,多日不见的人影出现。
蓝忘机托抱住取代狐狸凭空冒出的人形,那人也将双手环上来,有种彼此都扎实抱住了的心满意足。
魏无羡:「哇!蓝湛!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的目色柔和,再一次道:「魏婴。」
久违了。
变不回人形的时长越长,狐狸心智倒退彻底,他像是回到小时候照顾奶狐狸的日子,虽然也喜欢,不过,果然希望能变出人形。
魏无羡笑完,道:「你怎么不阻止我!」
「你知道我本体比较……那什么、傻,嗯。还以为我娘都不会发现我干了什么呢,你怎么不阻止阻止我?」
说的是不久前的小动作被拆穿。
蓝忘机:「……」
魏无羡挑眉,狐疑道:「蓝湛,莫非你也在看我笑话?」
「怎可能。」
魏无羡笑了:「也是,蓝二哥哥怎么舍得!」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提醒我?」
「……」
因为享受其中,没发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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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为什么呀?蓝二哥哥?」
蓝忘机沉默。
他不愿说谎,然而坦承也以为长辈们都没发现……
往后不时提起,一想到就笑。
「蓝湛?蓝湛?」得不到回答,魏无羡抬手在蓝忘机面前晃:「在?」
蓝忘机抿唇,拿走努力吸引自己开口的手,缓缓低头。
浅淡若琉璃的眼眸越来越近,知道这是干嘛,魏无羡笑嘻嘻地后仰,被按住:「哈哈哈你又要封口了,哪里学的呀……唔、」
唇上一软,他旋即主动回应起来。
一连数日蓝忘机将他当作幼崽照顾,最多亲亲绒毛额头,距离上回真正的吻已相隔太久。
蓝湛必然也想念了吧。
耳鬓厮磨,辗转着头部亲吻,呼吸愈发急促。
会给一点间隙呼吸,魏无羡禁不住漏出笑意,蓝忘机眼帘轻颤,吻得更深。
唇舌交缠翻搅,魏无羡双腿夹了夹紧。
「……嗯……」
有人抱,身子悬空,垂落的澎软大尾巴缠绵地攀上手臂,勾搭着。
还扭了一下身子,十六岁尚未彻底长开,和差了近一岁的人肩宽有明显差异,身长亦是。说生得细腰窄臀,但臀上的肉并不少,这样乱动,有意无意地,被手掌托起的臀部同样不安份地蹭。
饶是旁人之前严正冷淡的蓝二公子,也不能自持地收拢掌心。
亲吻未结束,彼此都十分投入,魏无羡继续捧蓝忘机的脸吻,九根尾巴此时成了最佳屏障,一点都看不出来蓝忘机搂着他之外的其他动作。
是魏无羡亲着亲着睁开眼睛。
喘一口气,分心往下暼,蓝忘机又一次将他扳回去。
魏无羡现在不能出言调笑蓝忘机。
「……」
想问怎么揉他屁股,不许问;想嘲笑蓝忘机居然也会做这种「小动作」,也不许,此种禁言魏无羡不服。
「呜呜呜呜,唔唔唔唔唔唔、」蓝二公子,敢做还不许说?
两只手攀肩,无暇拨掉屁股上的龙爪,分出几根灵活的尾巴蜷起拨拉,效果不彰,像是挠痒。
被置之不理。
魏无羡九根尾巴都卯起来较劲。
蓝忘机微动,似乎想轻拍一下。脑海中浮现幼时逛彩衣镇,怀里的狐狸崽瞧见街角顽童被爹妈揍屁股,耸耸缩起来的小模样。
垂眸抚了抚背,九根较劲的尾巴乖顺下来。
许久,两人依偎木案旁,蓝忘机正坐,怀里的人没骨头似地当黏皮糖。
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没了非说话不可的念头,懒懒「嗯?」一声。
蓝忘机道:「明日我们回兰室听学。」
「!」魏无羡迅速窜起:「别说我恢复了!不是,我还没好全呢,蓝湛你摸不到蛋壳可能只是因为比较深,再观察几天怎样?」
这小白龙怎么这么古板呢,才好就拖他去上课。
「要不你再摸摸?」魏无羡话落去拉蓝忘机的手试图往肚子放。
摇了摇头,蓝忘机等他说完,轻声解释道:「你化形稳定,婚事也就能提上日程。」
「啊?」
蓝忘机直视他,目光专注道:「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娘他们都同意了?」
「早已同意。」
虽寿命漫长,仙门一般不这么早,但十六岁是已能成婚的年纪。
被预料之外的化形不稳延迟,若不是新郎官抱奶狐狸成婚画面太不成体统,早该大办了。
「魏婴,若你仍觉得尚未……」
「好了!蓝湛,我告诉你,全吸光了一点都不剩下了!不信你使劲找!」
魏无羡大方给摸。
蓝忘机被拉着真的戳一下,那个人笑着滚到地上,很快翻身再扑回来抓衣襟追问。
「真成婚?明天?」
蓝忘机道:「待将此事告知长辈,便可选定日子。」
筹办一段时日了。
—-
其实给奶狐狸设计一套婚服,这样抱着走完所有流程拜堂,画面也蛮可爱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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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狐狸一惊一乍的模样十分有趣,尤其尾巴一变九后。
忽然窜起,身后澎软尾巴跟着拖动,一停,仿佛紧急刹车似的,尾巴却不能马上停下,先往前铺狐盖狸,最后才一根根松软散落,柔顺静止。
然后又窜。
活泼好动的幼崽转来转去,尾巴跟着一停一顿,每个动作快速,看起来有些像是连续的停格画面,不看尾巴的话。
化出人形,没这样明显了,但魏无羡反应还是大的,蓝忘机看人化形成功后又亲又笑,吻得安份一阵,让恢复听学接着可以成婚的消息弄得在怀里滚……
魏无羡道:「蓝湛,你是不是很高兴?」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没有错过浅淡眼瞳中的笑意,附耳呢喃道:「我也很高兴,蓝湛,我们要成婚啦。」
「嗯。」蓝忘机轻声应答。
想到什么,魏无羡道:「话说回来,你方才那是求婚吗?」
蓝忘机尚未回话,魏无羡已经接着道:「蓝湛!你怎么求婚也这么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啊,我也答应得好快!」
蓝忘机静静地问道:「后悔了?」
闻言,蓝忘机目色柔和。
「嗯。」
魏无羡笑嘻嘻挠他下颚:「可我才不用你求一百遍。」
上赶着的呐。
幼时,云深不知处严肃的蓝氏长辈着可不像能教幼崽游戏,只懂教家规,然而被迎娶来的夫人,总是会带进来点什么。
别说其他仙门总一窝窝将小崽子往这塞,求教养,仙境也颇有活气。
两小只二三岁时,蓝夫人特别教了一二三木头人。
是想看自家才化形的小白龙挺直腰板站玉兰花树下,一板一眼地数数,数完了转头,身后飞快潜行的小黑狐狸定格,也许还举着一只爪爪尾巴,眼睛不敢眨,遵照游戏规则一动不动。
小蓝湛回头,奶狐狸继续奔向二哥哥。
想想就可爱。
结果小狐狸学不会呢,小白龙回头,小奶狐继续跑,先当鬼要捉狐狸的小蓝二公子便蹲下来,张手抱住飞扑的狐狸崽。
只是游戏开始前被迫抱远一点儿而已,在娘亲怀里扭来动去,游戏开始被放开,一落地,一劲儿往二哥哥怀里冲。
这样,用不用求婚?
早就订婚了,求什么婚,订日子便是。
「蓝湛,要弄道侣大典,咱俩肯定无暇听学,叔父也可以理解的,依我看啊,明日……」
蓝忘机搂坐腿上开始盘算的狐狸,看翘得高高的耳朵,摇摇头。
「不忙,不会无暇听学。」
魏无羡据理力争:「那怎么行,一生一次,要慎重,这可是等了多久的婚事!」
十岁订婚,等足六年,好长的。
蓝忘机道:「父亲母亲,还有爹娘都筹备好了。」
等狐狸可以是人形就好。
魏无羡:「啊?」
蓝忘机看着他,轻声询问:「不好吗?」
「好!」这么快可以成婚当然好,「但是,成婚,还听学……」
「嗯。」一码归一码。
「啊!蓝湛,你不要这么死板嘛~~~」魏无羡抖着绒毛耳朵凑近吹气:「蓝二哥哥……」
「不可以。」
「我还没说完,」魏无羡把蓝忘机的手往自己衣襟里放,「这样呢?再说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听学呀?」
蓝忘机怔一下,看魏无羡得意洋洋的表情,掌心传来肌肤触感。
他眼廉微垂,细密眼睫覆盖眼底眸光。
咽咽喉咙,魏无羡越凑越近,开荤至今只吃两回,不知小白龙能不能禁得起撩拨?
看似突发奇想的动作,可是他自己也想了。
「蓝、二、哥、哥……呼?」
蓝忘机抽手。
挑眉,魏无羡笑嘻嘻道:「不是吧,二哥哥害羞呢?」
蓝忘机不发一语,径直探入他的下衣,不轻不重拧一下,魏无羡「啊」一声,整个人软了。
一二三木头人的鬼要是换蓝启仁……
奶狐狸逆向逃跑,叔父数到三转头,奶狐狸停都不停绝尘而去。
虽然那么小只大概跑不出绝尘的效果。
小叽也舍不得让奶羡在有沙土的地方跑,不说云深不知处没尘土(?)总之那么嫩嫩的爪爪还是给二哥哥抱,不要自己跑。
叔父:…………
99
衣料下看不清动作。
倒是魏无羡身子轻轻发颤,倚着蓝忘机往下滑了一截,红潮浮上脸颊,发稍几根不规矩的翘起也柔顺下来。
蓝二公子面无波澜,一点都不像做了什么小动作的人,似是没意料到怀中之人如此敏感,耳垂无声无息染上嫣色。
……
蓝忘机欲再抽手,却发现遭到阻碍。
前一回人变狐狸是睡梦中,只穿一身单薄里衣。
「困」住蓝二公子手的,是柔嫩光滑的双腿。
缠绵一夹。
还有那往下滑的方式,魏无羡身体是软,非常软,但就是滑得有那么点磨磨蹭蹭,吃豆腐似的。
魏无羡仰头看人。
默默盯了片刻,蓝忘机低首。
魏无羡被亲得笑了,心里像有羽毛刮掻那种痒意,被拧一下就没力气,可就是能夹人,感觉蓝忘机放弃抽手,温热掌心复住了腿心,越来越热。
蓝忘机吻他,衣料下半晌安安静静。
但指腹早已悄然轻抵,察觉柔软隐蔽处惨漏一丝潮意,深入,按压。
魏无羡背脊拱起。
低喘出一声。
还以为蓝忘机会抱他回榻上去,想不到……木案边,蓝二公子也是能发挥的,小白龙吃干抹净一只就知道撩拔的小狐狸,吃了再吃、吃了又吃不在话下。
先坐在怀里弄一次。
魏无羡稍稍张腿,蓝忘机出手便扳得更开,两人姿势顺利从一人侧坐变成了魏无羡将双腿分开在蓝忘机两侧。
下衣被褪,单手可握的白皙脚踝到足趾脱离,魏无羡主动撩起衣摆,然而被托着腰往下坐,不知怎么就松手,轻薄的衣料盖在两人结合处,遮挡得模糊不清。
只是隐隐约约有什么湿润沾惹。
蓝忘机进入的时候魏无羡仍然忍不住闭气。
「很疼吗?」
魏无羡搂紧脖颈,嘴唇贴在明晰锁骨旁低喃:「蓝二哥哥亲亲我,亲我就不疼。」
疼得有点没力气咬粉色的耳垂说话,就轻蹭白皙颈间的喉结,嗓音饱含水分一样黏糊。
和前回隔一个多月,现下生涩得仿佛还是第一次。
等来魏无羡释放,身体拥得极紧,一阵阵抽搐,因为被死死抵着敏感处,攀升不落的高潮逼迫眼角不住滑落清泪。
他可能乱叫一通,讨饶讨好,讨好哥哥疼。
后面被按在地上吃,缓过劲,玩笑问蓝湛怕不怕做完了他又变不出人。
「可反正……我这几天都是狐狸,没变成人、过,明儿还是狐狸,也很正常……啊……尾巴、不要……」
「……蓝二哥哥不羞,没人知道你又把我、啊嗯嗯嗯、轻……」
蓝忘机摸魏无羡腹部,魏无羡呜呜扳他,尾巴扫来扫去:「别──那么用力,你要摸到你的……我要被你、啊~」
「……」
隔天假装变不回来。
睡得舒服,一不注意,蓝二公子怀里搂着的少年就变回奶狐狸。
卯时过半被不知厌烦地唤醒,狐狸四足撑不太起来,颤巍巍直抖,险些在蓝二公子怀里拖九条尾巴表演匍匐前进,干脆装变不出人形。
以为真又变不回去,蓝二公子可能对于往后下口要三思而后行。
魏无羡观察蓝忘机微带僵硬的神色,笑得滚下去。
被捞回去揉。
100
在榻上纠缠了好一会儿。
蓝忘机卯时睁眼,见怀里是狐狸崽,尚未起身更衣,先唤醒确认情状。幼狐狸从困得迷迷糊糊的迷蒙模样,到闪烁着眼神骗人,再笑出声……
蓝二公子乌发散着,抹额未束,仅着雪白中衣。
是这个模样任由狐狸嬉闹玩笑,确认魏无羡经过昨晚无事,目光柔和下来。
奶狐狸稚嫩嗓音,说什么都站粘糊糊哼哼唧唧,像撒娇,也确实颇会撒娇耍赖,黑绒绒一团蹭人家雪白衣料。
然而这回蓝忘机油盐不进。
纵然奶狐狸卯足全力,绒毛小屁股让托着,纯白前爪扒胸口,讨个吻,身长还有点而构不着,得费劲抬脸,用力得耳朵微微下压,眼睛瞇瞇,粉嫩鼻头下的嘴巴是带着同样粉嫩颜色的倒V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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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照单全收,该亲便亲,感觉毛绒绒的触感碰在唇上,然后又一点湿润。
本体如此,魏无羡也亲不出什么花样,碰一碰,舔舐看着很软亲起来确实也很软的两片唇瓣,拉长身子伸累了,高度降低一寸,尖牙轻咬白玉无暇的下颚。
还在寸寸缩短,嫩嫩的奶牙划过脖颈这样往下矮。
蓝忘机放松挺直的背脊,臂弯往上托了托,那狐狸重新啃到蓝二公子的嘴唇。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揉狐狸,蓝忘机指腹捏几乎找不到的腰,好歹把四足揉得不至于颤巍巍跟初生小鹿一样。
被温和灵流弄得舒服,魏无羡没法厚着脸皮继续站不起来,比加说踩在蓝忘机怀里,然后颤巍巍四足一软又坐下去什么的、扶都扶不起来什么的。
「蓝二公子,你当真这么铁石心肠?」
魏无羡勉为其难变出人形,衣衫不整地捧蓝忘机的脸啵好多下。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一动,慢吞吞地收掉尾巴。
九根狐狸尾巴仿佛无穷无尽,逐一不见了,但永远还有,蓝忘机任由某人开始在脸上啄来啄去,垂下眼帘,看到魏无羡尾巴往左消失,然后最右边又冒出,雪白尖尖活泼摇摆。
指尖捏住。
「不要闹。」
右边数来第三根蠢蠢欲动的冒头尾巴一抖,还没蓬松地舒展开来,默默收回。
蓝忘机掌心轻覆魏无羡发,触及狐耳,直至贴到乌黑发丝,不安份的狐狸耳朵像是被压进去的。
最后还是被提溜去听学了。
魏无羡晓得蓝忘机今日不会放任。
不放任的原因是,可以听学等同向长辈证明恢复正常,道侣大典才会选定日子。
小白龙想成婚啦,一定要拎狐狸人形现身才行。
两人出现,兰室里所有少年都惊了。
这不是,被龙藏得不见踪影的那个魏无羡吗!?
蓝二公子舍得放出门了?
相熟的少年人马上就压低嗓音叫:「魏……」
由于魏无羡闹腾许久,两人是踩着时限进来。迎上同窗目光,魏无羡正想打招呼,被柔和而不容拒绝的力道拉到空出一圈的位置去。
接下来蓝启仁走进了兰室,没一个少年来得及搭话。
事实上蓝忘机在,他们好像也没办法问魏无羡什么,蓝忘机抬眼扫周围一圈,效力等同集体禁言术。
说实话,小白龙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让小狐狸出门听学啦hhh
101
蓝启仁进门,略作停顿。
看到多出来的两只了。
继续走向木案,多看魏无羡两眼,案前就位再看几眼,总之板着一张脸却没少看。
其他少年都发现了,但搞不清楚蓝启仁什么意思,是魏无羡总算来了,想训斥两句,还是看到魏无羡又跟蓝忘机黏在一起,想分开他们?
当什么棒打龙狐的大恶龙呢。
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蓝启仁起先的举措叫他们误会好久,还以为魏无羡跟蓝忘机相看两厌。
于是目睹亲在一起饱受惊吓。
——在那之前金子轩大喊「魏无羡、蓝忘机你应该懂我」则是成为这段时日的笑话,金子轩一见两人就黑脸。
熬到沉闷的课堂结束,蓝启仁宣布下课,目光即扫向兰室正中间,不待他开口,蓝忘机端正示礼,从容带着魏无羡离开。
其他少年错失机会,目送两人远……啊,蓝启仁跟上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不可能跟魏无羡说上话的,蓝二公子看得好紧。」亲了之后,越来越紧了。
「就是说。」
「这一个多月以来魏无羡是真的被蓝忘机关在房里啊?」
「噗!咳咳咳……你这话听起来好奇怪!」
看起来也没生病,怎么魏无羡缺席这么久呢?又是为什么今天可以出来,蓝忘机不要守着人都不让他们问一下嘛,好奇死了!
