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边走。”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红眸里还残留着未褪的戾气，“我的精神烙印会控制之前那两个废物过来带路。”
林江偌的道域法则立刻捕捉到那两道轨迹：“他们在往焚天部的据点方向跑，距离我们不到五里。看来祝明和祝紫凝是想回去告诉祖巫炎髓在我们手上的事。”
话音刚落，银光闪烁的虚空里突然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是身体撞击树木的闷响。众人循着声音赶过去时，正看见祝明和祝紫凝像提线木偶般瘫在地上，识海里的精神烙印正疯狂灼烧，让他们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
“是你们！”祝明挣扎着抬头，看见洛尔薇丝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祝紫凝的情况更糟，精神烙印的反噬让她嘴角溢出血丝，看向洛尔薇丝的眼神里充满恐惧：“放开我！我可是焚天部的少主！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回应她的，是终末回响带着劲风劈来的镰刃。
“铛——”
镰刃擦着祝紫凝的耳畔砸在地上，激起的碎石溅在她脸上，划出细密的血痕。祝紫凝吓得浑身僵住，后半句威胁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响。
“带路。”洛尔薇丝收回镰刃，黑雾在她掌心翻涌，“去焚天部的核心据点，现在就走。”
祝明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洛尔薇丝一脚踹在胸口。他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上滑落在地，捂着肋骨剧烈咳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姐姐大人！”白幻夜急忙上前，却被洛尔薇丝一个眼刀逼退。她看着祝明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又看看祝紫凝惨白如纸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两人根本没做什么，纯粹是撞上了枪口。
奥菲利缩在埃里克身后，龙尾不自觉地缠上自己的腰，瞳孔里写满惊惧：“太凶残了……和以前在灾厄焉域时一模一样，不，还要更凶惨……”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别拿他们撒气啊……”
凯恩用胳膊肘撞了撞埃里克，压低声音：“骑士长，您瞧见了吧？她不愧是脱落者那两位不朽神的孙女，那位血族女皇的亲女儿，这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丽华靠着树木叹气，凛冬法则和混沌法则在她指尖轻轻跳动：“这和薇丝脾气大不大没关系吧？祝明和祝紫凝虽然讨厌，但之前抓祭品的事确实和他们无关，她这突然发作……”
“喂！”白幻夜急得直跺脚，看着洛尔薇丝又抬起镰刀，终末回响的黑雾几乎要将祝明吞噬，“现在是纠结姐姐大人脾气大不大的时候吗？她真要把这两人打死了！”
祝明被黑雾勒住喉咙，脸涨得通红，手脚徒劳地挣扎着。祝紫凝想爬过去帮忙，却被洛尔薇丝一脚踩住后背，火焰符文在她掌心凝聚，却被精神烙印死死压制，连半分能量都释放不出来。
“够了！”艾琳娜突然开口，暗影法则在她掌心化作屏障，挡在祝明身前，“安月，赶紧搭把手！拦住我妹……啊不是，是你师傅！她要砍人了！”
安月愣了愣，看着洛尔薇丝红眸里翻涌的戾气，又看看地上垂死挣扎的两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轻轻拽住洛尔薇丝的衣角：“师傅……”
洛尔薇丝的动作猛地顿住。
红眸转向安月的瞬间，那股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突然收敛了几分。她看着小姑娘沾着血渍的脸颊，看着那双还带着懵懂却努力镇定的眼睛，紧握镰刀的手缓缓松开。
“带他们走。”她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收回了黑雾，“要是敢耍花样，就别怪我把你们的骨头拆下来喂狗。”
祝明和祝紫凝像脱力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安月的眼神里竟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白幻夜连忙冲过去给两人丢了瓶疗伤药剂，回头瞪了眼还在碎碎念的凯恩：“现在知道怕了吧？刚才谁说姐姐大人脾气大是遗传的？”
凯恩干咳两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在夸她血脉尊贵吗……”
焚天部的核心据点藏在一片被火焰符文笼罩的山谷里。祝明和祝紫凝被精神烙印催赶着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识海里的刺痛让他们连抬头看一眼据点轮廓的力气都没有。
洛尔薇丝的红眸扫过山谷入口的符文屏障，那屏障上的火焰纹路比祝烈身上的要黯淡许多，显然是由低阶戍巫维持的防御。她指尖的黑雾轻轻一弹，终末回响的镰刃带着破空声斩向屏障——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符文崩碎的脆响，像玻璃被碾成粉末。
