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钢笔与咖啡渍咖啡机“滴”了一声。 我低头在速写本上涂改线条，手指沾了墨，
也沾了昨夜没睡的倦意。“您的美食。” 声音低沉，带着点冷调。我抬头。
男人站在吧台前，西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块看不出牌子但很贵的手表。
他目光落在我摊开的本子上。“能看看你的画吗？” 没等我回答，他递来一支钢笔。
银灰色，磨砂质感，笔尾刻着一行英文：Trust is a mirror。
“这支送你。”他说，“你画得比钢笔还锋利。” 顿了顿，
又补一句：“但别忘了——信任是镜子，碎了就再难拼回。”我没接话。
只把钢笔攥进掌心。 冰凉，却烫得我指尖发颤。包里的病历单窸窣作响。
母亲的戈谢病，每月两万治疗费。 而我，刚被实习公司劝退。雨砸在玻璃上。
像命运提前下的判决书。第二章：江临的邀约三天后，我收到一封邮件。
心跳漏了一拍。 Novus集团——国内顶尖创意公司，业内人称“设计界的黄埔军校”。
而江临，是它的创意总监。就是那个在咖啡馆递我钢笔的男人。
邮件里只有一句话：“明天上午十点，来B座18楼。带上你的速写本。”没有“你好”，
没有“请”，甚至连个署名都没有。 可我知道是他。因为那支钢笔，此刻正躺在我枕头下。
每晚失眠时，我都拿出来摩挲那行字：Trust is a mirror。我去了。
电梯升到18楼，门开。 整层楼安静得像真空。 只有落地窗外的城市在喧嚣。
他坐在办公桌后，没抬头。 “迟到了三十七秒。”我愣住。 “……电梯慢。
”他终于抬眼。 眼神像刀，刮过我的脸、我的旧外套、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许昭。
”他念我的名字，语气平淡，“你知道Novus不招实习生。
”我咬唇：“那为什么叫我来？”他起身，走到我面前，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纸。
是我那天在咖啡馆画的草图——一个破碎镜面中伸出的手。“这个概念，”他说，
“下周米兰设计周，我要用它做主视觉。”我呼吸一滞。“条件呢？”我问。他转身，
走向窗边。 背影挺拔，却透着疏离。“留下。 做我的助理。 月薪八千，包五险。
”八千。 够付母亲半个月药费。我点头。他没笑，只淡淡说： “记住，
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你靠才华吃饭，不是靠眼泪。”走出办公室时，我摸了摸口袋。
钢笔还在。 可我已经不敢再信那句“信任是镜子”。因为镜子照见的，
从来不只是真相。 还有人心。第三章：钢笔不能画未来入职第一天，
我就被安排整理三年前的设计废稿。 地下室，无窗，霉味混着旧纸张的潮气。“江总监说，
”我点头。 没问为什么新人要干档案员的活。八千块，买我闭嘴。翻到第十七本时，
一张照片滑出来。 年轻些的江临，站在领奖台上，身边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她笑得温柔，手搭在他臂弯。背面写着：二零一九米兰，与虞婳。我指尖顿住。
虞婳——Novus集团战略投资部副总监，上周刚从海外调回。“看什么呢？
”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慌忙把照片塞回去。程玥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昭昭！我特意给你带了芋圆波波，加双份糖！”她是市场部新人，和我同期入职。
“谢谢。”她凑近，压低声音：“听说你直接跟江总监？运气真好。
” 眼神扫过我手里的文件夹，“不过……小心点。江总监前任就是设计部的，
后来疯了似的删光所有作品，消失了。”我心头一跳。 “谁？”“虞婳啊。”她眨眨眼，
“现在又回来了，你说巧不巧？”我没说话。 低头吸了一口奶茶。 甜得发腻。
下午两点五十分，我抱着清单走向18楼。 电梯里，遇见虞婳。她穿米白色套装，
香水是雪松混着鸢尾，冷而贵。 目光落在我胸前的工牌上。“许昭？”她微笑，
“江临的新助理？”我点头。她走近一步，声音轻得像耳语： “好好干。
他最近……心情不太好。”电梯“叮”一声停在18楼。 她走出去，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清脆如刀。我站在原地，手心出汗。三点整，我把清单放在江临桌上。
”他没回答，只拿起那支我用过的钢笔——我早上不小心落在会议室的。“这支笔，
”他拇指擦过刻字，“不是让你随便用的。”我脸一下子烧起来。 “对不起，
我以为……”“你以为什么？”他打断我，“以为送你东西，就能当自己人？”空气凝固。
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碰。”转身要走。“许昭。
”他在身后叫住我。我停下。“晚上七点，留一下。”他说，“米兰方案，要改。
”我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走出办公室，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
是因为刚才他擦钢笔时，袖口露出一道旧疤。 细长，横在手腕内侧。像某个人，
曾经拼命抓住过什么，却还是碎了。而我，正站在那片镜子的边缘。第四章：加班，