兰室空出,两位家仆进来清扫,云深不知处所有厅室向来干净,整理无须过多费时,很是轻松。
然而自他家子弟被送学进来,尤其季节转换时期,总是可以扫出不少废毛。
今日还好,换毛期过了。
唯独不知为何中间的两张木案挨得极近,家仆见此,一同上前,略微吃力地抬起摆正回去。
是课间不安份的某人偷偷往右凑,考虑要不要伸出狐狸尾巴尖儿点人家,借着姑苏蓝氏宽大的校服遮掩,说不定叔父看不到……然后才发现,蓝二公子无声无息地把木案挪过来了。
不用狐狸尾巴在地上一扭一扭前进,伸手就能拽袖子。
好像回回家宴都这样,有人会不动声色挪桌子,帮他喝实在喝不下去的苦药膳。
其实姑苏蓝氏的食案颇沉,四岁可以化形,出席蓝氏家宴不再得娘亲抱着的小魏婴,兴高采烈被二哥哥牵进来,座位排在隔壁,但想再近一点,根本挪不动实心的食案,努力一会,一动不动,长辈们没注意到。
小白龙发现,严肃着雪白小脸摇摇头。
小魏婴以为这是让他别闹腾。
青蘅君携蓝夫人入席,微笑说了几句话,开宴。
第一样上的是一盅汤,味道可怕至极,一口就苦得人晕头转向,魏婴闭眼睛捂脸才没有吐出来。
据说还是看在他是小狐狸的份上调配过,后悔自己为什么说二哥哥吃什么他也要吃。
懂得蓝氏家规不能剩食,他吃不完不会被罚,但估计下一回肯定不用想坐到一起,委屈小魏婴含泪抱碗,发现汤盅里的汤漏光了。
「???」
往旁边看,发现小白龙靠近他很多。
那么重的食案怎么做到无声无息挪过来,长辈都没有注意到两只幼崽挨着,其中一只喝了两碗汤的?
都在偷看被苦到揉包子脸的小狐狸了。
最后还是发现不对。
因为食不言寝不语的肃静家宴上,有小朋友突然亢奋地扑小朋友,小蓝二公子一本正经擦嘴的方巾都掉了。
听学也能这样挪桌子,魏无羡憋好久,一出兰室就扑蓝忘机,搂着脖颈笑。
—-
家宴的时候,不能喧哗说话的蓝氏族人难得忍得辛苦。
第一次人形出席的小魏婴,是让小蓝二公子牵着手,带到座位安置的。
才四岁,狐狸尾巴耳朵毛绒绒,雀跃摇摇,乖乖跟二哥哥走,太可爱了,喝到苦汤还捂脸拼命揉……更可爱了。
等到某条幼龙小动作被识破……
蓝二公子才几岁?这就无声无息搬动木案?不愧是返祖的二公子!!!
102
猛地一扑,那人还是站得稳稳当当。
魏无羡仰头得到蓝忘机微显无奈的目光,四目相接,看见隐藏的几分纵容,正欲笑话……背后传来严厉的咳嗽声。
「咳咳!」
「……」
魏无羡下意识要窜,蓝忘机平放侧身的右手抬起,搭在他的手背上。
示意不必。
魏无羡想起来,青蘅君与蓝夫人出面后蓝启仁不好再多干涉,没必要赶紧分开,早不玩捉迷藏了。
手环得更紧,一边转头看去。
蓝启仁于是迎上同时移过来的两道目光,是一只挂在一只身上,乌黑的眼珠眨眨,神色无辜,另一双眼眸颜色浅淡、情绪更淡。
蓝忘机道:「叔父。」
语尾轻扬,不解为何被叫住。
蓝启仁:「……」
心塞。
光天化日,旁边那么多双眼睛在瞧,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但他斥责可有用?就如婚事……今日魏无羡终于现身课堂,摆脱化形不稳,意味时辰到了。
满十六岁了,本体一样还是幼崽啊!
怎么就等不了即冠——
蓝忘机问完,蓝启仁神情痛心疾首,迟迟不发话,两个小辈不便绕过去,必须等长辈说完话。
魏无羡左看右看,想了想,也唤道:「叔父?」
这一声,蓝启仁眼前恍惚出现幻觉。
浑身绒毛的奶狐狸爬在蓝忘机脖颈,柔软腹毛贴贴,雪足勾衣料,九条尾巴松散缠绕,像条蓬松香软的围脖。
嗓音绵绵软软叫他。
从小他不准什么,奶狐狸用的就是眼巴巴的目光,刚学说话时还有过奶声奶气的口齿不清。
『呜呼?』叔父?
「不行」什么的通通说不出了。
蓝曦臣到来,正巧目睹蓝启仁败退。
嗓音特别疲惫,摆手放行:「你们走吧。」
「?」魏无羡转头看蓝忘机,用眼神问走去哪。
蓝曦臣微微一笑,步履稍快些来到近前,先与蓝启仁示礼,转向忘羡二人,道:「父亲母亲都在寒室等你们。」
魏无羡:「!」
差点忘记蓝湛非要拉他来听学,就是为了证明可以选日子了。
拉着蓝忘机就跑:「蓝湛蓝湛蓝湛,我们快点!」
蓝忘机微怔,被带得真的往前几步。
蓝启仁胡子飞起,呵斥道:「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
前面两只才勉强慢下来,不知道是魏无羡被提醒放慢,还是蓝忘机拦住人。
蓝曦臣笑着摇摇头,跟上去。
奶狐狸羡羡:?澄清一下,我没有跟叔父撒娇过呦。
(一切都是叔父对毛绒绒幼崽的滤镜哒)
103
道侣大典选在十来天之后。
各项细节双方长辈早达成共识,大好日子也已圈出来,确认魏无羡状况即发出帖子。
医师终于又见着幼狐狸崽,笑呵呵地招手——是一前一后进门,和人十指相扣,魏无羡不能疾行,可依旧迫不及待快步,旁人看不出到底是魏无羡拉着蓝二公子,还是蓝二公子拖住试图爆冲的狐狸,总之一路都没有放,这样有些不成体统地拜见长辈。
为了平心静气,好把脉检查,才终于分坐两旁。
差不多了,蓝老医生先仔细瞧一瞧魏无羡人形,再嘱咐变回本体,小心轻握奶爪子听脉。
藏色看到澎软的九个小白点在面前晃花眼。
总算查完,她抬手,雪白山竹已经先朝等着的小白龙扒拉,求抱抱的小表情雀跃,却余光扫到亲娘,瞳孔颤动。
「……」
「……」
藏色散人掌心向上。
白山竹识相转方向,讨好地搭住。
「娘~」
藏色整只抱过来,见怀里的幼狐狸微瞇眼睛偷看她,没弹额头,揉揉耳朵。
藏色散人抱着崽,听完蓝家老医师解释真当真无事了,继续抱着狐狸定案大婚之日。
对面正坐的蓝二公子听长辈说话,神色专注,淡若琉璃的目光不着痕迹扫着毛团。蓝夫人羡慕的目光反而更明显,很想摸摸,另一边还有谁时不时严肃清喉头。
剩下的,她夫君难得表达几句意见,然后小白龙的兄长面上挂着和父亲一样的和煦笑容。
最后,藏色散人摸扁扁的软毛肚子,不光是蛋壳吸收完了,点心也消化完了。
几位长辈表示该用饭啦。
依序起身,藏色顺毛怀里的狐狸崽,还给蓝忘机,看那狐狸瘫软任抱,九根尾巴像什么负累一样拖着,挑眉道:「还不变回来?」
从今以后可以自由切换,不让马上变回去,只是她想抱一会。
之后大抵没什么机会再抱,怎么说,这年纪的仙门少年可难得乐意这么由长辈揉捏,唯独听说聂家那最小的是例外。
至于窝准道侣怀里嘛……
要出寒室,怎好意思继?
狐狸耳朵抖抖,听见了,魏无羡变回人,乖乖从蓝忘机身上下来。怀里一空,蓝忘机双手自然垂落,广袖底下的手指微蜷。
一路上魏无羡嘻嘻哈哈与他并行,说话不时拱他一下撞一下,亲昵地挤挤挨挨。
用完饭,魏无羡和平常一样跟蓝忘机走。
藏色散人叫住:「慢着。」
魏无羡:「?」
「日子定好,可不能继续住在一起,今日跟我们回去。」
魏长泽点头。
藏色详细道:「听好,从现在起,到成婚之前都不许见面。」
「!」
晴天霹雳。
「嘶……」
魏无羡还觉得,身旁面无表情的蓝忘机手骤然一紧,把他都握疼了。
104
沉沉的钟声自天外响起。
姑苏蓝氏家规作息严谨,亥时息,这钟声便是督示。深夜的云深不知处除了巡守门人,不该再有谁未歇下。
却某处院落里,有一扇木窗无声无息地打开……
开窗的手属于少年,动作极轻地推出缝隙,收回去,须臾再伸出来的换作绒毛爪子。
夜风将细软绒毛吹得略微有形状,由蓬软变成服贴的精致圆润。
掉地上的东西原地转一圈忙顿住,警惕不动片刻,确认没引来他人注意,开始沿墙根潜行。
窸窣窸窣。
此时乌云蔽月,很是适合夜会情……
顺利拐过墙角,忽然,毛团急停。
『吱啊──』
门被推开,白衣女子自屋内走出,冷冷道:「说过不许你们碰面,回去。」
潜伏之物向阴影深处更瑟缩了缩,屏息以待。
「不必躲了,我看到了。」
静悄悄。
「没诈你。」
「。」
半晌没等来自首,女子继续道:「谁给你的自信,还拖九条尾巴乱跑?」
化出本体后下降的智商吗?
「…………」
阴影中的潜伏之物决心不动摇,蹲守原处,希望娘亲才是赶快回去睡觉。
懒得僵持,白衣女子给过机会,从容上前,那东西坚定装死,直到她弯身才终于转身想逃。
迟了。
狐狸幼崽被拎起,落入掌心整只扭起来,可怎么扭都逃不掉,云正好散了,半空挥舞的四足、尾巴尖儿,在月光照耀下白得发亮。
又是谁给的信心,暗夜中沾这身雪白『潜行』私会心爱的二哥哥。
估计还是智商吧。
「呜呜呜!!!」
奶狐狸挣扎着被拎走。
藏色散人觉得,二十岁前本体降智还容易忘记化形正好,机会难得,都自投罗网了干脆抱回榻上一起睡。
魏长泽一直帮忙撑着门,等妻子抱狐狸崽进屋,牢牢关上。
画面转向云深不知处另一头,静室。
桌上的纸灯未灭,白衣少年端坐案前,盯着那朦胧的光晕,双目一眨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窗外,月色皎洁明亮。
圆圆白白,恍惚浮现白山竹。
「……」自己摇头。
伫立片刻,蓝忘机轻轻关上了门,回返卧室途中吹熄了灯。
上榻默默拉起被子,摆正睡姿,闭眼。
白日临别前,扑抱上来附耳保证一定找他的人,一整晚都没有来。
羡羡被娘亲捉走,第一晚夜会二哥哥……失败!
放我粗去——
魏婴食言。
105
魏无羡一觉睡到巳时,睁眼,觉得景色陌生。
迷蒙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哪,属于自己却没睡过几回的卧室。不在静室,蓝忘机不能唤他起,所以久违睡到自然醒,因为也没别的人叫他……
等等。
意识到屋里只有自己一人,魏无羡匆忙起身,倏地开门,跟放下茶盏的藏色散人四目相对。
「……」
「……」
原来是在的。
笑嘻嘻凑过去叫道:「娘。」
表现比藏不住想法的本体好太多了,绝对不会一脸天塌了又不能去找二哥哥的小模样,语气特别自然。
「起了。」藏色散人点头道:「睡得还挺好。」
魏无羡:「那是。」
又听藏色道:「不是说没有忘机陪你会睡不着?」
魏无羡面不改色道:「是睡不着呀,天亮了才入睡的,所以起得晚,和蓝湛一起的话我都卯时起来。」
「是吗?」
「是啊!」
藏色散人招手,她坐着,魏无羡当然乖乖低头,没想被捏住脸。
藏色散人说:「才怪。」
昨晚活捉半夜不睡觉的鬼祟小东西,镇压住不让跑,却搂怀里还没蹂躏几下,某只狐狸一下子就睡着了,翻着肚毛睡得可香。
早上被放回自己卧室都没有醒。
魏无羡挣扎许久才挣出来,护脸倒退。
此时魏长泽提着食盒迈门槛而入,藏色散人道:「先吃早饭。」
魏无羡:「不吃了,听学迟到了,我得赶紧。」
藏色散人道:「无妨,这些天都不必去了。」
道侣大典虽说有长辈操办,但即将成婚的两小只依然有得忙,比出席听学过的课重要。
魏无羡浮夸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怎能翘课!」不去就见不到蓝湛了!
藏色散人补充:「忘机也不会去。」
「哎。」闻言,魏无羡当然不再坚持,但转转眼珠,想着之后可以再用这理由,不行改口太快,继续装模作样道:「这样啊,听学其实真的蛮重要的……」
藏色散人睨他:「你很想去?也行,去吧,听学完再回来量婚服尺寸。」
魏无羡眼睛一亮:「婚服!」
「嗯,下学后再量。」
「不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听什么学呀,现在就量!」
魏长泽道:「先吃早饭。」
魏无羡:「吃完就量!」
「嗯。」
藏色散人和魏长泽对视一眼,弯起眉眼笑了。
但那也不是一次能过,量好尺寸裁衣,试穿了还要调整,一个上午过去确定了版型,之后可要做出样式,然后交给绣娘,还有配饰……
接着,成婚之前不是只有婚服还有礼仪教导。
一忙一天过去,远没忙完,明日怕是不能如今日这般睡到日上三竿,然而不妨碍半夜爬窗。
狐狸幼崽体型小巧,善于躲藏,从前跟蓝启仁斗智,魏无羡都是用本体作案。
于是第二回,又是拐过墙角,又是藏色推门出来,尾尖四足白得发光的狐狸崽一下被拦截回屋。
偷偷私会再度宣告失败。
藏色散人难以理解蓝启仁怎能分不开这俩,藏忘机有什么用,她就算直接告诉狐狸崽蓝二公子人在哪也不妨事。
拘在身边即可。
蓝启仁是狐迷心窍吧,一见毛绒绒幼崽即心软,管教管一半,偷偷放水反倒还徒惹讨厌。
「笨死了。」她弹一下怀里的幼崽。
以为说他,奶狐狸抗议几声。
啊,当然也是有说他的。
不远处,开了道缝隙的木窗原来透着微弱灯火,最后还是熄灭了。
——
用本体找二哥哥是羡的惯性,因为之前都这样成功的。狐狸真的比较小只,常理来说善于躲藏嘛。
然而那是如藏色所说叔父笨死了,呃不是,心软。还有亲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如今蓝二公子做的标记让奶狐狸不能丢失在阴影里了,而且现在娘亲是认真的。
106
分开第三日。
亥时钟响,魏无羡听尽了钟声,继续耐心等待小半个时辰才化回本体,轻盈跃出窗户。
——然后张开雪白四足,九条尾巴澎起也阻止不了下坠,以完美的满分姿势落入娘亲怀里。
奶狐狸气到「嘤」一声。
如此准确,就算踩了砚、尾尖吸饱墨汁重获保护色,再出发找蓝二公子求洗香香也没用。
何况根本舍不得。
三度宣告失败。
第四晚,玩腻守窗待崽的藏色散人根本没让魏无羡回房策划如何出逃,直接下令变回本体。
「……」
狐狸崽取而代之,一小团委委屈屈趴在地上,不肯动。
藏色把落寞的幼崽抱上榻睡觉了。
魏无羡再也无法不认知到,跟他用什么模样爬窗还是本体傻不傻无关,只要藏色散人不放水,道侣大典前是见不到蓝湛的了。
……
深夜,蓝曦臣远远看见月下的一道白衣身影,手持提灯在夜中散发朦胧光晕。
「忘机?」
那人闻声缓缓转身。
容貌与他八九分相似,惟眼睛的颜色极浅,恍若琉璃,气质冷淡严正,却又仍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之气。
不会错认。
蓝忘机走过来,肃然道:「兄长。」
蓝曦臣问:「亥时已过,你怎么在这里?」
蓝忘机道:「夜巡。」
「夜巡?」蓝曦臣面色显露少许讶然:「可道侣大典在即,族里不应再安排你巡守的工作。」
蓝忘机摇摇头,道:「无妨。」
「好吧。」想了想,蓝曦臣斟酌着问道:「可是忘机,你怎么……只巡这一处?」
他的远远看见有人徘徊,是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忍不住出声。
这下肃穆着一张雪白脸蛋的少年也语塞了,半晌无话。
「好吧,我不问了。」蓝曦臣微微一笑:「不过忘机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毕竟……」
蓝忘机看着他,等候下文。
蓝曦臣道:「没什么。只是提醒,接下来几日会更忙,切记莫要再自请巡夜了。」
原想说藏色散人跟蓝启仁是不一样的,但有些话不用说得如此直白。
「……我知。」顿了顿,蓝忘机补充道:「多谢兄长关心,今夜的夜巡,不会影响明日。」
蓝曦臣笑了笑。
待他离开后,蓝忘机默默伫立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离开那熄了灯火的院落。
那院落的屋子里,主卧中,作息遗传,其实一般也不怎么早睡的藏色捏雪白小爪子,看狐狸崽睡的香,又捏捏脸颊肉,捏出奇怪表情。
边捏边对魏长泽道:「你看,这都不醒,说什么没有二哥哥会睡不着呢。」
魏长泽看妻子乌黑的长发柔顺铺在榻上,一袭雪白衣衫,搂怀中黑绒绒又被染着几处纯白的幼狐狸,仿佛在欺负,动作却很轻柔,不曾出言阻止。
不过的确是夜深,才开口道:「早些睡。」
藏色点奶狐狸鼻头,说:「他这样不知道是被忘机扳正了作息,还是只是本体年幼嗜睡,依我看,人形的话也不这么早睡,十之八九闹得忘机也不能守家规。」
「亥时上榻便不算违反蓝氏家训。」
「用上榻来算呀……道侣大典过后,我瞧着是更不可能亥时真的就寝了,阿婴得趁现在多睡点……」
最守家规的蓝家二公子都不睡觉到外头绕了,就这只嘴里说没人陪不行,实际上睡得没心没肺。
轻笑着叹息道:「真是……」
蓝二公子十过某院落不能入,每次都梦想有一只小狐狸扑出来掉入怀中。
然而狐狸崽已经窝在爹娘中间睡得香喷喷咯。
魏婴,你没有心。
特别重听广播剧的畏犬,很有意思的是……曦臣哥哥也是违反家规不睡觉在外面晃,你也很可疑耶~
107
下学后,兰室。
刚遭完枯燥的讲学荼毒,满室活气低迷,解放了也没有马上恢复,好几个少年还留在座位上。
一世家公子哥撑着脸,语气飘忽道:「魏兄,又好多天不来了。」
另一人道:「蓝二公子也是。」
时隔一个多月,相偕出席仅一日,接着又缺席了,简直是……令人万般羡慕。
闻言,有人恍如垂死病中起:「原来听学是可以这样爱来来、不想来就不来的吗?究竟为何我一定得来啊!」
旁边的同窗气音道:「怀桑兄,你若是找到道侣就能不来了。」
「那我……」「然后等成了婚,新婚燕尔,再一起手牵手来听学。」
「才不要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活的笑声把沉闷一扫而空。
好些个少年都有精神笑话同窗了:「赶紧找个道侣,这样你就可以为了准备道侣大典不听学。」
「这理由你兄长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是啊,多么正当的理由。」
「怀桑兄,咱们都看好你呦~」
被取笑一阵,聂怀桑清醒了,嗫嚅道:「不……那个、我觉得我找道侣……大哥还是会照样打断我的腿的……」
「你要学学魏无羡!变回本体你大哥就下不了手了!」
「我大哥可以的!」
「那就是你不够可爱。」
聂怀桑:「???」
小熊猫挺可爱的啊?虽然魏无羡本体的确是更可爱,难怪蓝忘机这么喜欢……
不是,没关系好罢,他大哥天天就希望自己跟他一样威风霸气,但是熊跟熊之间是不一样的嘛!
