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是班主任的课耶,你别睡了!”陈静怡的嗓门震得窗台上的粉笔灰簌簌落下。陈斌懒洋洋地趴着,课本下压着一本《三国杀》卡牌:“苏老师又不会吃人……”话音未落,皮鞋声从走廊逼近。苏建坤夹着教案进门,西装袖口露出一截旧衬衫,金色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全班:“今天抽查《少年中国说》背诵。”
陈景祺第一个举手,声音洪亮却字迹歪斜,苏建坤皱眉:“朗诵满分,字扣5分。”阮灿茹的笔记本被传阅——她的字工整如印刷体,作文《我的星空》刚拿了市一等奖。后排的陈永泰缩着脖子,课本下藏着一包皱巴巴的烟,积分榜上他的名字被红笔圈出“-120分”。
陈远平攥紧拳头。他想当班长,但每次竞选票数总输给阮灿茹。午休时,他偷偷在黑板上练板书,却被陈语萱撞见:“你写的‘庄山’比苏老师还好看!”他慌忙擦掉,耳尖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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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裂缝中的微光
吴水超在财务室叹气。学校要撤并的消息像山雨欲来,他翻着账本,铅笔在“维修费”上划了又划。操场上,陈奕钧在练跳高,旧栏杆锈迹斑斑。“摔了咋办?”陈凯斌蹲在沙坑旁小声问,他总替陈奕钧捡外套,尽管自己体育课永远躲在树荫下。
陈婧妍抱着作业本路过图书馆,听见陈锦炜在背乘法表——他每天放学后留下自习,因为妈妈说“考不及格就别回家”。她默默放下一包饼干,那是她省下的早餐。
陈雨轩蹲在厕所隔间抄作业,陈宁萱突然推门进来。她吓得本子掉进水池,陈宁萱却递上一块手帕:“苏老师说……诚实比积分重要。”那晚,陈雨轩第一次写完数学题,尽管错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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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潮与星光
暴雨冲垮了后山小路。陈宇翔蹚着泥水帮苏建坤搬书,裤脚沾满黄泥。他是班里最沉默的学生,但苏建坤记得他周记里写:“爸爸的矿工帽上有个月牙形的凹痕。”
周伯恩转学来的第一天,在讲台摔了一跤。全班哄笑,只有陈文豪跑去扶他:“俺们庄山的路就这样,走多了就稳了!”他用蹩脚的闽南语讲笑话,陈语萱笑得打翻颜料,蓝墨水染透了陈梦琪的白裙。
陈梦琪哭了整节课。她数学又考了42分,苏建坤课后递给她一盒蓝莓:“这是‘思考果实’,吃完再算题。”她嚼着酸涩的果子,忽然看懂了一道方程——原来X不是诅咒,是等待揭晓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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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燃烧的蝴蝶
教育局视察那天,陈永泰失踪了。陈静怡带人在后山竹林找到他,他正用打火机烧课本:“反正要打工,读书顶屁用!”陈静怡一脚踹飞打火机:“你积分负200了!但苏老师替你垫了三年伙食费!”
当晚,苏建坤家访。陈永泰的爹醉倒在门槛,鸡笼里扑棱着挣扎的母鸡。“跟我回学校。”苏建坤脱下西装裹住他发抖的肩膀,“命运不认命,你得自己挣。”
统考倒计时三天,陈锦炜在食堂晕倒。医生说是营养不良,吴水超偷偷给他饭卡充了钱。陈婧妍发动女生们凑鸡蛋,陈文豪从家里扛来一筐地瓜。晨读时,陈锦炜的《满江红》背得震天响,陈凯斌在角落偷偷抹泪——他头一回听清“莫等闲”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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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离歌与新生
蝉鸣撕破七月时,红榜贴满了墙:庄山学校全县第七。陈梦琪数学及格了,陈永泰作文《我的眼镜老师》拿了满分。但苏建坤的调令也到了——教育局点名要他。
最后一课,17张课桌摆成心形。陈语萱跳了一支《茉莉花》,裙摆扫过陈文豪画满笑脸的黑板;陈远平终于站上讲台,板书“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周伯恩用彩纸折了17架飞机,机翼上写着每个人的梦想。
苏建坤取下金色眼镜:“这节是班主任的课吧?你们快睡会儿……”话音未落,陈雨轩突然举起手:“老师,我能抱抱您吗?”
陈永泰把一袋蓝莓塞进苏建坤的公文包,陈婧妍在积分榜贴了张纸条:“苏老师的眼镜=∞分”。吴水超接过班主任手册时,发现夹着一片风干的蓝莓叶,背面是17个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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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庄山学校保住了。新校舍落成那天,陈奕钧在县运动会拿了银牌,陈宁萱成了广播站主播。据说教育局走廊挂着一幅画:群山环抱的教室,17颗星子绕着金色眼镜飞舞。而苏建坤的旧西装,永远留在五年级教室的储物柜里,袖口沾着蓝莓汁与眼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