和一句没发出去的话晚上七点，整层楼只剩我和江临。他坐在会议桌尽头，屏幕光映在脸上，
像一尊冷玉雕的神。 “坐。”我拉开椅子，离他三米远。“米兰方案，主视觉太软。
”他推过平板，“我要‘破碎感’，不是‘伤感’。”我点头，调出草图。
手指在屏幕上划，删掉柔光，加重裂痕。“这里，”他忽然倾身，
指尖点在我画的镜面中央，“加一只手——从里面往外抓。”他的袖口蹭到我手背。 温热，
带着雪松味。我屏住呼吸，快速修改。九点。 十点。 十一点半。窗外城市渐暗，
只剩零星灯火。“可以了。”他终于说。我松了口气，保存文件。 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江总监……我妈下周要做基因治疗，费用有点紧。能不能……预支半个月工资？
”他抬眼。 眼神很静。“公司规定，入职不满一月不预支。”“我知道。”我声音很轻，
“但治疗不能等……我可以签欠条。”他沉默几秒。 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
“五千。”他说，“算我借你。”我愣住。 “不用……”“拿着。”他语气不容反驳，
“别让私人事影响工作。”我接过信封，纸很厚，像压着什么。走出大楼时，雨又下了。
我没伞，把信封塞进怀里护着。手机震动。 程玥发来消息：昭昭！你在公司吗？
我刚看到江总监开车送虞婳回家！他们是不是复合了？我盯着屏幕，雨水打在脸上，
分不清是雨是泪。手指悬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他刚借我五千块。删掉。
又打：他今晚只和我改方案。又删。最后回了个表情：回到家，母亲已经睡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 我回：“不了，还得改，谢谢。”可截图里，
我的回复被改成：“好啊～等你哦，小哥哥。
”下面还有一行备注：“Novus不欢迎靠暧昧上位的员工。自重。”我浑身发冷。
立刻翻聊天记录——原话明明清清白白。 是谁P的？正发愣，程玥又发来语音。 我点开。
“昭昭！我刚听说虞婳在群里发了你和男同事的‘亲密照’！还有聊天记录！天啊，
置顶消息赫然是虞婳发的：提醒各位同事：职场不是恋爱场。某些人，
别把办公室当约会地。配图，正是那张伪造的截图。底下有人跟评：“啧，
新人这么快就搞暧昧？” “难怪能直接进江总监组……”我手指发抖，想解释。
可刚打出“这是假的”，消息就被撤回了。因为我想起江临今天的眼神。
想起他说：“别让私人事影响工作。”如果我现在辩解， 是不是更像……心虚？
我关掉手机，走到窗边。 雨还在下。摸出口袋里的钢笔。
Trust is a mirror。可现在， 连我自己都照不清了。
第五章：年会上的监控蓝岸咖啡馆，我没去。因为那天晚上，公司群炸了。
行政通知：年度创意盛典提前至明晚，全员必须出席。我盯着通知，手心冒汗。
直觉告诉我——那条短信，是饵。 而年会，才是真正的刀。第二天，
我穿最旧的黑裙去现场。 没化妆，头发扎成马尾，像要赴一场葬礼。会场金碧辉煌。
水晶灯晃得人眼晕。我缩在角落，端着一杯水。 江临坐在主桌，西装笔挺，侧脸冷峻。
虞婳挨着他坐，笑语盈盈，手偶尔搭上他手臂。没人看我。 仿佛我是个透明人。
直到主持人上台。“接下来，播放一段特别花絮——《Novus背后的故事》！
”大屏幕亮起。画面是我和陈锐。 深夜，办公室。 他站在我身后，
手搭在我椅背——实际是在看我屏幕上的设计稿。可剪辑后，变成他俯身搂我肩膀，
我仰头笑。字幕弹出：“加班？还是加‘伴’？”全场哗然。我猛地站起来。 “这是假的！
”没人理我。镜头一转，切到另一段“监控”： 我站在江临办公室门口，
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画面定格，放大。主持人声音甜腻： “据内部消息，这位许姓员工，
曾多次向高层索要‘封口费’。”我浑身发抖。 那是江临借我五千块的信封！
我冲向舞台：“视频是剪辑的！我可以调原始记录！”工作人员拦住我。这时，
江临终于起身。他走到话筒前，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脸上。 眼神平静，
像看一个陌生人。“Novus重视专业，也重视品行。” 他声音不高，却压住所有嘈杂。
“从明天起，许昭调离创意岗，转至后勤档案管理。薪资按岗调整。”我如坠冰窟。
不是开除。 是凌迟。八千变三千，梦想变灰尘。 他亲手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还说这是“按规矩”。散场时，人群绕开我走。 有人小声笑：“装什么清高，
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拒绝？”我站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忽然，
一只手拉住我手腕。是程玥。 她眼眶发红：“昭昭，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看着她，忽然问：“昨晚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吗？”她愣住，
摇头：“不是我……”可她眼神闪躲。
手指无意识摩挲手机壳——那是江临去年送团队的定制款，只有核心成员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