江澄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不是吧!你们都弄错了,别说蓝忘机,魏无羡也在这里待过好几年,他们听学根本就是听学过的东西,随便考校都是甲等才不用来。」
哄笑声一停,片刻才有少年回话道:「知道啦,说说而已,较真就没意思了。」
江澄皱眉道:「什么?」
他家的公子哥道:「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年岁没到,才被拘在这儿,各家都是得十七八岁才能放出去历练的……」
「算算我还有一年多呢。」
「我也是。」
「我、我!我还要两年!」
「……」
「……」
「哎,你们说,魏无羡跟蓝二公子不会真要新婚燕尔来听学吧?」
「噫……这么一想,有点惨。」
「好惨。」
连江澄都点头道:「真的惨。」
但谁让这俩赶着成婚。
已有准道侣,一样得听学的金子轩听见,「哼」了一声,几个跟班簇拥着走出去了。
……
被觉得「好惨」的魏无羡正趴在地上。
或是说,被觉得惨、比小熊猫更可爱的不知几倍的奶狐狸趴在席子上,趴好一会儿,忽然试图翻身,四足朝天,白山竹先半空中乱蹬一气才翻过去,过程中扭扭扭。
总算翻过来,九条尾巴铺开,扁扁地摊平,神情厌世。
藏色散人看不下去,道:「起来。」
那边静悄悄。
藏色散人指尖靠近,目标几乎看不到的奶腰……尚未碰到,那团油水光滑的小东西触电一样抽抽,雪白山竹乱挥,扭着滚起来逃走。
「痒什么?还没碰到呢。」
有闲心作妖,便是无所事事,关于道侣大典,试过婚服,听过注意事项魏无羡就没事了。
剩下的日子数日子,千方百计要去找人,遭到爹娘牢牢看着,藏色说:「忘机忙,你别添乱。」
忙得都没有空白日「路过」、晚上「夜巡」了。
魏无羡反问:「忙什么?布置婚房吗?」
「……」
「那也是我要用的,跟蓝湛说我也一起呀!就来!」
奶狐狸原地蹦跳,跃跃欲试,藏色散人出手一弹幼崽毛绒绒的额头,精准将之击落。
—–
藏色是真的蛮喜欢玩本体的羡。
笨,好欺负、特别可爱哈哈哈哈。
108
天色未明。
藏色散人眼睫微颤,片刻,睁开了双眼,魏长泽收回轻推她侧肩的手。
一点余温残留。
未意识到自己唇角弯起,她浅浅仰脸,女子下领弧度优美、雪白干净的线条延伸脖颈、锁骨,柔和设入里衣。
在彼此漫长的相处时光中,成了夫妻,却远还没有养育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已教会了她这少言的夫君此时应该做什么。
「……」
是一种细小声音,唇瓣碰触了一会才分离。
她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被扶着坐起身,背靠床头、乌发披散。
藏色散人垂首,看怀里小小一团正规律起伏的绒毛物事,思绪不禁飘远,想这性格绝对不像长泽,大抵也很难说是像她,总之仍是偏自己一点的狐狸崽……满月即认准了未来的道侣,是不是比自己更早教会小白龙。
那么雅正的蓝二公子,应当矜持得很,正经严肃,守规矩得快要刻板,偶尔被某只狐狸嘻嘻悄声叨念小古板,对外人冷飕飕,但拗不过小道侣。
想必比她会教。
片刻,捏了一下雪白山竹。
睡眼惺忪,但奶狐狸醒了。
九条松软的大尾巴错落不一搭着,因为醒来歪歪扭动,先用迷茫的目光发出「?」,接着瞪大眼睛蹦起来。
藏色散人在奶狐狸开口之前道:「好了,婚服在你的卧室……」
毛团子拖着快成直线的尾巴们连滚带窜地钻隔壁去了。
魏长泽:「……」
藏色散人道:「他大抵是以为睡过头。」
以为跟平时一样赖床,重要的日子吓得喔。
魏无羡化出人形才注意到卧室黑暗,窗外半盏灯火也无,云深不知处还静着,似是尚在沉睡,竟然是他醒早了。
再细瞧,才见到远处一幢屋子有隐约朦犹的烛光透出。
是静室。
心中蓦地温热。
「更衣。」魏长泽敲门提醒道。
魏无羡应一声,慎重地将前一日最后确认,每针每线都精细的婚服取下。
他阖窗之后,外头的灯火逐一亮起,家主住所、族里长辈居处、祠堂、分属不同用途的厅室……火光绵延向山下蜿蜒而去,静待时辰到来,敞开山门迎观礼宾客。
藏色进屋帮他整理繁复衣饰时,整座白龙族驻地仿佛被被火龙盘桓。天明也不会熄灭,白堵黛瓦已经点缀了喜气。
确实是,今日主角之一的小白龙,也难得将要身披火红。
天边的金线透出,向外晕染,云彩渐渐有了轮廓,由晨曦朦胧,转向苍白天际,阳光和煦,是好日子,云深不知处罕见的红更加鲜亮了。
少去寻常的迎亲,没有娇滴滴新娘子,只有两位小新郎官,自小一同长大,一起在云深不知处住了好久,成婚前一直都在。
宾客抵达,一小撮的年纪极轻,便是终于也等到停课的世家子弟,理由不重要,不必听学还能凑热闹,欢天喜地盼良辰吉时,只叹姑苏蓝氏终究是最古板守礼的世家,晚上没闹洞房这个精彩项目。
行吧,他们也不敢闹蓝忘机……
幸亏他们没成年,贺礼从爹娘那一辈出,要不就是族里,没说同辈这么早成婚就要掏他们小金库。
再说一遍,魏无羡急急忙忙赶着成婚真是大好了!
然后,看着一双人远远行来,向祠堂过去,有拿几个少年看怔了,忘记预备到嘴边嬉闹起哄的道贺。
是云深不知处里,山门到祠堂是漫长路径,系红绸的一双纯白骏马高大英挺,上头一对人更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笑容满面的那一个红衣少年看着另一个红衣少年,四目相接,都目光专注,平时不苟言笑之人似乎也有淡淡笑意。
「……」
……
十多日不见,每一日魏无羡都感觉漫长,似乎怎么等都等不到,可一回神,又已经到了。
久违的人出现面前,看出了神。眼前的蓝忘机身穿大红色的婚服,第一次看见白色以外的衣料。
金纹绣在红袍上,同样换作鲜红、一生只配戴一回的抹额上,细密交织出卷云,似缓缓流动。
瞳色极浅的眼倒映着他,蓝忘机满目与他是同样的艳色,有他清晰的模样,还有貌无羡喜袍上不太算家纹的精致纹路。
藏色散人出自抱山散人门下,抱山散人所建立门派与其他世家回异,无血脉传承,不分本家外姓门生,所收徒弟皆是下山抱回来的孤儿幼崽,没有家纹,藏色散人下山自然延续。
魏无羡身上的,绣了狐。
红艳艳的像极了藏色本体,不过其实是他自己。花纹组合起来,随着金色光彩流动,隐隐约约透出。
他只顾着看蓝忘机了,没觉得身上的狐狸好像奶了一点。
好看。
到了地方忘了下马,慢半刻,居然被蓝忘机伸手抱下来。
很想在这庄重的场合,附耳悄声调笑,二哥哥,你好着急,一刻都不能等。
但实在被那双眼看得说不出话。
被轻轻牵着步入祠堂。
他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后相视着,深深拜伏下来。
仙家道侣大典有很大部分与平民婚礼并未不同。
「送──回洞府。」
魏无羡:「???」
其他观礼少年:「?????」
什么洞府?难道不是洞房吗?
蓝湛的静室没有大到可以叫做洞府吧?
109
蓝忘机牵起了他。
「来。」
被轻柔一带,彼此本就不长的距离消失,魏无羡闭眼之前,望见的是那浅淡若琉璃的双目,柔和而专注。
然后被拥入了怀中。
视野暂蔽,魏无羡唇角弯起。
心说真是稀罕,这么多人之前蓝湛与他亲昵,因为成婚了所以再无顾忌?
忽觉鬓角的发丝轻扬,风带起了他的衣袍,细碎的坠饰在眼角余光外划着鎏金,空气中蓝忘机的抹额飘带飞舞。
观礼的人群密密,哪里来这么大又温柔的风?
他们不在祠堂里了。
魏无羡被松开一点儿,脸从蓝忘机温热的胸膛抬起,越过艳色,看见青草地,草枝随风摇曳。
「魏婴。」
蓝忘机唤他,噪音又低又磁,魏无羡目光自周遭收回,感觉掌心一松,蓝忘机放开了他,却也没有真正放开一一银白蓦地暂满视野。
纯白的龙取代身穿大红婚服之人,围绕着,将他守在其中,比风更温柔。
「……蓝湛?」
「嗯。」
龙首低垂下来,与他很近很近,近得可以细数纤长眼睫,在琉璃般的清澈龙目中看见己身倒影。
「你真好看。」
他不知道什么叫好看的龙,但蓝湛确实非常非常好看,这么俊的龙,修长龙身也优雅,比幼时更加长而开枝的角在柔光下伸展,剔透温润如玉,氤氲着光影。
魏无羡伸手捉住了那与细软银白纠缠的一抹异色,鲜红色的卷云纹抹额。
手指与艳红飘带缱绻交绕,魏无羡侧脸贴上白龙,引安静注视他的白龙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小心蜷起龙身,魏无羡碰到了凉凉的鳞片。
他倒是还记得幼时的口感,初尝硬得很,害小狐狸掉了一颗乳牙,后来鳞片都放得软软的,当然他也不咬了,那时候年岁不大,就知道叼着含着。
现在仿佛拥着他,蓝忘机本体一身能抵御世上绝大多数刀剑和术法的优美龙鳞,同样放得柔软,得到魏无羡怜惜的抚摸。
笑了一下。
「蓝湛,你可终于愿意让我看你本体啦。」
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藏。
果然是因为太大了吧,蓝湛真的,好、大、啊一一
一眼看不见龙尾。
所以这里是哪?好像不是他最初以为的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草地郁郁青青,十分广阔,却好象没有能够装下这么大一条龙还宽裕的地方。
难道说这便是洞府?
祠堂。
几个少年吓了好大一跳。
人呢???
为了不有辱斯文,不给闹洞房,拜堂完新人就直接双双原地消失?
长辈们倒是淡定,显然是能受邀观这一场道侣大典,多年前青衡君迎娶蓝夫人时他们也是在的。
少年们难免骚动,准备要说胡话的就被家里大人一掌巴在脑袋上制止,让他们没有禁言术。
也有长辈低声解释。
修仙世家寿命漫长,成婚和诞下血脉的间隔都长,一个世家有点什么喜事总是隔了许久,姑苏蓝氏当然久违才办那么一场。
这还是难得早的了,蓝启仁可无道侣,蓝曦臣也尚未觅得心仪之人,竟是族里最年幼的龙先一步找到小道侣,迫不及待大婚。
蓝氏家主成婚已是数十年前,不怪这一辈的小少年没听说姑苏蓝氏道侣大典会发生什么。
洞府非在云深不知处,非族中长辈为新婚少年子弟准备,是传承白龙血脉的族人独有,可以容纳庞大龙形的空间。
这几日,小白龙学习打开洞府,然后在里头布置「婚房」,头几个晚上还可以回静室里守着等小狐狸找过来,等不到,就自请夜巡,在小狐狸居所周围打转。
后来几天,越接近道侣大典,总算窝在洞府里不怎么出来,想必正悉心完善。
当年友人和当时的蓝公子,如今的蓝氏家主青衡君成婚,藏色到场观礼,也见着友人消失,后来晓得那是去了白龙特殊的「洞府」。
蓝夫人也看着自己生下来的小白龙怎么拐一脸懵的小道侣不见,小气地藏起来不给看。
她笑吟吟地柔声道:「不知道忘机布置得如何了呢?」
听说最初一片漆黑,白龙要在里头静心冥想,然后一点一点想出想要的模样。精心准备,肯定是很不一般,阿婴肯定会喜欢。
魏无羡想问,龙首轻轻碰他,迷迷糊糊就抱到龙身之上,然后腾空。
他不畏高,单手撑底下的龙鳞坐起,一手压飞扬的发丝,任由喜服风中猎猎,觉得畅快,低头望去。
广袤青草地似洞府入口,纯白的龙前行,掠过云深不知处山门、松柏兰草、蜿蜒白石小径、错落的白墙黛瓦,魏无羡看到了「静室」。
是缀着红也熟悉的屋子,认不出的是大小。
总之可以轻易容纳一整条白龙进入而不需小心盘踞,更能自由活动。
蓝忘机带他顺遂游入主卧,魏无羡看见大得不可思议的卧房里大得难以置信的床榻,笑出声。
「仿佛是我变小了一样。」
途中蓝忘机意念传声,向他解释了何谓洞府,没有解释自己如何形塑,魏无羡已觉察这里像极云深不知处。
静室之外还看见兰室、雅室、寒室、学子房……他和爹娘一起住的院落。
全都变大。
这算是蓝忘机没有新意,还是重要的日子,就想用本体和他窝在「静室」里?
龙毕竟是龙,动作轻柔,还是做不到妥贴细致地楼着人挪到榻上,魏无羡被放下到宽阔床榻,不知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先滚了一圈,才朝向蓝忘机。
翻身坐起在旁人肯定没有见识过如此「广袤」的喜被上,眉眼弯弯笑着道:
「蓝湛,床榻这么大,你是要用本体跟我洞房吗?」
完成了给道侣看看自己本体的任务的白龙,正欲化出人形的动作一顿。
魏无羡见白龙一时没有做出反应,拍了拍床。
用悄悄溜出来的九根尾巴,雀跃拍拍。
形的动作一顿。
(根本不小的)矜持小白龙沉吟,这个……好象可以有?(不)
110
那人跪坐绣工精细的喜被,仰着脸,看起来似乎更小了些。
确实小,被白龙守着,比蓝二公子抱着奶狐狸要悬殊;确实还小,年满十六不久,穿着大红喜服仍是少年,绯红着眼角,五官尤带青涩,不宽的肩显示尚未完全长开……
身后尾巴松软堆叠。
十分柔软好抱的乖顺模样。
却其实丝毫不安分,眉眼弯弯,尾巴们似有自己思想,拍拍床榻时雪白尖儿扭扭。
白龙注视许久,魏无羡才听见白龙说:
『不可以。』
「嗯?你我已是夫妻,成婚第一晚就是要洞房的,二哥哥究竟不可以什么呀?」
蓝忘机重复道:『不可以。』
魏无羡追问:「为什么?」
蓝忘机不答。
白龙和人形同样沉得住气,说是绝对说不过魏无羡的,但是说不过,蓝忘机亦不会勉强。反正不动,狐狸拿那么大一条龙也没办法……
才怪。
魏无羡说什么蓝忘机都听着,总是能说到雅正的小白龙绷不住。
先抱住龙首不许退开,脸颊贴贴。
龙目半掩,垂眸任由亲昵,很小的时候是小白龙,比狐狸才大点便知晓不动声色,始终静静看着……
魏无羡忽然发难,目标明确地一扑,因为白龙盘卷,龙身末段不远。
迅速反应过来他想做甚,白龙警告道:「魏婴!」
旋即闭口。
魏无羡正注意白龙并不把身躯压在床榻上,是微微悬浮,所以滚到龙身之下,双手一抱才没有超出去。
想说什么时也一怔。
终于意识到,入了洞府,蓝忘机声音都是在脑中响起的,用的传声,化为龙形后除了最初的「嗯」,白龙都没有说话。
这一声……
非但不低不磁,说是少年嗓音也非常勉强。
魏无羡愣愣抬头,手摸在剔透腹鳞上。
只要未及二十,修仙世家的非人本体一律是幼崽,十七岁的龙当然也是幼龙,就是看着大而已。
「……」
「……」
「蓝湛,」他道:「你的『不可以』原来是这个『不可以』???」
实在震惊,作势去翻找龙形的那什么,白龙忍无可忍化形。
巨大龙身凭空消失,魏无羡重心不稳,跌进取而代之的温热怀抱,喜袍铺开,艳色交叠,感觉有道目光如化为实质快穿透自己,仰脸羞涩一笑。
「蓝湛,你的耳朵红啦。」
蓝忘机雪白的脸面无表情。
魏无羡继续羞涩地道:「那个……你的本体,真的不可以啊?」
说完扭头就想跑,少了龙身拦阻,眼前的确路平宽广,就这床榻范围实在一言难尽。
魏无羡:「……」
他还是坚持爬了两下。
被从身后圈过来的手臂拦腰抱回去。
「哎呀哎呀哎……唔、」
耳尖红红的蓝二公子把始作俑者亲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别想胡说八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被松开一些,魏无羡目眩神晕,浑身脱力挂别人身上,听见头顶传来低低嗓音。
「试试。」
他喘了一口气,问:「……什么?」
蓝忘机道:「以后试试。」
试什么,龙形?
魏无羡当然知道蓝湛龙身与他差异巨大,做是不可能做,就是闹人呢,真要试试怎么试?
蓝湛居然和他赌气,哈哈哈!
岂料蓝忘机不声不响开始解他衣服。
魏无羡这下真的懵了:「蓝湛你干麻?不是说了以后吗???」
蓝忘机答:「洞房。」
魏无羡忙咬耳朵作悄声说:「洞房?不是说你不可以……」
「没有。」
「哦,可以可以,二哥哥最可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
你们还记得修仙的非人族类,二十岁前本体都是幼崽这个设定吗?
