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张北,本名李文亮,业余作者,曾在报刊与网络文学平台发表诗文800余篇(首),河北省康保县闫油坊乡大土城村人。
【作家/诗人作品】
鬼盖房(小小说)
文/好人张北
久远年代的乡下,农户们还未拉上高压电,家家户户的照明设备便是煤油灯了,这灯呼呼地冒着黑烟,有时把它放在墙洞里,有时把它放在靠墙的红柜上,不睡觉的时候,大抵是把它放在土炕上。
今晚夜半,爷爷一觉醒来,却不再瞌睡,大南窗外的夜色很迷人,天空挂着大月亮。他爬起身来,没有点煤油灯,披衣而坐,宽敞的窗户透进了月光,窗上没有窗帘,这还不是冬天,不然会堵上一张棉被的。
爷爷住着的泥舍新盖后不久,还未围上院墙,窗前往南几十米又在开始盖房,房主人姓曹,刚刚起了地基。爷爷静静地坐着,没有惊动奶奶,他可能在回忆往事,比如逃荒到口外的路上,一家人在饥寒交迫中沿村乞讨,比如被土匪抓住后要求他带路,他却在夜半佯装到门外去大便,灵活闪身串进高梁地,虎口脱险。
想着想着,爷爷猛地一抬头,他惊呆了,刚才还安静的前院地基上,忽然出现了许多干活的人影,他们吵吵闹闹的,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这些“人”有递坯的,有骑在墙上垒坯的,还有挥着铁锨铲泥的,他们分工合作,一派动泥工盖房的场景。只是月亮再分明,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月夜再宁静,也听不清他们所说的话。
爷爷忍不住,急忙把奶奶叫醒,说:“你坐起来快看!”
奶奶睡眼惺忪,坐起身来,她从窗往外一望,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慌忙把被子披在身上,脱口道:“这是鬼盖房!”
奶奶也没有点灯,她向爷爷的身边靠了靠,亲近地靠在了爷爷的肩膀上,老俩口边看边议论
“真怪了,这鬼给他们家盖房,这块儿地皮不起势(阴盛阳衰)呀!”
“这事儿可不能和曹XX说呀!人家听了,以为在咒人家呢”……
这个景象也就是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就恢复正常了,地基还是地基,空旷还是空旷,大月亮还是那么明亮,不是千篇一律的描述:听到鸡叫,他们就消失了。
第二天天亮,父亲听到爷爷奶奶夜间的见闻后,很是吃惊,他忍不住便和母亲说:“他爷爷奶奶,看了一夜鬼盖房!……”
母亲自然也很吃惊,呆愣刹那,她说:“低点儿声,别让孩子们听到,怪吓人的!孩子们听了,不敢去他爷爷奶奶家了。”
父亲说:“不是咱们家,是他爷爷奶奶门前的前院,曹ⅩX的房地基上!”父亲强调着事实……
我的耳朵尖,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对话,我的心跳得“咚咚”响,却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跑到爷爷奶奶家,奶奶正在烧火,爷爷正在院里摔打着毛豆夹。我问奶奶:“我爹说你们夜里看见鬼盖房了,是真的吗?”
奶奶听到我的发问,停止了拉风箱的右手,左手开始归扰脚下的干牛粪,好久好久,她才回答我:“不要乱说啊!传出去不好,是曹XX家……”
我听到奶奶的话,开始仔细打量曹XX家的房地基,只见一圈码好的石头,灌上着一层薄薄的泥浆,未有土坯垒在墙上……半月之后,这处地方,曹ⅩX才把房盖了起来,盖房的过程中,大抵是天盖营子村的亲朋好友们来帮的忙。
事实证明中,该房主女人几年后患病而亡,人还年轻,走得可惜,之后并无其他邪恶之事。
这个事距今四十多年,在我们天盖营子村的新村,现在叫中村,这个邪门事,我永远不会去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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