“进去。”她踢了踢祝明的膝盖，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据点内部比想象中更冷清。原本该巡逻的戍巫不见踪影，只有几个拄着拐杖的老巫坐在石屋门口晒太阳，看到祝明被押着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才泛起一丝波澜。
“少主？这是……”一个老巫刚想起身，就被罗莎莉亚的暴食大剑指着鼻尖，腐化法则让他身下的石凳冒出缕缕青烟。
“闭嘴，老东西。”罗莎莉亚的眼神像看一块朽木，“不想变成泥浆就乖乖坐着。”
老巫吓得缩回手，眼睁睁看着这群陌生人像蝗虫过境般冲进各个石屋。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个据点里，除了他们这些走不动路的老弱，竟连个能拿起符文杖的壮丁都没有。
“果然都去祭典了。”柳岁岁的锁链缠上一间石屋的横梁，咒怨法则轻轻一拽，整面墙就轰然倒塌，露出里面堆放的青铜符文罐，“焚天部的蠢货们还真放心，就留这么些废物看家。”
罐子里装满了提纯后的火焰晶石，在阳光下泛着橘红色的光。罗莎莉亚随手抓起一把，掂量了掂量：“纯度不错，够给我的法则之力充能半个月了。”她说着就往怀里塞，塞不下的干脆用暴食法则熔了个布袋，哗哗往里倒。
林江偌的道域法则笼罩着整个据点，星纹在她掌心勾勒出能量最密集的区域：“西北方向的石屋里有高阶符文阵，下面应该是储藏室。小七，打开你的储物空间。”
“收到，储物空间已扩容至最大权限。”小七的数据流展开成半透明的光屏，光屏后方的虚空泛起涟漪，露出一个约莫百来平的立方体空间，“检测到大量火焰法则结晶、未激活的符文令牌、以及……三具祖巫骸骨碎片？”
“骸骨碎片？”炎凑过来看光屏，火焰符文在他掌心微微跳动，“焚天部果然藏着这个！传说初代祖巫陨落后，骸骨碎片被各部瓜分，没想到焚天部居然留着三具！”
洛尔薇丝对这些骨头没兴趣，她更在意石屋角落堆着的武器架。上面挂满了淬过火的骨刀和符文矛，虽然比不上终末回响，却比普通戍巫用的要锋利得多。她转头看向安月：“过来，挑一把趁手的。”
安月犹豫了一下，拿起一把最短的骨刀。刀身还带着余温，显然是经常被使用的。
“拿着这个。”洛尔薇丝又从怀里摸出块火焰晶石塞进她手里，“注入教你的精神法则试试，能让刀刃带火。”
安月依言照做，骨刀果然燃起橘红色的火焰，吓得她差点扔出去。洛尔薇丝按住她的手：“别怕，这点温度伤不到你。以后这就是你的武器，比赤手空拳强，有机会师傅亲自给你打造一把更顺手的。”
另一边，罗莎莉亚已经把储藏室翻了个底朝天。她甚至撬开地砖，把下面埋着的符文矿脉碎片都挖了出来，装进小七的储物空间时还在碎碎念：“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埋土里，焚天部的脑子是被门夹了？”
柳岁岁的混阎冥鸦更夸张，直接叼住石屋的梁柱，硬生生把房子给拆了，露出里面嵌着的暗格。暗格里藏着十几卷符文卷轴。柳岁岁看都不看，揉了揉混阎冥鸦的头就全丢进虚空：“这些卷轴里的火纹阵有点意思，留着说不定能拆了当材料。”
埃里克和凯恩站在空地上，看着这群人从武器到粮食、从卷轴到砖瓦，连墙角堆着的柴火都没放过，老骑士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骑士长，您瞧见没？”凯恩撞了撞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罗莎莉亚刚才把人家灶台都拆了，说那石头里有火元素……还有柳岁岁，连窗台上的瓦罐都要扫进空间里，那里面装的可是咸菜啊！”
埃里克看着原本该是建筑群的地方渐渐变成空地，连块完整的石板都没剩下，只能无奈叹气：“她们大概是觉得，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可这也太夸张了！”凯恩指着白幻夜，“您看白幻夜，居然在挖地基！说这下面的泥土被火焰符文浸润过，能当肥料……她们这哪是搜刮，简直是拆迁队啊！”
正说着，罗莎莉亚突然扛着块半人高的石碑跑过来，石碑上刻满了火焰符文。她把石碑往小七的光屏前一凑：“这玩意儿能量挺足，能塞进空间不？”
“检测到高阶火焰符文阵，可收纳。”小七的虚空涟漪扩大，轻松吞下石碑。
凯恩看得嘴角抽搐：“连碑都要……她们是打算把整个焚天部连根拔走吗？”
艾琳娜抱着两捆符文布从旁边经过，闻言嗤笑一声：“少见多怪。在灾厄焉域，我们连敌人的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再说了，这些东西留在焚天部也是喂蛀虫，不如给我们用。”
奥菲利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个装着火焰蜥蜴蛋的篮子，龙尾晃得欢快：“就是就是，这些蛋煎着吃可香了！焚天部居然用来孵化当宠物，暴殄天物！发财了发财了，等回去这些都算古董啊，随便卖块砖头能大赚一笔。”
埃里克看着她们浩浩荡荡地从东头搜到西头，最后连祝明和祝紫凝身上的符文袍都扒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是不是……该留点东西？”
“留什么？”洛尔薇丝刚好走过来，手里把玩着块从祝紫凝头上扯下来的符文玉簪，“留着给她们回头报信的时候当武器？”
凯恩看着最后一点建筑痕迹也消失在虚空里，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片地方会变成空地——根本不是被拆了，是被这群人搬空了。
“骑士长，”他咽了咽口水，“她们能当上脱落者的统领，是真有本事……至少这搜刮的本事，放眼我们那个时代，估计没人能比。我突然觉得……加入脱落者好像也挺划算？大不了跟着你徒弟混嘛。”
埃里克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毕竟看着储物空间里堆得像小山似的战利品，连他这恪守骑士道的人，都忍不住觉得——好像是挺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