长再大的小白龙还是幼龙啊。
不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所以也还没长完,还在长。
上一章担心羡羡可不可以的想多了,话说羡羡就是长了一张嘴一定要说话的呀~可爱♥️
111
想撩完人就跑,被拦腰抱回、翻过来,蓝忘机低头吻他竟有那么点恶狠狠,打断魏无羡尤不知死活的嬉闹。
动作太一气呵成,魏无羡被亲得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变成人却仿佛还是奶狐狸,绵绵软软,任由蓝二公子摆弄。
勉强回神,喘息着道:「蓝湛,你等……等一……」
他没有推拒,仅是仰仰脖颈寻空隙说话。这样也不许,蓝忘机低首在白皙肩上咬了一口。
魏无羡「啊」地低叫出声。
嗓音微沙,听着不似吃疼,反而有些别的什么,蓝忘机的目光越来越暗,直到魏无羡小声说:「交杯酒……我们、还没喝……」
闻言,蓝忘机道:「没有。」
魏无羡道:「有的有的。」
「……」
蓝忘机定定看他。
半晌垂手探入魏无羡衣襟,指尖触到什么,顿了顿,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瓶。
比起乾坤袖,这人更喜欢在衣襟里藏东西。
从前一只手能数来岁数的小狐狸,找到宝物要送小白龙,都是兜衣襟里,也不管自己人形小小的,大兔子肥肥的。于是脑袋早露在衣外的死鱼眼大白兔突然挣扎,颠颠跑来的小魏婴重心不稳,连人带兔往前扑。
六岁小蓝二公子开口阻止已晚:「魏婴,慢些、」不可疾行,危险。
「蓝二哥哥你看……啊!」
小小的人儿扑地,变作一白一黑的毛绒绒分两边弹开。
白的很快甩甩长耳,回眸睥睨一眼,自行跳走,余下小黑煤球留在原处。小蓝二公子连忙抱起把自己摔懵的奶狐狸,仔细检查,没事,只是惊到了,嘴巴开开看着有点傻。
——至少懂得跌倒前变回狐狸,软乎乎的便摔不疼。
这个好东西塞衣襟的习惯延续到了如今,又藏酒在婚服里。
知道酒坛子醒目,还晓得分装。
「蓝湛,我们喝交杯酒。」
魏无羡从乾坤袖中摸出酒盏,从大白兔学到的教训是想塞东西在衣襟里仍然要适可而止。
蓝忘机不问酒从哪里来,魏无羡连他静室都敢藏酒。
「云深不知处禁酒。」
「交杯酒只有成婚才能喝的,你我在云深不知处成婚,我想和二哥哥喝交杯酒,就一口,也不行么?」
「……」
魏无羡说:「还有洞房花烛夜,花烛……呃、」
『静室』太大了,可以容纳白龙的『木榻』也大得过分,被放上榻之前他有见到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吗?
「……」
蓝忘机闭眼,无声呼出一口气,垂手掩魏无羡双目,魏无羡手里是酒盏和玉瓶,只能发出一个「?」
很快眼前的遮蔽移开,魏无羡看见熟悉景色,正常的静室大小和正常的木榻,不熟悉的是鲜红火烛燃着火焰。
他们也变成了对坐在榻沿,能够摆置酒盏的小案很近。
笑了。
魏无羡眼睛亮亮的,可以通过整个道侣大典到洞房的玉瓶不大,的勉强倒出两小口酒,捧到蓝忘机面前。
「蓝湛,你知道交杯酒怎么喝吧……」
—-
写过悠悠魏婴不用送兔子,然后小狐狸叼给小叽被大兔子蹬倒的段子,结果还是觉得好可爱,又写了哈哈哈哈。
抱兔子扑倒的小魏婴,一分为两团,白的跳走,剩下黑色小懵奶狐狸♥️
然后新婚小狐狸魏羡羡距离腰离家出走还有……?
112
交杯酒要如何喝?
魏无羡看过无数话本,知晓大约流程。虽说并非所有世家一致,甚至姑苏蓝氏家规禁酒,干脆没有,才是他藏酒,一步步教人。说要先饮些,手再加何交绕,喝对方酒盏里的酒液。
蓝忘机……原是知晓还是不知晓呢?
这般日子,这般亲密而一生仅此一次的仪式,默许了便不多言语,只依他。
难得评价不出酒的滋味如何,余满心欢喜。
蓝忘机颜色极浅的眼瞳全是他的倒影,偶有鲜红烛火闪烁倒映。
轻轻放下酒盏,魏无羡想说什么,张口一时无声,眼睛温热。
片刻才很轻地呢喃道:「蓝湛……」
他看见蓝忘机向自己压下来,稍稍一愣,没有抵抗被压进喜被,心里好笑,想不到蓝二公子也有着急的时候,莫不是怪他拖拖拉拉,不愿耽误良辰……很快发现不对。
「蓝湛?」
「……」压在身上的人一动不动。
「蓝湛你怎么了……蓝湛?」
「蓝湛!」
魏无羡好容易腾出手去托蓝忘机下巴,看清雪白不见红晕的俊美面容上双目紧闭。
探了探,呼吸十分之平稳和缓。
「不是吧蓝湛,你……你就这么一口酒……醉了?」
醉得不声不响无声无息没有个过程直接睡着了?
睡、着、了!!!
「别啊,你快起来,今晚可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许睡过去。」
「蓝湛!」
「啊!蓝湛,你听到没有──」
又叫又嚷,身上压着的人依旧不醒,魏无羡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试图先坐起来,却发现腰被箍着。
摸摸下巴,蓝湛真是醉得太奇怪了,睡着了还记得牢牢圈紧他。
只得左扭右扭,跟萝卜拨自己一样似的。动作费劲,待总算挣脱出来,竟已有些气喘嘘嘘,上手要把人翻回正面,又是一顿折腾。
想起夜里,无论是正着叠还是反着叠,都是他压在蓝忘机身上睡觉,只有蓝忘机知道他沉不沉,嗯,该是不沉。
发生过少少几回的那种事,若被压身下欺负,欺负完了,蓝忘机覆身于上,总是小心避免身体重量压住他。
莫非有自知之明?
──看不出来瞧着斯文的人这么沉,本体那么大一条白龙还是影响到了化形。
平复一阵,魏无羡垂眼看,蓝忘机沉睡的神情平静,人事不知。
「……」
一翻身跨坐上去,背后冒出一根狐狸尾巴摇摇。
姿态摆这么好,就不要怪他玩人啦。
先伸手捏脸,手痒地戳两下,忽然想起来成婚时蓝湛对自己笑了,想再看一回,左右开弓,一手一边提着蓝忘机的嘴角往上拉。
腰间骤然一紧,他不慌不忙地抬头,对上一双睁开的眼。
魏无羡:「哦蓝湛你醒啦?」
这就醒了,倒还挺快,还没怎么玩呢。
蓝忘机定定看着他,和平时的神色无异。魏无羡嘻嘻笑道:「还记得吗?方才你喝了交杯酒,才那么一小口就醉得睡着了,所幸醒也得快……」
顿了顿,他不怀好意地压低声音道:「如此,我们是不是总算可以洞房了?」
蓝忘机:「好。」
魏无羡咦道:「蓝湛你今天这么好说话?之前不都不敢答应的吗?光做不说……嗯?你干嘛?」
他眼睁睁看蓝忘机抬手,捉住了尾巴,尾巴根敏感,被一握没忍住叫出声,整个人瞬间坐直,背脊挺直、头上冒出的狐狸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啊!」
更没想到,蓝忘机接着撕破了婚服下衣。
下身一凉,魏无羡却在被捉尾巴的支棱起来后,遭到掌心重重抚弄,腰又旋即软得瘫倒,蓝忘机转而托起紧窄的胯部,人就成了上半身倒伏而臀部翘起的不知羞模样。
尚搞不清楚情况,魏无羡被往下按,粗硕硬物径直闯入,势如破竹地往内劈进,一口气将他撑开,直抵最深处。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有一丝茫然。
红晕蔓延,脸庞、脖颈、衣襟遮蔽下的细嫩肌肤都染上血色。呼吸停滞,似乎如何吸气都忘了,再然后,被抱着腰重重顶了两下。
「嗯──」
这两下仿佛捅开什么,湿湿的水液渗出……
瘫软的一根尾巴散成了九根,全都哆哆嗦嗦的,跟主人的腰一样绵绵软软地颤。
113
性事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初次吃足苦头,因为是被可怕的凶物破身,疼得泪眼婆娑……可那时候修长手指先进入过,细细揉按、勾弄。
蓝忘机吻着他,小心翼翼地安慰。
白龙族的传承不同于坊间杂书描述床笫之事仅有香艳刺激,特意教导如何减轻道侣承受的痛楚。
还是疼,不过会逐渐好转,感受到欢愉。
第二次,甫一进入魏无羡依旧吃痛,惟消退速度快了许多,许是蓝忘机天赋异禀他也不遑多让,最后都可以适应。
这回没有一点提醒就霸道入侵。
好、撑……好大、太大了——
被带着动起来,魏无羡愈发瘫软,腰骨酥麻没有力气,因为尾巴根被抚弄,炽热的气息拂在敏感的耳廓。
比起浅浅一小口酒液残留的微醺气息,呼吸檀香味愈发馥郁,他目光迷离,思绪融化成水,什么都弄不明白。
「嗯……哈嗯……」
不是这种上位姿势该有的,一直被抱着腰强迫动作,上上下下,起伏不止。
上半身勉强完好的婚服不掩绯红脸色,吞吃蛮横凶器的后穴撑得满满当当,水液流淌不出,是紫红性器在挺进之间濡湿,沾惹水光淋漓。
从发不出声音转为惊叫连连,想要喊等等,开口全是呻吟呜咽,多是低低的,很可怜的抽气,忽然被顶得尖叫,猛地仰脸,脖颈绷成一线,眼泪簌簌而下。
「呃!」
莹白腿间延伸至小腿,流畅优美的肌理都抽搐起来。
静室内剩下肉体拍击声响交杂水声,偶尔听闻另一人低沉的喘息。
蓝忘机不知主动变换体位,醉酒更不懂了,魏无羡仿佛被钉在下身,在强悍的进攻中双手紧紧搂住蓝忘机,不时崩溃摇头,泪珠无声滚落。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才重新泄出声音。
若蓝忘机能有所回应,他肯定要一直叫的,舒服时要叫,刺激得过分更要叫,软语讨饶、言语撩拨,句句故意。可现在无论他叫些什么蓝忘机都不会红透耳根儿,见他可怜稍微放缓。
这样没有余裕胡说八道反而压不住声音,不能说点书上学来的,被干狠了,连自己喊什么都不知道。
花烛火光明明灭灭。
喜被浸湿了一片,垂落大半,不断晃动着挨擦地面,绣着的金线闪烁,恍惚间墙上投射的影子不似一对新婚少年人交叠。
「……呜……啊……」
「好深……蓝湛,你不要都进来,我的肚子疼……啊呜呜呜——」
「……你、你轻一点好不好?蓝二哥哥……」
「我错了……以后、呜呜……不怂恿你……喝酒了……你快清醒,蓝二哥哥……」
「求你咯……」
……
承受不住的刺激像电流一般窜过全身,浑身哪里都敏感,哪里都受不了。
魏无羡目光失神,勉力抬首,也许残留些微意识想看蓝忘机究竟怎么了,是醉得厉害?生气了?
半透明的玉质犄角映入眼帘,色泽莹润,烛火映照,竖瞳似乎氤氲着金色轮廓……
雪白有力的龙尾拢住了他。
蓝忘机记得自己喝下了交杯酒,不知味道。
记得魏无羡笑吟吟看他,目光很亮,眼角抹着殷红、隐约湿润,他无意识地微微敛目。
再回神温软在怀,眼前的人仰首,缀着破碎水珠的眼睫纤细颤动,半开的口角淌出无力吞咽的津液。
魏无羡正在经历高潮。
婚服和堆叠的狐尾散乱,雪白尖端恹恹,裸露的脖颈、锁骨、胸口情欲斑斑,坐在将他欺负成这样的人身上,腿被分得极开,暴露隐蔽私处一塌糊涂,腰肢一颤一颤地,泛红的性器断续射出精液。
手紧捉婚服衣料,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支撑自己,整个人摇摇欲坠。
蓝忘机目光终于注意到自己单手箍在魏无羡腰侧,控制不让倒伏,另一手握着臀肉,定然曾毫不怜惜地大力揉捏,留下交错的手印。
他微怔,魏无羡发出细细声音,痉挛地又射出透明水液。
溅在衣料上一线线,清澈濡湿。
脸色更加的红,如果有力气似乎是想要遮挡,然而手抬不起来,满面春情,难得的羞怯与承受情欲蒸腾的情态全都落入蓝忘机眼中。
许久魏无羡才往怀里拱,毛绒绒的狐耳内里粉红,显然同被欺负过,耳廓里的毛乱糟糟的。
「蓝湛……蓝湛……」
蓝忘机未开口,魏无羡闭着湿润眼睫,将唇送上来。
脸颊泪痕未干。
—-
叽你居然把小狐狸羡欺负哭了,哭那么可怜那么久你才醒,醒了盯着人家羞耻的样子都不眨眼,你坏,哄不好羡羡了!
这是一只才十六岁,只跟叽那什么才两次过的羡呀!乱春早二十岁成婚,身经百湛的羡都被醉叽欺负过头,何况是才被吃第三次的小羡,当然哭了,小白龙叽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114
唇舌缠绵并不久,那人无力地软倒,蓝忘机已抬手拥入,怀里身躯密密贴紧。
目光低垂,划过绒毛狐耳下的披散乌发,是缀饰和红绳不知落哪去了,使得发丝如流瀑倾泻。
他收拢臂弯却听见细小抽泣:「不要……」
仅姿势微幅变换,柱形天生向上弯曲的阳物因为深深嵌入,饱满蕈头磨了一下高潮余韵中敏感至极的娇嫩内壁,只一下,叫人哆嗦不止,腿根抽搐。
魏无羡不住蜷缩,露在蓝忘机怀中的小半张脸蹙眉,肩耸着,神情和模样都难耐,似要躲避,然而凶器就是被咬在体内的,进得又深又胀,怎么绷紧背脊都逃不开,徒劳无功地泄漏着黏糊鼻音,忽地又挣扎直起上身。
蓝忘机眼前是半裸的肩,微光中氤氲着莹白,竟有些错觉透明,若揽着受不了,扶住肩也许都能留下痕迹,不,已经……
察觉到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视线偏转,不过多注视齿痕。
不可避免地察觉,乳首上竟然也有,原先颜色浅淡的软嫩乳尖,不知经受过什么样的过分欺负,变得肿肿的、娇艳欲滴。
从来没有过如此手足无措。
他道:「魏婴。」
「……呜……蓝二哥哥……我错了……」
嘟嘟嚷嚷的人讨好乞怜,话语模糊破碎,断续重复着同样字句,大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认着什么「错」,又是何「错」之有。
明知云深不知处禁酒却怂恿他?
家规繁多,管教的是还懵懂的幼崽,不知家规订定原因为何,故须循规蹈矩。可年岁渐长后已不再默背的石上字迹,能理解并非世上一切都被划分为犯禁和不犯,如婚夜里浅酌。
指是都没有想过一小口交杯酒会弄成这个样子。
若魏无羡还能思考,也许会抱怨怪不得姑苏蓝氏的道侣大典少这环节,蓝湛你的酒量太差了,酒品也差。
把人折腾成此般情态,难得歉疚,难抑疼惜。
抿唇,蓝忘机意欲退出,不曾想魏无羡焦急纠缠,胡乱地亲,或许是因为亲吻时蓝忘机醉着也温柔,能尝到甜丝丝的安慰。
蓝忘机任由着,在间隙低声道:「魏婴,无事,我……并非还醉着。」
不会再那般待你。
却显然没有听进去,狐耳微动,怯懦的尾巴缩缩,白点都要藏不见。
迟疑片刻,蓝忘机轻触汗湿的背脊,感觉掌心下的肌肤一震,尝试慢慢抚弄。
……
许久,虚虚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魏无羡轻喃:「蓝湛?」
少年嗓音微沙,叫太多了,才不久前被欺负得惊叫不止,又哭又喘,此刻一句话依旧断成两截,「你、醒了?」
「嗯。」
「真的?」
「……」蓝忘机道:「魏婴,对不起……」
魏无羡呼吸一阵,辨别出这的确是清醒了,眼睫垂落,轻声道:「对不起什么呀?蓝湛,明明是我错啦。」
蓝忘机低首吻魏无羡绯红的眼角,吻掉残留的泪痕:「没有。」
魏无羡小声说:「有的。」
不待人开口,他抬手揪垂落的一缕发丝,经历半场情事,这是蓝二公子身上少见的不整。
蓝忘机被揪得停顿,目光泛起涟漪,默默倾听,听见怀中之人更小声却极清晰地道:「我真的错啦。」
「不应该说你不可以,你那么生气那么凶是正常的。」
蓝忘机:「…………」
某人姿态柔弱,仿佛被肏怕了,不敢抬头看他,伏在怀里委屈「认错」,身后的狐尾悄然摆动。
蓝忘机定定注视才消停一会就重新精神起来的九条尾巴们,因为成功说了句不知憋多久的话雀跃绽放。
竖瞳都平静了。
是,被干得惨兮兮的小狐狸急切吻人,不仅仅是讨好,还有素来做错事的有恃无恐,不知躲,万一真被罚了,竟还要安慰……
神情再惹人怜都无法掩饰理所当然。
哈气完的奶狐狸不出半刻即哼哼唧唧讨抱。
魏无羡尤不自知遭到尾巴出卖,遮遮掩掩地偷觑他的表情。
四目相接,立刻转头,蓝忘机下意识阻止,魏无羡装模作样惊叫,察觉圈紧的力道轻柔,尾音噗地走调。
「啊~~~别再来了,蓝湛……蓝二哥哥你饶了我……你不要生气嘛、」
「噗……」
蓝忘机半晌无言,最终摇了摇头。
魏无羡没忍住笑出声音,忙把自己的脸埋进蓝忘机胸口,身子的抖动一阵阵传递过去。
感觉背后被轻拍,恍惚想这才是平时的蓝忘机,这都不生气,醉了的蓝湛凶死了,如此,总不能让蓝忘机一直忍耐。
「哈哈哈……咳咳、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蓝湛你也不必自责,喝醉了嘛,不是故意……反正我也不是没有舒服到,现在,你醒了……」
他绞着尾巴问:「蓝湛我们,继续?」
蓝忘机重复道:「继续?」
「嗯,继续。」魏无羡抬头,「洞房花烛夜还长呢……」
体内的东西硬得很,存在感鲜明,因为毫无预兆的性事激烈,所以他自己先去一次,可蓝忘机还没有。
魏无羡在玉白的颊边看见一颗微不可察的汗珠,清醒之后的蓝忘机强行忍到现在。
心底酥软。
「你就说好不好咯?」
「……」
魏无羡耳朵竖起,用一种「这才到哪,我还可以再战一百场」的表情看他。
「蓝二哥哥?」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
「……好。」
这人还有心思闹腾的话,确实不需再担心。
再次动起来,先是慢慢的,早已湿软的穴内柔软乖巧地吸,性器抽离会被缠绵挽留,深入又死死咬着。
白龙化形的阳物粗壮,压迫得魏无羡身前释放过一次的性器很快微扬,淅沥沥吐着清液,像漏着什么。
就是继续维持同样姿势,他快要跪不住了,小腿肚子到大腿根不规则地颤,腹部酸软,目眩神迷。
蓝忘机突然退出去,将他按倒,魏无羡惊叫一声,堵着的清澈水液吹出,只有他被肏几下就泛滥出潮,双腿止不住蜷,试图并拢,最好磨一磨缓解奇怪的电流刺激感,手往下捂,旋即被拿开。
蓝忘机看一眼流水的羞怯小口,扳腿重新进入,魏无羡被猛地干到深处,呜地叫出不同声音,夹杂欢愉。
不能压着尾巴,是臀瓣被握着往上,背脊抵床。
如此姿态,撕毁下摆的婚服本来从肩上滑落,堪堪卦在臂弯,现在全滑了回去,和发丝一般披散,有一瞬间遮了脸,被蓝忘机扯开,露出魏无羡绯红的脸,衣襟尽散,起伏凹陷的小腹展露目光下。
血色蔓延到光溜溜的下体、跟着激烈进犯一动一动的性器,不掩会阴部光滑柔嫩,然后是柔软穴口,从嫩红一点被肏成熟红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贪吃小嘴,水光淋漓。
水声响得令人脸红耳赤,七横八竖的晶亮液体淌过腿间、浅粉臀缝……有些浸湿被褥,因为腰身抬起逆流至腰窝、背脊凹陷的一痕,还有道沿着会阴部渗到胯部,在柔软腹部细细蜿蜒。
乱七八糟的一塌糊涂。
还有,更瑟缩的濡湿尾巴。
已经彻底是承接的姿态,如果射进来,会装得满满的一点都不外溢。
魏无羡目光涣散,双手无力摊开在两侧,和残余的衣料一起被顶得一耸一耸磨蹭床榻,都不知道摸一摸肚子不时被顶出某种形状的鼓起。
「……嗯嗯……啊……」
「……蓝二哥哥呜……求你、你射进来……射我里面……啊!」
蓝忘机伏下身,彼此靠得极近,魏无羡不知何来力气,在晃动中勉力扑腾了一下,双手环紧蓝忘机肩背,凑到耳边呢喃快点射进来,脸颊磨蹭龙角。
「嗯——」
夹在彼此下腹的挺翘性器射出乳色白浊。
今日第二回了,人似乎已筋疲力尽,却又突然一阵激动,被什么刺激得蜷起身子,魏无羡痉挛着,一颤一颤发出绵软哭吟。
是微凉而充盈的液体溢注,过程漫长,填满火烫的内里。
蓝忘机终于依言释放在他体内。
花烛燃至尽头,光线黯淡。
床榻上的身躯交叠,恍惚见纯白的龙霸道盘卷红衣少年,那副被禁锢的身子断断续续地发抖、承受精水,直到被占有意味浓厚地掩藏得更深,再无其他目光可窥探。
烛光终于彻底洇灭,仅余袅袅轻烟,满室幽暗。
哭吟持续一阵,渐渐小了,偶尔漏出难耐的什么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应该结束了吧!
说人家小白龙不可以的小羡看起来才是不行不行了,整只小狐狸魂飞天外了!
啊,发着抖承受被叽内射的小羡好美味,那种明明自己主动要求叽射在里面,真的被内射又一直抖抖抖,刺激过分……太可爱太涩了。
喜欢!
115
魏无羡恍惚发现自己又窝进蓝忘机怀中,不再是仰躺着,承受蓝忘机俯身在上,漫长地……
不知何时变换的,这一夜失神好多回。
显是蓝忘机不愿身体重量压着他,尤其九条尾巴挤挤挨挨,躺着就是一团团软绵绵的东西垫着,怕压得不舒服。
从小娇养的狐狸崽,尾巴可以随心所欲扫人家臂弯,却不是任意给摸,当然爹娘除外,蓝氏夫妇也可以偶尔抱一抱,奶狐狸自己会主动给蓝二哥哥送小尾巴,但多是被轻抚。
平时亦是小黑狐狸叠着小白龙睡觉,毕竟某只不知安分,人形本体来回转换,不时蓝忘机胸口贴着的少年变作小小一团,经不起压。
而此刻蓝忘机难得不是正襟危坐,许是拥着绵软道侣,要人依偎得舒适些。
馥郁檀香包覆,魏无羡困意上涌。
蓝忘机察觉,轻声道:「可还好?」
「嗯……」沉浸温存中的魏无羡狐耳蹭蹭,喉间发出点声音回答。
就这样睡也可以,虽有些……
蓝忘机凝视一阵快要眯过去的人,垂手碰触。
平坦的腹部此时有点饱胀。
魏无羡喘了一声,黏黏地道:「别……别摸……」
蓝忘机低声说了句什么。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重复了一次,魏无羡才听清,蓝忘机是问他:撑吗?
愣了一下,魏无羡点头又摇头,唇角弯弯,因为窝着摇头像是什么小动物黏糊蹭人:「没关系,我就喜欢被蓝二哥哥撑着。」
才几次,说得像是天天撑着。
蓝忘机抿唇,魏无羡忙收紧软绵绵的四肢,却本来全是靠着蓝忘机搂,他半点力气也没有。
被托着腰胯轻轻抱起,感觉体内仍旧份量十足的硕物抽离,不禁低吟,蓝忘机以为他难受,动作放得更和缓。
性器粗长,将人撑得不行、进得极深,如此不愿多刺激他的缓慢退出反而延长摩擦,魏无羡一口气憋着,可能要等到都出去才呼吸,可是太久了,仿佛永无止尽使得眼眸湿润,屏住的呼吸紊乱。
他一点点扬起脖颈,说不出这样更难挨,蓝湛你快些,别磨人了……蕈头脱离的时候,听到细小的奇怪声音。
「啊……呜……」
「魏婴?」
一道白色稠液坠落。
因为是被搂起来的方式让阳物退出,魏无羡跪成了高高的姿态,双手无力搭肩,微张着口,呵出温热潮气,神情迷离。
是这般情态,精液由失去拦阻的穴口涌出,因为黏稠应该要出来得很慢,却太满了,率先出来一大汩,牵得长长的,很快坠落,白线悬挂,在重重的末端断开之后缩短了一点,随后质地不同的清澈水液延着浊白蜿蜒流淌,滴滴答答。
魏无羡跪着,腰肢颤抖,跨开的莹白腿根打颤。
精液并不停止,而是断断续续又出来。
白龙的精液太多了。
能够一汩汩而不是干脆地一次都出来,是因为有人紧张收紧,试图含住。
但是含不住,被大东西凶狠侵犯过的穴口稍微打开久了点,稠白一线与坠落的相连,尚未断开,魏无羡下腹收缩,再一大汩精液溢出,白色精线霎时粗了许多,自上顺滑而下,直到融入底部,收细成约莫一指粗,不久断开,精水依旧垂流在双腿之间。
第一次也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多的龙精不可能不出来,但初次背对着,这回他还攀在蓝忘机身上,就在眼前清晰地溢出精液,停不下来。
难免羞耻。
他迷茫地抓紧衣料,说:「啊、好……好多……」
蓝忘机白皙耳垂泛红,托着腰不让魏无羡歪倒,可一时也不知怎么善后,放任那些流尽了自然停下,他就这么看着?
甫成婚,才亲热过几次的道侣,本体还是幼狐,第一次被弄哭,这次会不会又……
未料在他目光中,魏无羡颤颤地松开一只搭肩的手,犹犹豫豫探向自己腿间,眼睛半闭,有些想看又不敢的样子,慢慢地、试探地伸。
终于,摸到了腿间的那缕垂精,整个人一抖,尾巴都澎了澎。
微妙平衡打破,悬挂的精水混着魏无羡身体里被带出来的水液,湿湿滑滑地落在掌心里。
仰着脸,还是不敢低头看的人,似乎是鲜明感觉到自己接住了「什么」,眼睛睁大了。
懵、慌乱、不可置信,总之很惊惶,飘忽躲闪的目光凝固,忽地望向共同造成此种境地的人,大抵是在求援。
四目相接,神色尽是不知所措,捧自己下面流出来的东西,一动都不敢动,然而又有新的滴落下来。
溢注时微凉的龙精,被火烫内里含得温暖。
真的太多了,从掌心边缘漫了出去。
「……」
「……」
蓝忘机看见魏无羡乌黑瞳孔几乎有些震颤了,忽然,仿佛想不开地匆匆往下一瞥,看清自己接住什么,甚至是「截住」了什么,体内淌下的白色连接着下体和掌心。
「魏婴、」别看了。
蓝忘机听见自己声音很低很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行压抑某些念头,要安抚彻底六神无主且已累坏了的狐狸。
魏无羡倒抽气,先一步烫着一样抽手,随机捉住了一条惊恐的炸毛尾巴,他捉着,可怜巴巴的尾巴更可怜了,不敢看的东西藏进去,用毛绒绒洇灭手上证据。
剩下的尾巴一窝蜂挤进淫靡不能看的腿间,人往怀里扑倒,埋脸装死。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闭目,无声收紧怀抱。
魏无羡浑身哪里都早已一塌糊涂,本来便要洗。
只是,抱进浴桶后,要如何哄狐狸把夹得紧紧的尾巴从腿间放出来?
怀里的狐狸扭来动去,发出:「%¥∆&%×§#……」
蓝忘机抱起,低首吻吻粉红耳廓,走向屏风,屏风后是蒸腾着水气的热水。
前行过程,怀里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口呼吸,几根尾巴悄悄溜出,在臂弯下一晃一晃,雪白尖尖害羞绞着。
呜呜呜小羡好可爱!
他自己好奇心太重,摸到从自己下面流出来的龙精,居然还不小心接了一捧,瞳孔地震!
——眼神跟叽求援,叽被弄得一样不知所措……我可以笑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哈!
但还是好可爱好涩啦~超可爱超涩!
快说是不是一样被可爱到色到了> 口 <
话说我以为这章是清理,写完发现,还没开始?????
116
「魏婴。」
「什么?」魏无羡回应带着鼻音,又似乎含着水份。
闻声,微顿了顿,蓝忘机轻声道:「你……手松开。」
那人摇头,又是黑绒绒的狐狸耳朵磨蹭衣襟,黏黏糊糊,撒娇赖皮,哼着绵绵软软的欢声。
蓝忘机伫立盛满热水的浴桶前默然。
不久前担心某只狐狸不肯放尾巴,大抵是担心得过于早些,手都不愿松,但似乎也不是需要哄。
魏无羡开始了,怂恿道:「一起呀?」
蓝忘机不答,他继续埋脸在怀里半真半假地羞涩道:「还是你觉得浴桶太小了?这个简单,我教你,蓝二哥哥你可以想一个大点的,嗯?」
洞府竟是能以神识形塑,不愧白龙一族独有,唯蓝忘机过于一板一眼,构筑出来的景物与现实无差,分明为了装下本体那么大一条龙知道将「云深不知处」放大,化出人形就忘了——浴桶也可以变大的呀!
只好他提醒咯。
蓝忘机摇了摇头道:「不必。」
虽从前某只不自己沐浴,是浴桶水面上漂浮一个半满的木盆子,刚好装狐狸。更多时候小木盆置在地板,边上蓝二公子挽袖搓泡泡……不代表一个浴桶装不下两人。
正耍赖的狐狸一下一下地瞥。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道:「至少,先解衣。」
魏无羡确认了下,自己身上好像早就光溜溜的了,没有一个明确脱衣过程,婚服一片不剩,所以是妨碍了蓝忘机褪衣。
把他折腾得一塌糊涂,蓝湛是怎么还能维持着几乎无一丝不茍的模样?
思索着,手没有抱那么紧,听衣料簌簌,他都没回神过来,已经被揽着浸入热水。
为避免浑身没力气的人呛着,蓝忘机小心托抱,少年身躯青涩,锁骨深陷,腰身紧紧窄窄,一直到臀部才圆润,如此圈着,看不见却触感鲜明。
魏无羡永远是安静不下来的,水中难免浮沉,下意识扭了扭往怀里嵌,避免不可能的漂走。
听见蓝忘机呼吸迟滞,终于发现尾巴被自己放走,方才仿佛是分着双腿磨蹭人家,反射性并拢。
蓝忘机一下子感受到柔软。
「!」
「魏婴,放开。」
不是没手脚并用地挂蓝二公子身上过,可此刻彼此未着寸缕,总觉得有点点怪,魏无羡琢磨如何不着痕迹松腿,听见带上艰难的嗓音,立刻反骨:「我不!」
「蓝湛,我这样不是刚好?你不用腾出手托我了,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啰。」
「……」蓝忘机道:「你确定要这样?」
魏无羡不假思索道:「就这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尾巴们仿佛收到什么指令雀跃地扬,水中像摇曳的待放花苞。
片刻,蓝忘机缓缓点头。
魏无羡唇角勾起,欲再开口,突然「啊」了一声,睁大眼睛。
是一只手探入。
他们年岁相仿,却不足一岁的差距在十六七岁的少年之间鲜明,蓝忘机肩宽许多,十分易于攀附,身长亦是高了不少。
他喜欢面对面挨得极近说话,借着水中浮力双腿夹蓝忘机腰侧,还非要偷偷使劲,多冒出水些,恢复多少力气就把自己更抬出水面,务求平视,居高临下也可以。
如此,腿间空隙适合被探入,蓝忘机甚至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托他,肿肿的、火烫的会阴贴着掌心,像是乘坐其上,然后,指尖触及,在入口处略略打转,修长手指顺利入侵。
他一下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往下沉,蓝忘机托臀的手改扶住后背。
魏无羡:「你……你怎么……」
「清理。」蓝忘机垂着眼帘道:「里面的,要弄出来。」
第二指紧随,那里早已被欺负得柔软乖巧,羞怯地吞咽。等两指微分,魏无羡打了哆嗦,分不清是热水涌入,还是里面有什么流出去。
记起从他下身溢出黏腻而稠的东西,那时候偷看一眼,腿间垂流浊白精水全是蓝忘机射进来的,居然还没都出去……
蓝忘机指腹按压湿软内壁,导引精液。
魏无羡:「等、等等……啊、」
又是这样,先撩的人是他,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叫停的也是他,但凡蓝忘机心软,很快浪得飞起,屡教不改。
然而清理是必须的,这次不会停下。
前两回魏无羡睡了过去,醒来浑身干爽,没有考虑过前夜蓝忘机独一人如何收拾。
今夜蓝忘机自知醉酒时把人欺负过分,只做一次,魏无羡还醒着。
醒着看蓝忘机怎么帮他清理。
不知不觉本来紧贴着的身子后仰,几乎抵住浴桶上缘,将背脊压出红痕,但蓝忘机单手垫在底部,隔绝开来。
蓝忘机垂眼看见魏无羡闭着眼潮红的脸,颊边服贴的发丝不知是情热蒸出的汗液或是热水打湿,下到粉红的脖颈、精致锁骨,其上的吻痕娇艳欲滴,花瓣一般散布隐没入水中越深而模糊……
柔软身躯弯折,视线滑过腹部的时间短了,直至水波荡漾下的莹白双腿,涟漪未曾阻绝白龙视线,看清那双腿几次磨蹭试图并拢,最后却因为不住后仰更加抬高的下身,暴露泛粉的下体让一只手任意探入、搅动。
魏无羡无法不感觉着体内,仿佛是被摸索着按压、勾弄……
好奇怪。
他开着口却说不出话来,身体越来越热,腰震颤着,顺着水波轻轻晃动,像是欲求不满主动引手指抽插。
蓝忘机不知清理得细致也是一种刺激,因为之前某人都是睡着的,脸上潮红应是情事后未散的余韵,魏无羡更不知道。
只知道蓝忘机碰触哪里都敏感,一点都受不住更多,仿佛折磨,蓝忘机抿唇不说话,闷不吭声欺负着他。
其实一切动作轻柔和缓,绝无趁势欺人。但明明是清理,却像是手指亵玩,像是为了让他适应之后让可怕的凶物重新进来,一点一点打开身体。
又加入一指,无视内壁缠绵讨好地阻止,坚定地向内深入。
不久前经历高潮的身体酥麻,电流徘徊在下腹,一切不再像是让他提前适应,舒服得意识空白。
魏无羡小口喘气,呼吸愈发急促破碎,再也忍不住,倏然弓起。
「蓝湛、蓝二哥哥……」
总是在受不住的时候向施加这一切的人寻求安慰。
「呜……要……去……」
已经去了,却才慢了半刻呜咽。
悄悄昂起的前端在水中释放,稀稀清液融入温水,不得窥见,蓝忘机只见魏无羡睁开眼,淌下两行清泪,目光迷离、眉头微皱不掩欢愉,吸着手指的火烫内里甜蜜缠绞,阵阵紧缩。
蓝忘机呼吸骤然粗重。
魏无羡喉间发出细弱声音:「不要……」
不要什么?手指已退了出去,不要出去?
忍无可忍,蓝忘机猛地按下怀里瘫软的人,溅起了巨大水花,听见魏无羡放声惊叫,死死搂紧,已长驱直入。
「啊!蓝湛——」
117
卯时。
睁开眼,卧房内已染上浅淡晨光,是静室纸帘因夹带露水的细风吹拂而轻扬,透入初升旭日的微光,明明暗暗。
蓝忘机垂眸,怀中之人脸颊贴服胸口,纤长眼睫在眼底投落青影,薄被覆盖下,裸露小片的白皙侧肩、更隐没入阴影的锁骨散布暧昧痕迹。
魏无羡尚在沉睡,昨夜延续至今晨,累坏了。
哭泣过的眼角还有些红。
蓝忘机小心拥着人,感觉温软身躯蜷着,随呼吸轻缓起伏,熟睡着却还无意识纠缠。
幼时听闻藏色散人和蓝夫人说起自家小狐狸,睡觉不安份,没有牢牢抱好会滚出怀里,可能等他们察觉正很可怜地缩在身侧,滚错方向就是挂到榻沿将落不落,甚至直接下去了,这还能在地板上继续睡,曾经着凉一回被带去看医师。
抱紧了,一样可以睡得四只小黑山竹朝天,狐狸嘴巴开开,头下尾巴上。
只有在他怀里才乖顺,丰富的睡姿剩下两种,正着压和反着压,总之,要小白龙抱。
今日是人形。
有过少许忧心醒过来又见这人变回奶狐狸,尝试化形失败,但幸好蛋壳已经彻底吸收,免去历史重演。
思绪散去,蓝忘机难得非是醒了即起身,抱着怀中之人许久,安静注视着。
「……」
……
不曾想,这样的静谧并不漫长,应该累坏了的人竟有了醒转迹象。
略微挣动了动,魏无羡迷糊地睁开眼睛,乌黑眼眸带着水雾迷离,倒映着他:「……蓝湛?」
蓝忘机轻抚披散的乌发,柔声道:「早安,魏婴。」
闻声,魏无羡眉眼弯起,拖着七分困倦三分笑意的嗓音回应:「早,蓝湛……」
片刻又自己嘀咕:「嗯?错了。」
蓝忘机问:「错了?」
似乎再有几分清醒,魏无羡语带的欢欣更多些,小声道:「你我昨日成婚啦,已是夫妻,今日我应该唤你……」
「夫君。」
怔了怔,蓝忘机目光柔和。
魏无羡正微仰着脸,显出几分雀跃的得意,期待蓝忘机怎么回应,忽然感觉腰间被卷住,诧异蓝忘机竟然没有完全收掉本体,大清早的,用尾巴潜进被子里卷他。
「哇……蓝湛你、哈哈哈哈!」
他笑着,被往上托,扑腾一下,主动双手环住蓝忘机后颈,滚到一起、吻到一起。
昨夜哭唧唧的人,睡少少的时辰又有精力笑闹,交叠纠缠,尾巴卷尾巴,仿佛想跟小时候一样打结。
蓝忘机感觉魏无羡上身亲密贴着,因为足够长的龙尾横在肚子才与狐狸尾巴缠绕,微翘臀部,双腿在两侧分开柔软夹紧。
记得折腾后又一次清理,因为某人已经真的没有力气,半睡半昏地任由摆弄,仍是将近天明才抱上榻,披着的轻薄中衣下是光溜溜的,双腿也白花花的。
这样还敢和昨日一样磨蹭贴人。
碾转头部亲吻,掐一下腰,魏无羡「啊」地一软。
他安分下来,便被蓝忘机紧密拥入怀,龙尾抽离,身躯紧贴,不知谁主动,更深地唇舌缠绵。
吻与吻之间,魏无羡呢喃:「……喜欢不?二哥哥肯定很喜欢,喜欢我叫你夫君……」
蓝忘机没有说话,亲了亲他。
亲一下,魏无羡就笑着叫一声夫君。
118
仿佛觉得亲昵不应被过多的注视打扰,一错了眼,便移转目光许久。
待到画面重现,还是晨光渐染的室内,还是静室。然而卧室房门敞开,白光穿透飘荡的纸帘滑过木榻,榻上空无一人。
叫人疑惑,方才「静室」中嬉闹的一景是?
亲一下唤一声夫君可要亲到天长地久了,除非笑嘻嘻甜丝丝的那只被亲晕,那也必须是晕在榻上,怎么有空叠被子……
『——』
忽地昏暗一扫,巨大的纯白龙身显现,悬浮盘桓。
几个月前,或许勉强能挤不仅一厅一室的居所,龙首轻轻搁在准道侣的所在,龙身占据主卧余下空间,延伸书房、横过琴桌、推开了屏风与其他陈设,末端搁置隔间,快要把尾巴挂到窗外……
很不端方才可以找得一丝用本体出现屋里的可能,撑坏屋子更不雅正了,所以不管某人打滚耍(撒)赖(娇)要看真身,只在洞府之中舒展。
因此是横移时空的虚影。
非前夜进入洞府前,于观礼众人目光中消失的肃穆祠堂,离开洞府,重新现身于静室,龙影穿透周身景物,唯一触碰只有一人。
少年脸贴龙鳞,睡得沉。
直至白光淡了,龙身逸散,汇聚成身长玉立的人形。
青丝散落,顺衣袍沉静垂委,白衣公子伫立卧室,搂落入怀中继续睡着的人,臂弯下坠着的松软尾巴也一样困着。
洞府里,那只狐狸亲着亲着,心满意足重新睡去。
错过从洞府出来的异景。
蓝忘机抱了一阵,终于将人放在榻上,蓬松尾巴成了阻碍,揉那尾巴根,狐尾扬了扬,其中一根攀卷蓝二公子手臂,蓝氏校服广袖可以容纳蓬蓬的尾巴捣乱,蓝忘机再捏了尾尖,尾巴们才窜逃藏起来。
再调整一下,拉来被褥盖好,掖了被角。
新婚首日,小白龙到底没有落下赖床的小狐狸自去练剑,端坐榻前,双手平放膝上,垂眼帘瞧许久。偶尔没有管住手,偷偷摸狐狸耳朵,指尖轻搔绒毛。
待魏无羡真正醒转,果然睡过巳时。
——并且超过午时,被觉得再睡下去不太好的蓝忘机搂起来,不停哼哼唧唧,不能继续赖床也要在床榻上厮磨……
「魏婴。」
「嗯呢,夫君?」
「……」轻轻吐一口气,蓝忘机道:「该出门了。」
「出门?去哪?成婚第一日就不用听学了吧,而且我看这时辰也都下学了。」
「今日没有听学。」
「那我们更不必出屋啦!」
「叔父在等我们,和你我父母,其他长辈俱在寒室。」
「???」
寒室里,几位长辈对坐,断续轻声絮语。
耳闻杯盏声细响,藏色散人侧过头见魏长泽倒好茶送过来,捧进手心。
本来今日等着要喝的不是她夫君斟的茶,可都用过午饭,还没等来新婚的某两只过来,她能怎么办?
蓝夫人抿唇笑说:「看来阿婴这次没有变回本体又化不出人形了。」
不然她的小白龙早抱奶狐狸过来求救,面无表情,实则紧张;来求助,又舍不得松手。怀里那只直往臂弯钻,压紧毛绒绒耳朵身体躲好了,坠着的九条澎尾巴根本藏不住。
藏色散人淡淡地道:「嗯,反而叫人好等。」
成婚第一日的奉茶,想让长辈等多晚呢?
有前辈笑着温言:「难得忘机这事没做好。」
「怎么会是忘机?赖床不起的必定是阿婴吧。」
「但寻常日子,巳时,阿婴也起了啊。」
「……」
「……」
蓝曦臣便看见几位长辈同时端茶,堵住了蓝启仁胡子欲扬不扬的「岂有此理!」。
长辈们总觉得继续谈下去很奇怪,适时打住,喝茶喝茶。
欸,毕竟人家成婚当着所有人面进洞房,啊不是,洞府,奉茶当然是新婚第一天,不是成婚当日,话说古礼我就没有仔细研究啦。
卯时。 瞳色极浅的眼眸睁开,察觉眼角余光映入白皙,是攀附于肩的手,垂眼望向怀里。 散著发的人侧脸枕在胸口,呼吸绵长,陷落在沉沉的梦境中。 隐没被褥的另一只手虚虚圈抱。 之所以双手的位置高低不一,不过是因为侧身安睡。笑说必须叠身上才能睡著的人,只叠了一小半,逐渐记住留心微微挺起的腹部。 证明不过是玩闹之语,不必含光君当垫子,但依然要抱。 蓝忘机摇了摇头,眼帘下的目光却一片柔和。 动作轻缓起身,将人安稳移躺回榻,指腹流连片刻,温软残余指尖。 下榻打理,不久回返,重新坐在床沿。 向来会哄人醒,不忘捎带早饭、备好热水……近日先自去屋外练剑,让这人多睡些——今日则长久地凝视著。 耐心等待他去而复返,闭着眼仍知道准确拉住自己的人醒。 袖下十指交扣。 纸帘轻扬,遮阻拂过霜雪的风。 终于透过间隙的晨光越来越亮,慢慢地斑驳过青席,自模糊到灿金,再愈发苍白。 细密的眼睫轻颤,扑扇了两下,睁开来。 那人醒转第一眼见著他,眉眼弯起,启唇语气七分困意,三分欣喜地喟叹道:「蓝湛……」 「生辰快乐。」 魏无羡颇有自知之明,如今卯时他是起不来的。 有了个小蓝公子在肚子里真的起不来,连熬到子时都难,于是预先说了,深怕隔天睡迟,叫蓝忘机出外先遇见了谁抢去第一位。 但,蓝湛如何会不知晓心思?自是体贴地等待他醒。 得偿所愿。 听闻又一年生辰第一句道贺,蓝忘机微微地笑了,魏无羡眼睛亮了亮,唇角笑意更深,还没多说什么,蓝忘机缓缓俯身。 晨吻缱绻温柔。 …… 魏无羡被极尽小心地揽著坐起身,自己一点力气都不用,只倚靠著辗转头部,唇舌交缠,吞咽彼此津液。 他的双手环上,轻微下滑就会再上攀。 正觉得继续吻下去,这时期易感的身子或许又会有某处濡湿,魏无羡轻轻磨蹭,蓝忘机察觉,再与他厮磨片刻,分开唇瓣时,浅浅咬了一下。 引人低吟。 「唔……」 蓝忘机低声道:「无事。」 抚顺魏无羡衣衫的褶皱,阖上衣襟。 待到唇上的酥麻稍微退去,魏无羡身子还是酥软,幸而倦懒,没有不依不饶地纠缠怂恿,所以心怜他的蓝忘机不接暗示,要人多休息,晌午未能荒唐。 他歪著头,明知也要追问道:「蓝湛我是不是今年第一个跟你说生辰快乐的?」 「必然是吧,你都特意等我啦,没出门去。」边说,捞到洁白的抹额带子,用手指交绕。 蓝忘机:「嗯。」 给予肯定答复,蓝忘机取杯盏,将温润的边缘贴上他的下唇,让魏无羡笑语稍停。 喂好一杯温水,杯盏放远,再调整姿势,蓝忘机轻柔按压魏无羡的肩背,魏无羡舒服得瞇眼,不知第几回放弃解释,他从未感到任何不适。 耳闻孕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需要被照料之处,但他还真的没感觉什么,蓝忘机太妥贴,想来以后要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有了。 剩下能做的便是享受,感觉格外受用时忍不住哼哼。 「嗯……」 「……对,哪里……啊、舒服……」 「蓝二哥哥你好厉害呀,琴棋书画样样都好,手里功夫又这么厉害、真厉害……」 从忍不住,到开始故意、得寸进尺。 蓝忘机扶著他,垂首吻一下,止住不合时宜的撩拨。 魏无羡闷闷地笑了。 腰腹的手移动,再换了换位置,下到线条优美的小腿,过程细致温柔,蓝忘机时时留心魏无羡神情,避开不应碰触的穴位。 幽幽檀香之气包覆,本该冷淡,甚至有些凄清的,却其中沁入了酒醇,捎带丝丝缕缕的甜暖……魏无羡知道檀香并不来源白玉香鼎,静室早在他被宣告有孕后暂停焚香。微醺甜味亦非来自酒液,此时的静室也不会藏酒。 彼此气息萦绕,他目光有些迷离。 微微仰脸,蓝忘机又吻了他。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后,蓝忘机将被按得软绵绵的魏无羡盖上被褥,稍等片刻,外头轻微响动,是门生送来热水。 如此精准,只能是含光君准确预期某人何时能起,事先吩咐过。 蓝忘机耐心将魏无羡再次从被褥中剥出,褪去衣衫,抱进浴桶,魏无羡打了呵欠,很快往浴桶边缘一趴,见状,蓝忘机试探推人,魏无羡笑著抱他手臂拉下来,捧脸颊亲好多口。 熟悉的方式让蓝忘机差点以为他准备睡回去,不过魏无羡笑得开心,不知又想到什么,还想再亲几下。 蓝忘机不知魏无羡思维发散,正数数呢,数,不知道今早醒来到现在有没有六十个吻了? 魏无羡觉得,不哄醒自己,含光君还是有权利收取这点好处的。 好像还没到六十,再来点? 于是蓝忘机面不改色地被胡乱亲啄完,确认魏无羡真的不会往水里沉,才出门去取早餐。 今日是他的生辰。 曾经不如何记著,姑苏蓝氏不似其他世家,更不同兰陵金氏好铺张,非是及冠,寻常生辰便寻常地过了,不会大办。 只有魏无羡来了以后,每次都绞尽脑汁抢说生辰快乐,生怕自己不是第一个。 至于贺礼,前些年魏无羡挑战下厨,认认真真跟师姐学了,不贪多,一回生辰只专注学一道菜,努力克制住放入大把辣椒的冲动,这样端出来味道竟然还挺不错,不用含光君打诳语。 可蓝忘机也没说违心话,魏无羡做什么都喜欢。 持续几年,某次生辰后蓝忘机陪魏无羡访莲花坞,江澄用同情的目光看蓝忘机。 ——难为蓝忘机还没被毒死辣死难吃死。打死不信魏无羡能端出什么正常东西,怎好意思用厨艺给含光君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蓝忘机到底哪里对魏无羡不够好惹魏无羡这么报复??? 魏无羡表示不信拉倒,反正专门做给蓝湛的好菜也没别人的份。 延续多年的习惯断在今年,因为魏无羡实在做不到早于卯时起,更进不去厨房。 大多东西还是能吃的,孕期没别的女子或是男子坤泽辛苦,却总有可能碰上什么突然反胃的东西,蓝忘机不要魏无羡靠近厨房。 他不偷偷摸摸早起下厨了,蓝忘机也不用假装蓝氏家规多么可怕——不到卯时不会醒转,发现不了怀里暖暖的大东西滚下榻,榻边衣料簌簌好久,这么多年对于自己穿蓝氏校服某人还有障碍……无论魏无羡如何忙活,只要踩著时间回来,蓝忘机一定是卯时准时起,稳稳接住惊喜。 今日魏无羡放弃最好,真的挣扎要起来,蓝忘机不再装时辰未到不醒,会捞住人,不许去厨房。过生辰的人愿意乱了作息,晨起不出外练剑,满足魏无羡想抢生辰头香的愿望,悉心照料好人,才挽袖做饭。 说是角色调换倒也没有,本来便是蓝忘机做饭,多做自己生辰这一天而已。 日上三竿出的静室,幸门生已将食材备好,很快便能端出。 回返静室途中,蓝忘机遇见兄长。 耳闻魏无羡近期嗜睡,一下明白这时候端著的饭食还是早饭,蓝曦臣笑意和煦如往常,问:「阿羡醒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才道声生辰快乐。 蓝忘机浅浅颔首。 「多谢兄长。」 谢这句道贺,也谢特意确认能不能说了,要不要再等等某人。 简短叙话,蓝曦臣最后笑了笑道:「好了,快回去吧,不耽误你。」静室还有人等。 蓝忘机再次颔首,和兄长别过。 回到静室,屏风后的魏无羡趴在浴桶边,笑看他,水温尚热,蓝忘机见时间差不多,捞出来擦乾了,衣衫穿好抱到案前,准备亲自喂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魏无羡乐了,又想起那时候温情宣告他有孕,蓝忘机连椅子都不让拉,凡事先动手,到今日也不改,要把他养成废人了。 不得不说,有孕之前,蓝忘机早待他好。 魏无羡乖乖凑过去,就蓝忘机的手啃一口鲜红多汁的大苹果。 多汁好啊,多汁,就是啃得甜蜜汁水淌下来,有魏无羡刻意努力,很快沾惹满手。 蓝忘机欲擦拭,魏无羡严肃制止道:「等等。」 投桃报李,他一样不许蓝忘机自己来,握住蓝忘机的手,轻轻吮掉果汁。 手拉过来的途中,汁水淌下更长一截,他先吻住几乎要滑入袖口的水珠,再抿著唇,一点一点往上。 蓝忘机欲缩回手,魏无羡死死拽住,不让人往回收。 甚至拿开苹果,伸舌轻舔掌心,然后自下而上看人,唇贴上明晰修长的指节,最后含住指尖,濡濡地,喉间偶尔小口吞咽。 蓝忘机怎么也抽不回手,定定望著他,目光沉沉。 魏无羡与他对视,然后噗哧地笑了。 「蓝二哥哥啊……」 他撑起身,蓝忘机虽然对那一声笑有所困惑,仍不忘扶住,任由他附耳,听见魏无羡咬著字悄声道:「别装了,我那点力气怎么比得过你?」 「含光君很喜欢我这样吧,假装抽不回手。」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力气跟蓝忘机比完全不够看,之前是不是干过什么蓝忘机也抽不回手?当时还真信了,事后想想,含光君力降千斤,怎可能比输力气,明明就是哄他! 终于找到机会揭穿……不、不对,这招式蓝忘机好像还用过不只一次,太可恶了。 蓝忘机:「……」 魏无羡道:「喜欢就说呗,今天你生辰,大好日子,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再一拍腿,故作懊恼道:「哎呀,我是不是不应该揭穿你,没事,刚刚当我没说,含光君是真~的抽不回手,嗯!我继续?」 「…………」 蓝忘机把手拿走了,捡回搁置食盒的苹果,道:「你先吃饭。」 魏无羡听话接过来继续吃,笑瞇瞇地看著蓝忘端出热粥,先放凉些,等会他好入口,想著蓝湛真沉得住气,耳朵这都不红。 待到苹果吃完,蓝忘机搅了搅粥,吹凉些,喂过来一匙,白瓷里的热粥表面浮著金黄,点缀切得细碎的肉末和少许青绿,味道很好,魏无羡却不由得注意到: 「先」吃饭。 先? 但吃完了蓝忘机也没对他怎么,有点失望,有本事放马过来啊,不用顾忌他什么的,过生辰的人最大嘛。 左等右等,出去散步,魏无羡身上罩著大氅,怀里抱著暖手炉,隆冬时节,蓝忘机不愿他多待外头,散步便散到了兔子窝去。 下雪的时候,那不知为何在云深不知处青青草地繁衍开来的兔子,一只只都被门人抱进木屋,里头铺著乾草有人定时更换、添食换水,兔子乾净又暖融融的。 因为魏无羡一只只翻过来看过,眼神特好,没翻过的绝不放过,他走到哪,能移动的兔子必然想办法跳走,挤挤挨挨在角落,可惜躲再远也没用,魏无羡要哪只,蓝忘机一定抱给他。 「蓝湛蓝湛,我要那只,对对,最圆的那只。」 「好。」 手到擒来。 呼噜著甩耳朵的大白兔子,魏无羡嘻嘻哈哈地道:「让你跑,我有含光君!」 「你们最喜欢含光君有什么用?他可是我的。」 玩好一会儿兔子,魏无羡才跟蓝忘机回去。 晚间有家宴,是不大办的祝贺了。 魏无羡已经没那么怵家宴,现下他桌前的只有爱吃的,不是清汤寡水、草根树皮。人家都如此宽待,扶著腰参与家宴说不过去,蓝忘机午后还是一直不拿他怎么样,魏无羡就歇了心思。 开宴前,家主蓝曦臣说今日是蓝忘机生辰,族人道贺,蓝忘机颔首致谢,魏无羡听得最高兴。 蓝曦臣微微一笑,宣布家宴开始。 虽说在座皆一袭白衣抹额飘飘,食不言,家宴安静依旧,气氛还是比以往多了丝放松。 家宴后,魏无羡在静室拿出真正准备好的贺礼。 金凌满月,他做了银铃,说要给他和蓝忘机也做一对,不知不觉已佩带数年。 都蕴含彼此的灵力,买下灵宝阁最后两枚流苏玉穗,缀在银铃下极为漂亮。 今年不能洗手做羹汤,亲手做的流苏穗子取代了灵宝阁买的。 流苏玉穗单独附著他自己存的灵力。 蓝忘机自是不需要守护作用的物事,彼此别在腰间的银铃散发光泽依旧,显示从未遭遇需要使用的危险,或是因著灵力强劲能自己化解。 可这是一份心意,跟随陪伴。 换下来的玉穗毕竟曾是魏无羡曾经亲自挑选,被好好收着。 蓝忘机没有不喜欢过魏无羡送的任何东西。 曾经说不的兔子,不正在兔子屋里,还越养越多么? 魏无羡:「真奇怪,我当初明明抱的是两只公兔子。」 「你说过的,『这两只都是公的!』,哈哈哈哈!」 他模仿蓝忘机当年语气,笑得乐不可支。 蓝忘机淡淡地道:「嗯。」悉心换好玉穗,轻柔地抚了一下。 而魏无羡贴过来,依然是舒臂搂住,小心著姿势。 魏无羡收敛了笑声,忽然神情柔软许多,轻抚自己下腹,咬耳朵呢喃:「公的怎么啦?我们不也都是……」 蓝忘机抬眼看他。 魏无羡拿他的手,拉下一点袖子,看了看,缓缓低首,吻上雪白的腕部,片刻分开些许,唇仍然似沾不沾地,这样轻声道:「要不要再来点你喜欢的?这次不揭穿啦,让你偷偷高兴,好不好?嗯?」 明明就说了,一边动手又动嘴。 弯著眉眼看人,吻一下,探出鲜红舌尖舐一下。 「……」 「哎哎哎哎!你干嘛……」 夜深,终于合情合理地等到蓝忘机拿他怎么样。 蓝忘机箍着他的手,魏无羡是真的抽不开,只能眼睁睁看蓝忘机慢条斯理地吻过指尖、指节,顺著往下,吻落到掌心。魏无羡宽松的袖子随重力自然轻缓滑落,露出白皙而更为纤细的腕部,被柔软的唇细细地吻。 魏无羡呼吸急促,本来是他要继续,殊不知开一个头,就被反过来,蓝忘机用行动承认了没有挣不开,并且让魏无羡真的跑不掉。 目光专注而柔和。 魏无羡只觉得看见了灯下美人。 虽然这美人的手劲实在大得不像话,但他喜欢。 光看著就神魂颠倒,被吻得目眩神晕,蓝湛晌午怎么忍得住呢? 是他就忍不住! 他真的想抽开手然后扑上去。 蓝忘机牢牢抓着他,强势而温柔,不让魏无羡著急有伤著自己的任何可能。 至亥时钟声响尽,蓝氏巡守门生不需巡至含光君的居处,不知静室在深夜里继续亮了许久。 禁制将声音和某些交缠著馥郁的甜美的气息封禁。 未漏出分毫,随风飘散至他处。 屋外开始落雪,松枝上的皑皑白雪越来越厚,黛瓦不复见,云深不知处境内一片纯白,厚重地吸收所有音声,万籁俱寂。 屋内炙热,水响、泣音,在一声难耐而掩饰不住欢愉的呜咽后止歇。 余味悠长。 魏无羡累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他在冬夜里汗湿,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的,湿漉漉、绵软软。 又舒服得困意浓厚,随时可以睡去,不管下身咬著蛰伏后仍然存在感鲜明的……他勉力在蓝忘机怀里撑起点儿,体内的东西撑得狠,难以滑动,忍耐著细小电流流窜的感觉,温柔地亲了亲喉结:「蓝湛,生辰快乐。」 湿漉漉不仅是身子,彼此相连之处湿得更厉害。因为有孕,不能在最火烫柔嫩处成结释放、锁住,不可言说的湿滑一点一点向外渗漏。 黏腻腻,透明清液与浊白混杂,不可看。 蓝忘机抚他的背脊,小心不让魏无羡腹部压著,又紧密相贴,吻潮红的面颊。 魏无羡神情舒缓,沉沉睡去。 有始有终,他在醒来和睡去前都说了,否则要怎么告诉蓝忘机,他比谁都要喜欢这个重要的日子。 —– 生辰快乐,羡羡最喜欢的蓝二哥哥。 比谁都喜欢、重视这个日子的羡羡,因为这个日子是蓝湛生辰,自那一日有蓝忘机。 生日快乐!
夜里颠鸾倒鳯,魏无羡自是不会知晓蓝忘机眼里看见究竟是怎样的画面。
彼此纠缠,初时是他撩拨邀请,中途还是他嘴上戏弄,变换体位都是他主动,蓝忘机把他干得真好,他也最能折腾花样,最会「教一教」这端方的蓝二公子。 能笑能闹,被制住了还能捱一下顶叫一声,待到沉迷其中,目眩神迷,倒是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叫不叫了……
完全俯身于上,单手扣那雪白双腕,掐出红痕,蓝忘机也是有那么段时间错眼了那人,耳边是低喘,某人的声音小了下来,时有时无,黏黏的、浸了糖蜜,湿漉漉地哼,无意识柔软讨好,小声叫二哥哥。 失神没有力气再作怪,反而下面甜蜜绞紧,魏无羡不一定知道自己快要到了,蓝忘机会知道,稍稍放缓,避开那人最为激动之处研磨,惹得原来要抢先一步去了的人难耐挣动,哭音乞怜。 再难以自持更深更重地顶撞,尽数释放在最深处。
这个时候,魏无羡是不会再泄漏任何只言片语。 床榻上彼此相拥,未曾在乎汗湿和潮意。檀香愈发馥郁,那人被轻抚,急促的心跳渐缓,迷离的目光微垂,魏无羡会在这段时间安静得近乎乖巧。 确实乖巧,柔柔软软被蓝忘机抱着。 是这时候退出,可能还能反应过来,不知道要四肢纠缠不让走。 性器粗长,退出耗费时长,饱满蕈头终于脱离,发出奇异水响。 侧首软躺着的人似有所感,微颤了颤,然而目光依旧虚虚。承受极长时间又是大得可怕的凶物进犯,蕈头脱离,有一瞬间小口被撑得微张,片刻才收缩。 红红肿肿,很是可怜。 魏无羡呼吸已随心跳和缓,但还是比平时快些、吃力一些,胸口随呼吸起伏,似乎软躺的身子都跟着微动,连着那瑟缩着刚被欺负完的地方也轻轻翕阖,浓稠黏腻的白,在微张一隙时涌出一汩。 合不起来的双腿分开,膝弯是红粉的,莹白腿间错落指印,下身绯红,最隐蔽处在呼吸间随着节律,一汩一汩、断断续续溢出精液。 小口翕动,分明被射那么深,大概还是太多了,缓缓淌了出来。 只怪是把人弄得失神,不记得故意咬紧,不肯让人清理,嘻笑撩拨。 目光虚虚的人轻轻喘气,脸颊上有未乾的泪痕,发鬓汗湿服贴,其他散着,血色蔓延双颊脖颈自周身,眼目所到之处皆是爱痕,平时乖软的乳尖红肿,下腹微鼓,起伏得厉害,下体溢出浊白精水或许还要持续一阵……
魏无羡从来不知颠鸾倒风时,翻云覆雨后,蓝忘机眼底他是什么模样。
> 龙叽 x 狐羡,早恋~
> 花烛夜尾声后居然继续……羡羡你不要再撩了,你的腰会受不住的!
————————-
「魏婴。」
「什么?」魏无羡回应带著鼻音,又似乎含著水份。
闻声,微顿了顿,蓝忘机轻声道:「你……手松开。」
那人摇头,又是黑绒绒的狐狸耳朵磨蹭衣襟,黏黏糊糊,撒娇赖皮,哼著绵绵软软的欢声。
蓝忘机伫立盛满热水的浴桶前默然。
不久前担心某只狐狸不肯放尾巴,大抵是担心得过于早些,手都不愿松,但似乎也不是需要哄。
魏无羡开始了,怂恿道:「一起呀?」
蓝忘机不答,他继续埋脸在怀里半真半假地羞涩道:「还是你觉得浴桶太小了?这个简单,我教你,蓝二哥哥你可以想一个大点的,嗯?」
洞府竟是能以神识形塑,不愧白龙一族独有,唯蓝忘机过于一板一眼,构筑出来的景物与现实无差,分明为了装下本体那么大一条龙知道将「云深不知处」放大,化出人形就忘了——浴桶也可以变大的呀!
只好他提醒咯。
蓝忘机摇了摇头道:「不必。」
虽从前某只不自己沐浴,是浴桶水面上漂浮一个半满的木盆子,刚好装狐狸。更多时候小木盆置在地板,边上蓝二公子挽袖搓泡泡……不代表一个浴桶装不下两人。
正耍赖的狐狸一下一下地瞥。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道:「至少,先解衣。」
魏无羡确认了下,自己身上好像早就光溜溜的了,没有一个明确脱衣过程,婚服一片不剩,所以是妨碍了蓝忘机褪衣。
把他折腾得一塌糊涂,蓝湛是怎么还能维持著几乎无一丝不茍的模样?
思索著,手没有抱那么紧,听衣料簌簌,他都没回神过来,已经被揽著浸入热水。
为避免浑身没力气的人呛著,蓝忘机小心托抱,少年身躯青涩,锁骨深陷,腰身紧紧窄窄,一直到臀部才圆润,如此圈著,看不见卻触感鲜明。
魏无羡永远是安静不下来的,水中难免浮沉,下意识扭了扭往怀里嵌,避免不可能的漂走。
听见蓝忘机呼吸迟滞,终于发现尾巴被自己放走,方才仿佛是分著双腿磨蹭人家,反射性并拢。
蓝忘机一下子感受到柔软。
「!」
「魏婴,放开。」
不是没手脚并用地挂蓝二公子身上过,可此刻彼此未著寸缕,总觉得有点点怪,魏无羡琢磨如何不著痕迹松腿,听见带上艰难的嗓音,立刻反骨:「我不!」
「蓝湛,我这样不是刚好?你不用腾出手托我了,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啰。」
「……」蓝忘机道:「你确定要这样?」
魏无羡不假思索道:「就这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尾巴们仿佛收到什么指令雀跃地扬,水中像摇曳的待放花苞。
片刻,蓝忘机缓缓点头。
魏无羡唇角勾起,欲再开口,突然「啊」了一声,睁大眼睛。
是一只手探入。
他们年岁相仿,却不足一岁的差距在十六七岁的少年之间鲜明,蓝忘机肩宽许多,十分易于攀附,身长亦是高了不少。
他喜欢面对面挨得极近说话,藉著水中浮力双腿夹蓝忘机腰侧,还非要偷偷使劲,多冒出水些,恢复多少力气就把自己更抬出水面,务求平视,居高临下也可以。
如此,腿间空隙适合被探入,蓝忘机甚至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托他,肿肿的、火烫的会阴贴着掌心,像是乘坐其上,然后,指尖触及,在入口处略略打转,修长手指顺利入侵。
他一下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往下沉,蓝忘机托臀的手改扶住后背。
魏无羡:「你……你怎么……」
「清理。」蓝忘机垂著眼帘道:「里面的,要弄出来。」
第二指紧随,那里早已被欺负得柔软乖巧,羞怯地吞咽。等两指微分,魏无羡打了哆嗦,分不清是热水涌入,还是里面有什么流出去。
记起从他下身溢出黏腻而稠的东西,那时候偷看一眼,腿间垂流浊白精水全是蓝忘机射进来的,居然还没都出去……
蓝忘机指腹按压湿软内壁,导引精液。
魏无羡:「等、等等……啊、」
又是这样,先撩的人是他,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叫停的也是他,但凡蓝忘机心软,很快浪得飞起,屡教不改。
然而清理是必须的,这次不会停下。
前两回魏无羡睡了过去,醒来浑身乾爽,没有考虑过前夜蓝忘机独一人如何收拾。
今夜蓝忘机自知醉酒时把人欺负过分,只做一次,魏无羡还醒著。
醒著看蓝忘机怎么帮他清理。
不知不觉本来紧贴著的身子后仰,几乎抵住浴桶上缘,将背脊压出红痕,但蓝忘机单手垫在底部,隔绝开来。
蓝忘机垂眼看见魏无羡闭著眼潮红的脸,颊边服贴的发丝不知是情热蒸出的汗液或是热水打湿,下到粉红的脖颈、精致锁骨,其上的吻痕娇艳欲滴,花瓣一般散布隐没入水中越深而模糊……
柔软身躯弯折,视线滑过腹部的时间短了,直至水波荡漾下的莹白双腿,涟漪未曾阻绝白龙视线,看清那双腿几次磨蹭试图并拢,最后却因为不住后仰更加抬高的下身,暴露泛粉的下体让一只手任意探入、搅动。
魏无羡无法不感觉著体内,仿佛是被摸索著按压、勾弄……
好奇怪。
他开著口却说不出话来,身体越来越热,腰震颤著,顺著水波轻轻晃动,像是欲求不满主动引手指抽插。
蓝忘机不知清理得细致也是一种刺激,因为之前某人都是睡著的,脸上潮红应是情事后未散的余韵,魏无羡更不知道。
只知道蓝忘机碰触哪里都敏感,一点都受不住更多,仿佛折磨,蓝忘机抿唇不说话,闷不吭声欺负著他。
其实一切动作轻柔和缓,绝无趁势欺人。但明明是清理,却像是手指亵玩,像是为了让他适应之后让可怕的凶物重新进来,一点一点打开身体。
又加入一指,无视内壁缠绵讨好地阻止,坚定地向内深入。
不久前经历高潮的身体酥麻,电流徘徊在下腹,一切不再像是让他提前适应,舒服得意识空白。
魏无羡小口喘气,呼吸愈发急促破碎,再也忍不住,倏然弓起。
「蓝湛、蓝二哥哥……」
总是在受不住的时候向施加这一切的人寻求安慰。
「呜……要……去……」
已经去了,却才慢了半刻呜咽。
悄悄昂起的前端在水中释放,稀稀清液融入温水,不得窥见,蓝忘机只见魏无羡睁开眼,淌下两行清泪,目光迷离、眉头微皱不掩欢愉,吸著手指的火烫内里甜蜜缠绞,阵阵紧缩。
蓝忘机呼吸骤然粗重。
也许仅是须臾,或是过了很久,魏无羡喉间发出细弱声音:「不要……」
不要什么?手指已退了出去,不要出去?
忍无可忍,蓝忘机猛地按下怀里瘫软的人,溅起了巨大水花,听见魏无羡放声惊叫,死死搂紧,已长驱直入。
「啊!蓝湛——」
> 龙叽 x 狐羡,早恋~
> 花烛夜的尾声啦~
————————-
魏无羡恍惚发现自己又窝进蓝忘机怀中,不再是仰躺著,承受蓝忘机俯身在上,漫长地……
不知何时变换的,这一夜失神好多回。
显是蓝忘机不愿身体重量压著他,尤其九条尾巴挤挤挨挨,躺著就是一团团软绵绵的东西垫著,怕压得不舒服。
从小娇养的狐狸崽尾巴可以随心所欲扫人家臂弯,却不是任意给摸,当然爹娘除外,蓝氏夫妇也可以偶尔抱一抱,奶狐狸自己会主动给蓝二哥哥送小尾巴,但多是被轻抚。
平时亦是小黑狐狸叠著小白龙睡觉,毕竟某只不知安分,人形本体来回转换,不时蓝忘机胸口贴著的少年变作小小一团,经不起压。
而此刻蓝忘机难得不是正襟危坐,许是拥著绵软道侣,要人依偎得舒适些。
馥郁檀香包覆,魏无羡困意上涌。
蓝忘机察觉,轻声道:「可还好?」
「嗯……」沉浸温存中的魏无羡狐耳蹭蹭,喉间发出点声音回答。
就这样睡也可以,虽有些……
蓝忘机凝视一阵快要眯过去的人,垂手碰触。
平坦的腹部此时有点饱胀。
魏无羡喘了一声,黏黏地道:「别……别摸……」
蓝忘机低声说了句什么。
魏无羡:「什么?」
蓝忘机重复了一次,魏无羡才听清,蓝忘机是问他,撑吗?
愣了一下,魏无羡点头又摇头,唇角弯弯,因为窝著摇头像是什么小动物黏糊蹭人:「没关系,我就喜欢被蓝二哥哥撑著。」
才几次,说得像是天天撑著。
蓝忘机抿唇,魏无羡忙收紧软绵绵的四肢,却本来全是靠著蓝忘机搂,他半点力气也没有。
被托着腰胯轻轻抱起,感觉体内仍旧份量十足的硕物抽离,不禁低吟,蓝忘机以为他难受,动作放得更和缓。
性器粗长,将人撑得不行、进得极深,如此不愿多刺激他的缓慢退出反而延长摩擦,一口气憋著,可能要等到都出去才呼吸,可是太久了,仿佛永无止尽使得眼眸湿润,屏住的呼吸紊乱。
魏无羡一点点扬起脖颈,说不出这样他更难挨,蓝湛你快些,别磨人了……蕈头脱离的时候,听到细小的奇怪声音。
「啊……呜……」
「魏婴?」
一道白色稠液坠落。
因为是被搂起来的方式让阳物退出,魏无羡跪成了高高的姿态,双手无力搭肩,微张著口,呵出温热潮气,神情迷离。
是这般情态,精液由失去拦阻的穴口涌出,因为黏稠应该要出来得很慢,却太满了,率先出来一大汩,牵得长长的,很快坠落,白线悬挂,在重重的末端断开之后缩短了一点,随后质地不同的清澈水液延著浊白蜿蜒流淌,滴滴答答。
魏无羡跪着,腰肢颤抖,跨开的莹白腿根打颤。
精液并不停止,而是断断续续又出来。
白龙的精液太多了。
能够一汩汩而不是乾脆地一次都出来,是因为有人紧张收紧,试图含住。
但是含不住,被大东西凶狠侵犯过的穴口稍微打开久了点,稠白一线与坠落的相连,尚未断开,魏无羡下腹收缩,再一大汩精液溢出,白色精线霎时粗了许多,自上顺滑而下,直到融入底部,收细成约莫一指粗,不久断开,精水依旧垂流在双腿之间。
第一次也发生这样的事,那么多的龙精不可能不出来,但初次背对着,这回他还攀在蓝忘机身上,就在眼前清晰地溢出精液,停不下来。
难免羞耻。
他迷茫地抓紧衣料,说:「啊、好……好多……」
蓝忘机白皙耳垂泛红,托著腰不让魏无羡歪倒,可一时也不知怎么善后,放任那些流尽了自然停下,他就这么看著?
甫成婚,才亲热过几次的道侣,本体还是幼狐,第一次被弄哭,这次会不会又……
未料在他目光中,魏无羡颤颤地松开一只搭肩的手,犹犹豫豫探向自己腿间,眼睛半闭,有些想看又不敢的样子,慢慢地、试探地伸。
终于,摸到了腿间的那缕垂精,整个人一抖,尾巴都澎了澎。
微妙平衡打破,悬挂的精水混著魏无羡身体里被带出来的水液,湿湿滑滑地落在掌心里。
仰着脸,还是不敢低头看的人似乎是鲜明感觉到自己接住了「什么」,眼睛睁大了。
懵、慌乱、不可置信,总之很惊惶,飘忽躲闪的目光凝固,忽地望向共同造成此种境地的人,大抵是在求援。
四目相接,神色尽是不知所措,捧自己下面流出来的东西,一动都不敢动,然而又有新的滴落下来。
溢注时微凉的龙精,被火烫内里含得温暖。
真的太多了,从掌心边缘漫了出去。
「……」
「……」
蓝忘机看见魏无羡乌黑瞳孔几乎有些震颤了,忽然,仿佛想不开地匆匆往下一瞥,看清自己接住什么,甚至是「截住」了什么,体内淌下的白色连接著下体和掌心。
「魏婴、」别看了。
蓝忘机听见自己声音很低很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行压抑某些念头,要安抚彻底六神无主且已累坏了的狐狸。
魏无羡倒抽气,先一步烫著一样抽手,随机捉住了一条惊恐的炸毛尾巴,他捉著,可怜巴巴的尾巴更可怜了,不敢看的东西藏进去,用毛绒绒洇灭手上证据。
剩下的尾巴一窝蜂挤进淫靡不能看的腿间,人往怀里扑倒,埋脸装死。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闭目,无声收紧怀抱。
魏无羡浑身哪里都早已一塌糊涂,本来便要洗。
只是,抱进浴桶后,要如何哄狐狸把夹得紧紧的尾巴从腿间放出来?
怀里的狐狸扭来动去,发出:「%¥∆&%×§#……」
蓝忘机抱起,低首吻吻粉红耳廓,走向屏风,屏风后是蒸腾着水气的热水。
前行过程,怀里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口呼吸,几根尾巴悄悄溜出,在臂弯下一晃一晃,雪白尖尖害羞绞着。
呜呜呜小羡好可爱!
他自己好奇心太重,摸到从自己下面流出来的龙精,居然还不小心接了一捧,瞳孔地震!
——眼神跟叽求援,叽被弄得一样不知所措……我可以笑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哈!
但还是好可爱好涩啦~超可爱超涩!
快说是不是一样被可爱到色到了> 口 <
话说我以为这章是清理,写完发现,还没开始?????
> 龙叽 x 狐羡,早恋~
>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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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舌缠绵并不久,那人无力地软倒,蓝忘机已抬手拥入,怀里身躯密密贴紧。
目光低垂,划过绒毛狐耳下的披散乌发,是缀饰和红绳不知某一瞬落哪去了,使得发丝如流瀑倾泻。
他收拢臂弯却听见细小抽泣:「不要……」
仅姿势微幅变换,柱形天生向上弯曲的阳物因为深深嵌入,饱满硬硕蕈头磨了一下高潮余韵中敏感至极的娇嫩内壁,只一下,叫人哆嗦不止,腿根抽搐。
魏无羡不住蜷缩,露在蓝忘机怀中的小半张脸蹙眉,肩耸著,神情和模样都难耐,似要躲避,然而凶器就是被咬在体内的,进得又深又胀,怎么绷紧背脊都逃不开,徒劳无功地泄漏著黏糊鼻音,忽地又挣扎直起上身。
蓝忘机眼前是半裸的肩,微光中氤氲著莹白,竟有些错觉透明,若揽著受不了,扶住肩也许都能留下痕迹,不,已经……
察觉到什么,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视线偏转不过多注视齿痕。
不可避免地察觉,乳首上竟然也有,原先颜色浅淡的软嫩乳尖,不知经受过什么样的过分欺负,变得肿肿的、娇艳欲滴。
从来没有过如此手足无措。
他道:「魏婴。」
「……呜……蓝二哥哥……我错了……」
嘟嘟嚷嚷的人讨好乞怜,话语模糊破碎,断续重复著同样字句,大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认著什么「错」,又是何「错」之有。
明知云深不知处禁酒却怂恿他?
家规繁多,管教的是还懵懂之时,不知家规订定原因为何,故须循规蹈矩。可年所渐长后已不再默背的石上字迹,能理解并非世上一切都被划分为犯禁和不犯,如成婚夜里浅酌。
不过是都没有想过一小口交杯酒会弄成这个样子。
若魏无羡还能思考,也许会抱怨怪不得姑苏蓝氏的道侣大典少这环节,蓝湛你的酒量太差了,酒品也差。
把人折腾成此般情态,难得歉疚,难抑疼惜。
抿唇,蓝忘机意欲退出,不曾想魏无羡焦急纠缠,胡乱地亲,或许是因为亲吻时蓝忘机醉著也温柔,或是吻著便能尝到甜丝丝的安慰。
蓝忘机任由著,在间隙低声道:「魏婴,无事,我……并非还醉著。」
不会再那般待你。
却显然没有听进去,狐耳微动,怯懦的尾巴缩缩,白点都要藏不见。
迟疑片刻,蓝忘机轻触汗湿的背脊,感觉掌心下的肌肤一震,尝试慢慢抚弄。
……
许久,虚虚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
魏无羡轻喃:「蓝湛?」
少年嗓音微沙,叫太多了,才不久前被欺负得惊叫不止,又哭又喘,此刻一句话依旧断成两截,「你、醒了?」
「嗯。」
「真的?」
「……」蓝忘机道:「魏婴,对不起……」
魏无羡呼吸一阵,辨别出这的确是清醒了,眼睫垂落,轻声道:「对不起什么呀?蓝湛,明明是我错啦。」
蓝忘机低首吻魏无羡绯红的眼角,吻掉残留的泪痕:「没有。」
魏无羡小声说:「有的。」
不待人开口,他抬手揪一下垂落的一缕发丝,经历半场情事,这是蓝二公子身上少见的不整。
蓝忘机被揪得停顿,目光泛起涟漪,默默倾听,听见怀中之人更小声却极清晰地道:「我真的错啦。」
「不应该说你不可以,你那么生气那么凶是正常的。」
蓝忘机:「…………」
某人姿态柔弱,仿佛被肏怕了,不敢抬头看他,伏在怀里委屈「认错」……身后的狐尾悄然摆动。
蓝忘机定定注视才消停一会就重新精神起来的九条尾巴们,因为成功说了句不知憋多久的话雀跃绽放。
竖瞳都平静了。
是,被干得惨兮兮的小狐狸急切吻人,不仅仅是讨好,还有素来做错事的有恃无恐,不知躲,万一真被罚了,竟还要安慰……
神情再惹人怜都无法掩饰理所当然。
哈气完的奶狐狸不出半刻即哼哼唧唧讨抱。
魏无羡尤不自知遭到尾巴出卖,遮遮掩掩地偷觑他的表情。
四目相接,立刻转头,蓝忘机下意识阻止,魏无羡装模作样惊叫,察觉圈紧的力道轻柔,尾音噗地走调。
「啊~~~别再来了,蓝湛……蓝二哥哥你饶了我……你不要生气嘛、」
「噗……」
蓝忘机半晌无言,最终摇了摇头。
魏无羡没忍住笑出声音,忙把自己的脸埋进蓝忘机胸口,身子的抖动一阵阵传递过去。
感觉背后被轻拍,恍惚想这才是平时的蓝忘机,这都不生气,醉了的蓝湛凶死了,如此,总不能让蓝忘机一直忍耐。
「哈哈哈……咳咳、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蓝湛你也不必自责,喝醉了嘛,不是故意……反正我也不是没有舒服到,现在,你醒了……」
他绞著尾巴问:「蓝湛我们,继续?」
蓝忘机重复道:「继续?」
「嗯,继续。」魏无羡抬头,「洞房花烛夜还长呢……」
体内的东西硬得很,存在感鲜明,因为毫无预兆的性事激烈所以他自己先去一次,可蓝忘机还没有。
魏无羡在玉白的颊边看见一颗微不可察的汗珠,清醒之后的蓝忘机强行忍到现在。
心底酥软。
「你就说好不好咯?」
「……」
魏无羡耳朵竖起,用一种「这才到哪,我还可以再战一百场」的表情看他。
「蓝二哥哥?」
蓝忘机呼出一口气。
「……好。」
这人还有心思闹腾的话,确实不需再担心。
再次动起来,先是慢慢的,早已湿软的穴内柔软乖巧地吸,性器抽离会被缠绵挽留,深入又死死咬著。
白龙化形的阳物粗壮,压迫得魏无羡身前释放过一次的性器很快微扬,淅沥沥吐著清液,像漏著什么。
就是继续维持同样姿势他快要跪不住了,小腿肚子到大腿根不规则地颤,腹部酸软,目眩神迷。
蓝忘机突然退出去,将他按倒,魏无羡惊叫一声,堵著的清澈水液吹出,只有他被肏几下就泛滥出潮,感觉鲜明,双腿止不住蜷,试图并拢,最好磨一磨缓解奇怪的电流刺激感,手往下捂,旋即被拿开。
蓝忘机看一眼流水的羞怯小口,扳腿重新进入,魏无羡被猛地干到深处,呜地叫出不同声音,夹杂欢愉。
不能压着尾巴,是臀瓣被握著往上,背脊抵床。
如此姿态,撕毁下摆的婚服本来从肩上滑落,堪堪卦在臂弯,现在全滑了回去,和发丝一般披散,有一瞬间遮了脸,被蓝忘机扯开,露出魏无羡羞得闷得绯红的脸,衣襟尽散,起伏凹陷的小腹展露目光下。
血色蔓延到光溜溜的下体、跟著激烈进犯一动一动的性器,不掩会阴部光滑柔嫩,然后是柔软穴口,从嫩红一点被肏成熟红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贪吃小嘴,水光淋漓。
水声响得令人脸红耳赤,七横八竖的晶亮液体淌过腿间、浅粉臀缝……有些浸湿被褥,因为腰身抬起逆流至腰窝、背脊凹陷的一痕,还有道沿著会阴部渗到胯部,在柔软腹部细细蜿蜒。
乱七八糟的一塌糊涂。
还有,更瑟缩的濡湿尾巴。
已经彻底是承接的姿态,如果射进来,会装得满满的一点都不外溢。
魏无羡目光涣散,双手无力摊开在两侧,和残余的衣料一起被顶得一耸一耸磨蹭床榻,都不知道摸一摸肚子不时被顶出某种形状的鼓起。
「……嗯嗯……啊……」
「……蓝二哥哥呜……求你、你射进来……射我里面……啊!」
蓝忘机伏下身,彼此靠得极近,魏无羡不知何来力气,在晃动中勉力扑腾了一下,双手环紧蓝忘机肩背,凑到耳边呢喃快点射进来,脸颊磨蹭龙角。
「嗯——」
夹在彼此下腹的挺翘性器射出乳色白浊。
今日第二回了,人似乎已筋疲力尽,却又突然一阵激动,被什么刺激得蜷起身子,魏无羡痉挛著,一颤一颤发出绵软哭吟。
是微凉而充盈的液体溢注,过程漫长,填满火烫的内里。
蓝忘机终于依言释放在他体内。
花烛燃至尽头,光线黯淡。
床榻上的身躯交叠,恍惚见纯白的龙霸道盘卷红衣少年,那副被禁锢的身子断断续续地发抖、承受精水,直到被占有意味浓厚地掩藏得更深,再无其他目光可窥探。
烛光终于彻底洇灭,仅余袅袅轻烟,满室幽暗。
哭吟持续一阵,渐渐小了,偶尔漏出难耐的什么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应该结束了吧!
说人家小白龙不可以的小羡看起来才是不行不行了,整只小狐狸魂飞天外了,终于做完了吧!
啊,发著抖承受被叽内射的小羡好美味,那种明明自主动要求叽射在里面,真的被内射又一直抖抖抖,刺激过分……太可爱太涩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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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事毫无预兆地开始了。
初次吃足苦头,因为是被可怕的凶物破身,疼得泪眼婆娑……可那时候修长手指先进入过,细细揉按、勾弄。
蓝忘机吻著他,小心翼翼地安慰。
白龙族的传承不同于坊间杂书描述床笫之事仅有香艳刺激,特意教导如何减轻道侣承受的痛楚。
还是疼,不过会逐渐好转,感受到欢愉。
第二次,甫一进入魏无羡依旧吃痛,惟消退速度快了许多,许是蓝忘机天赋异禀他也不遑多让,最后都可以适应。
这回没有一点提醒就霸道入侵。
好、撑……好大、太大了——
被带著动起来,魏无羡愈发瘫软,腰骨酥麻没有力气,因为尾巴根被抚弄,炽热的气息拂在敏感的耳廓。
比起浅浅一小口酒液残留的微醺气息,呼吸檀香味愈发馥郁,他目光迷离,思绪融化成水,什么都弄不明白。
「嗯……哈嗯……」
不是这种上位姿势该有的,一直被抱着腰被迫动作,上上下下,起伏不止。
上半身勉强完好的婚服不掩绯红脸色,吞吃蛮横凶器的后穴撑得满满当当,水液流淌不出,是紫红性器在挺进之间濡湿,沾惹水光淋漓。
从发不出声音转为惊叫连连,想要喊等等,开口全是呻吟呜咽,多是低低的,很可怜的抽气,忽然被顶得尖叫,猛地仰脸,脖颈绷成一线,眼泪簌簌而下。
「呃!」
莹白腿间延伸至小腿,流畅优美的肌理都抽搐起来。
静室内剩下肉体拍击声响交杂水声,偶尔听闻另一人低沉的喘息。
蓝忘机不知主动变换体位,醉酒更不懂了,魏无羡仿佛被钉在下身,在强悍的进攻中双手紧紧搂住蓝忘机,不时崩溃摇头,泪珠无声滚落。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才重新泄出声音。
若蓝忘机能有所回应,他肯定要一直叫的,舒服时要叫,刺激得过分更要叫,软语讨饶、言语撩拨,句句故意。可现在无论他叫些什么蓝忘机都不会红透耳根儿,见他可怜稍微放缓。
这样没有余裕胡说八道反而压不住声音,不能说点书上学来的,被干狠了连自己喊什么都不知道。
花烛火光明明灭灭。
喜被浸湿了一片,垂落大半触,不断晃动着挨擦地面,绣着的金线闪烁,恍惚间墙上投射的影子不似一对新婚少年人交叠。
「……呜……啊……」
「好深……蓝湛,你不要都进来,我的肚子疼……啊呜呜呜——」
「……你、你轻一点好不好?蓝二哥哥……」
「我错了……以后、呜呜……不怂恿你……喝酒了……你快清醒,蓝二哥哥……」
「求你咯……」
……
承受不住的刺激像电流一般窜过全身,浑身哪里都敏感,哪里都受不了。
魏无羡目光失神,勉力抬首,也许残留些微意识想看蓝忘机究竟怎么了,是醉得厉害?生气了?
半透明的玉质犄角映入眼帘,色泽莹润,烛火燃烧的暗光映照,竖瞳似乎氤氲着金色轮廓……
雪白有力的龙尾拢住他。
蓝忘机记得自己喝下了交杯酒,不知味道。
记得魏无羡笑吟吟看他,目光很亮,眼角抹着殷红、隐约湿润,他无意识地微微敛目。
再回神温软在怀,眼前的人仰首,缀著破碎水珠的眼睫纤细颤动,半开的口角淌出无力吞咽的津液。
魏无羡正在经历高潮。
婚服和堆叠的狐尾散乱,雪白尖端恹恹,裸露的脖颈、锁骨、胸口情欲斑斑,坐在将他欺负成这样的人身上,腿被分得极开,暴露隐蔽私处一塌糊涂,腰肢一颤一颤地,泛红的性器断续射出精液。
手紧捉婚服衣料,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支撑自己,整个人摇摇欲坠。
蓝忘机目光终于注意到自己单手箍在魏无羡腰侧,控制不让倒伏,另一手握著臀肉,定然曾毫不怜惜地大力揉捏,留下交错的手印。
他微怔,魏无羡发出细细声音,痉挛地又射出透明水液。
溅在衣料上一线线,清澈濡湿。
脸色更加的红,如果有力气似乎是想要遮挡,然而手抬不起来,满面春情,难得的羞怯与承受情欲蒸腾的情态全都落入蓝忘机眼中。
许久魏无羡才往怀里拱,毛绒绒的狐耳内里粉红,显然同被欺负过,耳廓里的毛乱糟糟的。
「蓝湛……蓝湛……」
蓝忘机未开口,魏无羡闭著湿润眼睫,将唇送上来。
脸颊泪痕未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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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你居然把小狐狸羡欺负哭了,哭那么可怜那么久你才醒,醒了盯著人家羞耻的样子都不眨眼,你坏,哄不好羡羡了!
这是一只才十六岁,只跟叽那什么才两次过的羡呀!乱春早二十岁成婚,身经百湛的羡都被醉叽欺负过头,何况是才被吃第三次的小羡,当然哭了,小白龙叽你怎么可以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